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第三百一十七章 州府無銀
“你那肩膀一傷,還怎么去辦差,還怎么去殺頭,衙門里還能呆下去嗎?”何翠花不服氣的說道。
趙進笑了笑,趙振堂臉上也露出笑容,這笑容還頗為得意,在那里然說道:“衙門里誰敢讓我呆不下去?我可是小進的老”
語氣自豪無比,趙進忍不住笑出聲來,何翠花一愣也是反應過來,忍不住笑罵說道:“不知道你得意個什么勁?”
“有這么好的兒,老當然得意。”趙振堂笑著說道。
一家都在笑,趙進心里又是愉快,又是感動,他能感覺出來父母的用意,擔心他的安危,但也知道沒辦法于涉他的行動,就只能盡可能的多幫忙,而且還要讓他感覺不到父母的擔心,免得拖后腿。
屋里氣氛輕松快樂,趙進也不想去挑明說破什么,只是沉浸其享受,但這樣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聽著院里腳步聲響,隨即有人在屋門外大聲說道:“進爺,周參將已經派人回城通報,說是天黑前回城。”
聽到這個,趙振堂嗤笑了聲,不屑的說道:“賊來時不見他,賊走了他倒是回來。”
這周參將十有八被人調虎離山了,他離開后徐州城出了這樣的事,這位參將也得擔些于系。
不過周參將回返對趙進這邊也有好處,畢竟黃河邊還有那么多流民,趙字營和各處的團練鄉勇再去驅趕剿滅,那就太費力氣了,朝廷官兵既然回來,平亂剿匪可是他們的本職,正好去做。
但怎么在驅散之后,盡可能的把這些人力收集起來,而不是徹底殺光,這還要費一番思量。
看著趙進陷入沉思,趙振堂給何翠花使了個眼色,他們兩個一個回屋,一個收拾碗筷,知道自家孩忙碌正事,盡量不去打攪。
他們這一動,趙進也跟著站起幫忙,結果被父母訓丨斥了一通,說大男人怎么能于這些雜活。
趙進難得有這樣的閑暇時光,也不知道做什么,索性到了院里走動,趙家人口不多,也沒太多忙的,趙三兩口加上孟家兄妹綽綽有余,活計都很輕松,孟家兄妹忙活著就說笑起來。
一家難得相聚,那邊收拾完,趙振堂和何翠花就把趙進叫過去想要一起說說話,沒曾想一家三口剛坐下,又有人來了。
“戶房劉書辦和書求見”
外客前來,女眷都要暫避,趙振堂和趙進父對視,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是找誰的。
不多時,劉書辦和書被趙三領進屋,趙振堂站在門前迎接,按照衙門里默認的規矩地位,戶房劉書辦的位置遠高于趙振堂,不過有趙進這一層于系在,自然又是不同,趙進身為晚輩,就要跟在父親的身后了。
“老趙,你這傷沒大礙吧,可得好好休養。”一進門,劉書辦就關切的慰問說道。
大家都知道這不是正題,書算是趙進下屬,不過這劉書辦和趙家的關系卻很一般。
“老趙,我和你在衙門里也算認識十幾年了,咱們論咱們的交情,不按世面上的講究算了,托大叫你兒一聲小進。”劉書辦又是說道。
話很別扭,不過能聽明白劉書辦是解釋給趙進聽得,到此時趙家父也知道,劉書辦來找的是趙進。
劉書辦臉上露出為難神情,猶豫了下說道:“昨日徐州城就在生死邊緣打了個轉,眼看就要被流賊打進來了,若沒有小進你領著人仗義來援,咱們徐州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局面。”
趙家父對視一眼,都沒有出聲,對方肯定還有下。
“徐州城是你救的,你領著四里八鄉的幾千號人,這人吃馬嚼、燒埋撫恤,處處都要花錢,按說也該有官府這邊報銷”說到這里,劉書辦已經有點結巴了。
邊上的書清清嗓接上了話:“老太爺,進爺,知州大人說徐州地面上撫恤救災處處都要銀,各處團練義勇的花銷應該由各處自己承擔,衙門是不會給報銷的”
聽到這話,趙進登時色變,這知州童懷祖還真是過河拆橋,這么無恥的話也能說出來。
“童知州還說,這些舞槍弄棒的團練都是各處無賴罪徒,是徐州的禍亂之源,若不散去,肯定是圖謀不軌”書侃侃而談,邊上的劉書辦臉色都變了。
“小不要說了。”劉書辦一邊看趙進的臉色,一邊連忙打斷了書的話。
