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八十四、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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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正如你先前所言,關口狹隘,我軍要入關,必定要將兵力分散,如此,便是給了敵軍可趁之機,一旦進入,我軍便如砧板上的肉,沒有了還手之力。如此情況下,還要防備后方可能會有的突襲,情況對我軍十分不利。”
宋祁沉吟道,隨后長呼出口氣,捏了捏眉心。
顧安年沉思著點頭,道:“只是玉壺關沒有別的入口,如若不然,倒還有辦法。”
別的入口?
聽到這幾個字,宋祁眼前一亮,如醍醐灌頂,腦中頓時有了主意。
見身邊的顧安年還在皺眉深思,眸子狡黠一轉,宋祁感慨萬千道:“北羌開國大王不愧為一代梟雄,竟能尋得如此天險,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開鑿山道,修建了如今的玉壺關與玉壺城,可以說,若不是有玉壺關在,北羌定無法安穩屹立至今。”
他感慨連連,特意加重了“開鑿山道”四個字,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低頭沉思的顧安年。
顧安年何等敏銳,立即就撲捉到了關鍵點,當即一拍桌子,雙眼亮晶晶的,歡聲急切道:“我想到了!”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氣,高興地手舞足蹈。
麻利地拽過一張宣紙,顧安年提筆一揮,兩筆便將玉壺關的地勢簡易圖畫了出來,宋祁見她動作如此熟稔,詫異地挑起眉,探頭看去,卻見紙上所繪,與地圖上的玉壺關如出一轍,他頓時暗暗咂舌。
這番功力,不知是畫了多少次練就出來的。
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心頓時被暖意占滿,宋祁噙著寵溺的笑,深深注視著眼前的人。
顧安年全身心沉浸在尋到破解玉壺關之法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宋祁的深情目光,她專心地在宣紙上有標出了距離玉壺關一個山頭外的一處谷地——月牙谷。一邊畫一邊道:“這是月牙谷,地勢與玉壺關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比之玉壺關更為狹隘,僅容三四人并肩通過,當初北羌開國君主也曾考慮在此設險關,然此處距離如今的玉壺城距離太近。一旦被攻破,城內根本無法及時做出反應。是以,北羌開國君主無奈舍棄了這處天然的險關,改為才有了如今的玉壺關。”
被無視的宋祁徹底郁悶了,他是喜歡小七做事時的專注模樣,但專注到忘我的狀態,甚至忽略了他,他就不樂意了。
伸手一把攬過顧安年的腰,宋祁不滿嘟囔:“你眼里就只有這玉壺城的地圖了是不是?”
顧安年一怔,覺出點味兒來了。
掩唇輕笑。她擂了一把宋祁,笑道:“胡說什么呢,我還不是為了你。”
若不是為了幫上宋祁的忙,她也不會費這么大的功夫,來管這些事。
這句為了你,可是說到宋祁心坎里了。他頓時眉開眼笑,嘴角彎彎,頗自得地頷首:“除了我,你還能為誰?”
顧安年嗔怪地瞪了宋祁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正經事呢。”
“嗯。”宋祁頷首,表情瞬間恢復嚴肅。指著顧安年畫的圖,道:“你特意指出月牙谷來,是有何打算?應該不會是想從這里突擊攻打玉壺城這般簡單吧?”
他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如此問,不過是想考考顧安年。
對宋祁這高超的變臉技能,顧安年已經習以為常了,見狀毫不驚訝,淡定地正了正神色,道:“若是從月牙谷攻打,怕是我軍還未入谷,就要被敵軍剿滅了。”
她在“月牙谷”三個字上點了點,道:“不過我們可以效仿北羌開國君主之舉,開鑿山道,擴寬進谷的道路,營造假象。”
宋祁挑起半邊眉,暗暗贊顧安年一點就通。心念微轉,他故作沉吟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抬眼含笑深深看了顧安年一眼,拿過地勢圖,在圖上標出月牙谷的的位置,沉聲道:“眼下,我軍約有八萬兵士駐扎在玉壺關外,而玉壺關內,約有六萬北羌大軍,在人數上,我軍略勝一籌,若按你所言,完全有余力分出兩層將士,用于開鑿山道掩人耳目,將埋伏在玉壺關的軍隊引開,讓我軍剩下的士兵順利進入玉壺關。只是……”
說到這里,宋祁故意停了下來,皺起眉,眼角若有似無瞟向顧安年。
見狀,顧安年忽地想起更深層次的局勢,微微一怔,嘆道:“此計雖好,只怕北羌不會上當,且北羌還有蒙達相助,當時即便我軍此戰勝了,一旦蒙達軍前來援助北羌,我軍也是兇多吉少。”
宋祁假意若有所思地頷首,低低道:“看來,還要設法破壞北羌與蒙達的關系才行。”
“嗯,要安穩破關,這是必要的。”顧安年眉頭緊鎖,滿目愁云。
宋祁抬頭便見顧安年愁眉不展,心中一暖,不忍再為難她,安撫笑道:“無礙,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收起桌上的地圖,宋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中早有主意,方才之所以那般說,只是想要逗逗小七,看她能想到何種程度罷了,并不是真的希望她想出什么法子來,現在,已經得到了比預期更好的結果,足夠了。
顧安年沒有發現宋祁是在試探她,聞言,依舊悶悶不樂的,自責自己沒能完全幫宋祁排憂解難。
見她如此,宋祁頗有些心疼,摟住她溫聲細語哄道:“好了,你不要多想,一切都有我呢,還是說你不相信我能想出法子來?”
