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六十五、打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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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寧瑾丞對吉賀再多幾分了解,就不會傻傻地等著被捉弄。
熟知吉賀的人都知道,與吉賀的任性驕縱同樣出名的,是她作弄人的壞點子多,特別是當她和夢蘿湊到一塊的時候。
所以當宋祁知曉寧瑾丞被吉賀與夢蘿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已經習慣到對侄女的作為毫無反應了。
離著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營地校場中的大鼓轟然響起。震天的鼓聲渾厚有力,穿透山林,在安靜的山谷草地上回蕩,驚動無數飛禽走獸。
在營地附近游玩,或是在營中休息的眾人聽到鼓聲,都循著聲音聚到了校場前,彼時宋祁已經領著顧安年站在搭建好的木臺之上,不過負手而立,渾身卻散發著難言的莊嚴肅穆之氣,不怒而威間氣勢凌然,讓底下眾人肅然起敬。
顧安年暗自感嘆,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勇將,此等威嚴氣勢,確實讓人心甘情愿臣服。她不由多瞧了兩眼宋祁那肅穆的神情,挺拔如松的身影,似是受到周圍氛圍的影響般,心底隱隱升起一股豪邁熱血之氣。
這是她兩輩子都未曾再體驗過的感受。
待所有人聚攏過來,鼓聲漸息,最后只余陣陣回聲在山間回蕩。
宋祁面目冷峻,緩緩掃過底下眾人,所有人不由挺直脊背,個個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般,神情肅穆,不敢有絲毫懈怠。
熱血男兒,自都有一番報國熱情,盼著終有一日能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名垂千古。這是一種單純的本能想法,無關其他。
看到眾人的這宛如要奔赴戰場,帶著點義無返顧意味的反應,宋祁維持著臉上莊嚴的神色,心底里卻是大笑不止,大叫好玩。站在他左后方的顧安年,一看到他負在身后緩緩搓動的拇指與食指,就知道這家伙又開始不正經了。
對此,她無奈至極,卻又忍不住彎了唇角。
看夠了底下人的反應,宋祁滿意地收回視線,緩了緩臉色,沉聲道:“今日,本王不希望看到爭強好勝,也不希望大家抱著博取聲名榮譽的目的。今日就只是簡單的比試討教,沒有輸贏,沒有高下,更沒有獎賞,這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將成為我等的豪華盛宴,美酒將是我等的功勛,等待著我等盡情暢飲分享!”
沉穩威嚴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盡管抱著目的而來的一些人難免有些失望,卻澆不熄心中的熱血高漲。想到眾人圍坐一堆,不論地位,不講身份,沒有俗世紛擾,只有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歡暢淋漓,所有人心中便不可抑制地升騰起豪邁豁達之情。
宋祁高舉左手,鼓聲再起,輕緩而低沉,候在一旁的侍從將準備好的,一模一樣的弓箭交給在場的所有人。眾人動作敏捷迅速地背上弓箭,眼中躊躇滿志,等著在這無盡的山林中,獵殺屬于自己的美食佳肴。
二十多匹駿馬一字排開,所有人整裝待發,眼中閃著自信與期待,目視前方,只待一聲令下,便翻身上馬策馬奔騰。
踏云稍稍領先半個馬身,在隊伍的最中間,宋祁翻山跨上踏云馬背,又將顧安年拉到身前坐好,望了望左右兩側的眾人,高聲道:“大家可隨意選取搭檔同時射獵,亦可各自私下小小比試,只要不傷及和氣就行。涉獵時間為一個時辰,以鼓聲為信,待營中鳴鼓,所有人必須返回營地!”
“是!”所有人異口同聲高聲應道。
宋祁一夾馬肚,喝道:“出發!”
鏗鏘有力的兩個字落下,鼓聲戛然而止,所有人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馬,揮舞起馬鞭,氣勢洶洶地驅趕著身下大馬沖了出去。
待被馬蹄揚起的沙塵落下,宋祁制止踏云疾馳的意圖,迫使它在原地轉了兩圈,咂舌道:“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太爭強好勝了,都說是玩了,還這般拼命。”
跨坐在他身前的顧安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無嘲諷地道:“王爺,仿似您年紀也不大。”
宋祁抬眼瞧了瞧前面已經快跑得沒影的眾人,淡淡笑道:“年紀是不大,卻也不會再這般容易氣血高漲了。這些小子,不過是玩樂興致的打獵,卻一副上陣殺敵的架勢,看著著實有些好笑。都還是些愣頭青,空抱著一腔報國熱情。”
顧安年實在沒有聽出他語氣中有何笑意,回頭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王爺仿似有許多感慨?”
