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第五十二章 醉閨房
希爾夫人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馬丹夫人。先生過世不久,雅克琳帶著婢女,從薩凡納過來亞特蘭大小住。
兩個信息:一,馬丹夫人芳名雅克琳;二,尚未有子息,不然就不會說什么“帶著婢女”了。
馬丹夫人尖尖的下巴,但臉部線條非常柔和,膚色潔白而細膩。鼻梁筆直,鼻尖圓潤小巧。瞳孔是純凈的淡綠色,沒有一點雜色。睫毛的尾部微微翹起,為這張恬靜的面龐增加了一絲俏皮的味道。
濃密的栗色頭發向后梳起,挽在腦后,用一個黑色的發網罩住。
她穿著黑色的塔夫綢緊身上衣和寬大的裙子,袖長及腕,除了領口處的喪服必備的縞瑪瑙胸針,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花邊、裝飾。
上衣的扣子一直扣到咽喉,黑色的衣領上方是一段白皙、圓潤而修長的脖頸。
關卓凡的目光飄過馬丹夫人胸前被緊身上衣勾勒出來的飽滿圓滑的曲線,嘴里一陣發干:這個女人,我在哪里見過嗎?或者,在哪本書、哪部電影里?
之前體內的那股隱隱的躁動突然就變得非常強烈。
馬丹夫人站起身來,身量高挑,比關卓凡矮不了多少。
她含笑著伸出了手,關卓凡握住,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佳人的手指纖長而柔軟,關卓凡低下頭,輕輕一吻。
對寡婦行吻手禮合乎當時的禮儀嗎?不曉得,管他呢。
馬丹夫人開口了:“公爵閣下。從薩凡納到亞特蘭大,每一位太太和小姐都在談論你呢。”
聲音柔和悅耳。
關卓凡:“馬丹夫人。我非常抱歉,為南方的淑女們提供了這么一個不愉快的話題。”
馬丹夫人抿嘴一笑:“公爵閣下,我們不是男人。在淑女們的眼中,你和羅伯特李將軍一樣,都是真正的騎士。”
關卓凡微微欠身:“我非常榮幸。”
馬丹夫人繼續說道:“事實上,就算南方的男人,也把你視為英雄,只不過他們承認。這位英雄叫他們不是那么愉快罷了。”
柔軟的聲調猶如傍晚拂過花田的清風,關卓凡微有醺意,嗯,我真的喜歡。
旁邊,希爾夫婦會意地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觥籌交錯一輪后,威利希爾宣布,舞會即將開始。
當時美國南方的舞會。基本是這么一個程序:第一支舞是弗吉尼亞舞,這是“集體舞”,用來暖場。接著是華爾茲,開始舞會的主體部分。
之后是波爾卡舞、蘇格蘭舞和波蘭舞,和華爾茲一樣,每個舞種開始前。都以弗吉尼亞舞開場。
弗吉尼亞舞需要一位領舞者,這位領舞的,自然就是場上最尊貴的客人關逸軒公爵。領舞者還需要一位舞伴,那么,關逸軒公爵會選擇誰做舞伴呢?
亞特蘭大的小姐們都把羞澀而熱切的目光投向關卓凡。
答案很快出來了:馬丹夫人。
大廳內一片竊竊私冇語。
小姐們自然失望。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雅克琳馬丹還未出熱喪,怎么可以做這種事情呢?難道關公爵不曉得美國的這個規矩?馬丹夫人自然不能接受這個邀請。如此一來,關總司令的面子往哪擱呢?
