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色大宋 第608章:摔落馬下
“山賊”們已分作三批撲了過來,管家被踢得倒飛進了車廂,刀也被拍到了不知哪里,王黼是文官出身,哪經得住這幫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只一個照面就被拽著發髻拖下了車。
王黼摔了個七葷八素,卻仍強抬起頭道:“你們是哪個衙門的?今日我便是死也讓我做個明白鬼。”
為首的黑衣人雖然蒙著黑巾,但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手腕一翻抬起了刀,獰笑道:“什么衙門不衙門的,不懂你在說什么,反正今日你只有一個死,何必多問?”
說話間刀鋒已逼近了過來,王黼只覺森冷的寒氣已刺激得脖子上泛起了雞皮疙瘩,他心下一沉,看來今天在劫難逃了,可嘆自己風云半生,最終卻落得個橫尸山嶺間。
后邊傳來接連幾聲慘叫,還有婦人的驚呼哭喊聲,王黼已經顧不得了,嘆了一聲閉上眼睛,就這么準備等死。
就在他剛閉上眼的剎那,只聽身前砰的一聲悶響,隨即那黑衣人痛哼一聲摔了出去,王黼一驚,睜開眼看去赫然發現身前多了兩個錦衣漢子,這兩人眼神銳利神情剽悍,頭上戴著頂皮帽子,腦后垂著兩根毛茸茸的狐尾,裝束打扮顯然不是宋人。
假山賊的首領撫著胸口掙扎著站起身,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壞爺爺的好事?”
其中一個錦衣漢子冷笑道:“好事?你們宋人果真虛偽得緊,明明是開封府衙差卻扮作山賊劫財。”
王黼一驚,聯想起山賊們手里拿的刀,頓時明白過來,隨即咬牙暗怒:“好你個聶山,我與你何仇何怨,竟然趕盡殺絕?我若不死他日定來尋你問個明白!”
那伙假山賊卻是俱都一怔,眼中顯露出驚慌之色,他們的確是開封府的衙役,剛才被踢飛那個就是那天在府衙大門外的班頭,只是不知道這兩人是怎么識破他們身份的。
班頭心中一動,一揮手讓身后眾人停了下來,這兩人顯然是金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接應王黼的,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可沒那膽子殺人滅口。
就在這一遲疑間,另一個錦衣人手中刀光一閃,車轅上套馬的繩索已被砍斷,那人將王黼提起扔到一匹馬背上,將韁繩塞進他手,喝道:“還不快走!”
這當口性命攸關,王黼已來不及多想,雙腿用力一夾催馬便跑,這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人的死活了,什么妻子,什么管家,至于那些長隨更是死就死了。
班頭大驚,剛要下令追趕卻見兩個錦衣人攔在了他們面前,冷冷地道:“不怕死的就追。”
“這……”班頭猶豫了,他怕死,很怕死,自己不過是在衙門混口飯吃的,何必跟金人去較這個勁,王黼跑就跑了,大不了回去跟聶大人說明情況就是,聶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而太子都不敢得罪金人,想來聶大人也不會為難他們這些當差的。
“老爺!老爺等等我!”管家從車廂里連滾帶爬的鉆了出來,手腳并用爬上另一匹馬,朝著王黼的方向追了過去,班頭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敢將他攔下。
兩個錦衣人冷冷地看著他們,直等王黼跑得不見了蹤影,兩人猛的飛掠而起,瞬間消失在路邊的密林中。
這些假山賊們面面相覷,有人低聲問班頭道:“頭,現在怎辦?”
班頭也終于回過了神,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回頭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道:“還能怎辦,一個不留殺干凈,等回去后來個抵死不認就是。”
“那車內的金銀……”
“放著,只當沒見!拿回去被人發現了豈非更是落了口實?”
小半個時辰后,這里已恢復了一片寧靜,要不是還有三輛車停在路邊,旁人還真會以為這里什么都沒發生過。
忽然間林中出現了兩個身影,正是剛才離開的錦衣人,兩人互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好笑與敬佩。
“主子果然好計謀。”
“噤聲,快快收拾了回去復命。”
王黼雙手緊拽著韁繩,心已經快從嗓子里跳出來了,他這么一把年紀了,而且平日里出行皆是乘轎,哪曾有過象現在這樣騎著快馬奔逃的事,這才跑出來不多大工夫胯下就已經又疼又漲,渾身骨架也仿佛快要顛散了一般,只是現在沒辦法不得不咬牙硬忍著。
身后遠遠傳來管家驚慌的呼聲,可他不敢停下,聶山既然敢下黑手,必是要了自己性命才甘休,他們畢竟人多,也不知那兩個金國漢子能不能擋住,只怕稍慢些就被追上了。
管家正極力追趕著,心中的驚慌無以復加,可就在這時胯下的馬忽然間一個失蹄往前猛栽了出去,稀溜溜一聲驚嘶中已連人帶馬狠狠摔倒在地,好在這里滿地是落葉,地面頗為松軟,但即便這樣管家還是摔得眼前發黑,一口氣悶在胸中,連叫也叫不出聲來。
王黼正跑得急切間,根本沒注意管家的情形,只知沒命價的跑著,管家心里明白,可卻苦于喊不出來,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時已過了許久,他掙扎著爬起身,發現王黼已沒了蹤影,那匹馬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一條腿明顯瘸了,就算要追也沒法追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管家站在滿是枯葉的路邊傻了眼。
王黼已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手腳已經發軟,就連韁繩都快要拽不住了。
忽然間他聽到一記尖銳的破空聲,緊接著胯下馬慘嘶一聲猛地飛摔了出去,王黼終于再也抓不住韁繩,身子騰空飛出,遠遠落在地上,砰的一聲震起一蓬塵土。
他和管家摔落馬下的方式相同,但下場卻完全不同,這里的地上找不到一片落葉,只有堅硬如鐵的山路,這下他摔得著實不輕,劇震之下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噗的噴出一大口血。
王黼只覺胸前背后的骨頭都似斷了不少,渾身再沒了半分力氣,他勉強睜開眼睛,只見那匹馬斜躺在地上掙扎著,慘呼不已,而馬的左前腿竟赫然釘著一支羽箭。
忽然間他眼前光線一暗,一張笑瞇瞇的臉龐出現在了面前,正俯身看著他。
“喲,這不是王相爺么?怎么今兒這么有雅興,大白天躺山里曬日光浴?”
王黼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從牙逢里迸出了三個字:“徐!子!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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