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第二七三章 禍不單行(八)
日本收市后半個小時,老虎基金在東京的交易員們將行情和分析報告電郵到紐約,在詳細地介紹了當天的各種消息和日元走勢之后,還附加上了短期內的分析和操作策略。[]
這是既定的程序流程,因為所有資金的運作、倉位的控制、策略合理與否要經過位于紐約總部的風險控制部門的批準,然后才能夠繼續操作。這其中包括了短期、中期和長期三個方面,短期以天為計數單位,中期則以季度為單位,而長期則可能延長到一年甚至是數年之久。
在短期的風控體系當中,止盈和止損的點都在不斷地變化,這一點對于倉位的控制來說至關重要,因為短期內的劇烈波動會影響基金凈值的表現,投資者可不會有功夫看你長期策略或者是展望。
雖然由于香港政府宣布擊退國際炒家的消息影響,日元出現了小幅度的上漲,但是老虎基金在東京的研究員們并不認為這會對市場造成多大的沖擊。而且經過這一天的浮動,基本上日元的升幅達到了預期,所以他們斷定,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日元的走勢會繼續下滑,因為出口的壓力使得日本官方不得不這么做。所以他們在發給在總部的報告里這么寫道:
“……基于以上考慮,我們認為在兩個月內,日元將會貶值到140左右,這個價位持續的時間將視東南亞地區以及韓國經濟復蘇的情況而定。另外,華夏大陸經濟的增長將刺激日本國內的出口。而日元的貶值也有利于這一情況的發生,相信日本高層對此是非常樂意見到……”
“……關于目前流傳的關于日本政府會提高匯率來支持東南亞國家經濟的消息,根據我們的觀察,目前并沒有更多的證據來支持這一說法。日本央行方面也沒有流露出任何這種趨勢的態度和動作,因此我們認為,至少在短期內,在沒有足夠利好消息的情況下,日元不會出現大幅上漲的情況。我們的判斷是,繼續持有日元空頭倉……”
這篇報告發送到美國總部之后,很快就被批準了。一來是因為在過去的大半年里。老虎基金憑借著這支團隊,已經在日元空頭上賺取了大筆的利潤,他們的風控部門有足夠的理由繼續相信這支團隊。另外就是,他們的判斷基本上和這支團隊的判斷一樣。原本還擔心日元會因為香港方面的利好消息而大幅上漲。但看到今天的行情之后。很多人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徹底地落了地。
但是,他們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9月7日,當陽光灑在東京街頭。西裝革履的人群開始忙著上班的時候,一則來自《讀賣新聞》的報道讓市場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在這篇只有豆腐塊大小的文章當中,作者寫到來自華夏的中央銀行要員近日拜訪東京,在某酒店喝得酩酊大醉。文章還配發了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當中其他人的模樣都被處理過,模糊不清,而唯獨汪雪紅的模樣和臉清清楚楚,見過他本人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唯一和文章當中內容不符的是,在這張可以看得清汪雪紅的照片里,這位汪先生眼神清澈,面色如常,一點醉酒的征兆都看不出來,又哪里談得上“酩酊大醉”?
但是這個消息放在資本市場當中,誰又會在意他到底有沒有喝酒呢?如果是一名普通人,估計在資本市場連個浪花都泛不起來,但這個人偏偏是華夏央行的副行長,前段時間據說還出現在香港,現在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出現在東京,自然立刻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雖然boj方面沒有任何的解釋或是披露,但越是這樣,市場的猜忌就越大。人的心理就是這么微妙,往往會在迷惑不解當中去輕易相信那些所謂的“流言”,因為信息的不對稱,所以只能夠憑借著想象來推測。而在這種情況下,最符合邏輯,最有說服力的“流言”就最能夠讓人信服。
如果此時讓汪雪紅站出來解釋,說他只是私下去東京游玩,順便會一會朋友,盡管他所說的都是事實,但市場上絕大多數的投資者都會對此嗤之以鼻。人們寧愿相信日本央行和華夏央行在謀劃著什么,也不愿意相信汪雪紅所說的真話。
而這種心理也很快地反應到了市場上,當日日元一開盤,很快就從130.80的位置暴漲到128.60日元兌換1美元,漲幅達到了1.68。漲幅雖然難以和昨日的情況相媲美,但已經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不過這還遠遠沒有結束,只是一天暴漲的開始。
十一點鐘,就在人們以為預期已經達到的時候,再次從香港方面傳來消息,和汪雪紅見面的并不是別人,正是日本央行行長速水優。
一石驚起千層浪!
