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 48.結束
“雷蒂亞的情緒波動得好劇烈啊。()()”
琳感受著雷蒂亞那如同風暴中的海浪一般翻騰的情緒,踟躕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有現身。
在那之后發生的事情,琳并沒有嘗試著去了解——那是獨屬于雷蒂亞的糟糕回憶,作為外人,琳覺得自己實在是不適合旁窺。單單從現在雷蒂亞極其復雜翻騰的心情,多少也能夠猜出,她所見到的,是何等讓她憤怒而悲傷的場面。
希望她能夠堅持下來吧……琳也明白,讓雷蒂亞旁觀著自己家人的死亡卻什么都不能做,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而逼迫著雷蒂亞陷入其中的,卻又是自己……
異常強烈的負罪感啊。
“一定要忍住啊雷蒂亞,如果真的有戰場的話,你的戰場不在這邊的說……”
猛然間,琳忽然打了個冷顫。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冬天剛洗完熱騰騰的澡,準備鉆進暖烘烘的被窩時候,愕然發覺被窩里被塞上了兩塊冰塊一般——一股寒意從琳的腳跟開始,一直鉆到了她的心臟。
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做出應敵的反應。
“怎么這里會出現這種反應……好壓抑的感覺!”
琳現在因為屏蔽掉了自己的視覺聽覺,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可是滲透進來的這種壓抑的恐怖波動,根本就不需要親眼所見,就已經讓她坐立不安了。這種感覺,琳并不是很陌生。因為在她的經歷中,那些狂亂的惡魔,就是差不多的感覺。
但是。和現在這種情況比起來,琳發現,此刻更是多了一種異樣——并不是說現在她所感覺到的黑暗有多強大,事實上就強度而言,僅僅只是一般而已,但是比起另一個世界的惡魔,這反而更加讓琳不舒服。
惡魔們的“惡”是天生的。但是現在這里,那種惡毒的思想,卻是原屬于人類的——背叛了人性的光芒和輝煌。墮入黑暗之中的邪惡思想,比起單純的惡魔,更加讓琳感到壓抑和不愉快。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雷蒂亞究竟看到了什么!
琳很想要沖出去看個究竟,但是最后。出于對雷蒂亞的尊重和信任。她還是沒有這么做。不僅僅是失禮與否的問題,更重要的是,琳相信,在離開這里之后,雷蒂亞會向自己說明一切的。
“但是……果然很讓人不安啊。”仔細地分析著這突如其來的邪惡波動,琳在里面發現了一些很微妙的東西,“死者、憎恨、暴怒,還有這揮之不去的怨毒……和在加蒂絲那邊的東西很相似!”
從莉莎左手握住的手腕地方。她的右臂,開始發出了“茲茲”的刺耳響聲。那就像是電路短路一般,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的“電弧”,看起來甚是猙獰。
“怎么回事!?”
見到眼前的這幅情景,巴德當即感到不妙,連忙向后抽身而退。然而,莉莎那邊并沒有傳來什么類似爆炸的情況。她的身邊既沒有著火,也沒有受到任何沖擊的模樣。如果要說有什么不對勁的話,那就是他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焦臭。
莉莎的右手,已經出現了無數斑駁的黑色,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她的右手被燒焦了一般。但是空氣中傳來的焦臭,絕對不是人類燃燒后的臭味……那更像是尸骸腐爛的惡臭!
“哈……哈……”
莉莎痛苦地喘著粗氣,隨著她右手上的黑色斑紋越來越厚密,她整個人的氣息也是變得截然不同。之前的她,是一名柔弱的女子而已,可是現在,那不時發出的粗重的喘息,讓巴德不禁有種面對著擇人而噬的獅子一般的錯覺。
怎么回事!不是說這個女人的力量,已經隨著多次生育而幾乎喪失殆盡了嗎!?那又為何,現在會發生這種情況?