趙振堂嘿嘿冷笑卻不出聲,趙進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可劉書辦愈發惶恐,急忙解釋說道:“小進,老趙,這事和我沒有一點關系,你們酒坊的賬房拿著單過去報賬,這么大筆銀錢,戶房也做不了主,就去問童知州的意思,他就說了這番話,我這是急忙過來報信。”
劉書辦此時是要把自己摘出去,話語里也是沒有絲毫的顧忌了:“童知州這人老趙你還不知道嗎?看著道學,可留任之后把銀看得比天大,就琢磨著做完這一任回去養老,這次善后撫恤其實官府出不了多少錢,城內城外的大戶均攤就差不多了,可鄉勇團練這份肯定要衙門這邊出,衙門公款走出來,他自己拿的肯定少了,當然不愿意。”
說到這里,劉書辦就差拍自家胸脯了:“我家代代在衙門里做事,是咱們徐州本地老住戶,小進你領著人救了徐州,我是感恩的,戶房這里不會有一絲的隱瞞,能多出絕不會少出,可這次報銷差不多要八千百多兩,要動這個數目,沒知州點頭要擔大于系啊”
趙振堂站起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開口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賊來的時候連城都不敢上,這時候倒是耍威風了,還不如放流賊進來,到時候看他拿不拿銀,你們說吧,我回去歇著”
說完進了里屋,這邊本來就是來找趙進,趙振堂也不想攙和,他一走,劉書辦看著趙進依舊神色淡然,汗水流的更多,身都有些發抖了,這時候邊上的書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進爺,劉戶書所說都是實情,酒坊那邊的賬房一到,劉戶書就和下面辦事的人開始準備,可列出單過去用印的時候,知州卻來了這么一出。”
趙進這才點點頭,劉書辦滿懷感激的看了書一眼,書又是說道:“進爺,這知州之所以膽這么大,無非是周參將要回城了,他以為有了仗恃,所以才不把進爺放在眼里。”
邊上聽著的劉書辦打了個寒戰,心想這小和趙進的關系當真不一般,這么實在的話都能說出來,以后不能輕慢了。
趙進沉默了一會后抬頭問道:“劉戶書,衙門里拿得出這份銀嗎?”
“拿得出,拿得出,童知州已經報了三年災了,上面一直對咱們這邊的錢糧有減免,但朝上收的數目一直按照正常年景來,這一進一出就是不少,不瞞小進那個趙公,按照在下這么多年辦差的經歷,這筆銀十有八要做個災撫恤,的名義發出去,實際上落他自家腰包,真是不要臉了。”劉書辦不知不覺換了稱呼,義憤填膺的譴責說道。
趙進笑著沒說話,衙門房的貓膩規矩他雖然不清楚,但這虛報克扣的伎倆戶房肯定參與很深,好處肯定也是不少。
之所以這次急慌慌的過來摘出自己,自然害怕趙進怪罪到他們身上,這錢糧出納周轉,都是戶房經手的。
“那就多謝劉戶書的知會,報銷的單你留在手上,知州衙門肯定要出這筆錢糧的,無非早晚而已,到時候少不了劉戶書這邊的辛苦,我這邊也有酬謝。”趙進點點頭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不敢,不敢。”劉戶書惶恐無比的連連點頭,他后背已經被汗濕透了,趙進說完這番云淡風輕的話語,劉書辦只覺得雙腿都在打顫
送這兩位出門的時候,書落后了兩步,恭敬的對趙進說道:“戶房上下的人都嚇壞了,生怕進爺這邊怪罪,特地讓劉戶書過來解釋,也請進爺這邊多擔待,現在這童知州已經做了第二任,很多事情瞞不過他,戶房那邊也有難處。”
地方官一任年,過來做官的都是讀書人,下面辦事的吏目和差役都是本地人世襲,官員讀的是四書五經,科舉是八股章,對經濟實務自然一竅不通,只能依靠帶來的師爺,在這樣的情況下,吏目和差役做手腳蒙混的機會很多,有些事于脆就是自己做主了。
由生到熟,官做了幾年之后,往往也有了經驗,只不過那時候就要離任走人,可這童知州是留任,十幾年下來,經驗已經算得上豐富,很多事情也蒙混不得,房自然要謹慎些,他們不敢得罪趙進,可同樣不敢得罪本管的知州大人,但通風報信、表明立場和背后罵人是免不了的。
“替我盯緊些,有什么事盡快過來說。”趙進叮囑了句,書連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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