太浩 第一百七十九章道君了因
宮玉兒的父系是傳承奕王的宮氏一族，而她的母系也并非凡人，是玉家的一位女兒。姜元辰昔年曾經查看玉青微手中的族譜，發覺兩人的隱秘關系。
九州創造之初，十位大尊各有各的行動，使得九州界內部潛藏著許多隱秘。機緣巧合下，正是因為大家各有圖謀，才讓九州風起云涌，誕生一批批天才。
天陽仙君在九州安葬自己的妻子，而其安葬之地便是黎山，后來間接影響元清的命途。而這一系血裔以天陽仙君妻子的姓氏傳承，散入九州大地冥冥中得到大運庇護。
正因此，在宮玉兒死亡時冥冥中氣數不絕被玉家老祖宗趕過來救走，扣下一縷魂魄在玉家祖地進行重塑。因為當初姜元辰等人道行淺薄，根本沒看出來宮玉兒的情況，只是感應到魂魄消散便認為她已經死亡。
宮玉兒在玉家重生，取名“玉雯珺”，如今也已經位列天仙。不過她和玉家老祖宗有約，玉家的處境并不好，各類人士窺探玉家隱秘，故而不允許宮玉兒回歸九州，以免被人算計。二人立下萬年之約，如果在一萬年內宮玉兒成為真仙，可以自保后便能回歸九州和李文團聚。
于是，宮玉兒只好收拾心情，在玄清天專心修行，只時不時打探一下九州的消息。前些年，鳳凰一族遭難。她順勢救下一只神鳥恰巧落入這片領域。
夢中，走馬觀花一樣出現自己今生和前世的情景。前世的那些記憶在漫長的歲月中非但沒有褪色，反而更加彌足珍貴。
忽然聞到一陣藥香。宮玉兒猛然醒來。
“這藥……”很熟悉，在夢中經常聞到。那是她一位敬重的師兄最擅長的丹道，氣丹之術。
看看周圍，一個儒雅的紫袍男子抱著白玉鳳凰，正在和鳳凰交流對話，兩人用的鳳凰族特殊語言，宮玉兒也能聽明白。
“師兄？”聲音顫抖，宮玉兒瞪大眼睛，瞧著懷抱白鳳凰的男子。
“放心。不是夢。就算是夢，那也是我的領域。我來救你了。”姜元辰起身，揮袖散去身邊的藥香。他沒帶爐鼎，但如今氣丹道大成，何須爐鼎煉丹？只需從天地間攝取元氣，在掌中擬化藥香即可治病療傷。
宮玉兒也跟著起來：“師兄是專門來救我的？這么說，你知道我的情況？李文呢？”
“我是陪玉威家主來的，此外還有慕容以及……”猶豫下，姜元辰將乾陽天王如今的情況說了一番：“他前塵皆忘，比你慘。”
“我知道。平日里我會關注那邊的情況，只是原來大師兄也轉世了嗎？”宮玉兒一直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跟自己的遭遇類似。不過宮玉兒我識還在。前世人格沒有丟失，而是以此為根基重新增加閱歷。但林子軒則重新來過，忘卻前塵，重新塑造自己的人格我識。
“說起來，我還是師兄弟頭號擁簇者。”宮玉兒眨眨眼：“在百花圣君的體系中我經常觀看師兄的情況。”
想到百花圣君的那個體系，姜元辰頗為復雜。那是女修們的聊天地，他不懂，也不會去那邊跟一群女修廝混。但隱約聽元清她們說起過他的風評。
“為兄一向潔身自好，風評在哪里都很好。”姜元辰故意做出一副自戀的模樣。
“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脾氣呢。”宮玉兒清楚。這位師兄刻意引出話題，便是不想要自己尷尬。畢竟轉世一遭。又是數千年不見，很容易生分。
“師兄。我還是我。”女子看向姜元辰，一臉坦然。
的確，姜元辰回憶過往，眼前的女子跟記憶里的那個小妹妹一模一樣。
姜元辰救下宮玉兒，但其他三人各有遭遇。玉威在道宮中尋找到道宮之主的傳承，而另外兩人則是尋到一面鏡子。
等身高的青銅古鏡，兩側各有龍鳳圖紋，散發清濛光輝。看到這面鏡子，慕容婉兒和乾陽天王齊齊一動，同時感覺到自身和此物的緣法。
站在鏡子前面，兩人看到的景象各有不同。慕容婉兒看到一個少女在一群大漢的追趕下被逼迫到懸崖處，然后毅然決然跳崖。
目光一寒，慕容婉兒立馬恢復鎮定。這是她最初的來歷，被人逼婚跳崖，然后在崖下得到泰山神的傳承。自己的過往被一點點回溯，慕容婉兒勉強維持自己的笑容，保持淡定從容的神色，唯有目光帶著些許涼意。
