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第一百九十章 海外利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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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海外利益(二)
話說荷蘭西印度公司這家企業,這些年與東岸的關系也經歷了風風雨雨。ψ雜ω志ω蟲ψ
在東岸初期的時候,這家荷蘭殖民貿易企業曾經發揮過極其關鍵的作用。他們與東岸的貿易,對于東岸共和國渡過早期的艱難歲月極為關鍵,當然該公司同時也為自己賺取了豐厚的利潤,雙方的關系當屬雙贏。
而等到后來,隨著東岸共和國實力的愈發壯大,荷蘭西印度公司對東岸的依賴也越來越大,漸漸從原本的平等合作關系變成了主強客弱的貿易關系,蓋因此時東岸貿易對象越來越廣泛,對荷蘭西印度公司的依賴性愈發降低的緣故。但彼時該公司在巴西蠻荒地帶開辦種植園,以及販賣西非黑奴的生意,對東岸的幫助依然很大。
等到最近十多年,許是因為聯合省和東岸在政治上迅速冷卻下來的緣故,西印度公司與東岸的關系也經歷了一些波折。具體表現為多年未有新增投資,順化港原本隨處可見的荷蘭商人也大大減少,取而代之的是葡萄牙、法蘭西甚至意大利商人,可見該公司政策的轉變。畢竟,以澤蘭省為根基的西印度公司股東們,并沒有東印度公司的幕后大佬們那般能量,在面對奧蘭治親王冰冷的目光時,不是很能扛得住壓力。
今天代表西印度公司幕后老板的科內利斯家族的成員再次抵達東岸,已是多年未有的破冰之舉,這或許意味著該公司高層在態度上的某種轉變。
“……馬主席,正如剛才我所說的,本公司愿意加大在貴國巴西地區的投資,擴建更多的種植園。”喝完兩杯咖啡,科內利斯家族的新銳雨果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東岸執委會主席馬文強,笑著說道:“這些年本公司在順化一帶的種植園投資一直在提供著穩定的利潤,公司股東們對此非常欣喜,一直要求加大投資。”
馬文強聽后笑了笑。西印度公司在順化港周邊開荒發展起來的種植園,多年來確實一直為他們提供了大量蔗糖、煙草和咖啡,也確實讓他們獲利不淺。問題是,這都穩定獲利十幾二十年了,你們就沒想過追加投資嗎?是,前一任廖主席在臺上的時候,他確實很不喜歡本土開辦著大量的種植園,腐蝕國內風氣,以至于逼得當地的企業開始轉型,但這也不是你西印度公司突然就不投資的理由啊!巴西不行了,新華夏島難道不可以投資嗎?東岸人對任何愿意去該島投資的商人,都是持開放態度的,結果荷蘭人就像沒聽說過一樣,坐視意大利人在那里搞得風生水起,以至于搶了不少他們在地中海的市場。
現在時過境遷,荷蘭人似乎終于“醒悟”了,想要來到東岸這片沃土投資了,這若說其中沒什么變故,恐怕在座諸人沒一個會相信。在17世紀這個年代,海外經商環境險惡,若是沒有政治力量在后面撐腰,純粹靠商業力量的話,只有被人吃干抹凈的份。商業投資,在這個年代絕對不僅僅是商業行為!
馬文強不是傻瓜,稍稍琢磨一下其中的意味,也就明白了三分。這事情,說到底還是和如今歐洲的局勢有關。更準確地說,和法國人越來越咄咄逼人的態度有關!
先說文化方面。隨著法蘭西王國在歐洲的聲望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1680年巴黎議會公開宣布法王路易十四為“大帝”,教皇和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對此均默認,沒說什么;包括外國籍畫家在內的許多藝術工作著將路易十四畫做下凡的天神,君臨凡爾賽宮,可見歐陸“精神法國人”越來越多;竟然有神學家論證路易十四的成就證明了上帝的存在,可見吹捧的肉麻程度。
也就是說,現在歐洲范圍內有著一股很強大的吹捧法國的實力,路易十四也在眾多有影響力的人物口中變成了“一位偉大的王者,是我們時代公認的榮耀,是后世可望而不可多得的”(萊布尼茨語)。自比利牛斯山與阿爾卑斯山以北,維斯杜拉河以西,全歐陸的知識階級都開始說法國的語言,模仿巴黎的宮廷,模仿法國的藝術以及一切!
