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本紀 第四百九十六章 絕望身死
葫蘆之中收的可不止一個,除了蘇星北還有鄭國邦。
此時金王母發現里面還有一人,雖然不一定認出此人,但感覺不到有威脅,自然將他也放了出來。
鄭國邦掉落地上,滾過幾番后,方才在孫九陽腳邊停下。
這個已經被蹂躪的不成人形的道祖故人,看著孫九陽咧嘴一笑:“孫九陽,如何,還是沒能讓我屈服。我不想說的事情,不管是誰也別想逼出來。”
雖然是被俘之人,可那得意的笑聲卻仿若勝利者一般。
也許他真是勝利者……昭明心中暗道,雖然孫九陽極為不齒此人為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做到了這個世界上太多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不為武力所屈服,亦不被死亡所左右。
“哼,遲早會讓你說的!”孫九陽極為不爽的冷哼一聲。
鄭國邦一時間笑的更加得意,他從對方的話語中感覺到了無法抑制的憤怒。
西王母在一旁探了探腦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孫九陽,這丑的不成人形的家伙是誰啊?”
這聲音立刻吸引了鄭國邦,艱難的循著聲音對西王母看去。等到看清楚西王母面容后,立刻臉色劇變。
那并非是害怕,昭明分明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和悲傷。一直以來意志堅定,絕不被孫九陽施虐手段動搖的鄭國邦,這一刻似乎被嚴重的打擊到了,極為受傷。
他自是不知道鄭國邦與西王母之間的關系,更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
這么多年來,也許西王母已經漸漸淡忘了鄭國邦這個故人,但鄭國邦卻還是將她牢記心中。
兩人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曾見面,此刻西王母竟是認不出他來。如此打擊,勝過千刀萬剮,讓他心中猛然間生出悲涼之意。
見鄭國邦這般盯著自己,西王母極為不悅的說道:“喲,你看著我干嘛?”
孫九陽是什么人,老人精一個。鄭國邦臉上深情變化被他一點不漏的看在眼中,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七七八八,一時間,計上心來。
當即對著西王母微微一笑:“你也真是,雖然說貴為西王母了,可不也能忘了故人啊!”
“故人?什么故人?”西王母不懂,眨巴著眼睛問道。
孫九陽立刻哈哈一笑:“這家伙可是鄭國邦,你難道會不認識?”
“鄭國邦?”西王母驚呼一聲。便是一旁的金王母也是一臉錯愕,她只是感覺此人沒有威脅,所以才將他從葫蘆放出來,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是自己的故人,而且還是那個差點讓自己家萬劫不復的仇人。
西王母再仔細凝視,觀察片刻后,卻還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孫九陽問道:“真是鄭國邦?”
“哈哈!哈哈!”
孫九陽還沒來得急回答,就被鄭國邦一陣大笑聲打斷。越笑越厲害。最后更是一陣咳嗽,好像笑出血了一般。
身上傷勢未愈。劇烈咳嗽引動了一身傷痛之處,全身無法控制的抽搐顫抖,但笑聲卻依舊是那般洪亮。
感覺到鄭國邦氣息微亂,昭明擔心其會出現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忙走過去,引動真氣為他療傷。
刑訊逼供可以慢慢來。但絕不能讓他死掉,真龍族四王子的下落還得從他口中得到。
昭明本是煉丹師,對修士身體極為了解,真氣療傷也相對擅長,不出片刻。便讓鄭國邦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身形一陣蠕動,外傷結痂掉落,鄭國邦很快便恢復了自己模樣。
看著眼前故人,西王母驚呼一聲:“呀,鄭國邦,還真是你啊!”
“正是我!”鄭國邦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再對著昭明輕聲說了聲:“謝謝!”
簡單兩個字,讓昭明心中一動,他感覺到對方并非隨意說說,而是真正充滿了感激。
無論是誰,心中總有軟肋,而且各不一樣。也許你在乎的,在他人眼中一文不值,而你覺得無關要緊的,在有些人心中卻是大過天的恩德。
就好像眼前的鄭國邦一般,說不出的原因,竟是無比在意西王母能不能認出他。昭明幫了他一把,立刻得到了他心中的感激。
鄭國邦起身掃視四周,近在身邊的昭明分明感覺到他全身都在用力,努力讓他自己的腰桿挺得筆直。
但不知道是心緒激動引起,還是太過用力導致,分明能感覺到他身體在微微顫抖,好像無法支撐一般。
掃視一周,看了一眼金王母,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西王母身上。
西王母立刻眉頭一皺:“水晶宮都被巫族給翻過來了,你主子真龍太子也死了,沒想到你這家伙居然還活著,真是禍害遺千年。”
“他不是我主子!”鄭國邦一臉嚴肅的糾正道:“我和他只是合作關系,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已。”
這一刻,昭明又感覺到了鄭國邦的情緒波動,他似乎非常在乎西王母對他的看法。
西王母撇了撇嘴:“反正壞到一起去了。”
“我……”鄭國邦似乎想要解釋什么,卻說不得什么,凝視西王母許久,終于是抬頭看著天空,昭明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有淚光出現。
片刻之后,鄭國邦長嘆一口氣,又看著西王母說道:“你說的沒錯,我與真龍太子是一丘之貉,物以類聚。”
再看了看金王母后,突然大笑一聲:“真是可笑啊!太可笑了!”
