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浩 第四十七章禳命誕星
七殺界域,尉遲成冷冷看著眼前青年的身體。
“死了么?”
隨著鮮血流出,姚離身體逐漸冰涼,生機慢慢流逝。
“死了?”羽成看著姜元辰手中命線,其中姚離那道命線從尉遲成的命線上緩緩脫落,化作虛無散去。
蒲玉書搖頭:“可惜了,不過七殺道兇險,也是情理之中。”
姜元辰默默不語,閉上眼,似在感應什么。
“哥哥……哥哥……”耳畔傳喚一陣呼喚聲。
姚離睜開眼,只見眼前一片火海,有一個小女孩在火海中哭泣。
“姚蘭?”沒等姚離有動靜,眼前場景頓時一變。
一群小孩在一個蛇窟中相互廝殺,這是往生殿修羅殺手的培養,一個蠱池只能存活一個人。
陰霾充斥胸口,殺意不斷涌動,姚離看著眼前一個個男孩倒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這是他家破人亡乃至后來投入往生殿的修羅經歷。
“這本道經你還沒背會啊!”忽然,清亮的嗓音響起,姚離回過神,看到自己坐在一個桌案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青年,暖暖陽光灑下。除了自己之外,緋龍趴在另一個桌案上正在呼呼大睡。
儒雅青年拿著一卷道經輕輕對緋龍腦袋一敲:“行了!快起來!”
“兩個笨蛋,這么簡單的東西怎么就背不會?當初我用了三天就背會這一本道經了!不要死記硬背,要理解里面的含義。姚離,背不會這本道經不準你去見姚蘭。緋龍,背不會道經,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長明?”
看著眼前青年教導自己道經、靈篆,心中頓覺一種荒謬之感:“我不是死了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看樣子。九州異獸譜背下來了?真不知道你們往生殿的教育是怎么回事,連這個都不肯教?”
“不對不對,你的筆法錯了。甘露符的畫法,最后一步不是豎下來。而是一個彎鉤。”
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對姚離而言,最珍貴的回憶應該是少年時和姚蘭在一起,一家人平淡生活的那段時光以及后來在白陽山生活的日子。
沒有白陽山那段時光,恐怕也沒有如今的七殺道修士姚離,如今的他或許還在往生殿渾渾噩噩殺人度日。
黑霧彌漫,往昔場景散去,眼前兩個朦朧人影逐漸消散。
“蘭兒?長明?”下意識伸手。右手被黑霧吞噬。黑霧不斷蔓延,他的身體被黑霧一點點吞噬。
滴——滴——
忽的,水滴墜落水面的打擊聲響起,銀紫色光輝憑空破開幽暗,黑霧紛紛散去。
“人死之前走馬觀花,神游太虛,但目前還不是你該死的時候。”身邊出現一位提燈男子,男子面容朦朧,不見真容。八角宮燈暗合八卦玄妙,演繹先天。微弱燭火頑強燭照幽暗。
“這里是哪?”姚離脫口問出。
男子聲音飄渺,似從遠方緩緩回蕩:“死后歸滅之地,九州冥土所在。”身穿七星袍的男子拉起姚離衣袖。兩人隨著燭火驅散黑霧慢慢走在幽暗死寂之中,最后出現在九州上空北斗星域。虛空天域,漆黑的天穹被璀璨星光照亮。
“你心中有放不下的執念,還是回去吧。”
下方人間,萬家燈火。
“回去?”姚離有些愣神,命魂都已經被天地牽引回到九州界,難道還能回去。
男子提著燈輕輕一吹:“愿以此火照長夜,為君禳命返人間。”八角宮燈燈火一暗,一縷火光似慢實快躥向北斗第七星搖光星的邊緣。隨著燭火搖曳。有一顆暗淡虛星逐漸點亮。
當初姜元辰造星時,開陽星和搖光星各有殘缺。以左輔右弼定位。如今玄辰以龍星守護開陽,而搖光星那顆暗星被姜元辰送給姚離。暗星光芒隱隱和七殺血光融合。
“去吧!”輕輕一推。姚離頓覺狂風大起,被男子推入下界,一縷橙光投入懷中跟著離去。
男子身影幻滅,八角宮燈飄落至紫微星,一縷燈火照耀夜空:“禳命雖然只有一夜時間,但想來也足夠了。”
在搖光星側那顆星辰點亮時,一股生機出現在陽溟界姚離體內,拉扯他的命魂重歸陽溟界。
尉遲成正要收拾戰場,催動七殺界域將姚離“尸體”吞噬化作新墳,頓時察覺姚離體內生機再現。
意識重歸本體,姚離頓覺一陣劇痛傳來,胸口似有一只野獸在咆哮。
超拔!超拔!瘋狂的念頭在識海爆發,殺意如精鐵被死亡之火熔煉,越發精純。
生死之道,淬煉殺機,姚離靈臺歸返清明。
就在七殺界域即將把他肉身吞噬,一座新墳緩緩升起的時候,空中那顆七殺星忽然爆發光輝。
光輝照耀整個七殺界域,不可目視。尉遲成強打起精神,強迫自己盯著星辰望去。一次次的生死對決給他寶貴經驗,在這種即將獲勝的關鍵時刻,最容易被人翻盤,他就是這么過來的。
“你的七殺道,終究是入了歧途!”冷冰的聲音響起,上空星辰之中出現一抹人影,姚離的魂魄,在生死壓迫之下終于完成最后的蛻變。
元神!