試問在這樣一種文化狂熱的環境中,素來對法蘭西王國十分警惕的聯合省上下,又怎么不可能不感到毛骨悚然呢?
我們再談談宗教方面。近期歐陸宗教界最轟動的事情,無疑就是法王路易十四對新教徒所展露出來的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敵意了!眾所周知,整個法國目前大概共有150萬名胡格諾教徒(即新教徒),從黎塞留到馬扎然時代,歷任法國最高權力者都確認了1598年頒布的《南特詔書》的有效性,即保護胡格諾教徒的宗教自由,只要他們在政治上順服中央政府即可。
1652年路易十四同樣確認了他祖父亨利四世頒布的《南特詔書》的有效性,并且在1660年公開贊揚了胡格諾教徒在投石黨作亂時的忠誠,他的心腹科爾貝爾也對胡格諾教徒在工業、商業和藝術上所做出的貢獻表示驚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雖然法國教會從來沒有承認過《南特詔書》,但在王權的威嚴下,他們也無法獨立挑戰這個政治正確,只能裝看不見罷了。
不過問題最終出在了路易十四本人的態度上。是的,在穩固了權力寶座之后,路易十四開始不再掩飾自己在宗教信仰上的傾向。于是,在他的默許下,法國天主教會又開始活躍了起來:1660年宗教會議請求國王關閉胡格諾教徒的學院和醫院,不允許他們加入公職;1670年宗教會議建議年齡達到7歲的胡格諾教徒的子女,應被從他們的父母身邊分離,以便接受正確的信仰;1675年宗教會議要求宣布所有天主教徒和胡格諾教徒間的通婚應視為無效,這種婚姻所產生的子女應被視為私生子。
以上這些建議有的被路易接受了,有的沒接受,但他和他的政府的所作所為,其實一直是在逐步廢除《南特詔書》的:1661年,他先進行了一番試水,宣布熱克斯市的新教崇拜為非法,理由為該市是在《南特詔書》頒布后才并入法國的,當地有7萬名新教徒和400名新教徒;1665年,年滿14歲的男孩和年滿12歲的女孩都被授權可以改信天主教,并離開他們的胡格諾父母,其父母還得付一筆年金支持他們生活;1666年,禁止胡格諾教徒新建任何學院或教育機構;1669年,禁止胡格諾教徒移民,協助他們移民的人也將被判刑;1677年,路易十四親自捐資設立一項悔改基金,每個改信的胡格諾教徒可分得6利佛爾。
如果說以上政策還僅僅是較為“溫柔”的試探的話,那么在最近幾年,路易十四的手法就陡然酷烈許多了。從1682年到今年,全法國800多個胡格諾教堂被關掉了570多個,很多教堂被拆毀,當教徒們企圖重建教堂時,全部被抓起來處罰,并被宣布為國家叛徒。
這些政策,即便是遠在新大陸的東岸人也時常耳聞。即便是剛剛從遠東歸國沒太長時間的馬文強,也在惡補了一番知識后充分了解了法國人的所作所為:說實話,他對此沒什么感觸,因為他信仰的是道教,不過他也可以感受到路易十四瘋狂的行為對周邊新教國家的沖擊力,聯合省、英格蘭、瑞典及一大票德意志邦國肯定在害怕哪天路易十四打過來,奪取他們土地、財產的同時,還要收走他們的靈魂。
而如果說法蘭西王國文化方面的強勢讓以聯合省為首的其他國家警惕,迫害新教徒的政策讓他們感到擔心的話,那么法國人在最近幾年內趁著奧土戰爭而在邊境搞的一些小動作、小擴張則是讓他們感到害怕了!