事實上關卓凡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但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還知道未出熱喪的寡婦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公眾社交場合。人家既然來了,規矩云云的,心里自然有數。
果然,威利希爾先是一愣,繼而滿面堆歡,表示自己的妻妹非常榮幸能夠出任公爵閣下的舞伴。
而馬丹夫人一直保持著那種淡淡的動人的笑容,沒有發表任何反對意見。
于是,男士一排,女士一排,相向而立,打頭的,男士這邊是關卓凡,女士那邊是馬丹夫人。
馬丹夫人拉開裙擺,向關卓凡微微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后嫣然一笑。這個笑容是如此燦爛,以致關卓凡腦中輕輕一晃,覺得她的全身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關卓凡把手放在胸口上,回鞠一躬。
樂隊奏起了一支弗吉尼亞舞曲,是關卓凡在另一個時空也很熟悉的:《迪克西》。
“公爵閣下,感謝你邀請我做你的舞伴。”
“夫人,有你為伴,我深感驕傲。”
“可是,這么一來,我在亞特蘭大……會被人們議論的。”
“他們是在嫉妒你。我認為,這是對一個女人最好的褒揚。”
“你真會說話,公爵閣下。”
“你可以叫我逸軒,夫人。”
“逸軒……我的名字是雅克琳。”
“你的華爾茲跳的真好,逸軒。”
“謝謝,雅克琳,我一直擔心會踩到你的腳。”
“你真會說笑話,踩到我的腳,怎么會呢?哦,可是,你抱我抱得太緊啦……”
“抱歉,我可能有點醉了。”
“醉了?”
“中國有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不明白。”
“你的綠眼睛里盛滿了美酒。”
關卓凡說的并不都是風話,他確實有點醉了。
軍營之中禁酒,主帥要以身作則,自離開華盛頓之后,關卓凡就滴酒未沾。舞會之前已經喝了一輪,每只舞曲之間,又喝了不少。白蘭地、威士忌、香檳、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龍舌蘭酒,還有些他叫不出名目的酒,雜七雜八喝了一堆,有點上頭了。
醉眼微朦之中看出去,更是佳人嬌艷,百花失顏,體內欲炎升騰,幾乎不能自己。
而且,有了酒意的遠不止他一個人。
仗打到這個時候,物資極度短缺,亞特蘭大大多數有錢人家的酒窖已經空了,這個威利希爾,居然弄到了這么多久酒,真是本事!許多來賓嘴里早就淡出鳥來,有這么一個好機會,自然放懷大喝,于是,舞場上的人愈來愈少,沙發、椅子上東倒西歪的愈來愈多。
威利希爾見不是事,不可以讓哪個來賓在關總司令面前撒酒瘋,再說關總司令自己也明顯有點腳步虛浮,于是叮囑自己的妻妹,帶關總司令到樓上歇一歇,醒醒酒。
雅克琳馬丹挽了關卓凡的胳膊,向樓上走去。
圖林和張成林馬上跟了上去。關卓凡笑著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跟隨,但兩個人都好像沒看見一樣,關卓凡無可奈何,只好由得他們了。
來到二樓一個房間,圖、張二人當然不能一起進去,但圖林依然堅持先進去轉了一圈,見沒有異狀,才退了出來,和張成林守在門口。
門關上了,這是一間繡房,錦籠紗罩,幽香彌漫。
唔,是雅克琳的閨房。
雅克琳馬丹扶關卓凡坐在床上,這時,有人敲門。
雅克琳去開了門,一雙纖纖素手遞了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是一杯釅茶。關卓凡沒看清來人面貌,只見到金發粲然,嗯,是雅克琳的那個婢女嗎?
雅克琳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端了茶水,坐到關卓凡身旁。
關卓凡接過茶水,沒有喝,隨手放到了床頭小柜上面,轉過身,摟住了雅克琳。
再也等不得了。
雅克琳輕輕地嚶嚀一聲,卻沒有閃避,抱住了關卓凡的肩頭,四片嘴唇粘在一起,舌頭尋找著舌頭。
這是一個長長的深吻,在雅克琳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之前,關卓略略松開了她,開始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衣冇服扣子。
天,這件黑衣服到底有多少扣子呀?
關卓凡急了:你自己再不動手,我可就要把你的衣服撕壞啦。
雅克琳一聲輕笑,微微偏轉身,一粒粒解開自己緊身上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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