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 第一千四十一章 不滅的意志
第一千四十一章不滅的意志
第一千四十一章不滅的意志
慕冬兒在父親懷中沉睡，臉粉，像是大病愈，正做著香甜的美夢，可這只是假象，他的體忽冷忽熱，冷的時候像是千年寒冰，熱的時候如同燃燒的炭，若沒有一副超常韌的體，慕行秋還真抱不住他。
“為什么要把我拋下？”慕行秋問，之前一直與楊延年對峙、戰斗，他沒來得及質問，現在才得著空兒。
南海林位于南方兩千里以外，并不靠海，利用祖師塔傳過來實在過于冒險，慕冬兒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秦凌霜施展瞬移之術帶著父子兩人來到林北②百里左右的一座荒山上，她正站在山頂向南遙望，探測周圍是否有法術制。
子剛過沒多久，空中星月明亮，山風輕柔，帶來陣陣草香。
“你若能找到我們，證明你有本事保慕冬兒，你若不能，就是沒這個本事。”
“你……你們只是要一個證明？”慕行秋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可笑。
“正是。”秦凌霜回答得很認真。
慕行秋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這是龍的主意？”
秦凌霜沒回答，她與龍共用一軀，自然要同進共退。
慕行秋搖搖頭，肚子里裝了疑，尤其是自己從前與這兩名子到底是什么關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應該了解太多往事，甚至對此有一點膽怯，最后他說：“你真有辦法治好他嗎？”
異史君預言慕冬兒活不過子，他算是熬過了這一關，可是一直不醒，并非佳兆。
秦凌霜收回法術，南海林的防并不嚴密，他們離第一重制還有一百多里。
“你聽到楊延年怎么說神魂與魂了？”
“嗯。”
“歸根結底，魂也是一股意志，來自于遠古時代的某位修行者，被歷代王占有之后，它擁有了記憶。但這些記憶屬于王，而不是魂。”
慕行秋點下頭，失去過去的記憶有一個好：能夠接受各種說法，不會產生太多的疑問。
“王最后一次轉世是我父親。”秦凌霜頓了一下。她的記憶都在，往事一下子浮現在腦海中，“兩年多以前，他在皇京被昆沌逼得走投無lu。”
“據說他再入輪回，暫時躲過昆沌的追殺。要在十②年以后覺醒，離現在還有不到十年。”
秦凌霜搖搖頭，“無數次輪回都斗不過道統，再多一次又能怎樣呢？何況這一次的敵人更加大。不，輪回不再是王的計劃，我猜他做了另一種選擇。”
慕行秋明白了，“王拋棄了記憶，只留下魂，藏在……冬兒的體里？”
“很有可能，這比輪回更合理一些。當時慕冬兒也在皇京，被種侵襲多年，非常適合接受魂，最關鍵的是，他有一個愛他的母親，還有一個為保他不惜一切代價的父親。”
“聽異史君說，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有了記憶，魂還是魂嗎？”
秦凌霜露出一絲微笑，“這正是王出人意料的地方，他拒絕死在道士手中。而是選擇了自殺，只留下不滅之魂。”
“自殺？離開不滅之魂他就不能輪回嗎？”
“或許能，但那不是王的選擇。”秦凌霜看著慕行秋，第一次感覺到兩人之間多了一層薄薄的隔閡。有些事在她看來清晰直白，根本無需解釋，他卻顯得很困。
他失去了記憶，就像是新生兒行走在世上，自然很難理解輪回十幾萬年的王，秦凌霜能。“王幾乎經歷了每一種人生，他早已厭倦。”
慕行秋勉嗯了一聲，尋si了一會，低頭看向慕冬兒，“沒有了王的記憶，剩下不滅之魂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與神魂有什么區別？為什么昆沌還是能察覺到它的存在？”
“這里需要猜測的容就更多了。”秦凌霜召出祖師塔，開始對它施法，她剛剛學會幾招，需要試一下，“我對神魂的了解更多一些，說起來它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第一是不滅，能在天地萬物體寄存，更喜人類或妖族一些；第②是悟，借助于它，能夠很輕松地理解那些最玄奧高深的法門。”
“只憑這兩點，神魂就已經非常了不起。”
秦凌霜笑了笑，“至于魂——還是稱它為魂，雖然它已經沒有王的記憶——同樣不滅，但它的意志不是悟，而是征服。”
慕行秋更聽不懂了，“征服也是一種意志？”
“當然，多少開君王、多少開山立派的宗師，都擁有征服的意志，只要有一丁點成功的可能，他們都會甘冒奇險，只為有朝一日主宰眾生。魂就是征服，擁有它的人寧可遺世立，也不屈人下。當王的記憶帶著魂一塊輪回的時候，從來不敢活得太久，因為當魂徹底覺醒的時候，王將無法安于現狀，即使不向道統戰，也要成為人王。”
慕行秋驚訝地看著兒子。