但乾陽天王不同，乾陽天王有前世，這時候在鏡子里演繹的并非這一世的人生，而是前世的經歷。
一個小乞丐因為顛沛流離的生活向往仙道長生不老，于是拜入太虛道宗。接著，一生慢慢走過，最終被玢繆擊殺開始新的人生。
“我前世，是仙人？”雖然乾陽天王早知道自己有前世，但并沒有太過在意，他認為今生最重要，前世如何根本無所謂。
但前世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仙人？而且對前世成仙后的某些作為，乾陽天王頗不認同。只是前世的經歷也在感染他的人格，面色忽晴忽暗，在前世和今生中不斷掙扎。
“這就是那件跟我有緣的先天靈寶嗎？”慕容婉兒一聲悵然，看到旁邊乾陽天王。“希望你能有所頓悟，我刻意帶你過來，就是要你恢復前世的記憶。”
等待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姜元辰和宮玉兒走來。
對二人點頭示意，然后笑問宮玉兒：“如今該叫你玉妹妹還是宮家妹子？”
“按照老稱呼就好，我跟姐姐需要在意這些嗎？前世今生都是我。”女子頗為開朗，和姜元辰許久后得知李文等人的近況，放下心來。不過二人刻意沒有提及李晴。李晴在渡劫成仙的時候失敗隕落，如今早已轉世。
兩位女子許久，姜元辰關切瞧著旁邊天神。然后打量這面青色古鏡。古鏡波光閃現，玄妙神力將他鎖定。準備演化他的一生。但姜元辰身上七彩夢幻之光亮起，背后亦有一面無相鏡升起。在古鏡中只照出七彩光輝，根本無法觀照姜元辰的前世今生，甚至連跟腳都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打量鏡子一陣，姜元辰恍然大悟。
這時，玉威也興沖沖過來，他繼承道宮真仙留下的傳承，對他修行頗有助益。
“妹妹！”見到宮玉兒。玉威立刻上前：“你沒事吧？”
“沒事，師兄救了我。”
玉威見宮玉兒對姜元辰二人的親昵，暗中一嘆。到底自家這位妹妹是有來歷的人，恐怕未來還要多一個妹夫。心中頗不是滋味，自己照看長大的族妹，就要白白送人不成？
“你怎么落入此地的？”玉威打散心中雜念，正色問道：“若非這次幾位同道相救，你恐怕早死了。”
“我也不清楚，按照師兄的描述，你們是從隕星亂域過來救人。但是我當初經歷的虛空帶和亂域至少間隔五個世界。我是被突然傳送過來，似乎是有人刻意引我前來。”
“引你過來？”玉威說：“這里僅僅是一座真仙道宮，而且主人早已死亡。怎么能夠將你牽引過來，莫非是讓你繼承道統？”
“這倒不見得，恐怕是有人施展障眼法吧。”姜元辰微微一笑，伸手一拍乾陽天王的肩頭：“前世今生這種哲理回頭思考，你們倆動手將這面鏡子砸了。”
對神道二人吩咐，乾陽天王收攝心神，反手一道神雷和慕容婉兒一起將鏡子打碎。
兩道寶光飛出，一道落入慕容婉兒手中化作“輪回鏡。”另一道光輝飛入乾陽天王手中，化作三世鏡。
“這應該就是你二人的機緣。”姜元辰看著一地鏡子碎片。仔細研究了下，重新組合拼接。又摻雜各種元氣重塑青銅古鏡。
當古鏡出現后，再度用手一拍。打散成八十一種先天元氣重新排列成三尺大小的金圈。
“又是傳送門？”玉威皺眉道：“真仙的傳承若僅僅是擺設的話，那么其實質莫非是——”
姜元辰把金圈放在地上，手伸進去摸了一陣子，拿出一株鮮花插入不遠處的花瓶。將花瓶和鮮花再度分解元氣，又出現新的空間門。
玉威等人嘴角一抽，若非找了專精元氣之術的姜元辰來，任他們怎么想也找不到這么多隱藏機關。
“一共八個空間門？”每一個空間門都僅僅是藏著下一個空間門的關鍵鑰匙，并沒有其他東西，直到姜元辰將八個空間門全部打通后。八門聯動，出現第九個門戶。
姜元辰感應下，道：“沒錯，就是這個了。這里面的通道通向道君道場。”觸碰金色門戶，姜元辰并沒有前往，而是在這邊發消息：“前輩專門請玉家的人來此，所為何事？”
