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本紀 第四百三十九章 蘇醒
黑色斗篷男人的力量消散,又是迎來了業火幻境。
不歸崖頂上,阿草和梨花被雙雙綁在了一起,癱倒在地,無法動彈。海浪沖天,彌漫著整個世界。海水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頭顱飛在不歸崖頂上,俯視著昭明。
通體碧綠,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小眼睛,正是汲水妖。
這次應該是想用阿草和梨花兩人的死來打擊自己了,昭明心中暗道。經過黑色斗篷之人的一番點撥,他此時心態大變,已經清晰的知道自己就在幻境之中。
這應該就是明心見性的第一步,至少已經將虛幻和現實分開,不再將兩者混為一談。
“哈哈哈！”汲水妖在空中大聲狂笑,凝聚海水,化作長鞭瘋狂的抽打梨花和阿草,讓人痛不勘言,不斷慘叫。
“廢物,我要讓你在乎的人一個個死在你眼前！你就是這般無能,什么都做不了,誰也保護不了。永遠只能躲在別人的身后,乞求他人的可憐。”
看著那瘋狂叫囂的汲水妖,昭明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這就是個小丑,一個自以為強大實則沒有任何力量,更沒有任何內涵的小丑。
同一時刻,他亦是發現了自己一個最大的改變。眼前的汲水妖縱然還是會讓自己有種畏懼的心理,但已經無法再如曾經一般,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動彈不得。
不敢可以完全的無視汲水妖克制吞火妖的那種精神威壓和能力,但至少自己已經可以與其面對面的看著,而不至于大腦一片空白,手足無力。
剩下的,便是一戰了。
一手凝聚火焰道紋之花,另一手急速凝聚火焰之力。等到兩者凝聚完畢,再融為一體,拖著手上那閃爍灰芒的太陽,昭明看著前方一臉平淡。
“雖然知道這是幻境。雖然知道所有的都是假的,但看著你這般欺凌我在乎的人,依然讓我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憤怒,可以結束一切了！”
話音一落。托著蒼炎劫對著前方沖去,閃爍灰芒的太陽直接砸到了汲水妖那巨大的頭顱之上。
“轟”,巨響聲中,灰芒太陽爆炸,徹底爆開,無限火焰噴涌,充斥天地,將所有的海水盡數燒滅。
汲水妖一聲慘叫,消失的無影無蹤。昭明用火焰真氣一卷,將阿草和梨花盡數卷到自己身邊。一一護住。
落在不歸崖頂上,看著化成了火焰世界的天地,昭明心中突然感覺到一種從所未有的輕松。
沉淪幻境,不知時間,經歷的幻境足以用億萬來計算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破碎了幻境世界,掌握了主動。
業火幻境可以說是最可怕的劫難,也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劫難。明心見性,只要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誰,在干什么,便可輕松應對。
只是天下修士無數,便是包括現在的自己也無法做到真正的明心見性。自然不可無視,免不得要應對其可怕的力量。
不過自己夠強,又何須管他人是誰。汲水妖也罷,業火幻境也罷,盤古也罷,若站在對立面。那便是敵人。對于敵人,唯有一個字:戰。
火焰燒滅了海浪,摧毀了這個世界。不歸崖突然崩塌,梨花和阿草盡數消失,無盡的水又彌漫了整個世界。將昭明淹沒。
水……對于水的那種天生恐懼雖然已經被抑制,但并沒有完全消失。這次與之前的幻境不同,沒有半分空余空間,整個世界都是水。
沒有汲水妖,也沒有其他對手,只有水,仿佛一個沒有界限的世界,讓人無限沉淪,不可自拔。
面對水已經無懼,可如此被水完全包裹,還是讓昭明感覺到了莫大的不適,甚至無法動彈,只能感覺著自己在不斷下沉,仿佛要墜入無限深淵。
即便明知道這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可對于自己的感官而言,卻一切都是那么的真是,縱然有心施力,也無法改變什么。業火之力,強大無比,若達不到真正的明心見性,就絕非心中明白了某些東西便能對抗的。
要死了嗎就這樣死了嗎恍惚之間,內心又開始萌生這般念頭,更是感覺到了一種窒息感,想要呼吸。
呼吸這種事情,對于修行者而言早已沒有意義,可對于此刻的昭明來說,卻好像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情一般。若再吸不到空氣,一個大羅金仙竟要淹死于此。
大口喘息,可哪有空氣,整個世界只有水而已。
不歸崖底。
看著昭明身上的業火突然消失,孫九陽和梨花都是一陣驚愕,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而讓梨花驚恐萬分的是,她分明感覺到昭明的氣息正在一點點變弱,似乎又要失去生命一般。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看著昭明,梨花連聲驚呼,不知道如何是好。
