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五十九、佛曰: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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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干系,四個字簡明易懂,然要做到,卻只有一條路可走。
斷絕關系,驅逐出府,再不是寧家人,便就與寧家再無干系。
比起滿門抄斬,抄家流放,這已經是無上的寬容,如此一來,寧國公府就可以保全,至于他那冥頑不靈的妹妹,只能嘆一聲罪有應得。
然即便如此,骨肉血親之情難斷,寧瑾丞心中終究還有幾分不忍,咬了咬牙,他拱手恭謹問道:“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家妹?”
將寧秋霜驅逐出府,只是保全寧國公府的方法,并不算是處罰。在寧瑾丞看來,單是被驅逐出府這一點,就相當于將他那驕縱的妹妹逼上絕境了,若是還要受到旁的嚴重處罰,那倒不如將她直接處決了的好,免得多受些罪。
寧瑾丞篤定過慣了好日子的寧秋霜無法在民間自力更生。
宋祁既然答應了交由顧安年處理,自然就不會再插手,面無表情地拂了拂衣襟,他冷然道:“七娘,你來說。”
寧瑾丞見他一副連提都不愿提起寧秋霜名字的厭惡神態,心中不由一緊,猜想他應是不會輕易放過寧秋霜了,神情間不免有些黯然。
吉賀見寧瑾丞如此,想安慰,卻又開不了口,老實說她是不想輕易放過寧秋霜的。再說她是受害者,哪里有她去安慰別人的道理,其他人安慰她還差不多。
宋祁的態度也不全然是真的,雖說是有那么一星半點的因素,可大部分原因,還是他在創造機會讓顧安年來開口。他心中是有氣,但那是因為吉賀的不爭氣,以及顧安年的故意火上澆油。他還不至于讓寧秋霜那么一個小人物給攪得心煩意亂。說白了,若是此次之事與吉賀無關,他都懶得理會,畢竟寧秋霜實在沒有入過他的眼。
顧安年卻是十分明白宋祁是在裝腔作勢為她提供機會,暗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她琢磨一番,含笑對寧瑾丞寬慰道:“寧表哥不必過于擔憂,王爺的意思是,霜表姐離了寧國公府,無法再養尊處優為所欲為。就是最好的懲罰了。”
言下之意,寧秋霜被趕出寧國公府后,不會再受到其他的處罰。
她一口一個“王爺的意思”,態度恭謙懇切,在旁人看來。儼然成了宋祁的代言人,無人知曉她口中所言與宋祁無半點關系。
“這……”寧瑾丞驚訝非常。竟然這般簡單?
吉賀卻是推了他一把。擠眉弄眼催促道:“還不快謝皇叔恩典!”像是生怕人反悔似的。
寧瑾丞也不傻,當即拱手為禮,面上難掩感激地道:“謝王爺,謝嫻側妃娘娘!”
宋祁哼哼了兩聲,作為回應,顧安年見吉賀在一旁跟著樂呵。不由掩唇笑道:“寧表哥,你最應該感謝的人,是吉賀公主才是。”
寧瑾丞臉上不由浮出淡淡紅暈,對著吉賀拱手道:“臣代家妹謝過公主的寬宏大量。公主大恩。臣沒齒難忘……”
“既然沒齒難忘,便以身相許吧,報恩不就這么回事。”板著臉的宋祁驀地吐出這么一句,眼中的戲謔當即把兩個小的逗得面紅耳赤。
“這……這……臣……”寧瑾丞的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根,眼見著都快冒煙了,說話都不利索了,手腳更是不曉得往哪里擺才好。
顧安年不由好笑,這人就是太老實了,禁不住一點逗。
吉賀倒是還好,雖也羞紅了臉,但跟著宋祁久了,臉皮也就厚了,當即一跺腳,嗔道:“皇叔你瞎說,回宮我要告訴母后去!”卻也是難掩小女兒家的嬌羞,扭身跑出去了。
寧瑾丞見狀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張白玉般的俊臉更是紅透了半邊天,手足無措,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傻愣的模樣,把宋祁和顧安年給逗得哈哈大笑。
等到兩人笑夠了,寧瑾丞也已經無地自容了。顧安年止住笑,又推了就差捶胸頓足的宋祁一把,清了清嗓子道:“寧表哥,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寧瑾丞紅著臉點了點頭,知曉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拜別了宋祁,寧瑾丞跟著顧安年緩緩出了寢殿大門,在海珠殿其他地方轉悠起來,行了一段路,到一處較為隱蔽的回廊時,顧安年放慢腳步,關切問道:“霜表姐現在可好?”