陰冷聲音在門戶另一邊傳來：“無他，此舉只為了結因果。不想道友也在，正好，一并算一算吧。你們派一個人將最開始的青銅鏡祭煉。”
“閣下是哪位道君？和我玉家有什么因果？”玉威上前一步，警戒喝道。
“玉兒，你去祭煉。”姜元辰沉思下，對宮玉兒吩咐：“放心，應該沒陷阱。”
宮玉兒輕步上前，將古鏡祭煉后鏡子里面出現一個女子。
“玉青微？”慕容婉兒訝然：“她居然沒死？”
“不，已經死了，只是在死的時候我將她的魂魄扣下。”
“閣下是借助她的魂魄來探查玉家隱秘？”姜元辰撫掌大笑：“想必毫無所得，又不愿意和玉家結下死仇，所以才要化解因果吧？”
“不錯，玉家那人即將證道，而你跟玉家關系匪淺。尤其是玉青微這丫頭，跟你頗有些交情，未免日后得罪道君，不如早早化解了吧。”
“這么說，當初前往九州的仙人化身，是前輩你的人？”
“不是。”門戶那邊的人藏頭露尾，不敢暴露真身，但猶豫下，回復說：“那是蒼陽道君。”
蒼陽？姜元辰摸摸下巴，也是一個老熟人了。正好新仇舊賬一并算清。
“前輩跟我沒什么因果，既然當初下手的人是蒼陽道君，這么說前輩僅僅是后來偷走玉青微的魂魄？如此，貧道跟你因果兩清便是。”姜元辰對此不在意，救下玉青微真靈，將宮玉兒找回來，他跟玉家的因果了結，九州玉家又有繼承人，也算給玄清道尊有了交代。
“那么，你們玉家呢？”門戶對面的人問道。
玉威凝思，一旁宮玉兒開口：“探究玉家那所謂無稽隱秘的人有很多，這些年玉家在外的族人各種突發死亡，閣下殺了幾人？”
“自從萬年之前玉家傳出玄清道尊的寶藏后，我殺了玉家十三位仙人，滅口三個世界。”道君從容說：“但那些都已經死了，現在我只問一句，玉家要不要和解？”
“……”宮玉兒皺眉，但沒說話，而是看向玉威。
玉威畢竟是如今玉家的家主，只有他才有決定權，這也是這位神秘道君將他引過來的原因。
“可以。”玉威在一番天人交戰后，終于敗在道君的力量下。玉家，實在得罪不起一位道君。
姜元辰眉頭一挑，沒吭聲，靜看玉威的選擇。
“好，這就好，這座道宮是我昔日針對玉家的試驗場，如今就送給你們當做賠償吧！”道君享受無盡生命，若非在意姜元辰和那位即將證道的玉家老祖態度，甚至清虛道君這些年道行越發高深，距離道尊越來越近。這位道君根本沒有和解的打算。
但就算是和解，這位道君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仍然是一副傲慢的態度。只是面對姜元辰的時候語氣平和。
門戶另一端的通道被神力凍結，最后道君傳來一句話：“神道的兩個小家伙，你們手中的鏡子是我研究前世今生的附帶品，你們就好好用吧，別丟了我的臉。”門戶的空間通道破碎，最后大門爆炸，只剩下一地殘骸。
“原來是他。”姜元辰回憶諸位道君，恍然大悟。慕容婉兒見姜元辰表情，忙問道：“道友猜出這位道君是誰了？”
玉威神色一動，看向姜元辰。
姜元辰搖頭：“是誰并不重要，目前因果了結，再糾纏下去有什么用？算算時間，貧道也該離開了。這里既然交給玉家，你們就留下善后吧。玉兒，回頭來昆侖找我，元清道友挺想你的。”余光看著乾陽天王，得到前世記憶后這位天神幾乎不吭聲，顯然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這位前世的師弟。
目光在乾陽天王和玉威仙人身上停留，姜元辰化作星光飄然離去。“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吾輩只求無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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