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范 357 偷雞不成
琉璃道:“輿論是最好的催化力量。皇后屢次受斥,為保不被駱貴妃娘娘擠垮,當然會愿意先顧眼前,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后位不保,然后是害怕太子被廢,這時候只要貴妃娘娘多多往圣上跟前去幾趟,給她制造些壓力,然后放些風出來,說慶王近來如何如何受圣上賞識,皇后當然就會按捺不住,會聽從這條計策去走了。”
陸詔點頭:“這個容易。那要拉戚正昱下馬,就只能借他知道段文蕙瘋了的真相后,在他要不要抗旨毀婚的事情上做文章了。”
“不錯,我們倒也不必把他往死里整,只要將他降職讓出這個位置就成。”祈允灝道。
琉璃聽他們說到這里,也就只有嘆氣的份。原本她還想給段文蕙好歹找個歸宿來著,可惜時局不允,這兩人非要把她弄得連個鰥夫也嫁不成,她也沒有辦法。
人各有命,段文蕙這就是真正的自作自受。
“是了,”陸詔忽然話鋒一轉,看了眼琉璃,又說道:“父皇這次把睿兒提進了都察院,我總覺得另有深意。以睿兒的才學只要稍加磨礪便能獨擋一面,我大皇姑向來是瞧不起太子那一窩的,睿兒此番又直接舉證指認太子謀殺命fu,我看父皇的意思,只怕是要把他挪給我用。”
說完他深深地看著祈允灝,目帶提醒之se。
祈允灝道:“你瞧我干什么?你要用誰自去用便是!”
陸詔揉揉鼻子,在椅上坐下來,看看琉璃又看看祈允灝,最后被他一瞪,只好低頭喝起茶來。
戚正昱的事自有陸詔與祈允灝他們去處理。朝慶堂后宅里從此清靜,倒是令琉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京中盯著祈允灝的人當然不止段文蕙一個,不過她是最有代表性的一個,這次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是敗在琉璃手下,但是祈允灝的態度說明了一切,這里是不歡迎任何覷覦他的人的,也不會給任何琉璃以外的女人靠近他的機會。所以倒是因此又打消了一批往定北王府里鉆的人的想法。
定北王府的水深,朝慶堂的水更深。先是慶王爺送來的那兩名侍妾過不了多久便不知去向,緊接著又是高調奉旨而來的段文蕙落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結局,連皇后都因此受了牽累,幾乎是一切威脅到琉璃地位的人都沒有能夠如愿,世人里自有清醒的,對這位年輕的大將軍夫人該持以何等態度,已經很明了了。
后宅里因此清靜下來,日子便也就過得快了。
七月初蕊兒生了個大胖小子,季小全喜的跟什么似的,特地請示過琉璃,在家里擺了幾桌三朝酒。琉璃讓月桂鈴蘭去道了賀,順送了好些小衣服小鞋子,還有副成套的金鎖金項圈以及金手環。
這倆月里她自己的肚子也如吹皮球般迅速鼓漲起來了,太醫說九月底十月初的樣子有生,她行動是愈發的艱難,而小家伙十分淘氣,即使隔著衣裳也能時常見到肚皮上這里一拱那里一拱的,經常肆無si忌憚地這么伸胳膊伸腿。祈允灝對此又喜又憂,喜的是就要當爹,憂的是她現在時時需要照顧,他卻無法陪伴在側。
琉璃其實對此并不十分擔心了,因為她的最大危險已除,府里只有個梅氏有可以對她下手,但是朝慶堂如今四處防得跟銅墻鐵壁似的,琉璃只要不出門,她就是想下手也根本沒機會。而且,琉璃分析了下,以目前忠勇侯府也不能再成為她的助力的情況下來說,她是不會冒著被定北王休的風險對琉璃的孩子下手的。梅氏其實沒什么膽子,因為她所有能活動的范圍都是在不觸犯到定北王的前提下,先失去了一個何毓華,后又失去了一個段文蕙,祈木蘭又太小,她一時沒法兒再去找到合適的幫手,所以當段文蕙一敗涂地之后,琉璃的孩子就注定要成為王府的嫡長孫或嫡長孫女了。
祈允灝聽完她這么說,還是不太放心,不過除了再加強些人手之外,似乎也沒有兩全齊美的法子。于是便就通過聶玨轉告陸沐陽,讓她多多往王府里走動。陸沐陽一來,自然婁明芳也跟著來的。后來浣華也帶著平哥兒來了,常常一屋子人說笑談天,倒是過得十分快活。
轉眼八月過了,又到了丹桂飄香的時候,舞月帶來段文蕙的消息。段文蕙回府之后,便落下了不肯穿衣的毛病,但凡身上有布遮身,便要將其扯下才可,如若將之綁縛其上,她便會拿剪刀將其剪碎。楊氏沒法子,只得把屋里一切刀剪之物藏起來。這下衣裳脫不下了,偏她又每日里瘋瘋癲癲地四處尋“灝哥哥”,而要命的是,沒過多久,楊氏便發現她嘔吐嗜睡,然后月事兩月未來,請了大夫一瞧,竟然是懷孕了!
