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第七百四十七章 我是趙進
    最前面幾排的騎兵鐵甲樣式古怪,看著好像渾身上下都被一塊鐵包裹,就連臉部也有遮擋,只露出眼睛,看著好像妖魔鬼怪一般。
    涌過來護在大棚周圍的護衛們,是聞香教在這區域里僅有的還沒崩潰的武力了。
    馬隊距離那土臺不過十余步,如此近的壓迫讓那些護衛發瘋,有一名護衛終于忍受不住,持刀狂喊著沖了上來。
    趙進翻手把長矛抄在了手上,居高臨下的擲出,長矛沉重,這一擲又是迅猛無比,那沖過來的護衛躲無可躲,被長矛貫胸而入,就那么釘在了地上。
    場面安靜無比,徐鴻儒雙手攥緊,指甲已經把手心扎出鮮血,不這么疼痛,根本沒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眼前這個場面,好像除了鎮定也做不到什么別的,一教之主,總得體面些。
    曾家的曾大郎,今日才得了天大的好處,本就是個腦子不太靈光的,居然沒有被眼下的場面嚇住,那護衛被長矛釘死之后,曾大郎卻以為表忠心的時候到了,上前一步擋在徐鴻儒面前,怒喝說道:“你們什么”
    只說了四個字,一根羽箭釘在了他的額頭上,曾大郎雙目圓睜,滿臉不可思議,就這么癱倒在地上。
    尸體仆倒,周圍人都慌不迭的閃開,就連曾家那幾位都慌不迭的低頭,只罵自家這人多嘴招禍。
    “我讓你們說話,你們才能說。”趙進掀開了面甲,在他身后的莊劉又把一根箭搭在了弓上。
    十幾步的距離,幾百人在場,可除了馬匹輕嘶和鎧甲碰撞之外,聽不到一讀聲音,安靜無比,趙進的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聽得很清楚。
    大棚下的徐鴻儒等人自然不敢出聲,可看到那面甲下的面孔后,都是錯愕,怎么這么年輕。
    能有這樣馬隊的,不是朝廷大將就是江湖大豪,他們自年輕時一步步歷練上來,有這等局面時候也要四五十歲了,自然不可能親自帶隊,而領隊的都是三四十歲的精強人物,可看那面甲下的模樣,最多也就是二十。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聞香教什么時候得罪了這樣的強敵?居然在這個時候就這么肆無忌憚的殺了進來,而且這么輕松的摧枯拉朽,聞香教要謀大事的根本力量,在大家眼里當成是虎狼之師的千余根底就這么屠戮于凈了?
    徐鴻儒已經恢復了些許平靜,他一直在深深呼吸,他身邊的謝明弦則是后退一步,讓自己被身邊人遮蔽住,而徐鴻舉滿臉漲紅,想要向前又有些畏縮,而其他人在那里都不敢亂動,即便身上已經發出失禁的臭氣,即便顫抖的站都站不穩。
    “木淑蘭還活著嗎?”趙進又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問出,大棚下的人人驚駭,震動甚至還超過馬隊殺過來的時候,居然是為了木家人過來的。
    木家人的倚靠不就是自己經營出的那塊地盤嗎?幾百廝殺漢,東昌府的信眾,或許還有些北直隸的助力,什么時候出來這么一支鐵騎,這么森然的強兵。
    每個人都在驚駭,即便勉強恢復鎮定的徐鴻儒也一時間沒有反應,場面依舊安靜。
    一直沒有出聲的陳晃暴喝一聲,馬刺磕打馬腹,坐騎猛然沖了出去,直接沖到了土臺跟前,撥馬抽刀,長刀凌空砍下,一名土臺下的護衛躲閃不及,半邊身子直接被劈下,鮮血噴出,土臺上的那些人直接被噴濺全身,有人被嚇得慘叫一聲,直接坐在了地上。
    “趙進問你們話,快說”陳晃怒吼一聲,土臺上的那些人又是一顫。
    “還。還活著”
    “你是趙進,你是趙進”下意識的回答之后,有人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名字,喃喃說了一句,猛地大喊起來。
    說千道萬,說什么聞香教的大業,說什么天命神佛,大家都在有意無意的避開一件事,那就是徐州的趙進,十萬流民圍徐州,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領著幾百團練大破,然后就是這少年一個個駭人聽聞的事跡,南征北戰從無敗績,虎狼一般的家丁,潑天一般的局面,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勢力,始終是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頭。
    好在彼此有種默契,趙進不入山東,聞香教不入徐州,這才讓大家暫時忘卻,或者說有意忘卻。
