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第1118章 點石成金的法子
說起這個,余致遠臉上又有苦笑,搖頭說:“大哥要相信小弟,這些腌臜沒臉的勾當,小弟知道不過十天,小弟得了消息后知道自己有錯,卻不知道什么錯,派人一查才知道這些事,上上下下都在弄些小心思,只當我知道了也會默許。”
“但你知道了,肯定也會默許是不是?”趙進笑著問道。
這話很直,余致遠的表情頓時有些難堪,不過還是立刻回答說道:“大哥說得沒錯,我就算知道了,也會默認,余家上下的確有了驕縱的心思,覺得大哥想要在海面上做什么離不了我們余家,余家人也忘了是余家先求大哥,也忘了是因為大哥,余家才能有今日的生發。”
趙進笑著點點頭,滿臉云淡風輕的模樣,這表情卻讓余致遠有些惶恐,開口又是說道:“這家丑實在不愿意讓大哥知道,我家大嫂那邊安排了人在余家,很多生意都要插手,長兄大嫂,家業本就有他們一半,即便是小弟這邊的人也愿意聽他們的,畢竟他們處處說著為余家考慮,可以為大伙賺到更多銀子,他們不知道大哥這邊的志向,也不知大哥身上有何等巨利。”
“那你想怎么做?”既然對方挑明了,趙進也直接明說。
余致遠遲疑了下,隨即浮現下定決心的神情,鄭重其事的說道:“小弟這次回去就和兄長分家,以后專心為大哥這邊做事。”
說到這里,王兆靖才看看余致遠,又看向趙進,兄弟分家這個事情很常見,老人故去,兄弟兩個分配家產各自單過沒什么不對,但在官宦人家還有地方豪族來說,這分家可就不是小事了,家業拆分,等于實力從大變小,在地方上的地位也會下降,對于官宦人家來說,兄弟分家會被認為家門不靖,做不到修身齊家,自然也沒資格為國效力,如果政爭的時候,政敵會抓住這個大做文章。
余致遠敢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確算是豁出去了,不過也就是這樣的決定,才證明他的心意,但王兆靖能看得出來,余致遠有些故作姿態,他或許在等待著趙進相勸,然后順勢表忠心再收回自己的動議。
“好,既然如此,我等你的消息。”趙進點頭說道,別家私事趙進不愿意干涉什么,不過這海上船隊,尤其是和徐州合作緊密的余家對趙字營卻很關鍵很重要,一定要直接掌控,不能有什么波折。
余致遠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隨即就被堅定掩蓋,他點頭說道:“小弟回去就會辦理。”
“棉布已經可以出貨了,如果能原價出那就原價,如果不能,比市價低兩成我們依舊有得賺,你回去抓緊準備。”趙進又說了這樣的消息。
棉布和糧食一樣,都是大宗進出的貨物,這樣的貨物單價不會多高,對于豪商巨賈們來說,做這樣的貨物就是求個大量走貨換取大量的利潤,比市價低兩成也就是說可以多賺兩成的利潤,算算棉布的出貨量就知道這是何等豐厚的巨利。
余致遠臉上閃過驚喜,這驚喜差不多就要變成狂喜,他是松江巨商,對這棉布生意參與極深,自然明白這比市價低兩成是什么意義,他隨即就明白,自己做出了選擇,那么這就是選擇的報償,余致遠思緒急轉,很快就是得出結論,這很值得。
“小弟這就回去準備,咱們徐州出產的棉布小弟已經找人看過,細密上不如松江棉布,可差得不過是分毫,影響不到售賣,松江棉布本就已經供不應求,咱們徐州棉布填進去也不夠賣的!”余致遠說的很是興奮。
王兆靖這時候又是低頭下去,余致遠這邊高興,可如果余家沒有那么多小心思的話,這次趙字營報出來的低價就是可以比市價低四成甚至更多,有了那改進的徐州紡紗機,效率大為提高,布匹的成本也跟著壓低,而且按照王兆靖了解,去除棉籽的機器馬上也要投入使用,那時候紡紗織布的效率就會更高,成本也會更低。
本來這些好處余家都能跟著分潤,可余家卻因為那些小心思什么都沒得到,王兆靖每次想到這個都是冷笑,如果趙字營虧待了家,或者白白驅使徐家做事,徐家這些小心思還算有情可原,可徐家明明因為趙字營發了大財,卻自作聰明,這就只能說可憐可悲可嘆了。