閨閣女子已是丟人,哪堪再加上這未婚先孕之罪?更何況,這孩子的父親不但是個相貌丑陋心智偏低的下人,而且還找都沒法去找上人家!
忠勇侯深覺丟人,便命人將她鎖在園子里不準出來。世子與楊氏到底念及骨肉親情,暗地里為其延醫診治,熬了墮胎藥讓她服了。可是她清醒這會兒鬧著要把孩子打掉,癲狂那會兒又死都不肯讓人碰她,說這是灝哥哥的孩子,她不要打,她要生下他帶他去見祈允灝。
世子夫fu被弄得筋疲力盡,府里幾房人看宗房的眼光也不同了,甚至因為是在王府鬧丟的臉面,連祈氏都對楊氏沒好臉se起來。最后楊氏沒法,趁段文蕙睡著,終于還是把藥給她灌了下去,當天夜里孩子就下來了,段文蕙得知后,竟是連父母也不認了,每日里見人就打,竟沒了幾個清醒的時候。
琉璃聽完由衷地嘆了口氣,但是一點也沒有內疚的感覺。段文蕙從來也沒有對她手下留過情,即使落到如今這樣的境地,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楊氏夫fu也是咎由自取,甚至段文蕙落得這境地也有他們大半的責任,如果不是她們甘愿與皇后串通一氣想坑害于她,她又上哪里治她去?
對此,她坦然得很。
同時,對于忠勇侯府的劣行她也計劃開始了。段文蕙出了事后,忠勇侯府如今更是一府的烏煙瘴氣,這時侯舞月可發揮的空間可就太大了。首先舞月借著段文蕙之事在忠勇侯不斷吹風,將管教不嚴的責任落到忠勇侯夫人以及世子夫fu身上,忠勇侯回頭便去尋侯夫人出氣,這么一鬧,侯夫人也覺委屈,便找來了娘家人。不過她娘家如今也是子侄輩當家,這姑太太跟姑老爺鬧紛爭,晚輩們除了勸慰,也不便多說什么。再說,這樣的事情本就是身為主母的責任,忠勇侯即使斥責她,又哪有什么錯?
侯夫人這里受了窩囊氣,便就去尋兒子媳fu數落,怪責他們教女無方。世子與楊氏本就已焦頭爛額,被夫人當著兄弟們這么一罵,頓覺丟臉,連這個世子的位子也坐不舒坦了,只恨不得就此出府避得遠遠的去。
他們不想當世子,自然有大把人排著隊想當,于是二房三房便就卯足了勁明爭暗斗,爭這個世子之位。世子回過神想自保,結果局面卻已失控,早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了。
總而言之,如今的忠勇侯府已然成了一鍋爛粥,儼然又是另一個侯門內宅的宅斗故事。忠勇侯都不敢輕易出門,生怕被人指背脊,除了外人尚且不知道段文蕙發瘋的內情,別的什么事都被嚷嚷出來了。
而他們府上傳出的笑話越多,輿論對于段文蕙行事的初衷也就一再地被翻出來,最終下懿旨讓她到王府的皇后也就愈發成了眾矢之的。當然,人們不會當眾評論皇后,但是有些批評皇后無故插手人家內闈之事、有失皇后母儀風范的話還是從街頭巷尾傳到了宮里。
皇后如坐針氈,輿論對皇后不利,也就是對東宮不利。何況前不久太子又被罰閉宮自省,朝野上下對于皇后與太子的德行議論紛紛,這是極為不妙的狀況。
于是,沒過幾日,皇后去乾清宮覲見過圣上一番之后,圣上便突然下旨將戚正昱與段文蕙給指婚了。段文蕙瘋了的消息一直被忠勇侯府嚴鎖著,戚正昱雖然是京衛將軍,可是他喪妻待續,膝下又還有一雙兒女,加上前陣子京兆尹陳晦又上奏折告戚正昱借太子妃的名頭要強娶他女兒,圣上一怒,哪里還會把什么好人家的女兒許給他?這段文蕙雖然德行有虧,好歹也出聲名門,給他做個填房也不算埋汰他。
戚正昱無法,便只好接受了。
忠勇侯深覺因禍得福,自然沒有不肯的。只要段文蕙嫁過去,就算到時瘋了的事實遮藏不住,那也是他戚家的人了,與侯府再沒關系。侯府上下因為受夠了段文蕙的癲狂,別的房也還有兒女待嫁娶的,始終怕因為這事影響了前途,故而在此事上倒是難得的上下齊心。rs!。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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