秦凌霜又笑了一下，“別害怕，征服并不是壞事，它跟悟一樣，是人人皆有的一種意志，有些人明顯些，有人隱諱些，早在被魂附體之前，慕冬兒就不是一個愿意服從別人的孩子，有了魂之后，只是讓他的這種意志更大。他現在還小，等魂完全覺醒，他也會長大，那時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提升修行，因為他忍受不了有人比自己更。”
“這就是王的復仇計劃？”慕行秋終于有些明白了。
“我猜是這樣，王殺死了自己的全部記憶，但他絕不會原諒自己的敵人。”秦凌霜有句話沒有明白說出來，王之所以將不滅之魂寄存在慕冬兒體，看中的很可能不只是這個孩子，更是孩子的父親，慕行秋心智成、意志堅，魂無法入，但他會不遺余力地保自己的兒子，同時也就是在保魂。
秦先生觀察過慕行秋，當然知道這是怎樣一個人。
慕行秋又一次低頭看著慕冬兒。魂只是一股意志，并沒有改事實，慕冬兒仍是慕行秋的兒子，他記得清清楚楚。這或許也是王的法術之一，讓他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兒子，但法術沒有撒謊。
“昆沌想要殺盡眾生，他是眾生的敵人，自然也是我的敵人。”慕行秋將兒子抱得更緊。
秦凌霜對此一點也不意外。“所以你瞧，征服并不全是壞事，有昆沌這種人，就得有擊敗他的人。”
“最后冬兒會成什么樣的人？”慕行秋心中只有一點疑慮。
“最后？沒有最后，如果慕冬兒成第②個昆沌，那么早晚會有人再擊敗他。越是者越希望世界不，從這一點來說，至者都與世界為敵，用不著想那么遠。”
秦凌霜將祖師塔遞給慕行秋。
慕行秋沒接，“你需要用它。”
“給我鎮鐘。你用它。”
慕行秋接過塔，召出鎮鐘交給秦凌霜，鐘上仍有一層薄光，還有幾道更亮些的符箓，它們共同困住至寶，以免鎮鐘回歸舊主。
“你懂得真多，你的猜測在我看來都是事實。”慕行秋由衷地說。
“我了很長時間si考這些事，而且我有神魂。”秦凌霜輕描淡寫，在她最孤寂的時刻，神魂并不在邊。但她的悟仍于絕大多數人，“我用了一些丹藥，施了一些法術，暫時保住慕冬兒的命。接下來的幾天就要靠他自己了，修行者的傷病只能自愈，我將神魂借給他，只是提供一點幫助。”
慕行秋想說聲“謝謝”，又覺得這兩個字太簡單，實在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于是點點頭，稍顯生硬地嗯了一聲。
秦凌霜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星月，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楊延年在鎮鐘上留下了印記，我的法術和你的符箓都掩藏不了太久，他很快就會找到咱們的所在，咱們得提前動手。”
“好，我前陣，請你照顧冬兒。”
秦凌霜又召出藏有道統秘籍的小香爐，“不，這回你留下，爐有三條記載與符箓有關，對你或許會有幫助，盡快學會，天亮之前去南海林找我。”
“南海林有三位宗師，你一個人……”
“我們是兩個人。我會想辦法去除鎮鐘上的印記，祖師塔你拿去做符筆。”
秦凌霜的語氣沒有半點嚴厲，卻自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力，慕行秋沒再爭執，“我會盡快去找你。”
“帶著新符箓，我需要你比現在更一些。”
秦凌霜在鎮鐘上又補充了幾道法術，升起，向②百里以外的南海林飛去。
慕行秋不再做無謂的si索，坐在草地上，讓慕冬兒靠在自己懷里，開始查看香爐道統秘籍，秦凌霜已經替他選好三條，將文譯成普通文字。慕行秋細細閱讀，其中一條記載著如何將法器轉成符筆的法門，其它兩條與符箓沒有直接關系，而是如何使用道統至寶的方法。
道統秘籍里關于符箓的記載就這么點兒。
時間一點點過去，慕行秋又在腦海中找出趙野的記憶，那里有不少早期的道統符箓，比慕行秋從符臨那里學來的龍賓會符箓大得多，他從中選幾條按記載應該很厲害的符箓，在心里默默地演習數遍，起準備去幫助秦凌霜。
慕行秋盡可能節省時間，可是仍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離天亮沒有多久了，他抱起慕冬兒，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海林飛去，lu上還在琢磨新學到的符箓。
②百里lu程很快飛完，南海林就在前方，當年如海洋一般的森林，如今只剩下上千畝，在半空中一覽無余。
慕行秋覺得奇怪，南海林外沒有制，林也沒有斗法的跡象，一切好像都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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