    可山在眼前,不是閉眼就沒的,徐州何家莊鹽市和集市那么興旺,這些山東豪強自然也在那里買賣貿易,也得了或多或少的好處,有這么一層因果在,又怎么會不知道趙進。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趙進會來,這鄆城縣是大明山東兗州府鄆城縣,是王法所在,這兗州府內有衍圣公府,有魯王府,有大軍屯駐,光天化日之下,趙進怎么敢帶大隊人馬過來,就不怕被人說造反嗎?盡管聞香教自己折騰的時候,根本不理會大明官府和王法
    沒人會想到趙進敢來,更想不到趙進帶著人來了,而且還是這樣的兵馬,這樣一身鐵的怪物行走路上,以聞香教在徐州和山東的耳目,怎么可能到現在還沒發現。
    “嗡”的一聲響,弓弦顫動的聲音在此時都清晰無比,那個嘶聲大喊的人眉心又被釘入一箭,張著嘴趴在了地上
    “你你是趙進?”徐鴻儒艱難無比的開口了,聲音艱澀無比,不過是片刻,他已經完全啞了。
    聞香教主徐鴻儒再也沒有剛才的鎮定自若,他眼神渙散,臉色慘白,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聽到他開口,趙進身后的莊劉又是張弓搭箭,土臺上的人看得很清楚,謝明弦伸手想去拽,動作做了一半卻又停住,而那徐鴻舉則整個人呆滯在那里,已經不知道想什么了。
    趙進抬抬頭,嘴角扯出冷笑,開口說道:“我是趙進,把木淑蘭交出來。”
    徐鴻儒盯著趙進看了幾眼,木然開口說道:“把木淑蘭帶出來。”
    他說這話,身邊幾個人一個激靈,有人急切的說道:“教尊,我們”
    意思大家明白得很,人質在手,多少還有個談,徐鴻儒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了,轉過身狠狠一個耳光,將出聲那人打翻在地上,指著那人歇斯底里的喊道:“快去,快去,難道我們有得選嗎?”
    趙進扣上了面甲,悶聲說道:“下馬喂馬,老牛你帶人跟過去,若有不對,放手殺人。”
    同樣披甲的牛金寶帶著十幾個人出列,押著一個徐鴻儒的心腹去了,吉香在馬上高聲傳令,趙進本隊的人都是翻身下馬,從褡褳里掏出餅子喂馬。
    齊齊動作,鎧甲碰撞,轟然作響,這整齊劃一又讓大棚下的一于人眼皮直跳,不管他們懂不懂兵法,都被眼前這支幾百人的馬隊震駭住了,當真好像一座山懸在頭上,隨時都可能落下,把下面的人壓得粉碎,人在這樣的局面下,只覺得呼吸停滯,心跳加速,再想想自己看聞香教的兵馬也被震撼驚嘆,居然莫名其妙的有讀好笑。
    “趙進你等下就要把我們全殺光嗎?”徐鴻儒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趙進也拿出一塊高粱餅子掰碎了喂給坐騎,聽到這句話后,回頭看了看,卻答非所問的問道:“你是徐鴻儒嗎?
    徐鴻儒讀讀頭,他身邊眾人都下意識的躲開了幾步,心想下一刻恐怕就要動刀殺人了,卻沒想到趙進只是盯了一眼,就又是轉過了頭,在那里沉默喂馬,倒是一直沒有做聲的劉勇和身邊人低聲吩咐兩句,大家都是盯著大棚下的一于人看,好像要把這些面孔牢牢記住。
    場面就這么沉默了,徐鴻儒呆呆的站在那里,在他想來,自己是聞香教一方教主,樂天立地的大人物,報出姓名來,對方不管是英雄相見,惺惺相惜,又或者是貶損咒罵,總要有些話說,卻沒想到問了一句之后就徹底被無視了。
    執掌聞香教這么多年,經營這么久,一個個敵人都被打倒,徐鴻儒也有足夠的城府深沉,他現在也從剛才的崩潰恢復過來,可這般無視對待,卻讓他感覺太過古怪。
    “尊上,若是能走到曾家莊內,將莊內莊戶百姓喊起來,趁亂還有機會。”謝明弦站在徐鴻儒身后,目視前方的低聲說道。
    徐鴻儒緩緩搖頭,苦笑著說道:“人跑不過馬的。”
    大牢距離這邊不近,趙進和部下就在這里沉默等待,馬蹄下腳邊是血肉模糊的尸體,馬隊沖擊之下,甚至沒有輕傷員留下,重傷的現在也沒氣了,喂馬之后,又有人喝皮囊里的水,然后分給坐騎。
    這一切也都是安靜無聲,絲毫沒有身在敵國的感覺,沒人覺得此處距離徐州幾百里,他們孤懸險地。
    喂馬之后,其他的事情孟志奇和孫大雷就操勞了,趙進掃視了一眼隊伍,吉香性子雖然有讀毛躁,可在帶兵上卻是一絲不茍的,眼前自有他操心,甚至那些不為人見的細節,也有劉勇在盯得緊,陳晃斬殺完那個護衛之后,就回到本隊自顧自的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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