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庶 九、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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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在顧安年那里碰了軟釘子,吃了虧,心里火氣不是一般的高。偏偏又有氣無處使,只能回自己的屋子里發了一通脾氣,把顧安年里里外外,祖祖輩輩都咒罵了一遍,這才稍稍消了口氣。
而莊姨娘,早就看著苗頭不對,躲得遠遠的了。
趙姨娘原以為受了這份氣,事情就結了,卻不想這只是個開端。
也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婆子,將趙姨娘與莊姨娘擬定的花冊時間給傳了出去,一時間府上怨言滿漫天飛,猶在大發脾氣的趙姨娘全然不知麻煩要找上門了。
府上的女人,不說三十個,二十個總是有的,按趙姨娘與莊姨娘那安排,就是后面十天輪著來,有好些姨娘也是輪不上的,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沒人愿意的。
宋祁午后才回府,前腳剛一踏進逸親王府大門,就有好幾個丫鬟迎了上來,各個嘴里都是說的自家姨娘有急事找王爺。宋祁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依這個不是,依那個也不是,最后只好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墨軒閣前廳后的小花廳里賴,有事兒一道說。
“你去把側妃娘娘請來。”抽空,宋祁吩咐身后的福祿,福祿忍著笑去了。
顧安年得了福祿的信,卻并沒有即刻動身,而是拉著福祿嘮了好一會嗑,才慢慢悠悠地往墨軒閣去。
顧安年到時,便見七八個女人分坐在兩側,都正拿著絲帕拭淚,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凄怨模樣,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一個個看過去,或嬌柔,或美艷,或楚楚動人。或小家碧玉,或高貴倨傲,或唯唯諾諾,每個都是相貌極好,身段極好,年紀也有大有小,不過貌似都比她大一些。
顧安年一邊拿眼打量,一邊進了花廳里,恭順地向著上首的宋祁福身問安,一群姬妾則是起身向著她行禮問安。
宋祁神色有些不耐。冷然對那些姬妾道:“嫻側妃來了,你們有何疑問便與嫻側妃提。”
一群女人服侍宋祁也都有些時日了,對他的脾氣自是摸清了幾分。此刻見他如此,也不敢再鬧騰,一個身著鵝黃色束腰紗裙的女子上前一步,先是福了福身,而后才脆聲問道:“側妃娘娘。婢妾等對于花冊擬定細節有諸多疑問,還請娘娘解惑。”
顧安年見她舉止高雅得體,聲如黃鸝婉轉動聽,不由心中生了幾分好感,頷首道:“但說無妨。”
那說話的是一位姓徐的姨娘,出身于書香世家。能讀會寫,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只是因著家中未有在朝為官者。是以家世并不顯赫,是仗著過人的才藝,才在這女人眾多的府上占了一席之地。
徐姨娘也不迂回,又福了一禮,直直道:“婢妾等都知曉花冊并非側妃娘娘所定。乃是趙姨娘與莊姨娘定下的,因此。對于花冊上的安排,諸位姐妹心中頗是不服。”
頓了頓,又道:“不瞞娘娘,無論是如何的安排,若是由側妃娘娘所定,婢妾等絕不會有半點怨言,婢妾等亦相信側妃娘娘會對諸位姨娘一視同仁,只是如今這花冊并非側妃娘娘所定,是以婢妾們才斗膽向王爺進言,失禮之處,還望娘娘諒解。”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顧安年愣是找不出一點錯處來發脾氣,這所說之事不僅合情合理,又將她給捧了一番,還告了罪,她還能說何?
顧安年只得歉意笑道:“此事是我處置不當,實在慚愧。”
當即有些傲氣的便撇了撇嘴,滿臉不屑,脾氣沖一點的則是面露怒意。
見狀,宋祁眼珠一轉,沉穩地擺了擺手,道:“好了,嫻側妃年紀尚小,又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事務,難免會有力不從心之處,也不是何大事,大家也就別計較了。”
這便是在袒護顧安年了,眾人臉上的神色更是復雜起來。顧安年挑了挑眉,暗道被偏袒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七娘,你過來。”宋祁才不管那許多,對著顧安年招招手。
顧安年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盤,想著他好心開口為自己解圍,便就順了他的心,乖乖走到他身邊。
一待顧安年走近,宋祁便一手攬住她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摟在懷中,態度親昵無比,諄諄告誡道:“本王知你與人和善,不懂拒絕他人,可管理后宅之事,卻是不能假手他人的。這府上事務雖多,然都需你親自打理,若是人人都跑來以助你為由,行一己之私,這府上可不就亂了套了?”