寧瑾丞神色微黯,嘆了口氣,苦笑道:“與吉賀公主的大度相比,倒是秋霜這個犯錯之人更狹隘任性,竟還道要討回公道。”
對于顧安年,他倒是不覺得有何要隱瞞的,自家妹妹的性子,相信這個表妹亦是十分清楚的。且今日顧安年對他兄妹二人諸多幫忙,他心中唯有感激之情,哪有提防之心。
顧安年微微頷首,往前步下階梯,進到回廊下的小花園里,輕聲道:“往后霜表姐不在寧國公府中,待吃些苦頭,修身養性,應是會悔改的。”
“但愿如此。”寧瑾丞跟在她身后,微微皺起眉頭。如今他擔憂的是秋霜沒了依仗,過不了貧困的日子,不知在民間如何求生。
顧安年自然知曉他的憂慮。其實若是寧秋霜沒有在寧國公府這幾年,以她穿越者所擁有的新知識,只要肯努力,在這古代也并非不能生存地很好,只是如今她已習慣了前呼后擁的富貴生活,不僅有穿越者的優越感,還沾染了一些世家小姐傲慢,以自我為中心的脾性,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怕是她很難再適應平民的生活了。
頓了頓,顧安年道:“即便不能再如在寧國公府一般養尊處優,應也不至于太過慘淡,平日里寧國公府暗中多加照拂便是了。”
寧瑾丞一愣,義正言辭搖頭道:“王爺與公主如此寬宏大量,寧國公府怎可罔顧王爺與公主的恩情?是福是禍,就由秋霜自己擔著吧。”
顧安年知曉他耿直,沒想竟耿直到如此地步。轉念一想,左不過寧秋霜日后也不會真的過苦日子,她也就不再勸,只是道:“寧表哥放寬心才是,明日涉獵大會,寧表哥不妨陪著吉賀公主玩得開心些,也算是報答公主恩情了。”
提到吉賀,寧瑾丞又紅了臉,羞窘地連連頷首道:“這是應當的,應當的。”
顧安年淡淡一笑,繼而壓低聲音,神秘道:“寧表哥,回京之后,若是無人提及此事,你再請吉賀公主向王爺求求情,一旦王爺松了口,霜表姐興許就不用被趕離寧國公府了,此事就當做是從未發生過。是以,此事你我暫且不要聲張,以免失了最后的轉機。”
“這……”寧瑾丞聞言心底一震,滿臉驚愕。
顧安年卻是恢復淡雅如常的笑,道:“寧表哥去尋吉賀吧,我就不送了。”說罷頷首致意,翩然離去。寧瑾丞望著她走遠的背影,幾乎要以為方才聽到的一番話是錯覺。
人心都是偏的,不可否認寧瑾丞聽到顧安年那番暗示后,要給寧秋霜教訓的決心動搖了。那畢竟是他的親妹妹,若是可以不讓她受罪,他自然不想讓她受罪。
咬緊牙關,寧瑾丞做了一個讓自己羞愧的決定。
顧安年回到寢殿,看到宋祁正四仰八叉躺在涼榻之上,閉著眼嘴里念念有詞,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她好笑地走近塌邊,將他往里面推了推,尋了塊地坐下,調侃道:“原來大王爺還有自言自語的毛病,真是稀奇。”
宋祁睜開眼,狠狠瞪了她一眼,哼道:“本王是在思考你又在打什么算盤。”說著把左邊臉湊過來,哼唧道:“你剛才那一巴掌也不知用了幾分力,疼死了。”
顧安年挑挑眉,道:“哦?我還以為王爺要說我打掉了你大王爺的尊嚴呢。”
宋祁瞪眼,不滿道:“這也是有的。”又可憐兮兮催促道:“快給我揉揉,現在還疼。”
“得了吧,不紅不腫的,我瞧著應該不疼。”顧安年笑著推了他一把,宋祁又湊上來,不依不饒道:“本王身嬌肉貴,不紅不腫也疼得厲害。”顧安年無法,只好胡亂在他臉上揉了一把,還趁機掐了兩把。
宋祁這會心里完全舒坦了,換了個姿勢枕到她腿上,又接著之前的話問:“你方才打的什么主意?”他可不認為小七是真的為寧秋霜好,也就寧瑾丞那傻小子信以為真。
顧安年拍了下他飽滿的額頭,勾著嘴角笑道:“佛曰:不可說。”
宋祁見她雙眸明亮,俏皮中帶著幾分神秘,巧笑情兮好不惹人,不由心底一震,絲絲柔情激蕩開來。抬手環住近在咫尺的柔軟細腰,他埋進單薄瘦小卻溫暖的懷抱,撒嬌般蹭了蹭,低喚:“小七……”
顧安年直接給了他后腦勺一下,推開他怒道:“別想趁機吃本小姐豆腐!”
“哦?”宋祁也不惱,一挑眉,下一刻狠狠撲上去,雙管齊下——撓癢癢。
“哇啊——宋祁你使陰招!哈哈——不來了,我錯了,哈哈——”顧安年只來得及驚呼一聲,隨即就只能抱著肚子笑得死去活來,任由某人上下其手了。
“叫你囂張,現在落到本王手里了吧!哈哈哈——”宋祁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哪里肯輕易饒過她。
一時間,海珠殿里歡聲笑語陣陣。(……)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