愛好是殺人,專長是用各種方式折磨殺人的巴德,極為難得地發覺自己的雙腿在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即使他極力地想要克制,也是沒有多少改變。因為,這都是源自他內心深處發生的恐懼的心情。
“你……你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力量……”
巴德已經沒有功夫去思考,為什么莉莎在先前自己的孩子紛紛被殺害的時候都沒有發難,直到最后才爆發了——他只是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如果不去阻止這個女人的話……自己一定會被殺的!
“藏?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對于這樣的質問,莉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是在她還在不斷克制著內心深處一涌上來的惡念的情況下,莉莎的笑容,看上去異常的猙獰可怖。
“這只是你們想要追求的東西的……不完全的姿態……呵呵,不過我想,就你這種能力的人,想來是不會了解到這些的吧……”
“你——!!!”
巴德的身形不禁一顫,正如莉莎所說,他的確是完全不清楚莉莎這個人身后的秘密,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她曾經是組織里極為重要的成員,曾經身份非同一般,同時能力也是自己需要仰視的存在。不過后來,她不但是逃離背叛了組織,甚至連那強大的力量,也隨著她的子女的先后出生,而幾乎喪失殆盡。
“你以為,為什么萊爾的心臟會是你們尋找的對象啊?他是我的孩子,如果要說‘繼承’的話,自然是從我的身上繼承了某種特質啊……只不過,我已經失去了所謂的‘發展前景’,而萊爾還存在著可能性罷了——哼,他以后倒是也不用擔心我當年的問題了呢,畢竟人都死了嘛。”
“繼承自你?難道說,你當初就是……嗚!”
巴德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經——剛才的莉莎。她的話語,她的神態,她的語氣。都和正常狀態下的莉莎很不一樣!如果死正常的莉莎,絕對不可能以那種口氣,對自己孩子的死亡的事實,一筆帶過,而帶著一絲調笑的。
這完全不符合她身為母親的身份!
察覺到這一點的巴德,慌忙地后退著,同時讓身后的士兵盡數堵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哪怕藏身在堅實的人墻之后。無孔不入的刺骨的寒意,仍然讓他顫抖不已。
“哦?看來你也發覺了嘛”
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愉快的笑容,就這么浮現在莉莎的臉龐上——在濃烈的歡愉之中。還夾雜著幾縷毫不掩飾的惡意。那名溫婉美麗的年輕母親,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個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的邪惡女子。
“我可不是莉莎啊,甚至連她的隱藏人格都算不上……我啊。只是名叫‘莉莎’的人的人格完全寂滅之后。暫時性地寄居在這個軀殼之中的‘房客’而已。”
“莉莎”的左手猛地一用力,將她已經變得漆黑的右臂,整個從肩膀上撕了下來!然而,從肩胛處撕裂的傷口處,卻并沒有任何鮮血涌出,甚至連正常的傷口的斷截面都看不到,已經完全被一層黑煙所籠罩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這些無聊的家伙所追求的東西啊!所謂的‘第三帝國’的過去的輝煌啊”
被撕裂的右臂,發生了一陣扭曲。在巴德眼里,逐漸化作了一柄有著猙獰鋸齒的漆黑的鐮刀。
在那副極具進攻性的外表之下。更是無時無刻地散發著一股讓人窒息的血腥和鐵銹的味道,其中更是還彌漫著一種惡臭……那就像是成千上萬被遺棄堆積在一起的尸體,腐爛而散發出的濃烈腐臭。
只是看著,就能讓人不禁聯想到“屠殺”、“死亡”等等負面而惡毒的詞匯。
“快給我擋住她!”
從剛才的對話中,巴德也是注意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對面的女人說過,名叫做“莉莎”的人格已經完全死去寂滅了,現在暫居其中的另有其人。巴德不愿意去深究究竟是誰鳩占鵲巢,關鍵的是,莉莎似乎已經死了。
這樣一個女人在死前,最深的執念會是什么?
造成這一切的巴德再清楚不過了——換成是自己在同樣的位置,現在最想要做的,毫無疑問,就是把殺害了自己子女的罪魁禍首,用最殘忍最狠毒的方式殺死啊!
不行!一定要逃!
