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風流 第八百九十一章:惡人
各地的村學,其實大多很是簡陋,不過其實遮風避雨的地方不是沒有,其實村中教學,人才是關鍵,這個時代終究沒有什么龐雜的知識體系,而村學的任務不過是教人讀書寫字而已,只要有一些工具,有人肯入駐進去,就不擔心其他。
這些生員是在撤換了保長甲長之后再動身的,因而新的保長、甲長和他們利益一致,他們是外鄉人,和本地的利益不一致,已經受到了鄉中的排斥,各宗之間壓根對他們不予理會,這讓他們的地位既是微妙,又是尷尬,如今突然來了生員,大家在一起同病相憐,抱團取暖。
一切都下放之后,隨后自然就是實施圣法了。
圣法張貼出來的時候,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成都府上下仿佛一下子烏云壓頂。
許多士紳和鄉紳們傻了眼,他們萬萬想不到,這郝風樓居然釜底抽薪,他們今日的特權,今日的地位,今日的財富,都來源于土地,土地就是他們的根,而對這圣法,雖然他們都是讀書人,可問題就在于,這圣法和周禮他們知道,自幼就耳濡目染,可那不是童話世界里的東西嗎?雖然大家談及到遠古拱垂而治,都是一臉羨慕,大嘆幾句,人心不古,以此借古諷今,可是并不代表讓他們真正回到過去,真要回到過去,第一個倒霉的只怕就是他們。
他們萬萬想不到。郝風樓居然玩真的。
于是一時之間,地方上非議四起。
而郝風樓則是在試探士紳們地反應,在公告發出去的第二天。他沒有到鄉下去視察,反而第一時間,詢問人田價的走向。
假若士紳們認命,到時大家必定蜂擁拋售田地,那么到了那時,勢必田價會暴跌,這成都府多少士紳擁有良田萬畝。可是他們合法擁有的土地,一人也不過百畝而已。家中人丁再興旺,也不過一兩千畝土地而已,多余的土地,自然得趕緊拋售出去。
若在以往。拋售倒也罷了,大規模的拋售,雖然田價會微微跌一些,可畢竟有人接盤,而現如今,理應是暴跌的,因為連接盤的人都沒有了,但凡是土豪,大家都在拋售。誰還肯買,郝風樓甚至料定,到了那時。田價必定會跌到眼下五分之一的價格,到了那時,一些中農、貧農才有可能出手買地了。
可是郝風樓終究是失望了,他的政令顯然作用不大,因為田價沒有跌,因為壓根就沒有人拋。所有的士紳,此時出奇的冷靜。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冷眼旁觀,理論上來說,每人殘留百畝的土地,再加上他們往年的財富積累,還是足夠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是讓他們放下眼下的利益,單憑政令,顯然是不夠的。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每一個人都在裝聾作啞,地方官府表面上咋咋呼呼,可是下到了鄉間,根本無人理會,郝風樓這第一拳居然沒有任何的反響,就好像千鈞之力砸在了棉花上,誰也沒有把這個當一回事。
郝風樓的臉色陰沉,回到行轅,倒是沒有做聲,他依舊還在靜觀其變,因為他知道,整個四川都在看著成都府,政令出去,最得益的本該是尋常的鄉民,因為這圣法推行,土地的價格將引發暴跌,大量土地拋售,就意味著他們的負擔將會減輕,甚至擁有自己的田地將不會再是夢想。
可是這些人顯然也是沉默,沉默是理所當然的,圣法是什么,這些人多半也不知道,什么對他們有利,他們更是懵然無知,而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在城里,郝風樓有諒山軍,有商賈,有諸多的盟友,一聲令下,任何政令都能得到有效執行,可是一旦下了鄉,就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了,重新任命了保長甲長,可是鄉里根本就無人理會他們,都是各行其是,至于官府的政令,這些人顯然也有陽奉陰違的信心,畢竟這種狀況,已經延續了上千年,從祖輩到祖輩的記憶里,都不曾出現這等破天荒的東西,這就意味著,人家壓根,就沒有把你當一回事。
一連數日,一點動靜都沒有,郝風樓卻沒有急,不過半個月之后,一個消息傳來,郝風樓卻是急了。
