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七十二、危言聳聽(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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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危言聳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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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妹妹啊!”沒有了支撐,寧秋霜頹然趴伏在地,臉上妝容早已哭花,發髻散亂,衣裳不整,看著比瘋子好不了幾分。
寧瑾丞要與她斷絕關系,這一點她并不害怕,她怕的是寧瑾丞真的要勸父母將她趕出寧國公府。即便她平日里再受寵愛,在寧國公府,她這個嫡女終究比不過嫡長子。且,她十分明白,這些日子她所做的一切一旦被揭穿,她的父母一定會狠下心舍棄她。
若是當真失了寧國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她便是窮途末路,沒有了依仗,就是真的嫁入了三皇子府,她也不會有半天順心日子過。
她很清楚,身份地位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
然而她的哭嚎哀求沒有絲毫作用,寧瑾丞頭也未回。
看著寧瑾丞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外,有人佩服他的果決,亦有人在心底大呼痛快。
在場眾人,武功高一點的,在馬場便看到了寧秋霜謀害吉賀的一幕,對于這個忘恩負義,蛇蝎心腸的女人受到如此教訓,他們又豈會有除了爽快的其他感受?不當場拍手叫好就是極給面子了。
而那些不知馬場之事真相的,都是些斯文讀書人,將禮法綱常看的極為重要,最恨便是罔顧禮法,不知禮義廉恥之人。而寧秋霜做出與人野外茍合這等放浪之舉,他們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有礙觀瞻,如今看她凄慘至極的模樣,除了鄙夷同樣不可能生出其他感受來。
所有人看好戲一般的反應,更是讓寧秋霜哭得聲嘶力竭。
宋璟握緊雙拳,同樣覺得難堪卻又無法發作。
宋祁冷眼看著下面的兩人,不發一語。
寧瑾丞忍痛做出這個決定,心里不可謂不難受。出了帳篷,他幾乎站不住腳,雨過天晴的碧藍天空,明亮到晃花了他的眼,天地都旋轉起來。
“呆子,你怎么了?”耳邊響起透著關切的清亮女音,寧瑾丞茫然地轉頭看去,入眼是吉賀帶著擔憂的臉龐。
“……”張了張嘴,卻終是吐不出一個字,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梗得他難受,雙眼又酸又漲,腦子里更是渾渾噩噩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么了。
吉賀一直守在帳篷外并未離開,她不放心寧瑾丞,顧安年則是在一旁陪著她。
看到寧瑾丞出來后,吉賀立即便迎了上去,只是寧瑾丞臉色蒼白神色恍惚,整個人呆呆愣愣的,連站都站不穩,問了話也不回答,像是失了魂般。
見狀,吉賀急得一把抓住寧瑾丞的胳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輕輕搖了搖,焦急問道:“呆子,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語氣里竟是帶了哭音。
顧安年后一步上來,見了寧瑾丞的樣子,不由在心底嘆了一聲,安撫吉賀道:“吉賀別急,寧表哥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精神有些恍惚,一會就會好的。現在,我們還是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此時的寧瑾丞卻是不適合再受半點刺激。
只是長痛不如短痛,顧安年相信自己逼著他快刀斬亂麻是正確的。
“嗯。”吉賀微紅著眼點了點頭,猶是擔憂地望著寧瑾丞。
吩咐了兩名侍從將寧瑾丞送回他自己的帳篷休息,顧安年想了想,還是掀起門簾,進了主帳。吉賀本想跟著去照顧寧瑾丞,但一想男女有別,寧瑾丞也確實需要一個人靜靜,便就沒有跟過去,而是跟著顧安年進了主帳。
主帳內的氣氛依舊凝重,顧安年抿了抿唇角,垂首低眼朝著宋祁身邊走。
“怎的又進來了?”見到她,宋祁臉色和緩了不少,朝著她伸出手。顧安年乖順地上前將手遞到他手上,柔聲道:“方才見寧表哥臉色著實不好,妾身有些擔心,是以進來瞧瞧。”
宋祁拉著她跪坐在自己身側,語氣淡淡道:“無甚大事。”
其他人見兩人舉止親密默契,心中各有一番滋味。
顧安年瞧了眼趴伏在地啼哭不止的寧秋霜,又望了眼跪得筆直,面無表情的宋璟,對宋祁的“無甚大事”四個字很是懷疑。
寧秋霜在見顧安年進來的那一刻,眼中泛起無比濃烈的恨意,隨即卻又燃起點點希望。她爬起身來,面向著顧安年,拭干臉上的淚水,哀求道:“年妹妹,姐姐真的只是一時糊涂,才犯下此等大錯,但我與三皇子是真心相愛的,你亦有所愛之人,應當能明了我的感受,我們好歹姐妹一場,求求你,求你向王爺求情,饒過我們,成全我們吧!”