辛辛苦苦趕來,面見趙進聊了不到半個時辰,余致遠又要日夜兼程的趕回去,他自己沒有叫苦,余致遠心里很清楚,想繼續在趙字營這邊拿到什么,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劉勇這一次去遼東有很多手尾,回徐州交待好相關事宜之后,就想要立刻北上山東,做后續的安排。
“你要習慣坐鎮抓總,不是奔波在最前面,你和雷子總是沖鋒在前的話,讓下面的大隊正們怎么去做事?”趙進這次直接把人留了下來。
除了讓劉勇習慣總攬內衛之外,還有就是讓劉勇接受屬于趙字營的聞香教一系的組織和人力。
和徐珍珍有些不一樣的是,木淑蘭產子之后對先前很用心的聞香教經營沒有絲毫的興趣,而且明確對趙進說,以后也不會管了,要全心全意照顧趙麒。
原本趙字營屬下的聞香教各處勢力名義上歸于內衛管轄,實際上卻自成一體,或遠或近都歸木淑蘭指揮,聶黑他們這種當年被直接俘虜過來的例外。
這種自成一體對內衛做事極不方便,而且這自成一體的局面在徹底打垮徐鴻儒之后反而得到加強,從前木家一系殘余,山東聞香教的殘余,能投降過來的人也都想著自保和求上,自然而然的結伙。
盡管趙進對教門極為反感,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聞香教如果能為趙字營所用,在這個時候就是控制山東地方的利器,最起碼可以迅速的安定人心,長遠來看利弊就不好說了。
眼下木淑蘭專心養育兒子做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達到了最好的效果,現在各處愈發穩定,已經用不太到聞香教各處了,正好讓內衛徹底接管,然后將其打散重組,免得再有什么是非波瀾。
在接管木淑蘭所管事務之余,趙進還領著劉勇去了織布工場,那一次可以紡幾個紗錠的徐州紡紗機劉勇已經看過,每次看每次都覺得神奇無比,倒不是說這機械機關如何巧妙,而是這改進實在高妙,一樣的法子,做出來也沒什么難的,居然就有了這樣的功效,靠這種紡紗機,徐州布和松江布品質上差別不大,成本卻能低下去四五成,等于說賣松江布一半的價錢還有的賺,這真是點石成金。
“這邊和濟寧那邊一共砍了二十幾個腦袋,這織工、木匠被砍了,他們的家小也是永世為奴,這樣的狠辣手段才剎住了他們單干的念頭。”走出那防備森嚴的紡紗工場,趙進笑著對劉勇說道。
劉勇不覺得意外,開口回答說道:“這點石成金的法子太容易,都想著拿出去自己發財,卻想不到無根無憑拿著個好東西,又怎么會有好下場,在咱們這邊熬三年之后單干,那才能穩穩發財,可笑他們想不透啊!”
說話間兩人又走到一處戒備森嚴的工場,看到這邊戒備的程度比起紡紗機所在的地方絲毫不差,劉勇不由得納悶,心想這又是出了什么要緊的東西,只見到一車車捆扎好的棉包被送進去,又有一車車的棉花送出來。
劉勇看了半天沒有想明白,只是失笑說道:“大哥,咱們徐州還真是一日千里的樣子,小弟才離開幾個月,居然好些東西看不懂了。”
“只是咱們徐州勤謹點,這大明是沒什么變化的。”趙進笑著說道。
一進工場,先看到雨棚下放著軋花機,這機械劉勇見過很多次,是讓棉花脫去棉籽的機器,遠離也簡單得很,兩根光滑的木棍架在架子上,木棍一端有曲柄,使用時候轉動曲柄,將棉花送入兩根緊挨著的軋輥之間,棉籽落下,棉花從另一側出來,這個軋花機還有典故,乃是黃道婆在海南黎區學來的技藝。
“這個你知道是怎么用的,咱們去里面看。”趙進開口說了句。
在屋內整齊的擺放著一臺臺簡單的機械,看著像一個個開口的木箱,能看到織工們將棉花從一端放入,然后又將另一端出來的棉花不斷收集起來,
走近了看,卻發現里面是兩個相鄰的滾筒,一個滾筒上全是尖刺,看起來好像是鐵釘之類的,另一個則是毛刷,似乎是豬鬃所制,有勞力在搖動外面的曲柄,滾筒轉動,那全是釘刺的滾筒將棉花掛住,讓其和棉籽分離,而另一個帶著毛刷的滾筒則是將第一個滾筒上掛著的棉花刷下來,免得把木箱塞滿。
盡管劉勇是第一次看到,可看了會之后就能得出結論,這個新式的軋花機可比外面放著的那臺好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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