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 49.交涉
“哦?是教廷的小家伙啊,怎么會想到了擺放我這個糟老頭了?”
“拜訪嗎?哼,如果需要花上三個小時來等待主人家,其中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還是用來被確認有無危險,這樣的狀況也能適用于‘拜訪’兩個字的話,那這還真是一個高端大氣,非普通民眾所能企及的活動啊,議長大人。”
“這可真是頂大帽子啊,就算是我,也不會想要接下來的。”斯卡薩議長干笑了兩聲,雙眼微合,哭笑不得地說道,“如果不是緊急事態的話,我也是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的啊……”
奧菲斜眼看了一眼斯卡薩議長。
“是呢,放不下‘手里的工作’……不知道議長閣下處理完了什么沒有?”
“你這是什么話?”
斯卡薩議長不由地瞇起了眼睛,但是奧菲并沒有理會,非常不給面子地說道:“都出手殺死了我們教廷所屬的人員,還試圖往我們驅魔師部隊身上潑黑水……你現在反過來問我?你該不會認為,我會閑著沒事,特地花上三個小時的時間等待,就為了和議長閣下你坐下來喝杯茶吧?”
“我并不清楚你在說什么……雖然貴方有人員在帝都境內傷亡我也很遺憾,但是卻也是不該把這個責任歸結到我們這里吧?況且,聽你的語氣,似乎有認為我們蓄意殺死了那位可憐的人?”
斯卡薩議長的語氣也是冷了下來。這名年輕的驅魔師的綽辭,其實已經能夠引起一些外交上的糾紛了。他這么說。也是在警告這名年輕氣盛的女性。
然而奧菲根本就不以為然。
“既然你們做得,我們自然說得。”
“哦?你可要想清楚。說出這樣的話,需要足夠的資本的……至少,足夠的證據還是需要的。”
“足夠的證據?呵呵,不要以為我不明白,‘證據’這種東西,是可以被黑色和白色兩種色彩肆意渲染的,而且,‘證據’只有在首次擺上臺面的時候。才有威懾力的啊……”奧菲頗為好笑地看著斯卡薩議長,“雖然我的確是很年輕啦,但是我所在的部隊,可是干著最臟最累的活的驅魔師部隊啊,而我則是專門要給這支部隊背黑鍋的人——可沒有那么好糊弄的,議長閣下”
“如此,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斯卡薩議長起身就打算離開。
“既然你也沒有在這里把話說清楚的誠意。我想你特地來找我,這本來就是一件多余的事情了。”
“是嗎?但是你要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一些事,可那些事情對我而言并非是必須要保守的秘密——然而,你知道一些你私底下的動作,可那些事情。你一定不想我到處亂說吧?比如說,我的頂頭上司啊、頂頭上司啊還有頂頭上司……”
奧菲的話,讓斯卡薩議長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他明白了奧菲所指的,同時也是被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了。
他自己是首腦人物,但是奧菲不是。現在雙方交涉之中的那一件事。對于斯卡薩議長他自己而言,是和他的利益緊密相關的。可對奧菲而言并非如此。也許會受到一些牽連,但是傳承百年屹立不倒的驅魔師部隊,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傷筋動骨。
簡而言之,對方能胡來,斯卡薩議長自己則不行。
“這就對了,意氣用事是我這樣的菜刀隊干的事情,議長閣下可是運籌帷幄千里之外的領袖,同時也是修為世間罕有的師,冷靜方是正途啊。”
“你想要說什么?”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求心安,不是嗎?為了求心安,議長閣下你殺死了那個倒霉蛋;同樣也是為了相似的理由,我來到這里,和議長閣下您當面交談……我想,既然議長閣下你都出手殺死了教廷的人員,想必也是志在必得,你想要的答案,應該也是得到了吧?”
“我很奇怪,為什么從一開始,你就認為那個死在了帝都的神父,是我這里的原因?且不說你妄自猜測的動機,僅僅是能夠證明罪責在我方的證據,你也不會有吧?”
奧菲不禁笑出了聲。
對于奧菲的舉動,斯卡薩議長也是不以為意,很是好奇地看向奧菲:“有這么好笑嗎?我還真不知道,我原來這么有搞笑的天賦呢……”
“犯下罪行的人,在罪行被披露之前都是無比鎮靜而自信的——這么說其實也很正常,要是他們對自己的計劃和行動沒有自信,從一開始,就不會去冒險了吧?說起來,‘證據’這種東西的獲得渠道,也是分成兩種的,一種是正道,一種是邪道……以議長閣下的能力,想要使用‘正道’手段取得證據,那肯定是比登天還要難。”
這還真不是恭維,奧菲非常清楚,眼前的這名老人,縱橫千年而不倒,所謂的人老成精,說的就是這種人。
但是,他即使再強大,能夠抹消掉一切的不利于自己的證據,卻也是無法消除“痕跡”的——只要是人為造成的影響,留下的痕跡,永遠都和天災不一樣的。
“正道?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找個證據,都有這么些門道呢……”
奧菲的說法,顯然也是勾起了斯卡薩議長的興趣。
“所謂的正道,那就是按部就班地從現場遺留下來的各種線索,通過分門別類的細致搜索,歸納出各種可能性,從中得出結論。因為它是基于確切存在的線索和痕跡,是實際準確而穩扎穩打的手法,所以稱之為‘正道’。而其他各種‘無中生有’的手法。則都是邪道……”
因為那是基于猜想和假設,通過推導來得出的結論。
“你是想說。你使用的是‘邪道’嗎?”