宋祁驅使著踏云開始慢悠悠地前進,抬頭望了眼碧藍悠遠的天空,低頭對顧安年淡淡笑道:“經歷過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會有感慨,我也不過是常人罷了。”
顧安年沉默地轉回頭,良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我也許久沒有過這般熱血沸騰的感覺了。”頓了頓,又道:“可是方才,我卻體會到了。”
心中的美好,總是會在時間的流逝中,被消磨殆盡,連最初單純的期盼與抱負,都會被磨光了菱角,屈服于現實的無奈。
而且很多時候,很多事物并不如我們所想的那般美好。
“我覺得,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還想要。”顧安年再次回頭,笑望著身后人的幽深明亮的雙眸。
微微怔愣過后,心中有什么豁然開朗,宋祁頷首笑道:“對,換一種方式而已。”
兩人相視一笑,燦爛的陽光下,黑色的駿馬撒開蹄子飛奔起來,留下身后一片塵土飛揚。
與先前寧瑾丞跟著吉賀跑的景象相反,現在是吉賀帶著夢蘿,追在寧瑾丞身后。
“寧瑾丞,你等一下,別跑那么快啊!駕!”吉賀揮舞著馬鞭,追在全速飛奔的寧瑾丞身后,夢蘿在后面轉著眼珠子,興致盎然地打量兩人。
寧瑾丞緊抿著嘴角,神色冷峻,絲毫不理會身后吉賀的叫喊,一甩馬鞭跑的更快了。
“誒,你怎么還跑啊,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別介意了!”吉賀懊惱地嚎了一聲,也加快步伐。可盡管她身下的愛馬比寧瑾丞在馬場挑的馬好上許多,可她載了個夢蘿,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原來先前兩人躲在樹林里,分成兩路,夢蘿負責哭喊著尋人求救,吉賀則負責假裝被猛獸所傷,生命垂危。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地極為默契,將本就慌亂的寧瑾丞騙了個團團轉,急得險些落下淚來。
這不后來得知真相,寧瑾丞這個老實人也難免勃然大怒,憤然揮袖而去。吉賀與夢蘿自知玩笑開的過火了,這才反過來追著他道歉。
眼見著前面的馬越跑越遠,就快沒了影子,吉賀懊惱地咬了咬牙,稍稍放慢速度,縱身往路邊厚實的草地上一跳,夢蘿先是瞪大了眼,而后立即配合地大叫起來:“哎呀,吉賀姐姐,你怎么了?!”
嘹亮高亢的聲音驚起樹上了一大群山鳥。
前面的寧瑾丞隱隱聽到身后傳來的叫聲,心中頓時一緊,立即調轉馬頭就想回去看看,可一想到之前被吉賀兩人聯手欺騙,他又趕緊拉住韁繩,猶豫地停在了原地。
就在寧瑾丞一邊著急,一邊擔心是不是吉賀又在騙他之際,夢蘿的聲音再次傳來。
“吉賀姐姐,你沒事跳馬作何啊?這會受傷了可怎么辦啊!”
跳馬?寧瑾丞心口一跳,也顧不得是不是會被騙了,趕緊驅馬往回趕。
吉賀確實是崴傷了腳,盡管她已經放慢了速度,也選著草葉厚實的地方跳,可也只是降低傷害,不能完全避免受傷。再說,她要是不真受點傷,她還真擔心前面那呆子不肯過來。
看到寧瑾丞趕過來,吉賀癟了癟嘴,哼道:“就知道只有本公主受傷,你才肯過來。”
這話就是在承認她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了。
寧瑾丞微微一愣,有些無措地抿了抿嘴角,翻身下馬走到吉賀身邊,蹲下身輕聲問:“傷到哪里了?讓我看看。”
“呆子,你確定要看?”吉賀揚起眉毛,指了指自己的腳踝。寧瑾丞又是一愣,為難地皺起眉頭。
大匡信奉神明,以天神與地神尤為看重。天神司掌風雨,可保風調雨順,地神司掌土地,可保子息繁衍,而女子作為孕育下一代的存在,全身上下一雙腳被視為最重要的部位,因為它踏于土地之上。
大匡女子十五歲及笄,及笄當日便要在家族祠堂赤足跳祈神舞,以表對地神的尊敬,并祈求地神保佑其子孫不息。
因著人們將女子雙足看得如此重要,是以,男子一旦看過,或是觸碰過未出閣女子的雙足,按規矩,要迎娶女子為妻。
寧瑾丞沒想到吉賀傷到的是腳踝,這會又尷尬又為難。
沉思一番后,他道:“公主殿下,臣護送你回營地。”說罷一把抱起吉賀,將她送上馬。
吉賀還未反應過來,已經騎在了自己的馬上,她瞪了寧瑾丞一眼,心道這種時候你倒是膽子挺大動作挺快,竟然敢不先經過她的允許就抱她!
“夢蘿,上來。”吉賀對還在一看滿眼興味看戲的夢蘿抬了抬下巴。夢蘿眨了眨眼,哦了一聲,踩著腳踩上了馬。
吉賀微抬下巴倨傲地望著寧瑾丞,道:“本公主要打獵,不回去。”說罷手中鞭子一抽,身下棗紅色的駿馬長嘶一聲,飛奔而去。
“吉賀!”寧瑾丞一時心急,直接喊出了吉賀的名字,然而前面的人頭也未回。暗嘆一聲,他只好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這樣一來,兩人的處境又調轉了過來。rs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