“昔日興河城出來了四人,當年籍籍無名,甚至被他人算計欺凌。而如今,再看看……”
指了指金王母,又指了指西王母,大聲說道:“一個歸為瑤池金王母,一個又是昆侖西王母,那個出身低微的家奴,更是成了掌控天下的道祖至尊。”
再對著自己胸口重重拍去:“唯有我鄭國邦,依然是籍籍無名,依然是弱小不堪,甚至都已經入不得你們的眼睛。”
大笑聲不斷,卻是讓人感覺到了莫名凄涼,更有人心頭忍不住一同顫動,便是昭明心中也生出滄海桑田,失態炎涼之感。
曾聽孫九陽簡單說過鄭國邦的事情,是與道祖鴻鈞、金王母和西王母一起進入修行界的。幾人還是同鄉,互相之間可以說是極為熟悉。
如今鴻鈞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道祖,這兩姐妹成了名動天下的金王母和西王母,唯有他鄭國邦,若非孫九陽與自己說道,甚至都不曾停過他名字。
一城出四人,三人皆成才,唯有自己不肖,這其間差距比較之下,便是昭明也能感覺到鄭國邦心中的悲涼之意。
“事到如今,還說這么些有何意義?”金王母冷冷說道:“以你和他的因果,沒讓你死于水晶宮,茍活這么多年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茍活,茍活!”鄭國邦一陣大笑,滿是凄涼:“何等可笑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便是活著,在你們心中也成了他的恩賜。既如此,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昭明聽得心中一驚,感覺不妙,只是還沒來得急出手,就見鄭國邦仰頭一口鮮血噴出,紫府之處更是感覺到一陣精神力波動,仿佛敗絮破碎之感。
接著就見鄭國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昭明急忙上前將其接住。
催動真氣進入其體內,欲助其療傷,發現經脈俱碎,元神破損,已經是回天乏力。這一刻除非有九轉金丹,不然無人能有辦法。
“不要死,不要死!”昭明心中大急,不斷搖晃鄭國邦。
他自是不關心鄭國邦的生死,只是想要知道龍族四王子的下落而已。
鄭國邦一手抓住昭明手臂,緊緊捏住,硬撐最后一口氣:“蒲……蒲……蒲牢,鼉……鼉龍……”
話未說話,腦袋便往后一仰,已經是魂飛魄散。
縱觀其一生,絕非什么好人,卻也有著自己的尊嚴和一個生命起碼的氣節。飄零于亂世之中,總是不可避免的去做某些難以抵擋的事情。
看似籍籍無名的一人,卻是與這天地至尊道祖之間有著太多他人不知道的東西。
如今這天下都在以一種敬仰、羨慕的心態看待道祖,哪怕是仙王強者。唯有他不一樣,過去了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以一種俯視的態度來看待道祖。
在他眼中,那個至高無上的天地至尊,永遠都是當年興河城蘇家的家奴,那個看到自己必須稱呼鄭家少爺的家奴。
謊言也好,自己催眠也好,他用這樣的心態安慰了自己這么多年。
當他不得不面對現實,面對曾經一起出來的三人都已經名動天下,而自己卻是一事無成,甚至只能隱姓埋名躲在一個荒島上這個事實的時候,內心編造的世界瞬間崩塌。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是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一起出來的同伴,已經成為了自己要仰視的人,尤其是那個被自己輕視的家奴,更是已經成了天下第一。
這是他不想,也不能接受的結局。西王母的眼生,金王母的嘲諷,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擊潰了心中最后的堅持,終于選擇了自裁于此,離開這個讓他不想再面對的世界。
鄭國邦的選擇,讓孫九陽、金王母和西王母都是一愣。
而昭明此刻卻是在想著一個事情:龍族四王子蒲牢在鼉龍將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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