話里話外透露的都是顧安年和氣善良,不得已才讓趙、莊兩個姨娘討去了擬定花冊之事,這顛倒黑白的謊話說的連個喘氣都沒有,倒是讓顧安年暗暗佩服。
顧安年不著痕跡地掙了掙禁錮在腰上的手臂,卻是不能撼動半分,心里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面上卻還是一副乖順模樣,受教地頷首道:“妾身曉得了,日后定謹記王爺教誨。”
宋祁神采飛揚,又將手臂收緊了些,顧安年無法,無奈轉首對一干姬妾道:“這花冊也不過是個擺設,定不定并無甚區別,既然大家都不滿意,那便作廢了。”又推了推宋祁的肩膀,問道:“王爺覺得如何?”
“廢了便廢了,你說了算。”宋祁心情甚好,大手一揮便將事情定了。
雖說眾姬妾看著宋祁與顧安年那般親昵無間,心中很是不痛快,可一想花冊之事解決了,也就都不在意那么多了,紛紛告了辭,歡歡喜喜地散了。畢竟她們是姨娘,顧安年是側妃,這身份擺著,她們自然不去胡亂攀比。
只不過那些同是姨娘的,想要壓她們一頭,那就是不行的了。
這回走著瞧了!
趙姨娘與莊姨娘猶不知自己被后院一眾女人給盯上了,她們自以為做了一回掌權者,卻不想顧安年丟給她們的只是個爛西瓜,既嘗不到半點甜頭,反而惹了一身蚊子叮咬。
人走了個干凈,小花廳里就只剩了顧安年,宋祁與福祿青蓮四人,而福祿與青蓮,很快也識相地腳底抹油溜了。
宋祁猶摟著顧安年不松手,沒了人在一旁,顧安年也不必顧忌面子,當即就是一巴掌拍在腰間的大手上,虎著臉沉聲道:“王爺,人言可畏,當謹言慎行。”
宋祁噗哧一聲笑出來,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心中的煩躁一掃而空,低聲道:“那又如何,本王又不將那些看在眼里。”手上一使勁,干脆將顧安年拉著側坐到了他膝上,小小的身子,他一手就能牢牢圈住。
懷里人身上的清爽香氣,讓他不自覺地更靠近一些。
顧安年著實不適應他這番舉動,皺著眉去推他的手,道:“王爺,有傷風化,有礙觀瞻。”
“墨規,我的字。”宋祁沒頭沒腦來了一句,頭枕到顧安年肩膀上,側首望著她的眼睛。
黑亮亮的眸子比以往更幽深,泛起的波瀾帶著絲絲傷感的味道,顧安年本不該理會,可是被那樣漂亮的眼睛凝視著,她卻不由得沉默下來,手搭在宋祁胳膊上忘了推卻。
“你……怎么了?”良久,顧安年遲疑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掌心立即被那個大腦袋蹭了蹭。
“叫我墨規。”宋祁吻了吻她的側臉,微微笑道。
墨規,墨規,墨守成規,還真是一個與本人氣質完全不符的名字。
顧安年低低嘆了口氣,喚道:“墨規,你放開我。”這樣的姿勢真的讓她覺得超別扭。
“嗯。”宋祁嗯了一聲,手依舊沒有放開,笑道:“你好好跟我說話,別跟前兩天似的,不冷不熱,皮笑肉不笑的。”
她只是表情少了點好不好,哪里有皮笑肉不笑的?顧安年無語。
“今日皇兄留我用膳,應該是想談儲位之事,只是后來話題岔開便就作罷了。小七,你在暗中幫助陸方伯吧,他現在與璟兒走在一起,那么你要幫璟兒奪嫡嗎?”宋祁自顧自說道。
這東一句西一句的,毫無邏輯可言,顧安年表示無力,不過宋祁話中的內容卻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要幫宋璟奪嫡嗎?她自然是不想的。這個前世負了她的男人,她又怎可能會想他好?不盼著他早日不得好死就不錯了,只是也正如宋祁所說的,陸方伯與他聯手,嫡姐未來的夫婿洛靖遠又與他稱兄道弟,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千絲萬縷的關系,實在是不好處理。
而另外讓她在意的一點,是宋祁在說到奪嫡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愿和不喜,她總覺得宋祁背后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這個男人的秘密已經夠多的了。
“怎么不說話?”宋祁見她只低頭沉思,一直不開口,不禁摟著她晃了晃,不滿地問。
顧安年扶著他的手臂穩住身形,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道:“我在想什么時候要出府一趟,我茶樓里還有事要交代。”
不得不說顧安年自己也是個說話毫無邏輯,跳躍性極強的人。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