向顧安年低頭哀求,這是寧秋霜這輩子最不愿做的事之一,然而她沒有辦法,現在只要還有一點希望,任何事她都愿意做。
聞言,顧安年一愣,心中有些悲涼。既是為寧秋霜口中一廂情愿的真心相愛,亦是為自己心中并無所愛之人。
宋祁卻是在聽到寧秋霜的話后,不著痕跡地望向顧安年,似乎是想從她的神色間發現點什么。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片淡漠,他不由下意識地握緊了放在掌心的手。
手上的疼痛讓顧安年回過神來,她淡淡望了宋祁一眼,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而后轉向寧秋霜,不等她開口,跟進來的吉賀便冷哼道:“有求于人時,便姐姐妹妹叫的親熱,你背后說道嫻側妃時,怎的不記著你與嫻側妃是好姐妹?敢情你這姐妹之情還要挑時間!”
寧秋霜臉上一僵,哭花了的臉看上去著實扭曲,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辯解,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左躲右閃地避著吉賀凌冽的視線。
吉賀鄙夷地翹起嘴角,還想要出口諷刺,顧安年卻抬手制止了她,對這寧秋霜漠然道:“霜表姐,這一聲霜表姐是我最后一次喚你,今日我替你求情,然,從今往后,你們姐妹之情也算盡了,望你日后好自為之。”
說罷,她起身朝宋祁福了福身,懇切道:“王爺,此事妾身本不應插手,然寧秋霜乃是妾身表姐,妾身不可置之不理。妾身斗膽,心中有個想法,還請王爺允許妾身妄言。”
宋祁面無表情地頷首,道:“你說。”
顧安年又垂首福了福身,輕聲道:“今日之事,事關皇家顏面,一旦鬧大,往小了說,只是有損皇家顏面,往大了說,卻是關乎國之威嚴,民心所向。”
“哦?”宋祁來了興致,挑眉問道:“此話怎講?”其余人亦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顧安年本是打算隨意唬弄幾句,然后讓宋祁點頭的,只是沒想宋祁卻不老實配合。
頓了頓,她只好娓娓道來:“大匡屹立百年,自大匡建立的那一日開始,便就成了大匡百姓心中的歸處,這十多年來,在圣上兢兢業業的辛勤治理下,大匡更是國富民強,在百姓的心中,朝廷早已成了崇高無比的存在,他們信奉并相信朝廷能帶給他們好的生活,并對朝廷報以期望,而皇家,作為朝廷核心的存在,更是被百姓們寄予厚望,這是歷代先皇辛勞造就的功業,在百姓心中奠定的國之威嚴。”
話鋒一轉,“然,若是百姓知曉了他們心中崇高的存在,做出連他們都不恥的事情,且還是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他們會如何想?他們會對皇家的威嚴產生質疑,進而對國家失去信心,最終對國家產生異心。而一個國家,一旦失了民心,還有什么可以指望?民心所向,眾望所歸,這是普通老百姓都知曉的道理。”
“而那些虎視眈眈的周邊國家,在聽聞此事后,又會是何反應?他們會嘲笑大匡,并會借此煽動我大匡百姓,到時民心惶惶,以致軍心渙散,大匡不僅顏面盡失,歷代先皇辛勞了百年的功業也有可能廢于一旦。”
“是以,妾身以為,此事只有私下了了,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才能避免禍端。且,正如寧秋霜所言,她與三皇子是真心相愛,王爺不如就將此事壓下,成全他二人,如此,既可維護住皇家顏面,又能成就一對佳偶,何樂而不為呢?還請王爺開恩。”
說罷又是盈盈一福身,神情淡然,仿似方才所言不過是在討論天氣如何,倒是其他人聽得目瞪口呆,腦子稍微不靈活的,更是如墜五里霧中。
宋祁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還真是找不到借口辦了寧秋霜。不過也虧得顧安年這么一頓危言聳聽,他心情好了不少。
本來他也不過是氣宋璟無所不用其極,加之對寧秋霜厭惡至極,才會如此盛怒,心中其實并沒有幾分要嚴懲的意思,更何況他還記著顧安年是有計劃的,是以方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如今顧安年擺出這么大一通道理來,他自然是立即順著梯子下了。
假意為難地沉吟片刻,宋祁冷然道:“既如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禍端,老三,你給句話吧,你要如何安置寧秋霜?”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