成都城南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現,而后倒在了城門口,城門的衛兵連忙將他攙扶起來,請了大夫前來救治,這人衣衫襤褸,渾身都是傷患,他睜開眼的第一刻,便蠕動嘴唇:“見……見定南王殿下……我乃生員……”
于是乎,得到訊息的郝風樓帶著一眾官吏到了。
這生員總算好了一些,不過,卻依舊是上氣接不了下氣,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慢悠悠的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陳學生員的任務不只是教人讀書寫字,還有便是推廣圣法,所謂推廣,無非就是告訴那些不識字的鄉下漢子,這圣法實施對他們有什么好處,這本是很淺顯的道理,可是鄉人卻未必是懂,地方上的政令,還有法令的解釋權,本就掌握在士紳手里,這些一輩子,可能都沒有走出方圓百里的文盲,又能曉得什么。
于是生員們下鄉就成了重中之重,是郝風樓的布局之中最重要的一環。
而這生員在杏花村里教學,不免會‘妖言惑眾’。惹得人心思動,如此一來,本地的士紳賴有保一聽,頓時勃然大怒,他自然曉得這些生員對他的傷害,若是鄉野愚夫們都開了竅,他們背后又有官府支持,那么拿什么來保護自己的家業。
于是乎,賴士紳二話不說,直接暗中唆使了幾個人將生員打成了這個模樣。
所有人都在沉默,官吏們看著郝風樓,郝風樓鐵青著臉。
那成都知府看到了郝風樓的怒氣,便小心翼翼的道:“殿下,這賴太爺平時也算是良善,以往官府修學、搭橋,他沒有少出力,依下官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知府老爺的一番話惹來不少人點頭。他們所見的賴太爺確實是個很和善,很知書達理的一個人,差役們平時下鄉,到了杏花村,都是賴老爺招待的,不曾有半分虧欠,從前賴老爺負責征糧的事,也經常往衙里跑,所有和大家都還算熟絡,于是恰好在此公干的仁壽縣縣令,也不禁道:“殿下,前年修河,賴太爺出了大力,知府大人所言無一不實,下官便是杏花村的父母,賴太爺是很懂禮數的,我看他指使人毆打生員之事,情況未必屬實,這事既發生在下官縣境,下官責無旁貸,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郝風樓笑了,道:“那么大家看本王,覺得本王這個人怎么樣?”
于是大家愣住了,好不容易,那仁壽縣令擠出一點笑容,道:“殿下宅心仁厚,民如子……”
郝風樓笑了:“本來以為你還有些眼光,至少還能看人,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郝某人可沒有這么多仁厚之心,本王今日站在這里,靠的都是殺人殺出來的,你卻胡說八道什么宅心仁厚,你既然連本王都能看錯,那么料來看那姓賴的,只怕也是走了眼吧。這件事若是交給你來徹查,至多也就是一兩個鄉里的無賴治罪而已,真正的兇徒卻是逍遙法外,你們這些人實在太教本王失望了,有些事,你們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與生員有利害關系,你們比也本王更明白,可是你們呢,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何故?”
眾人語塞。
郝風樓此時笑得更冷,繼續道::“本王是個很簡單的人,本王現在只知道我的人現在就躺在這里,渾身是傷,而動他的人必定要付出代價,本王要讓人知道,這生員,他們動不起,這個代價,他們也承擔不起。”
他轉過身,輕輕拍了拍生員的身子,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等著,所有兇徒都會繩之于法。”
他站起來,慢悠悠的道:“來人,點齊人馬,咱們去杏花村,還有,既然你們說賴太爺是個良善士紳,那么索性就隨本王一道去,本王最喜歡收拾的,就是良善士紳。”
第二章到!又到了月中之時了,看著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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