巴德剛剛生出逃跑的念頭,甚至還沒有把它付諸行動,身體也為來得及轉身逃跑,他只感到自己膝蓋一涼,隨后身體就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毫無反抗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身體和地面碰撞發出了響聲,膝蓋處的疼痛,才傳導到了巴德的大腦之中。只是一瞬間,他的大腦就被這一波接一波愈加強烈的疼痛的訊息,折騰地幾乎就要爆炸了。
慘叫聲止不住地從他的口中發出。
而被他指派攔在身前的所有士兵,已經在剛才的那一擊之中,全部被斬斷成為了兩截。鐮刀最后劃過的是巴德的膝蓋,直接將他的小腿卸了下來。不止如此,鐮刀上附著著的強烈的怨念和詛咒,盡數從被切斷的雙腿傷口處,滲透了進去。
那是真的如同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傷口上啃噬一般,劇痛和奇癢同時折磨著巴德,讓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模糊之中。
據說喜歡做非人道的實驗的變態科學家,往往都沒有什么主動為科學“獻身”的精神的,而巴德這個熱衷于折磨殺害的家伙,顯然,心理抗性也沒多高。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莉莎已經死了不是嗎?我和你沒有仇恨才對……”
呲啦。
漆黑的鐮刀尖鋒毫不客氣地戳穿了巴德的喉嚨,在沒有切斷他的氣管的前提下,將他的聲帶撕裂了開來。
“真吵。”
“莉莎”面露嫌棄地看著捂住喉嚨,嘶啞著不斷漏氣的巴德,“你殺人的時候,需要對方和你有著仇怨嗎?不需要。對吧?”
“所以我也不需要啊……我只是很想殺人,僅此而已。”
鐮刀在地面拖動著,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但這落在巴德的耳中,更像是死神催命的腳步聲。
“殺你本來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嘛只不過,畢竟莉莎最后的想法是如此的強烈,我好歹也暫時用著她的身體,自然也要答應下來的才是——所以啊,恭喜你哦,暫時你還不用去死……”
“因為我會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讓你一點點地,緩步向著死亡前進的——放心吧,我的技術絕對是過硬的。從現在開始往后的三千六百秒之后,你才會死,在此之前,絕對不會出現什么‘意外’的……就算你很希望它們出現。也是沒有用的哦?”
一個小時過去后。
房間里已經看不出任何起碼的“家居”的氛圍了。血液、肉塊、骨頭,以極為豪放的方式在整間房屋之中潑灑著,將它徹底地變成了一間屠宰室。
那個叫做巴德的男人,身體的相當一部分,已經是看不到了。恐怕,即使是最擅長拼圖的高手,也無法將他支離破碎的身體,一點點地拼接起來了——“莉莎”在之前的一個小時中。不遺余力地拆解著這個人的身體,同時。全程讓巴德保持著清醒,一直到他最后的咽氣的一刻。
要是不會掙扎不會慘叫(盡管他的聲帶已經被切斷發不了聲,可是那種嘶嘶聲也是挺帶感的嘛),那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啊……
“只能玩上一個小時嗎?真是掃興啊。”
失去了“玩具”的“莉莎”,百無聊賴地揮舞著鐮刀,將地上那些士兵的尸體,一具一具給攪得粉碎——但她并沒有對莉莎的大女兒的尸體做出任何的切割損害。
“嗯,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吧?”“莉莎”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莉莎的小兒子萊爾的心臟,滿意地端詳著,“哈哈哈,有了這把‘鑰匙’,我這個臨時的房客,就能一直‘住下去’了!”
