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 36.分歧
“現在無關人士都離開了，你還是要扯著這張抽風的表情嗎？”
盡管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可夏的實際行動卻和話語完全不一樣，但凡是任何人見到她現在的這幅模樣，都會認為她這是在進行著不死不休的惡斗吧？漆黑的魔力化成的虛影，如同無堅不摧的利刃一般，每一次揮出，帶起的風浪都將地面切裂出一條條猙獰交錯的疤痕。
然而，事實就是，她現在的行為也不過只是“熱身交流”的程度。
“還是你最懂我啊！可愛的小夏夏哦……”話音未落，突然暴漲的黑色斬擊，自上而下撕開了魔人胸口的防御，幾乎就要把它攔腰切斷！
“再用那種惡心的稱呼的話，下次就是切腦袋了。”
“哈哈哈哈哈這樣的威脅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嗎？”遭到了“重創”的魔人，絲毫不見虛弱，那橫向截斷的身體，仿佛只是煙霧一樣……被打散了？再聚攏就是了。在夏的眼中，眼前的魔人，已經不像是有著實際物質結構的生物了，反倒更接近能量態無實體的元素生物？
黑色的魔人大笑不止，完全沒有把夏的威脅放在心上：“反正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讓我活著離開了吧？正如你非常了解我一樣，我也是很清楚你在想些什么呢——其實你很早就像殺死我了吧？親愛的小夏夏……真巧，我也是有著一樣的想法哦？”
“啊，完全能看得出來。”
為了避免被自己操縱身體里的血液和骨骼。連物質形態都舍棄了的家伙，夏當然清楚這家伙的決心。
但是這彼此之間都迫切地想要殺死對方的二人，交鋒之中。語言卻不是那么劍拔弩張——對于常人而言或許已經是敵意滿滿的了，可在這些游走于人類世界邊緣的危險分子，這真是日常交流等級的對話了。
或許是因為雙方都對對方的心意心知肚明的緣故吧？
“你為什么要來特意尋死？你不會看不出，和我同來的那個女人，實力可是絲毫不遜色于我的，論破壞力甚至還在我之上吧？”
“呵呵，你不還是讓她離開了。選擇自己一個人來面對我了嗎？”黑色的魔人，看起來興致非常的好，“所以說。這種問題就不要多問了——你我二人，現在想著的都是要把對方的腦袋拎在手里，你同樣也控制不住要和我死斗的，不是嗎？”
夏不悅地皺了皺眉。
“我討厭這種說法……”
洶涌澎湃的魔力。自夏的腳底涌起。將她的身影完全吞沒在了其中。而她身后還有些虛幻的黑色虛影，卻是變得凝實了許多——它正變得更加富有質感。如果說黑色的魔人，它的身體趨向于元素能量化的話，那夏這里，原本沒有形態的能量，正在向著有形的物質的方向邁進之中。
“我和你只存在著某些程度的相似而已，但是本質上，是截然不同的——別自作多情了。像你這么糟糕的人類，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就夠了。”
“是因為你找到了另一種形式上的魔人化嗎？”
“不。是更本質上的東西……你的那套理論雖然和我相性也不差，不過，這兩年來，我找到了更加適合我的。”
夏的身后，已形成了一個漆黑而巨大的身影，和她曾經變身過的惡魔形態不一樣，現在立于她身后的黑色魔人（？），外表看上去并沒有那么鋒利的棱角，惡魔頭頂的銳角、背后的蝠翼以及極具攻擊性的尖長利爪，在它身上統統都看不到。原本粗壯的前肢，如今變得短小纖細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寬實厚重的刀劍。
由原生態的肢體的利爪，向著刀劍這般的武器的方向改變，某種意義上，“人”的氣息要比過去濃重了不少。
同時，也不似與它對峙著的魔人，渾身都散發著讓人感到窒息的邪惡氣息。它此時此刻沒有發動攻擊，安靜地幾乎有些過分……然而，和他對峙著的魔人很清楚，只要自己稍有行動，這看似木訥的人形，便會發起最猛烈的攻擊。
“你最終還是逃走了嗎！？”魔人仿佛發現了什么痛徹心扉的背叛一般，動作夸張地叫道，“當初，你所發誓要超越人類的限制，成為最究極的生命……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如此地喜歡你啊！原來你最后還是膽怯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記跨越了音速的直刺，可這足以將山巒擊穿的攻擊，卻根本無法讓魔人的身體后退哪怕一步。
一對利爪，牢牢地鉗住了夏的攻擊。
“你太讓我失望了！”憤怒，順著兩者相交的魔力，傳遞到了夏的心中，而這憤怒的起源地，此時更是被這份情緒所感染，迷蒙的霧氣般的軀體，瞬間就像點燃的火焰一般，熾熱地燃燒了起來，“我以為你只是背叛了組織……沒想到，你還背叛了我們的信仰！”
“都說你只是一廂情愿了，你這差勁的男人……”
對女性糾纏不清，我行我素，偏偏還沒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果然是最討厭了。想想某個被自己胖揍過一頓的男人，哪怕性轉了之后有了更加出色的皮囊，但不還是規規矩矩的嗎——難道真的是教養的問題？