原本在127位置振蕩不止的日元再次上行,這一次的勢頭遠比剛才的兇猛,很快躥升到125.70的位置,比開盤的130.80足足上漲了5.10個價位,震驚了整個市場。
日元市場是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貨幣市場,在這里每天流入流出的資金高達數十億甚至是上百億美元之多,而就是這樣一個市場,居然在一天之內上漲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這兩條消息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就在市場即將得到來自香港方面消息的前一刻,速水優率先一步得到了這個消息,他立刻將黑田東彥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是怎么回事?”速水優將一份傳真件毫不留情地甩到了黑田東彥的臉上,咆哮著質問道。“為什么香港的報紙會報道這一則消息?難道是你?是你出賣了我?”
黑田東彥平白無故地遭受了這一通無妄之災,可憐到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唯唯諾諾地低下頭,準備迎接速水優的滔天怒火,不過頭低下的時候,看到散落在地面上的傳真件,頓時就是一愣,情不自禁地訝然了一聲。
“八格牙路,你竟然還敢反駁!”雖然只是很輕聲的訝然,但還是被速水優清楚無誤地捕捉到了,他這一下心頭火更是怒燒。當下毫不留情地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混蛋!你這個地下水溝里的骯臟東西!”
扇下屬耳光是日本職場常有的事情,在韓國也有類似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下屬只能默不作聲地忍受著。否則會被視為大不敬。雖然說在中央銀行工作的人員。類似的情況遠比其他株式會社里發生的少。但是也不代表不存在。
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后,黑田東彥腦袋就有些發蒙,不過下一刻他顧不上火辣辣的臉龐。連忙跪倒在地上,從地上摸起傳真件,高舉過頭頂,大聲地喊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他這副模樣,速水優心頭的怒火才消減了幾分,重重地哼了一聲后,這才語帶不善地說道:“黑田桑,這件事我需要一個解釋!你地,明白嗎?如果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么你就滾蛋吧!”
“是!是!”黑田東彥感激得五體投地,只是扇了一個耳光,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他緩了緩之后,這才站起身來,先是朝著速水優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后雙手將傳真件送上,抬頭解釋道,“速水桑,這個照片不是我們拍攝的!”
“什么?”速水優當即動作一滯,看了看黑田東彥,看到血紅的巴掌印還殘留在一邊的臉龐上,但黑田東彥眼神堅定,面色冷峻,渾然不似作偽,當下心中一動,接過傳真件看了又看,等著黑田東彥的解釋。
“是這樣的!速水桑,當天我和一名攝影記者埋伏在這個位置,而且拍到的畫面以汪桑為主,并沒有涉及到其他人……您。而這張照片,全部是您的頭像,汪桑只不過是一帶而過。另外,那名記者也不會出賣我的,我可以以我的性命擔保!”黑田東彥急忙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速水優摸著光滑的下滑,開始沉吟起來。
“不錯!”黑田東彥點了點頭,分析道,“這應該是他們的人,他們和我們一樣,也對先前的會面存了額外的心思,所以也安排了人手。只不過他們的人所躲藏的位置非常巧妙,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頓了頓,留給速水優一點消化的時間之后,黑田東彥又再次說道:“我現在懷疑,或許汪桑這一次突如其來地拜訪,就是想要利用你,來制造傳言。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話,不得不說華夏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不好!”
不得不說,黑田東彥的一番分析,距離事實的真相已經很近了,而此時的速水優這才恍然大悟,立刻意識到了不妙,當即脫口而出。
“怎么了?速水桑?”直到這個時候,黑田東彥才有機會撫摸一下火辣辣的臉龐,不過聽到速水優這么一說,他下意識地飛快縮回手,連忙問道,“出了什么情況了嗎?”
“不是出了什么情況!”速水優此時哪里還顧得上解釋,急急忙忙地就朝著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快讓外匯基金入場,否則就來不及了!”
此時在香港,天域基金鐘石的辦公室內,端坐著三個人,鐘石、岑印權,另外一位自然是剛從日本趕回來的汪雪紅。
汪雪紅臉色陰沉,甚至可以用極度難看來形容。按理說,到了他這個級別,應該早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日本媒體上的爆料,很快就傳到他的耳朵中,看到傳真件上自己清晰的臉龐,他自然是勃然大怒。
不過因為有報備在先,加上這一次要以大局為重,所以他只能強壓怒火。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他給鐘石好臉色,自然不太可能。
作為整件事的操盤手,鐘石只是把汪雪紅當做棋子來利用,自然也不會去理會他的感受。而岑印權此時在場的目的,就是為了中和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沒想到日本人居然這么陰險,如果我們不是事先留了一手的話,恐怕現在就陷于被動了!”鐘石走過來,瞥了一眼傳真件的內容,這才由衷地感慨道。
“被動?”汪雪紅不屑地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恐怕是你賺的嫌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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