控制著母親的身體,將她的兒子的心臟吃下去——一想到這些,“莉莎”便興奮地顫抖個不停。她并不是缺乏更加有效率的吸收方式,可是這種原始的方式,才更加顯得邪惡和殘忍,不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現場缺乏一個相機的話,“莉莎”是真的想要把這個場景拍下來做成相片啊……有著如此強烈而扭曲的背德感的畫面,它是真的想要永遠保存下來呢。
然而,就在“莉莎”把心臟送到了自己嘴邊的時候,那顆心臟,詭異地“掙扎”了起來,甚至掙脫了“莉莎”的手。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便“躍”到了身體冰冷的雷蒂亞的身上,從她后心的傷口處,像是液體一般沒入了她的身體。
“這……!”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莉莎”當即就驚呆了,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早就做出了決定了,也提防了“自己”可能做出的舉動了。從一開始,莉莎只是希望借助自己的手,殺死這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敵,來給自己的小女兒爭取到挽回的機會嗎?
已經是回天乏術了,但是莉莎用她小兒子的心臟替換修補了小雷蒂亞的心臟,使其重新恢復了生命力。仔細想想,莉莎其實也是個瘋子吧?
“莉莎”對此簡直是恨得牙癢癢——如此一來,不是徹底地毀掉了自己的機會了嗎?說到底,她是依托于莉莎本人而存在著的一個陰影,即使可以無視莉莎本人的好惡,可她臨死前最深的執念,依然是她無法違抗的。
莉莎最后的執念,根本就不是殺死巴德等人,而是渴望著僅剩的小雷蒂亞能夠好好活下去。無論如何,“莉莎”都不可能違抗這道執念,做出任何危害小雷蒂亞的呃舉動。現在,她所渴求的事物已經融入了小雷蒂亞的身體,成為了她心臟的一部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獲取到了。
“真是沒辦法啊……”盯著逐漸恢復了體溫,臉上又重新出現了血色的小雷蒂亞看了好一會兒,“莉莎”無奈地吁了口氣。“難道我就只有一個半小時的壽命嗎?啊,仔細想想,這可真是短命而殘酷的人生吶”
話雖如此。可是在“莉莎”的臉上,卻也是沒有看到多少的沮喪和憤怒。她索性是把鐮刀丟在了一邊,俯身抱起了人事不省的雷蒂亞。
“實在是羨慕的讓人發狂啊,莉莎的女兒。”
最后,“莉莎”發現還是無法提起傷害這個小女孩的念頭,只能無奈作罷。
“算了,反正最后我人也殺了。也殺爽殺夠了,真要說的話,也是時候該滿足了……不過。如果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出現的話……嘁,那還不弱索性從此不出現好呢。”
看樣子,莉莎敢把這個危險的東西交給這個女孩,估計也是相信。這個女孩瘦弱的肩膀能夠支撐的起來吧?這么說來的話。多半以后是不用指望她走入邪道了——因為她得到了母親臨死前的祝福,這個強力的buff,哪怕是一生都不會消退,會永遠守護著她。所以說,寄希望于小雷蒂亞走歪路,解放心中的那只惡魔,在“莉莎”看來,完全是不太現實的妄想啊。
就算是出現的話……嘛。大概也是和現在這種情形差不多吧?
“莉莎”推開房門,在屋里的血腥味道飄散出去之前。便走了出去并且關上了房門。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凈了雷蒂亞身上的血跡后,將小雷蒂亞安置在了道路兩旁的長凳上,順便幫她整理了一下皺亂的衣領。
“以后是沒有見面的機會啦……”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小雷蒂亞后,“莉莎”的目光也是開始變得柔和了起來,一如她身體的主人生前的模樣。
“要好好活下去哦。”
“莉莎”……不,莉莎關上了房門,找到了自己剩下的兩個苦命的孩子的尸體,將她們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在那之后,火焰升騰而起,將房屋整個吞沒——罪惡的事物、傷心的回憶,全部在火焰中消失殆盡。
在房屋被火焰吞噬了之后,雷蒂亞發現,自己終于能夠重新觸碰到這個世界,又一次地獲得了有形的身體了。
之前她看到了那些睜目欲裂的畫面,好幾次她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和悲傷,就這么沖出去了。可是,她完全無法觸碰到任何的東西,既擋不住射向她姐姐的子彈,也無法將那些仇敵手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部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原來,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嗎?”
