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 191.潛力股
“好……好高！”
被琳抱在懷里的幼小女孩，膽戰心驚地瞅了一眼下方，隨即便忙不迭地閉上了眼睛，雙臂用力地摟住了琳的身體。
“別，別突然用力啊，笨蛋！”
別看亡靈少女身材嬌小，但是雙臂的力氣卻是一點都不小——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用力一摟，頓時肺部之中的空氣就在擠壓之下，被逼出了大半……也虧得琳不是普通人，要不然，說不定現在肋骨已經斷裂了吧？
據說僵尸因為失去了人體自我保護的機制，會將肌體的力量不計損害地全數發揮出來，因此僵尸雖然看起來遲緩僵硬，但是近身得力氣出人意料地巨大。
可是，同樣算是亡靈，琳怎么看，都不覺得面前的亡靈少女，會是那種撕咬起來能讓自己下巴脫臼的那些行尸走肉——那她的這般巨大的力氣，到底是從何得來的？只是靈體塑形的話，按理是不會有這種附加的力量加成的。
“對不起！”
已經不需要過多的確認了，亡靈少女自己，也能夠聽到剛才，自己摟抱著的這位小姐姐身上，發出的“嘎啦嘎啦”的聲響。
——這孩子，又從別的地方學習過摔角技嗎？……
琳可以對著“垂涎”麻薯≈的男青年惡言相向，但是如果對象換成了身世可憐的亡靈女孩，縱然是被那一下箍得相當疼，也還是會做出和顏悅色的面貌的。
“如果恐高的話，就不要強迫自己看下面的風景了……”
“那個。稍稍還是有點忍不住呢——雖然有些害怕，但果然還是很好奇呢。從天上看著大地的感覺，是怎么樣的……”
亡靈少女再次嘗試著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下方的大地。這一次，她雖然還是感到本能的恐懼，卻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腳，沒有再請琳吃一發摔角技。
“小鳥們平時，眼中的世界，都是這樣子的嗎？”
“不，我想‘小鳥’是飛不到這個高度的——這里是鷹隼等猛禽的領域。而且，鷹這種鳥類的視覺是很妖孽的，同樣的高度。人類只能夠看清楚地面上的汽車大小的物體，但是鷹卻是能看到螺絲釘……說到底。即使是在同一個高度，不同的人，所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所謂的強者和弱者眼中的世界嗎？”
“……你怎么會想到這方面的？”琳頗為奇怪地看著亡靈少女，這種話，著實不太像她這樣的孩子會說出口的，“不過，真要往這個方向去理解的話，倒也是沒差啦。”
“是那個時候……”
女孩抿了抿嘴唇。過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接續了之前的話語：“在我被殺死的時候，我有聽那些家伙……說過這一類的話。”
“不會是‘力量就是正義’這一類的說辭吧？”
“……嗯。”
還真是不需要過多的去揣摩對方的心思的——應該說，同樣一類人。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度的嗎？能夠肆無忌憚地使用殘酷的手段，去殺害年幼的孩子。琳完全可以想到，對方的嘴臉。是怎樣一種毫無新意的模樣。
“琳姐姐，沒有力量……真的就是錯誤。就是罪過嗎？”
“不能說絕對，但是……沒有力量的話，的確在很多時候，無法堅持你所堅信的正確的事物。那些邪惡之徒，最喜歡做的一件事，不就是用陰毒的手段，一點點將正義之士折磨致死，看著他們臨死前的慘狀，聆聽他們絕望的悲鳴嗎？如果不愿意當懦夫，立志要做一個貫徹自己的意志，絕不和邪惡妥協的人，沒有力量，的確可以算是一個相當嚴重的罪過了。”
“是，是這樣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人類而言，強者和弱者的界定，本來就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啊——力量，所能代表的，僅僅只是完成事件的‘執行力’，擁有著更強力量的人，在同一件事情上，相對的，會比力量弱小的人，更容易達到目標……僅此而已。強大的力量可以是‘強者’最具代表性的特征，但‘強者’絕不僅僅是經由單純的力量的堆砌就可以塑造的。”
琳想了想，稍稍拔高了一點高度，惹得亡靈女孩下意識的一陣緊張。
“現在你再看下面的大地，和剛才，是不是又有不同了？”
“嗯……變得更加模糊，看東西也更加不清楚了……”
“你看，如果只是一味地拔高高度，卻沒有能夠和其匹配的觀測的手段，那又能怎樣呢？一只雄鷹，它飛到了超出自己觀測極限的高度，即使它能夠獲得更加廣闊的視野，但卻無法準確捕捉到地面的目標，對它的狩獵，又有什么意義？”
這個小家伙看起來也不太像是會因為臨死之前，所聽到的一些暴徒的叫囂，而一直記在心里郁郁不歡的類型的人……但，她這個性子比較柔和，也稍稍有些怯懦的女孩會按壓下心里的某些沖動，不代表，其他的一些被殺害的孩子，就能做到她這樣。
琳相信，那些被殺害的孩子中間，絕對不乏陷入偏執的人。只是，現實告訴了他們，什么叫做無能為力，再加上亡靈女孩可能也一直在做開導，他們沒有讓仇恨徹底蒙蔽自己，使自己變為復仇的惡靈……結果到最后，似乎反倒是女孩自己，變成了最不能釋懷的那個人了。
琳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平時那些小家伙，因為這些問題，沒少折騰過你吧？”
“誒？琳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這種情況，隨便猜猜都能想到啦。”
——這樣的年紀最容易走入偏執之中嘛。換位思考一下。琳覺得如果自己處在他們的這樣的境遇中，說不定心態會變得更為激進偏執。
“糾結‘強者’和‘弱者’的。我只能說，都是笨蛋。”
“嗚哇！我……我原來是笨蛋嗎……”
“我們可是活生生的人類啊。不是死板生硬的一串數據，能夠用恒定不變的標準所定義——我們具有著前進的可能性，真要說的話，我們每個人，比起一分鐘前的自己都是不一樣的。所謂的‘弱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奮進，拉近和‘強者’的距離；而‘強者’，也可以因為自身的懈怠，最終在某一天。被他所蔑視的‘弱者’所超越……而且，我可以說，大多數的‘強者’，其實都只是銀樣镴槍頭而已。”