孫九陽皺眉:“業火等于心火,現在業火消失,則意味著心火消失,這小子不會是撐不下去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梨花不斷重復,淚眼婆娑,仿佛在自我安慰。
孫九陽則是并沒有那么著急,而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死了也沒關系,我們先把那朵蓮花取出來,這個事情我可以辦,交給我就是！那朵罪惡的蓮花,我一定會將它收了,再找個地方藏起來。沒有了十二品火蓮的業火,你再用那神通將他復活便是。”
“我做不到！”梨花不斷搖頭:“那神通我只能施展一次,本來是留著給……”
話沒說完,只是不斷搖頭,孫九陽則是驚呼一聲:“你這個臭丫頭,果然居心不良,還說讓我把崆峒印給這臭小子,我死了再復活我就是。還好老子沒信你的,太……太奸詐了。”
“呼……呼……”
此時昭明突然劇烈抽動起來,大口喘息,身體扭曲成一些古怪的模樣,苦不堪言。
“太一,太一,你怎么樣了,你醒醒啊！”梨花大急,竟是哭喊起來。
孫九陽皺眉:“這家伙,這模樣,怎么好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啊。”
離開了水的魚,梨花一驚,再看昭明模樣,似乎真是要窒息了一般。當即不做猶豫,猛吸一口氣對著昭明嘴上吻了下去。
“砰”的一聲,變回了自己本來模樣,不斷的吸著口氣,不斷的往昭明口中吹送。她不知道這有沒有用,無可奈何之下,已經是六神無主,死馬當成活馬醫。
業火幻境之中,昭明已經無法自控,縱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縱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還是產生了將要死去的感覺,畢竟所有的一切感知都是那么的真實。
沉淪于水世界,無法自拔,仿佛真正的窒息,意識開始模糊。
朦朧之間,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對著自己游了過來,有聲音在輕聲呼喚。
“昭明！”
“太一！”
那聲音層層疊疊,讓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喊得什么。
努力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間,見得一個女子飛進,一口親在了自己嘴上。有空氣度入,讓將要窒息的他終于有了轉圜余地。
“昭明,回去吧,還有事情沒做完！”
“太一,回來吧,不要就這樣便死了！”
朦朦朧朧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悠遠卻又清晰。那婀娜的女子好像自己想象中的阿草看不分明,又好像是梨花一般那般清澈。
“轟！”
仿佛間,聽到有道音轟鳴,見得一個無比雄壯的身影在天地之間仰頭長嘯。吞吐星河,呼吸風云,天下盡小,不可與之敵。
是盤古,這個俯瞰世界的巨人,此刻并沒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意氣奮發,反而讓人感覺到了說不出的寂寥,甚至悲傷。
“啊！”
一聲大吼,盤古揮動了拳頭,盤旋宇宙之力,化作一道金黃色龍形氣勁直接轟向了天際。
“轟！”
巨大的聲響傳遍了天地,整個世界出現了無數的裂痕,化作一塊塊碎片。天地歸于寂靜,即便是那給自己度氣的女子也消失不見,唯有那一雙眼睛一直都在,清澈動人。
“心魔分為兩種,一種是狹義的心魔,便是修行者所說的心魔劫。另一種就是廣義的心魔,便是修行者自己。你與世間修士不同,你是沒有心魔的,所以你不存在所謂的心魔劫。你看到的一切幻境,都并非世人所說的心魔引起,而都是你自己引起。”
“當你覺得這件事情不可為,就會越想越覺得可怕,因而成了困住你的那忻境。世間最可悲的事情之一,便是還沒嘗試,就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給嚇倒,從此錯過。”
“很多對手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強大,不要被自己嚇倒,那樣必然成不了真正的強者。”
黑色斗篷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還在提點什么,停了一下突然頗為感慨的說道:“天道之下,難出真正的絕代強者。世間至尊不存,自然無人論道。皇者,是寂寞的！”
說完之下,再無動靜,這次似乎才是真正的離去。
破碎的世界漸漸湮滅,也沒有再次重組。仿佛亙古長存的黑暗漸漸消散,有亮光出現。那雙眼睛也越發明亮,身影再次出現,漸漸清晰。
等到終于真正睜開眼睛,看到的,正是吻在自己嘴上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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