夏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之所以厭煩男性，很大程度上，這個磨嘰自我聽不進別人話的男人，占了大頭。
“不是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嗎？雖說你勉強也能算得上我半個老師，但是我以后要走什么路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呦”
“可惡！你這個叛徒！”
魔人身形暴漲，渾身上下充斥著暴虐殘酷的力量。瞬間就撕開了大氣的阻隔，毫不留情地對夏施展出來致命的攻擊。近身戰斗無疑是最危險的，但是對他而言。敵我雙方都操使著類似的力量，一切試探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即使是夏，此刻也是拋棄了她其余所學，死靈法術黑暗魔法惡魔巫術統統都放在了腦后，全心全意地驅使著她自己的魔人化狀態，正面迎了上去。
她在那些方面上的成就，在這兩年里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突破。而以對方對自己的了解，恐怕那些技能早就被鉆研個透徹了吧？唯獨不在對方控制之中的，只有另辟蹊徑的魔人化了。
雖說夏身為法師。并不是很喜歡這種近接戰就是了。
——但這不意味著近戰自己就弱了啊！
長劍全力揮出，瞬間就撕裂了空氣，隨之一下接著一下，夏身后的黑影連續不斷地向著魔人發起攻擊。一時間。交戰雙方之間的空間，都仿佛變得千瘡百孔了！
劍刃武器比起直拳的優勢，一是在于攻擊距離，二則是在攻擊手段上，更加豐富！夏可以不拘泥于直刺攻擊，劈削砍撩這樣扇形攻擊面的手段，也可以輕松地混入，在這樣的戰斗中。足以占得先機。
然而對方也不是易與之輩。
那是夏過去身處的組織里，最惡名昭著的殺人狂！這種瘋子一般的敵人。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也是一樣不留情——他也是不要命地向著刀劍構筑的攻擊網發起了正面的沖擊，夏的攻擊，被他一招不漏地全部接下，并且還借助著游魚一般的身法，在刀光劍影中，不斷地逼近著夏的身前。
“論近身戰斗，你還太嫩了！”
“愚蠢。”夏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戰斗就是戰斗，哪里分什么近戰遠程？”
已經欺近了夏的身前，步入了黑刀墨劍的死角之中的魔人，并沒有在夏的臉上看到絲毫的慌亂——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犯下的一個錯誤。
他只有兩只手，可是夏不一樣……她有四只手！
發動攻擊的是她背后的虛幻人形，而夏本人的雙手，可是完全空閑著的……何止是雙手，恐怕她的身體，此時也是處在蓄勢待發的狀態中啊！
夏身為一名法師，在近身戰斗方面，經驗和水平自然是遠遠不如他，可那是在雙方都全力施為，沒有余力的情況下。而現在，為了突入夏組織的防御，魔人已經分出了很大一部分精力，等于被繳械了一半——在近身狀況下，真正束手束腳的，反而是他自己！
但是……這又如何！魔人化狀態下的我，可是有著極高的魔法防御，即使稱之為魔免也不是不可以！
抱著這樣的想法，魔人沒有選擇后退，而是咬緊了牙，繼續向著夏發起了攻擊——哪怕自己先受到了攻擊，只要反擊給她更甚于自己傷勢的攻擊，最終占得優勢的，還是自己！
“嗚——！！”
魔人突進的身軀，仿佛撞到了一堵看不見的墻壁，身體都能看到明顯的扭曲了……然而兩聲沉重的悶響傳出，魔人的身體驟然間遭到了兩道無形攻擊，黑色的身軀猛地凹下去了兩大塊，狼狽地倒飛了出去。
“愛莎說的沒錯呢，對付這種東西，力場類魔法真好用啊”
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惡補的成果還是有的，夏滿意地看到接近魔免的魔人軀體，被無形的力場所擊飛……雖說想要打破這樣的魔法有很多種途徑，但是魔人化的情況下，各類魔法都無法使用，對方剩下的，也就是“蠻力”這一條途徑了。
不過，顯然對方在這方面，還未達到那種強度呢。
“原來如此……你是因為這種原因，才選擇了這種形式的魔人化嗎……”
“不不不，雖然看起來我是實用主義者，但是實際上，我可是相當理想主義的呢之所以會將魔人化改成這種形式，和適不適合發揮我的能力什么的，完全沒有關系。”
看到遭到了重擊，卻又像沒事一樣站起來的黑色魔人，夏也毫不驚訝——那個男人好歹也是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盡管看起來偏執又瘋癲。但是學識和見解上，即使和自己相比頗有不如，也是有著相當水平了。夏可不覺得。這個男人會像個年輕的二愣子一樣，只是學會個魔人化就當成寶，而罔顧了其他的方面。
“也就是說——你認為我的這種魔人化，沒辦法觸碰到人類極限之上嗎？”
