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第四十八章 體面的婚禮
第四十八章體面的婚禮
長州已經“開港”,美國未必肯直接武力介入日本的內政;但本也不是要美國打日本的內戰,負責在中國和日本之間來回擺渡就好。如此,自己的面子應該還是夠用的。
當然,得給美國好處。怎么和美國“分潤”日本,要好好想一想。
一過完年,就要啟動美國的“游說集團”了。
其次是軍費,這個沒有辦法,只能中國先掏自個的腰包了。
因為日本和美國沒法比,以幕府那個財政狀況,是一定拿不出這筆錢的。只好在長州來一番“特別軍需征集”,看看能不能把本賺回來?
嗯,日本窮嗖嗖的,得翻來覆去地多“刮”幾遍。
這個過程,應該很爽。
再次,不能輕敵。
長州“諸隊”,戰意高昂,以西法訓練,也擁有不少新式槍械,固然還比不得美國的南軍,但已遠勝國內的長毛捻回,必須予以足夠重視,獅子搏兔,全力以赴。
有幾件新奇的家伙,已初步定型,就在長州試驗試驗威力吧。
最后,是介入日本內戰的“名目”。
這個“名目”,并不是對外使用的。
對外,有日本中央政府的邀請已經足夠——此為萬國公法允準,只要保證戰后不損諸強在日本的利益,英國之流就只能干瞪眼,和長州的軍火貿易都得停下來。
但怎么說服國內的人們呢?
就算到時候自己已經成為或者事實上成為政府的首腦,上面還有兩宮;輿論上也要交代,不好被別人在暗地里嘀咕自己“擅起邊釁”。
說不得。只好在原時空挖料。狠狠陰一把小日本。
原材料交給徐四霖。叫他把制成品弄的像樣一點。
時間真的是很趕,一天都不能浪費,算算日子,得回北京了。
但回京之前,在上海,關卓凡還要辦最后一件事情——和楊婉兒的婚禮。
他答允給婉兒“一個體面的婚禮”的。
婉兒的肚子已經大了,這個時候是不能見外人的;傳統的婚禮,辦得得再體面。也不過“擺酒”二字。酒宴上,新娘子不能出來見人,和新郎行交拜合巹之禮,這個婚禮就非常奇怪,對誰都交代不過去。
幸好俺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
關貝子新收姨太太,整個上海灘都轟動了。
娶妾沒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關貝子的做派!
許多有頭臉的官員士紳——大致就是關貝子娶扈太太時請的那些客人,收到了一份精美的喜帖。這份喜帖僅僅是“報喜”用的,不是邀請“觀禮”的。因為注明了:不辦喜宴,不受禮金。
這還不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和喜帖一同送來的。是一個精致的錦盒,打開來,里面是一枚大大的懷表。
就是說,關貝子納妾,不但不受禮,還倒過頭來“送禮”!
這份“禮”還不輕。懷表在上海,雖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物件,可是也只是有錢的“洋派”人物的“玩物”。收到喜帖的人里面,有不少是沒有懷表的。
這是什么意思?
坊間的“標準解讀”很快浮出水面:“不辦喜宴”是為了“不受禮金”,關貝子以身作則,借著這個由頭,提倡“廉政”。
送懷表,則表示“提倡新政”,包括“培養時間觀念”。
真正是微言大義啊。
又都說關貝子新娶的這位楊姓姨太太,是和關貝子一起在美國同生共死過的,最是洋派,借著她的婚禮,做這番宣示,合適不過。
整個上海都沸沸揚揚了。
人們都伸長了頸子等著,看看到了迎親的那一天,又是怎么樣的一番“洋派”?