“我可是驅魔師頭子,背黑鍋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指望我安分守己地用所謂的‘正道’,那不是很微妙嗎?況且,議長閣下你是何許人也,我可不認為你老人家的能力會差到哪里,至少,想要按部就班地找到線索。我認為是很難的。特別是,議長閣下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出余地啊……”
“那你的主觀臆斷,又是如何呢?我也是很奇怪,要怎樣依靠著‘無中生有’的主觀猜測,才能得出我就是謀劃者的結果。”
其實斯卡薩議長現在這副態度,也差不多算是向奧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了吧?
奧菲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今天前來,其實并不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打算的——畢竟,說真的她還沒有這個能力和資本。她之所以會有這個膽子,敢當面和這名已經活了千年的大魔法師單獨交談,而不擔心莫名死在帝都的教廷人員又多一個,也是基于她自己通過主管的猜測得出的結論罷了。
“因為我知道。那個倒霉鬼消失的內臟,都去了哪里……同時,我也知道殺死他的兇手,是個什么樣的‘東西’。”
斯卡薩議長扶著眼鏡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
“雖然現在某項技能已經基本算是失傳了吧。但是基于某些私人的原因,我還是花了些心思去學的——盡管我也很遺憾。學成了之后根本就沒有排上什么用場。但是在今天,似乎還是有那么一些作用的。”
“……曾經那位修女的獨門秘技嗎?號稱只要目擊了殺人現場,就能追蹤到殺人者的秘技?”
“是呢,那位前輩據說是為了節省心力,去追蹤那些行蹤隱蔽但是又滿手血腥的妖魔,特意創造了這一種需要拿自身的十年壽命作為代價的秘法。按照她的說法和她的行動效率,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實惠的秘法——平均追緝一名臭名昭著的惡徒需要兩個月,但是那位前輩只要兩天就可以了,換算到她親手處決的窮兇極惡的惡徒之數量……著實是非常劃算。只是,自那位前輩之后,就再也沒有擁有那種能力和那樣的魄力的人了,這門秘法,也就顯得雞肋無比,無人問津了。”
奧菲所言的這門秘法,斯卡薩議長也曾經聽說過。原因無他,畢竟創造了這項秘法的人,即使在他看來,也是需要以“驚嘆”的目光來看待的。
斯卡薩議長比起現在的很多人都要活得久,有一些現在人們只能通過書面和口頭上的信息了解到的傳說,對斯卡薩議長而言,可是親眼見過的。能讓魔界的惡魔聞風喪膽的強者,有不少,但是即使是他,在確切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之前,也不會相信,會有一個普通的人類,在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就完成了過去無數強者都難以望其項背的成就。單論功績,的確有不弱于她的人,可是,那也是基于種族天賦的優勢,和修煉年齡上的優勢的。
反正,在那些強者二三十歲的時候,肯定沒有那么強就是了……
“那你為什么要去學習這個?”
“誰讓她找不到任何的蹤跡啊?我想要殺掉她,如果連人都找不到,一切都無從談起啊……沒辦法,我只能去學這個了——結果,好不容易最近找到了一些線索,順著找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家伙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干擾著,完全沒用啊!”
“那一位用‘天才’都沒法形容了吧?適合她的稱謂,也只有‘怪物’了——你居然想要殺死她嗎?”
“那是我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奧菲冷著臉,似乎對于話題偏到了這個地方顯得非常地不耐,“找不找的到那個人,和現在的狀況完全無關吧?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為什么要殺掉那個家伙?而且還是用那種糟糕到不行的方式……”
“雖說實際動手的人的確是我們這邊,可是導致他死亡的根本原因,卻是在他自身啊。真要說的話,所謂的咎由自取。大概也就是這么回事了。”
“你是想要打算糊弄我嗎?那種東西……怎么會和他有關?”
對于斯卡薩議長的解釋,奧菲很是不悅。然而斯卡薩議長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奧菲啞口無言。
“我沒說和他本人有關,你可以理解為……那和教廷有關。盡管我也很奇怪,他這樣一名弱的可以的,同時又肩負著類似‘監督’這樣的差事的人,為什么會隨身攜帶著那樣一只危險而兇惡的魔物呢?”