男人忽然大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著夏一般，他的身軀，仿佛內部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一般。猛地向外迸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夏條件反射地為之后退了一步，而她的內心，更是震驚不已——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的能量。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這種混亂……這種絕望而毀滅的情感……你這家伙，也選擇了向那種‘魔神’搖尾乞憐了嗎？”
那是和被夏壓制在自己身體里的異種能量，如出一轍的感覺。曾經的沒一個夜晚，夏都會因為這些盤踞在自己身體里的惡魔而輾轉反側。啃噬自己的。侵蝕自己的心靈，為了維持自己完整的意識，夏和它們早已經戰斗了太久了。
但是沒想到，這個家伙，最后竟然也選擇了這種足以將生命引導向毀滅的力量！
“你瘋了嗎？那些‘魔神’的力量意味著什么，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失去制約的力量，便是破滅的序曲，你這哪里是在‘超越’。根本就是在自毀才是！”
“哼，止步于前的是你而已。是你一直不愿意拋開那些無謂的‘人’的情感。你自己給自己劃出了限制和框架，所以才會覺得這是猛毒——但是我不一樣！我能夠感覺到，這些奔騰在我身體里的力量，是那么的熱情！”
熱情么……
不，是狂熱吧？
如果說先前這個男人的眼神之中，還留有著一絲清明和自知的話，那么現在，夏已經可以確定，在他的心里，已經完全被“魔神”的異力所控制了。
這個人的眼睛里，已經喪失了自己所主導的意識。不知道他自己有無察覺到，如今他的思維，已經被另一種外力所控制著了……夏當初也經歷過一樣的情況，只是她所劃出的心靈的“框架”，讓她輕易地就察覺了著意欲染指自己心靈的魔爪，而這個人……
對于人類這個族群，他這樣的‘個體’，本來就像是猛毒一般的異類啊……這個人，作為‘人類’而言，也不過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究竟是他被“魔神”的邪念控制了，還是找到了更加適合自己的理念，啊，還真是難以分辨……
對于眼前這個實力和邪惡氣息同步暴漲的存在，夏內心之中，已經是再無一絲舊情了。
已經到了污人眼球的程度了。
在魅魔一族的峽谷里，夏了解到，所謂的“魔神”，其實是真的存在的，但是絕對不會是自己童年所遭遇的那種邪惡混亂到極致的破滅。
自制和放縱，兩個選擇兩個分歧，最終導致的結果，同時擺在了夏的面前，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太多，就能弄明白其中孰優孰劣。
——那種連自身的意識都被同化，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的可憐蟲，那般姿態，能叫做“完美”嗎？夏很清楚，自己所要追逐的是什么……
她所追求的，是超脫于凡物的“偉大的形態”，而不是強大的力量。或許，這兩者是相伴而生的，但是力量只是夏所得到的“附贈品”，而不是目標本身。她非常慶幸，當初自己作為女性的小小的心思，使得自己最終選擇了這樣的道路……在看到了魅魔一族的神明，和那些“可憐”的“魔神”的對比之后，夏更加確定離了。
“不明白的人是你啊。”
夏搖了搖頭，對于眼線這個男人的不可理喻，她已經完全失望了。
若是原本他輸給了自己，夏還能夠抱有一定程度的尊敬，但是現在的他，連身為“人類”最基本的尊嚴都失去了，卻偏偏還聲稱著要超越人類……如此數典忘祖的行徑，在夏看來，只能用“丑惡”二字來形容了。
說不定，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天性，他才會最終變成這樣的人？不管怎么說，真是一個骯臟的家伙。
“不管是堆砌一座小木屋，還是要筑造一座宏偉的城堡，都是要踩著大地，在這之上建立起地基，一步步搭建起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憑空構筑出空中樓閣，因為即使是它們，最初也是有著一個基點，從那里出發，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仿佛是和那個徹底妖魔化的身影對立，夏身后的人形，也開始迸發出更為熾烈的氣息。
“你知道嗎？身為人類是多么的幸福，相比起魔族，我們人類天生就擁有著更高的起點——你的這般態度，要是讓那些魅魔們看到，一定會恥笑不已嗎？身為人，以人性為基點，進而向著天地進發，這就是我們人類能夠鑄就那么多輝煌的緣故。”
“反過來看看你，現在這幅姿態是多丑，多難看。一條道路通向天空，一條道路步入泥塘，你偏偏要去選擇后者……啊，我真是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么長的了。”
“既然你這么喜歡這種力量，那就和你崇拜的那些家伙一起，回歸到混沌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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