“是因為……他們沒有和所處的高度，所匹配的視力的緣故嗎？”
“就是這樣。”
和聰明的小丫頭打交道就是舒心呢——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看起來很能靜得下心的小丫頭。
“我就不談什么大道理了，關于品格之類的問題，我想，你也應該有所思考過吧？既然你現在依然抱有疑問，那就說明。你還是認為，品格和心靈所具有的力量和意義。”
否則的話，琳也不會和她說這么多。
“我認為，真正的強者。必須要明白，自己能夠做到什么，不能夠做到什么——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得認識到，自己身為弱者的事實。”
“強者要認為……自己是弱者？”
“承認自己弱。就說明還有著不足，就說明自己還有著發展的空間。一個‘強者’。一旦停止了變強的腳步，那被他所鄙夷的‘弱者’超越，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而一般來說，這一類人，是不太可能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欺凌弱小的事情上的。”
“我……我明白了。”
亡靈女孩的臉龐上，哀愁和凝重漸漸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歡笑。
“那些人，只能從我這樣的弱者身上尋找自信，比起尋求發展，他們更享受欺凌弱者的爽快感……啊啊啊啊啊，我為什么要害怕那些狐假虎威的弱者嘛！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在害怕他們，恐懼著他們，都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我也有可以超越他們的可能性……”
“不是可能性的問題。”
琳忽然打斷了亡靈女孩日漸興奮的話語：“你已經比那些人強大了，你已經超越他們了——你現在可以發揮出來的力量，早已經不是武器和人數可以彌補的了。如果那些人沒有真正地在‘超能力’這一塊上有所突破的話，過去早就了你的悲劇的那些惡棍，現在對你而言，只是一群砧板上的肉罷了。”
亡靈少女聞言，不禁也是沒有回過神來。
——自己……早就已經超越那些惡棍了？
不可能吧……亡靈少女還記得，自己死去的地方，那怎么說也是有著各種黑科技風的秘密研究所。不論是那里看起來和現實生活完全脫節的各種謎之科技，還是那些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士兵，都不是她能夠應付的啊。
就像是之前鬧市之中的那一起恐怖襲擊，她并沒有能夠插手的空間，不是嗎？
“你啊，還真是個沒有夢想的小鬼呢……你該不會是覺得，你所擁有的力量，僅僅只是那一身比常人強數倍的蠻力，以及能讓人下意識地無視你的奇妙的存在感？”
“誒……不，不是嗎？”
要知道，她可沒有那個大哥哥那樣，可以操縱靈魂的超能力的呀……
“那個蠢貨，只不過是持有著一定程度上控制惡靈的能力，看起來挺酷炫的，但是其實也就那樣——至少在相當一段時間里，那家伙的超能力，也是限制多多，用起來應當是不會很順手的。”
琳作為這個領域之中的權威人士，還是挺有發言權的。
“但是你已經在無意中，做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了——你已經取得了相當數量的靈魂的信任，他們喜歡你，依戀你，并且會自發地保護你。”
亡靈少女頓時愣住了。
琳所說的那些喜歡自己，依戀自己，并且保護自己的靈魂，該不會就是……
“你還沒有自覺嗎？正常人……不，即使是那些非正常的活死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當做一個‘容器’，同時間容納那么多具備著自己的思想和意識的靈魂的。但現在，那一堆躲在你的軀體之中的熊孩子，又是誰呢？”
那些沒有能夠自行凝結出軀體的孩子的靈魂，現在，全都寄居在了亡靈少女的身體之中。當他們一股腦進入到少女的身體之中的時候（莫名有些感覺怪怪的……），琳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呢。要知道，這些靈魂可都是活力旺盛，擁有著完整的人格意識的，可不是像琳平時操控的那些靈體一個概念上的！
“你所持有的蠻力，只不過是一個最最最最最基本的表現而已。”
對于這般身負寶山而不自知，一個勁認為自己很弱很菜的亡靈少女，琳也是覺得相當有趣——但是換個角度想想，若是亡靈少女不是這么單純的話，即使她的腦子更好使，那又有什么用？很多事情，可不是用算計就可以搞定的。
“琳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其實很強？”
“以這個世界的人類的平均標準來看，如果你完全發掘出自身的力量，即使只是現在做具備的力量，也是壓倒性的強大呢。”
“琳姐姐你可以教教我嗎？”
縱然是性子很是柔軟的亡靈少女，此時此刻也是變得不自覺的激動起來——畢竟，她也是孩子而已，天性中對于強大的力量，是有一種憧憬和向往的。特別是現在，她理清楚了頭緒，明白力量和人格并不是單方面的影響關系，力量強大不意味著就要去欺凌弱小，最后一點抗拒的念頭，也是消散了。
“我的話……不行哦。”
但是琳卻讓她非常失望地搖了搖頭。
“讓我去教那個笨蛋……呃，也就是你所說的‘大哥哥’，那是沒問題的，但是你的話……我不行。”
“為……為什么呀？”
“因為我不是神明，也不是祭祀，對于信仰之力的那一套，我是完全不了解呢。雖然現在也有一個人可以教你，但是那個人實在是……算了，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給她。”
神明？
祭祀？
亡靈少女蒙了——為什么自己想要變強，會扯到這些東西上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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