沒想到,關貝子迎親,卻還是咱們中國的做派。
楊太太是扈太太的妹妹,扈太太是羅四太太的妹妹,那么楊太太自然也是羅四太太的妹妹,因此,租界喬治街胡雪巖的府上,就算楊太太的“娘家”。
迎親的日子到了。
送親的隊伍,由胡府發轎,從北門進城,一直逶迤到清雅街。
花轎前后,一共四頂轎子簇擁著。隊伍前面,是軒軍近衛團的騎兵開路;后面,也是近衛團的騎兵護衛。
近衛團的騎兵一身嶄新呢料的藍色美軍軍禮服,極其精神。
這是軒軍這支上海的“子弟兵”,第一次以軍禮服在上海市民面前亮相,登時滿城大彩。大街兩邊,觀者如堵,就有人自發地點起了鞭炮。后來,鞭炮聲愈來愈多,上海灘上,猶如過節一般熱鬧。
路邊,有穿著美國軍服的洋人,抱著一架大大的“照相機”,跑前跑后地拍照。這是軒軍的“隨軍攝影師”。鎂粉燈時不時“砰”地一個爆閃,煙霧彌漫,又引起旁觀市民的轟動。和著鞭炮聲起此彼伏,愈發熱鬧了。
路上不用鼓樂,送親的隊伍到了清雅街關貝子的公館——原巡撫衙門,才響起嗩吶吹奏的喜樂,意思是新娘到了。
關貝子的公館,到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意。
花轎直接抬進了公館,公館的大門隨即關上了。
一切程序,都和關貝子娶扈太太的時候相仿佛。
不同的是——誰也想不到的:花轎中坐著的,并不是新娘。
婉兒身懷六甲,怎么可以這么長途跋涉的折騰?因此,轎子里面,不過是貝子公館派出的一個丫鬟“替身”而已。
婉兒一直就呆在公館里面,花轎進了大門,大門關上了,一身紅妝的她才披上蓋頭,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花轎再抬進二門,如此,楊婉兒就算“進門”了。
轎子落地,丫鬟上前,將新娘攙了出來,羅四太太在一邊陪著,進了花廳。
花廳里紅燭高照,正中的案子圍了紅緞桌圍,案子上供著五色緙絲的合和之仙。
關卓凡也已一襲紅袍,在案子前站著等候了。
羅四太太將新娘子送到關卓凡面前,關卓凡伸手揭開蓋頭,燭光照映,婉兒一張柔美如玉的臉龐笑意滿盈。
充作司禮的胡雪巖微笑著喊了一聲:“行禮——”
婉兒微微地向關卓凡福了下去,柔柔地叫了一聲:“老爺。”
關卓凡伸手相扶,心中感嘆:戰火紛飛,萬水千山,你總是我的人了。
然后婉兒轉向站在旁邊的扈晴晴,又微微地福了一福。
如果扈晴晴是正妻,自然要受婉兒的禮,但“大家是一樣的人”,原本是沒有這個程序的。
這個程序是婉兒自個堅決要求加進去的。
扈晴晴受了婉兒的禮,又偏身還了一禮——如果她是正妻,是不需要還禮的。
然后上前輕輕摟住婉兒的肩膊,眼睛中有晶瑩的淚光閃動。
這一來一往,意味著,兩個人雖然是平等的地位,但“先進門者為大”,扈晴晴是“姐姐”。
當然,扈晴晴本來就是楊婉兒的姐姐,可是,這兩個“姐姐”的含義是不一樣的。
禮畢,轉到花廳另一邊,這兒擺了兩張案子,案子上的東西,是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的。
一張案子上,晶瑩剔透,一層層地疊放著高腳的玻璃酒杯,上面一層比下面一層少一只,最頂上的,就只有一只酒杯了。
家人送上一瓶好大的淡黃色的洋酒,這叫“香檳”。關貝子親自開瓶,“砰”一聲響,酒花直涌出來。關卓凡捧著酒瓶,婉兒的手在酒瓶上虛扶著,從最上面的那只酒杯斟起,很快,酒杯滿溢,香甜的泛著氣泡的酒水向著其他的酒杯流淌而去。
一瓶酒盡了,再遞上一瓶;如此連著幾瓶,終于把所有的高腳玻璃酒杯都斟滿了。
旁邊觀禮的幾位拍起手來,婉兒笑靨如花。
然后轉向另一張案子。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