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游戲 第七百六十二章 說服一個超越者
“為什么要叫我‘瑤瑤’,我覺得好惡心。△,”
五分鐘后,兩人看著鳥之面相一邊吃甜食一邊往外吐包裝紙,到目前為止,它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努力試圖得到更多糖果。幸好路夢瑤一向有如松鼠儲備過冬糧一般儲備高熱量零食的習慣,就算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她也預先買了分量驚人,估計足以撐過整個冬天的糖果與果仁。
“我覺得這么叫你很可愛。”蘇荊愉快地撿起一塊白巧克力,有這個難得的機會,他終于能夠試著和鳥之面相溝通交流了一下。然而它對所有溝通的企圖視而不見,只是一個勁兒地吃糖,一開始還是掠奪般地一口吞下,現在好像也學會了一點點來,一顆一顆地剝開吃。
“喂。”蘇荊用一小股真氣把所有糖果都收攏到自己懷里,“回答問題,否則不許吃了。”
鳥之面相用蒼白的面具瞪著他,然后一瞬間用黑色的陰影刺向蘇荊,甚至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蘇荊先是一驚,然后現自己沒有受到損傷,只是懷里的糖果少了一顆。鳥之面相的觸須似乎并非這個次元的事物,與他的肢體相接觸也只是“穿了過去”,在物質層面上毫無重疊。
“……還真厲害。”蘇荊也開始往嘴里丟糖果。
不過蘇荊的舉動至少引起了它的注意,又吃了兩顆后,鳥之面相停下了動作,然后……開始劇烈地變形。就像是在跳舞一樣,比劃出不同的姿態。
“你……不會說話嗎?”蘇荊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它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溝通的異能,雖然在這個世界。黃金級的概念受到了非常巨大的阻礙,然而溝通本身是從他的血脈異能中得來的。他的異能受到的阻礙并不特別大。抱著嘗試一下的想法,蘇荊使用溝通觸及了鳥之面相的思想。
“呃……”
嘗試成功了,只是這種嘗試的后果比蘇荊預想的還壞,他一瞬間觸碰到了對他來說過于無法理解的東西,腦子像是被重錘錘擊了幾次一樣,眼前一片金星,鼻子里淌下了血液。
鳥之面相的思想幾乎是無法理解的,它的思維方式與正常的生物完全不一樣。蘇荊身為高維生物,本身就屬于越凡俗想象的存在。受到的沖擊力還稍微小一些。如果真的是一個凡人一瞬間觸碰到鳥之面相的思維,恐怕如同洛氏恐怖小說那樣“目睹了古老存在的凡人一瞬間狂”,這種事是完全可能的。
鳥之面相的邏輯,它的思考方式,是源于宇宙之外的秘境的法則與規則,是越了多元宇宙原理的事物,是“非真理”的真理,悖論與不可能并存的事物。用這個宇宙的思維方式去揣摩它的思維,只是無用功而已。僅僅一次瞬間的觸碰。蘇荊的智能就受到了重創,還好他的腦部結構不同,備用邏輯運算中樞早就預備了緊急預案,將這種模因傷害隔絕在外。隨時“存檔”思維進程,將他的思維逆轉到了十秒鐘之前的進程。
所有與鳥之面相相關的碎片都被儲存在一個記憶隔離單元,雖然受創深重。但是這種碎片是非常寶貴的研究資料,就這樣抹消的話也太可惜了。
鳥之面相的觸須一閃而逝。將蘇荊鼻子里淌出的鮮血沾了一點回去。
過了幾秒鐘的功夫,它開始說話了。用蘇荊的語調。
……我喜歡白巧克力。
蘇荊擦擦自己的鼻子,站起身來,呲牙咧嘴了一陣子,嘆息道:“你早點學會說話就好了。”
從我/我們的角度來看,沒有必要學會你們的語言。失禮地說,人類,這個世界,與我唯一的聯系就是你們能做出許多有趣的東西。創造力,這一點是非常有趣的。即使我/我們能夠看見一切可能,但是這些所有瞬間的碎片,本身就是可供玩賞的珍品。當然,我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們未必都這樣想。
“你到底是單體還是一個群體?”路夢瑤掏出一大板白巧克力遞給鳥之面相。后者似乎變得越來越像蘇荊,只是它那張鳥一般的白色面具依然沒有變,鳥之面相淺淺地鞠了一躬,從她手上取走那塊白巧克力,然后剝開包裝紙,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蘇荊確定,幾秒鐘之前它既沒有手,也沒有嘴。
請恕我無理地使用阿西莫夫小說中的比喻單細胞的變形蟲問一頭藍鯨的一個細胞,“你到底是一個個體還是一個群體”?我是一個個體,同時我也是一個群體。并非你們所想象的蜂巢意識,我也并非是簡單的所謂的“一個鉆石上的某一個切面”,我是單獨的個體,鳥之面相,同時也是整個越者的群體。我的個體的獨立與作為群體的共生是你們當前使用的語言所難以表達的,只有越者使用的語言才能夠準確、精確地表達出這個概念。
“又學了一課。”蘇荊對著鳥之面相點點頭,感覺自己正在面對另一個自己,這種感覺有些微妙。他看著越者的化身變得越來越像自己,不但是體態,甚至連語言與記憶都是如此,“你擁有我的記憶?”