“怎么會……”顧安年勉強擠出抹笑來,宋祁不待她說完,岔開話題,興致勃勃問道:“方才你所說那法子極好,是如何想出來的?”
說到方才的計謀,顧安年來了精神,笑道:“方才那法子乃是我從一本雜記上無意間看來的,乃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與調虎離山兩計合并而成。”
“妙!”宋祁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著贊道:“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名取得好!一明一暗可不就是指的開鑿山道與暗攻玉壺關?!至于調虎離山,可不就是把埋伏在玉壺關的北羌大軍引開了么!此二計協同作用,當真是絕妙至極!”
見他開懷,顧安年心頭的陰霾頓時散去不少,在一旁淡淡微笑。
宋璟一直站在書房中隔著外間與里間的幔帳旁,將顧安年與宋祁的話全部聽在了耳中,眸底光芒若隱若現。
福祿站在宋璟一旁,見他神色莫名,心底不僅有幾分焦急。
剛才,他領著宋璟進門后,原是打算進門后就通報一聲,直接將宋璟引進里間去的,然進門卻見自家兩位主子正興高采烈討論破關之計,遲疑過后,他壯著膽子出聲打斷里間的兩人,然三皇子卻制止了他,不得已,他只能跟著站在一旁。
這會,見兩位主子商討完了,福祿忙揚聲道:“王爺,王妃娘娘,三皇子求見。”
里面的說話聲停了下來,很快傳出宋祁的聲音:“進來吧。”
福祿便向宋璟做了個請的手勢,“三皇子請。”
宋璟淡淡頷首,抬步進了里間。
“侄兒見過皇叔,皇嬸。”宋璟拱手向宋祁兩人行禮,眼角快速掃過恬靜站在宋祁身旁的顧安年,眸光微閃。
此時,宋祁已經收斂方才隨性的姿態,端正坐于太師椅上,聞言微微頷首,抬手虛扶了一把:“不必多禮,坐吧。”顧安年微微頷首回禮。
“謝皇叔,皇嬸。”宋璟起身,走到左側的木椅旁。
待宋璟在一旁坐下,宋祁問:“老三今日過來,可是為了攻打玉壺關之事?”
宋璟恭謹道:“侄兒確實是為攻打玉壺關之事而來,想請教請教皇叔。”
“嗯。”宋祁明了地點頭,轉首對一旁的顧安年笑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顧安年淡淡一笑,對宋璟福了福身,抬腳便往外走。
“皇嬸慢走。”宋璟站起身,對顧安年拱了拱手,顧安年扯出抹禮節性的笑,算是回禮,而后便腳下不停出了里間。
直至顧安年出了書房,宋璟才收回目光,與宋祁商議起攻打玉壺關之事。
從逸親王府出來,宋璟心中有感激,也有不甘。
感激,是因為皇叔把破關之法告訴了他,讓他在朝中樹立威信,不甘,是因為他始終比不上皇叔,不管是父皇的偏寵,手中的權勢,還是身邊的女人……他都遠遠不如皇叔。
父皇那里,他無法改變,但顧安年……
想到那個聰慧絕艷的女子,宋璟后悔不迭。他明明是有機會得到這個女人的,然因著顧懷卿的話,因著庶女這個身份帶來的利益太少,他被短暫的利益迷了眼,錯失了得到顧安年的時機,而如今,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皇嬸……
若今日陪在他身邊的是顧安年,而不是那個驕傲自大的寧秋霜,如今他是否會是另一番模樣?明明是同樣的計策,寧秋霜說出來的全是廢話,顧安年說出來的卻是句句在理,精妙絕倫,這樣的區別,他如何能接受?
宋璟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被后悔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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