雷蒂亞不禁把撫上上了胸口,感受著肌膚之下的有節奏的生命的律動——在那里,埋藏著的并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著慘死的弟弟的的一部分。
她完全沒有任何慶幸的感受。
雷蒂亞無法評價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但是對她自己而言,依靠犧牲了弟弟才獲得的生命,實在不是值得讓她高興的事情。只是想著,自己是踩在弟弟的尸骨上才活了下來,雷蒂亞就感覺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
死去的人固然不幸,但是僥幸活下來的人,又如何能稱得上是“幸運”呢?
至少,雷蒂亞是完全不覺得。
“已經結束了嗎?”
感覺到雷蒂亞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復最初的狂亂、震撼和憤怒,琳這才現身,小心翼翼地提問道。雖然雷蒂亞的精神似乎是穩定了下來,但是琳也不敢保證,會不會雷蒂亞有受到什么刺激……
“是啊,結束了。”
見到琳的出現,雷蒂亞也不是很意外,興味索然地向著她點了點頭,目光卻還是停留在不遠處那熊熊燃燒著的房屋。似乎,她的視線穿過了火焰和墻壁的阻擋,一直照射到里面自己思念的人身上。
“吶,琳。”雷蒂亞忽然向著琳發問道,“你覺得,犧牲一個人去救另一個人,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呢?”
“……這得看被救的那個人怎么想了。”
琳對于雷蒂亞提出的問題,并不奇怪,要是雷蒂亞現在一點都不胡思亂想,琳反倒是會害怕緊張呢——那樣的話,多半就是雷蒂亞已經徹底陷入仇恨的跡象了。
“看……被救下的人怎么想?”
“如果她頹廢沮喪,活得痛苦而沒有尊嚴,那就是不值得;如果她懷抱著勇氣,努力地讓自己的人生更加美好的話,那就是值得。因為不管怎么說,救一個人,出發點決不是希望她從此活在痛苦之中。要是被救助的人連救助者最起碼的期望都沒有達到,別說是犧牲另一個重要的人的生命了,哪怕代價只是一張錢幣,都是不值得的。”
“是這樣嗎?”
“我認為就是如此。本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么多復雜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什么疑惑,只要認真活下去,總會能找到答案的。”
雷蒂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怎么了?”琳走到了她的身邊,握住了雷蒂亞的手,“還在迷茫,還在痛苦嗎?”
雷蒂亞并不避諱,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了母親的想法,但是似乎又還是有些不明白……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為什么唯獨要救下我呢?難道在她的心里,反而是我最為重要嗎?可是這樣想,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啊。”
如果是因為自己最受寵愛,而導致姐姐和弟弟的死亡,這樣的說法,雷蒂亞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嗯,聽過這么一個讓無數男性都為之糾結不已的問題嗎——假如妻子和母親同時掉入河中,她們又全部不會游泳,應該先救哪一個呢?很多女性似乎都喜歡那這么糾結的問題去折磨自己的男人的。”
“……好像救哪個都有哪里不對啊。”
“可不就是這樣嗎?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如果一定要舍棄掉其中一個來換取另一個的安全的話,不管做出何種決定,都是會后悔的。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會去做的,不是嗎?因為如果不去試圖救下一個人的話,最終,一個人都救不回來了。”
“至于要如何做出決定……這種事情,沒人可以給出確切的答案。更多的,只是一時間的沖動而已——也許在這個時空里,你的母親一時激動就選擇了你;但是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你就死去了也說不定哦?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會痛苦,但是想想吧,你的母親,做出抉擇的那個人,痛苦的幾率是百分之百——不管她怎么選擇,最終都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和她相比,你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幸運了吧?”
雷蒂亞發現自己完全沒法反駁。
最痛苦的,的確就是自己的母親不是嗎?
“所以說啊,作為被救下來的那個人,是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來為自己憂慮的。既然最后得救的是你,那就要肩負起來身上的責任——無論怎樣,你都不能讓你的母親寒心。她希望你怎樣活下去,你就一定要肩負起她的期望……嗯,如果你實在是受不了心里良心的譴責的話,就這么不斷地‘催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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