是的。我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侵犯你們的。但是既然你流下了一滴血,我判斷那滴血對你來說已經沒什么作用。于是我就以廢物利用的角度采集了那滴血,然后學習了里面的一切知識。你有細胞全息化的能力,這一點對我來說相當有幫助,我從這滴血中學會了你的很多東西。這些東西會被加入我們,作為越者的信息庫,現在你只欠加入我們。你的“王座”已經為你準備好。只不過你的心智仍然需要鍛煉,不然你無法負荷我們的知識。
“也就是說。你們創造這個游戲,真的是為了選擇足夠強大的心智?”蘇荊的心臟開始砰砰跳動。他面對的是整個多元宇宙最寶貴的信息庫。
你們的語言很難描述我們的目的,這只是無數個目的之一。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都有著成千上萬個推動的理由,我們的行動是極度復雜,而無法用一個簡單的理由去概括的。復雜的推動,復雜的能力,復雜的舉止,我們就像是一個無序的系統,而最后得出什么結論,得出什么動作。這些都是難以用你們宇宙所能容納的算法去推論的。如果我是“我們”,那我還可以為你解答,但是我現在也將自己限制在這個宇宙,所以我能夠下的結論就是糖漬松子,還有嗎?我想吃。
“令人印象深刻。”路夢瑤平板地做出回應。
鳥之面相又鞠了一個躬,從魔法學者的掌心取走一把糖漬松子,然后優雅而靈活地丟進它面具的鳥喙里,從鳥喙的側面吐出松子殼,作為越者的一個福利就是。你可以來到各個世界,品嘗各個世界的糖漬松子,或者高糖分的非永恒藝術品。這是我個人的一種理解,非永恒的藝術品。消耗品,每一塊蛋糕在出爐的一瞬間都是獨一無二的,戚風蛋糕。又軟又綿,白巧克力。‘型巧克力’,‘巧克力的叛逆者’。百事可樂,‘比可口可樂清爽34’,啤酒,‘來自每一條河流,每一塊湖泊的氣息’……每一個宇宙的氣息都是不一樣的,十分迷人。
兩人現鳥之面相啰嗦起來的時候十分啰嗦,而且所有話題都繞著食物打轉,離題十萬八千里。對視一眼后,蘇荊決定由他來引導話題。
“你停留在這個世界是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其實應該反過來問,“為什么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上一次我來到這里是隨機的結果,不,隨機這個詞不太準確,或許用“命運”這個詞更恰當一些。我來到這個世界,完成了我的任務,然后我就自由了。我可以隨意選擇自己的行動,然而這個世界的魅力令我會花一小段時間來進行探索,直到我覺得另一個宇宙有著更加有趣的情景,接著我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就像我來的時候一樣,不帶一絲痕跡。
“你還要花多少時間來探索這個世界?”
用你們的時間制度來換算,并且省去尾數,大約是八百九十四億年。
短暫地冷場了一會兒,只有松子殼有規律地落地的聲音。
“有辦法能讓你提前改變主意么?”蘇荊嘆了口氣,“如果你真的是越者,那么你或許能夠看見未來,這個世界走向終結的場景。這樣來看的話,這個宇宙不再有八百九十四億年的時間來供你游蕩,而只有兩百年不到的時間了。或許你能夠用你的能力協調這個世界的秩序,以避免這個世界走向終末?”
如果我去做的話,我可以讓這個宇宙永遠、永遠地持續下去,甚至直到時間也失去意義的時候,它也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然而我/我們是不會這樣做的,這只是讓這個宇宙變成一根風干的德國豬肉香腸而已。即使讓時間之風吹拂它再就的時間,它的美味也不會無限制地增長下去,而是在某個區間后變成干燥無味的沙塵。如果在某個時刻被吃掉就是這個宇宙的命運,那我/我們不會干涉它被吃掉的過程。祈禱。用你們的語言,我們祈禱,祝愿它能夠帶來美味的體驗。
鳥之面相突然頓了一頓,開始蹲在地上撿自己剛才吐掉的松子殼,這些松子殼直接消失了。
就像是我現在突然意識到,我制造的垃圾可能會給清潔者或許根本不存在帶來困擾,你的記憶,你的觀念讓我認識到了這一點。我不會對任何世界做出干涉,所以我得把自己制造的垃圾也清理掉。在我看來,這也是一種富有樂趣的行動。
“如果你離開這個世界,那我們就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命運。如果你把這也當做是一種命運的話,你能否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呢?或者說,你的八百九十四億年探索可以是回到過去的時間,不再出現在此刻之后的時間段?”蘇荊仍然在努力。
沒有讓我存在在這里的強制力。反過來說,也沒有讓我一定得離開這個世界的強制力。鳥之面相巧妙地回答,而我離開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種“改變”,我的立場極端保守,你有什么辦法能夠勸服我呢?
“別白費力氣了,讓我來吧。”魔法學者嘆了口氣,“你如果離開這個世界,去編號的世界待著,我就用我在多元宇宙商貿中心的資源給你找全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鳥之面相居然真的停住了動作,看上去好像在認真思考,我……深受震動。確實如此,深受震動。
“你是不是在逗我?”蘇荊也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這門手藝叫看人下菜碟。”路夢瑤聳聳肩膀,“我三歲就開始學了。”
唔……又有麻煩的人過來了。鳥之面相突然身影一閃,沿著小巷的側面迅溜走了,這一下變生肘腋,誰也沒料到。下一瞬間,小巷的墻面被某種力量摧垮,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破簡陋的屋巷,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地沖了過來。
“別走!!”
那個巨人一把抓住蘇荊,咆哮道:“它去哪兒了?!”
“你又是誰?”蘇荊一瞬息從巨人的掌握中脫離,重新站到了地上,他倒不畏懼眼前這個巨漢,他絕非神魔,可能只是某個神魔制造出來的小玩具,某個化身而已。
“呼……你頭上,還有著我的東西。”巨漢突然呼哧呼哧地笑了,熱氣從他火車煙囪一樣的鼻孔中噴出來,“我是……孟山都!!如果你聽過我的名字,未來來的小東西,就幫我抓住那個越者的化身!”
蘇荊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認真地說,我未來就不喜歡你,現在更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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