兩年前,就在奧土戰爭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法王路易十四授意下面人搞出來一個什么“再結合委員會”,要求收回一些原本屬于弗朗什孔泰、阿爾薩斯的邊境地區,并且得逞了。而在得到這個甜頭后,路易十四仿佛受到了鼓舞,隨后又使了一些小手段,讓原本屬于斯特拉斯堡的一些外圍小市鎮也宣布并入斯特拉斯堡自由市,向法王宣示效忠。隨后,屬于西班牙王國管轄的米蘭公國也被迫向法國人割讓了馬薩爾城堡,這是從薩伏伊通往米蘭公國的必經之路上的要塞。
以上這些都是屬于小手段,法國人也就得了不到十個城鎮,總計數萬人口罷了。但問題是因為奧土戰爭的緣故,作為德意志諸侯共主的奧地利國王視而不見,不愿為小弟出頭,西班牙國王也百般忍讓,害怕陷入一場在難般的戰爭。而聯合省呢,他們也在糾結與矛盾之中坐視了,默許了法國人的侵略行為。
毫無疑問,上述這些綏靖政策都助漲了法國人的侵略野心。發現似乎沒人能夠制約自己的路易十四——這是個致命的錯覺——終于將手伸向了多年來一直垂涎不已的低地地區。1684年下半年,他派兵進入南尼德蘭,占領了西屬布拉班特公國的部分地區,同時順手吞并了盧森堡公國。維也納和馬德里的宮廷害怕不滿足路易的胃口會使得它借機擴大戰爭,因此最終同意了法蘭西王國對上述地區的占領,咽下了一枚苦澀的果實。
西班牙人、奧地利人可以對法蘭西王國在南尼德蘭的擴張不太在意——其實這也是不真實的,只不過他們一個有心無力,一個無暇他顧罷了——但荷蘭人不行啊,人家已經達到家門口了,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因此,雖然法國人給予了荷蘭商品一個非常低的關稅稅率進行安撫,但荷蘭人根本不買賬!在涉及到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候,這就不是錢的事情了!更何況,這個路易十四實在太霸道,各種政策(包括當年在荷蘭占領區的舉措)也顯示了他對新教徒和新教國家的極端敵視,荷蘭人推人及己,當然害怕被路易十四這種人統治。更何況,他們現在隱隱聽說,這個人居然還和神圣羅馬帝國選帝侯科隆大主教勾搭到而來一起,結成了一個同盟,擴張的野心真真是讓諸人震驚。
因此,荷蘭人左思右想、痛定思痛之下,覺得還是得想辦法團結大多數人,來遏制法國人的野心。而因為東岸共和國這些年越來越強大的影響力以及獨特的地緣政治優勢(控制著好望角),他們也擔心這個國家會被法國人拉攏過去——他們絲毫不懷疑法國人與異教徒國家結盟的可能性,前有奧斯曼,后面就不能有東岸共和國嗎——這對于聯合省還是比較麻煩的。所以,他們在糾結良久之后,最終還是決定派出使者,漂洋過海來到了東岸,與東岸的領導層進行一番接觸,看看有無合作的可能。
不要怪荷蘭人如此小心翼翼,實在是前些年兩國關系鬧得太僵了,而且東岸人到現在還在支持聯合省的共和派政治勢力給奧蘭治親王添堵,荷蘭人能夠最終抹下臉派人過來已經相當不錯了,確實是有著一定的誠意的。
馬文強當然也知道荷蘭人遠道而來根本不是為了什么在巴西繼續投資,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他們最關心始終只有東岸在未來可能爆發的歐陸大戰中的態度。能夠拉攏過來自然是極好的,但如果做不到的話,那么退而求其次,讓東岸人保持中立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這便是荷蘭人的如意算盤,馬文強作為東岸最高領導人,對此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他卻并不準備答應那些荷蘭人。更準確地說,他并不打算如此輕易地答應荷蘭人的請求,除非他們愿意滿足東岸人的一些要求——既有政治上的,也有商業上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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