見到奧菲的表情陰郁了起來,斯卡薩議長很是開心——開心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這名年輕的驅魔師的態度。而是他成功地把臟水往教廷身上潑了。
最重要的是,他說的是事實,而奧菲,也并不認為他說的是假話。
“原來如此,還真是看得起我啊……嘁,打得一手好算盤,連抬我回去的機會都沒打算弄。直接就像就地‘處理’,然后‘回收’了嗎?也是,指望他們能把我風光大葬,我還是太甜了呢。”
奧菲深深地嘆了口氣,手指已經是不自覺地在桌子上捏出了幾個深深的凹痕。
“用‘血膠’當做棺材,的確是非常有建設性的想法。不愧是教廷,一段時間下來,又有了當年的風范呢。”
“少得瑟你的閱歷了……不,少得瑟你的年齡了。我敢說,現在整個教廷能擔當得起這項殊榮的。目前估計也只有我了。”奧菲深深地看了斯卡薩議長一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照你的說法,殺死了那個家伙的‘血膠’,是出自教廷之手,而不是你們,是吧?”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那么奧菲也的確沒有什么可以指責斯卡薩議長的了。畢竟,她所要追究的,并不是說帝國方面的人殺死了教廷的成員,而是使用了禁忌的危險生物,促成了教廷人員的死亡。
奧菲本身可不會在乎那個讓人心煩的家伙的死活。
只是斯卡薩議長的說辭,真的值得相信嗎?
“看你的神情,是覺得我會不會是在胡說?嗯,這的確是一個很難解釋的清楚的問題,怎么說呢,我們在這個事件上也沒有扮演一個好人,這樣的說辭的確是很沒有說服力啊……”
“說吧,我聽著呢。”
“不知道你有沒有深入的了解過,‘血膠’這種邪惡之物?”
奧菲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這種邪惡而且殘忍的生物,只要稍微看過一點點資料,都會記憶得無比深刻的。這是種形似史萊姆的凝膠狀生物,和史萊姆一樣,它的形體柔軟潮濕富有粘性。但是和溫順到連‘進食’的概念都沒有,只依靠吸收魔法元素就能存活繁衍下去的史萊姆不一樣,這種名叫做血膠的生物,是徹頭徹尾的肉食性生物。而且,它們的獵食行徑極其的殘忍可怖……”
包裹住獵物,剝奪獵物的活動能力之后,富含邪能的軀體,便能將獵物全身的血肉裂解開來,它便吸收其中的血液。比起其他一些吸血為生的生物,這種吸血方式……不,這能否稱之為“吸血”都是兩說,這簡直如同大碗大碗地喝酒一般,端的是豪放大氣的行為。
只不過,對于被它捕食的生物而言,著實是一件太過殘酷的事情。
血膠的命名,也是由此而來——它只喝血,并不會對獵物的肉質產生絲毫的興趣,那殘酷的裂解肢體的行徑,也不過是為了提高進食的效率而已……而當它飽餐一頓之后,獵物的血液,會把它全身原本透明的身體染得一片血紅,再加上它本身的軀體便是柔軟而富有膠性,所以“血膠”便因此得名。
非常危險的生物。
在殘酷之余,它更加危險——因為這種名為“血膠”的生物,非常嗜血。雖說它平時時間大多處于類似冬眠的休眠狀態之中,可是一旦活動起來,只要見到活物,聞到其血腥味便會非常狂暴,不把眼前的一切活物盡數獵殺,是不會停下來的。而血膠的狩獵進食速度非常快,通常半分鐘便能“吃完”一具獵物,是以它的殺戮非常有效率。
這是比惡魔都要可怕都要邪惡的生物。畢竟惡魔再嗜殺,也不會以如此極端殘忍的方式殺人,相信有機會選擇的話,人們肯定是寧愿被地獄火灼燒成灰燼,也不會想體驗一下這么駭人的死法的。
“但是有一點我很不理解,既然你說這是他自己身邊帶著的……這究竟是如何保持在休眠狀態中的?我還沒有聽說過,血膠這種東西還能‘飼養’起來……”
“我們也在研究中,要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么要把他的內臟帶回來?”
斯卡薩議長對此也很是無奈。
“的確,我不否認是想要利用這個愚蠢的家伙做點文章,但是我可沒有想到,那一些行為居然使得這個蠢貨以為自己會遭到殺身之禍,更不會想到,他會隨身帶著這么一個危險的玩意……至于他會把這樣一只危險之極的生物放出來用以自保,就更沒想到了。”
“結果,他也沒有想到,這只血膠,居然反過來攻擊了他自己吧?還真是有趣,居然在議長閣下你面前,驅使這一類的邪惡生物,看來他還真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家伙……至少,他肯定沒有了解過,議長閣下你的黑歷史呢……”
“黑歷史啊……能不能不要提這個了?你們教廷老是喜歡把這些東西記著,我也很困擾啊。不過,在繼續深究下去之前,我能懇請你,在這件事情上,稍微通融一下嗎?”
“怎么通融?人都已經死了,我難道能拿著那堆碎肉回去,說‘這是個小小的意外’嗎?特別是這只血膠是上層提供的,我這么抬回去,可是會把臟水全攬到自己身上的哦?你該不會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吧?”
“不,是有些其他的原因……不怕被埋伏算計的話,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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