七殺道不需要地魂完善元神,只需在絕對壓迫之下將命魂連帶七魄淬煉成元神即可。至純殺意融入元神,七殺星徹底實質化,和姜元辰的紫微星一樣成為實星,但光輝上有些許不如。
“殺破狼!”隨著姚離意識一動,北斗星辰中有兩道星芒融入七殺星,三星殺伐之氣匯聚,這是姜元辰交給姚離的部分權限。
元神殺劍!星光化長虹沖向尉遲成。貪狼、破軍連同七殺星化作狼、龍、虎三種法相,每一種法相托起一顆星辰。七殺界域出現一股完全不受尉遲成控制的力量,整個界域的運轉暫時停滯。
不,是被三種星光攪動殺氣,徹底壓制七殺界域的力量,將尉遲成裸暴露在殺劍之下。
“不好!”尉遲成經驗老道,祭起七殺碑,碑中血光掃向長虹。無數年積累血氣完全爆發,伴隨他的殺氣防御,以方才手段再度籠罩姚離元神,浩浩殺意如江河奔騰沖向姚離。同時手中寶劍催動七殺劍招,刺向姚離元神本命星。
一劍斃命,萬靈滅絕。尉遲成深知守不如攻,在防御的同時搶占先機,欲以七殺滅絕劍式逼迫姚離防御。
但姚離元神化作殺劍,殺劍迅疾若光虹穿過殺意血氣沖向尉遲成身邊。
胸口一涼,死氣一吐,尉遲成自身生機滅絕,而他手中長劍也正巧點在姚離元神處。
叮——!
一枚晶珠擋下攻擊,滾落在地,姚離也愣了。他抱著同歸已盡的念頭跟尉遲成互拼殺招,但他穿透尉遲成的防御,而這顆橙光晶珠卻幫他擋下這一擊。
橙黃色的晶珠流失星力,讓姚離瞬間猜出晶珠的來歷。
“長明?”
元神散化重歸本體,姚離勉強倚著劍起身,顫顫巍巍,幾乎不可站立。但隨著姚離站起,背后一顆七殺星光輝越發強盛。
尉遲成恍惚間看到對面人影顯現,姚離腦后一顆星辰在破滅的七殺界域中緩緩升高,吞噬整個界域成就他的七殺大道。
七殺道,尉遲成看到比他更完善,更精湛的七殺道意出現在姚離身上,他的七殺界域直接易主。
“果然,是因為被天魔那廝引入魔道的緣故嗎?”慘然一笑,肉身隨風散滅:“若昔年不曾入魔,這七殺一道……”或許便不會走入歧途,也或許不會走上這條兇險之路。
金陽山,姜元辰舒了口氣:“勝負已定。”指尖,一縷銀線斷開,兩截命線隨風散滅。
羽成真人面色欣喜:“好好,如今尉遲成身隕,我等一方卻多出來一位真人。好好,日后我等勝算更多三分。”
蒲玉書感應姜元辰身上的氣息,一股頗為熟悉的感覺,忍不住道:“天魂?”
姜元辰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他出現在九州的化身引導姚離歸來,便是借助天魂的些許玄妙。
天人九感論,眼耳口鼻身意六感外加我識、宿命識以及天人識,分別對應命魂、地魂以及天魂。如今姜元辰參悟宿命識,掌控自己先天靈光之本,煉就一點真靈。雖然姜元辰沒真正掌握天人感,但作為先民之身的他舉手投足間感應天地,隱隱察覺自身天魂所在,具備天人感的部分靈異。
因此,才能借助九州紫微星的力量以天魂施加禳命之術,幫姚離點亮命火維持一夜時間。
“在天仙之前,最好不要嘗試天魂歸體。”猶豫下,蒲玉書道:“雖然天魂歸體對修行會很便利,但也因此會被天地排斥。因為三魂歸一,天地間再沒有你的印記,日后劫數絕對更重。”
“貧道曉得。”姜元辰點頭,因此他不敢真正嘗試將天魂收入本體。
七殺界域,如今這個界域被姚離繼承,無邊血氣在身邊涌動,將斷去的肢體重新生長。
壽命四千八百歲,七殺道第三步殺神完成!
“接下來,只要殺地殺天,毀滅自己天地二魂就可飛仙了。”走在七殺界域,拿起地上那顆靈力失去的晶珠,目光眺望七殺峰,在那里也有一股七殺氣勢爆發,一位七殺道的真人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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