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信條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龍之翼
一天吃好中飯,姐姐就帶了弟弟到亞爾培路上去走走。家興和姐姐走出這條長長的七十弄,到了大馬路上,家興問姐姐說:“這條叫什么馬路?
第三回租界表面上歌舞升平難民過日子苦不堪言
這個錢家沙可以說是租界里的中國地界。
家興一看心里挺高興的,這條亞爾培路,鋪著柏油的馬路平平整整,很是寬闊。馬路兩旁的建筑,有洋房、花園。人行道上粗壯的法國梧桐,枝葉茂密。一輛輛亮晃晃的、各色各樣的轎車急駛而過。黃包車、腳踏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路上行走著的人,有中國老百姓,也有講究衣著的洋人。這租界上仍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接下來是“新郎、新娘,夫妻對拜!”
家興說:“大家去捉回來,放回去,嚇嚇新娘子!”于是三、四個男孩子,七手八腳把它捉住,放回到了“子孫桶”里。
她們都強暴了。強暴后就逼著充當軍妓,不從的人大部分被日本兵用刺刀給刺死了。我女人她總算命大,想法子揀了半條命,活了下來。現在她一想起那事就會發瘋!”這鐵匠跪在地上哭著說著。
家興出來轉轉,覺得這租界是不錯,但他把現在剛搬進去的新居,同原來在老西門逃難前住的房子作了個比較,覺得兩者差距不小。家興回想他家在老西門的那幢石庫門房子,樓下有寬敞的大客堂,東西兩側有廂房,二樓有前樓、后樓;一進大門有天井,后面有灶間,上面有晾臺,一家四口人住得十分舒適。再看現在住的這七十弄里,全是中式磚木結構的矮平房。三排,一排八間,前后共二十四間。家興家住得是第三排,第四間,門牌是二十號。剛住到這七十弄的新居里,覺得弄堂又狹、房子又矮,實在沒勁。眼下是家興和姐姐蘭珍住在后閣樓,爸爸、媽媽住前閣樓,接待來往客人、閑聊、吃飯在小客堂,燒飯就在后面灶間。
這李家興常會孩子想些大人的事情,但他畢竟還是個孩童,天性是頑皮、好動,想有幾個要好的小朋友經常一起玩耍。這七十弄里男女孩子不少,那么到底誰能成為他心目中的好朋友呢,且聽下回分解。
有一天,家興問王先生,說:“王叔叔,你家原來住在什么地方?生活得怎樣?”
家興最感興趣的是后閣樓里住著的一個姓張的木匠,叫張榮。浦東川沙人,二十一、二歲。平時他一個人住,在鄉下種田的娘子,有時來上海住上十天半個月,就又回鄉下種地去了。張榮最近木匠生活越來越少,做三天歇五天,日子也不很好過。但是張榮生性是個樂天派,有時沒有木匠生活可做,就獨自一人在后閣樓里,坐在床沿前,拉拉胡琴。自拉自唱,唱唱京戲、申曲、小調,自我消遣。張榮住進來不久,就跟家興交上了朋友,而且成了家興的“生活老師”。家興叫張榮“阿榮爺叔”,凡是弄不明白的事情,就來請教張榮。張榮識字不少,說話很有道理。他還常常給家興講講小故事。前面講到的舊上海的歷史、“八一三”的戰事等知識都是張榮告訴他的。他還講在抗戰中怎么做救亡工作,怎么在同日本人打仗時搶救傷員,運送糧食、彈藥,做救亡宣傳等等。家興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還拉住在東面隔壁的麗絹、住在西面屋子的君蘭等小朋友一起來聽。
新郎、新娘拜堂成親,是這個婚禮最最熱鬧的一刻。朝南敞開的大廳堂里,一對新人開始拜堂。這新郎穿的是藏青綢緞、團龍花長衫,外套一件紅色馬褂,紅顏色的呢禮帽,帽子上插了兩串紅花。新郎個子高高的,面色紅潤,在火紅的燭光映襯下,臉上顯現一片喜氣洋洋的神氣。新娘子據說也很漂亮,只是紅蓋頭罩住,令家興遺憾,想揭開紅蓋頭,一睹這位大姐姐的美容,但他又不敢。
“皮夠了吧,餓也不能這副賣相!”。
這時,家興一看新人開始拜堂了,就在一旁拉了一個正在一起頑皮的小女孩,說:“來,我和你也一同來拜堂!”這小女孩又愿意、又不愿意的樣子,跟家興一起,在一旁隨著司儀的口令,也和新人一起玩起了三跪九磕。
“我原來住在南市,這些可惡的日本人,把我女人騙到兵營里,
“一頂功呀、二相好呀、三呀三呀------”
說是去幫洗衣服的。騙進去的總共有一百多個婦女,結果日本兵把
上海開埠從1845年到1937年,已有九十來年了。這租界上到處已經是高樓、洋房,寬闊的馬路,熱鬧的街區,酒吧、舞廳。可錢家沙這里一切照舊,房子還是矮平房,居住的大部分還是本地人,說起話來“哦妮、哦妮”,一口上海土話,生活習慣仍是幾十年前的那一套。這里居住方式,房屋不是一排排的排列,仍是一個個院落。家興家來臨時落腳的,這是個大戶人家,一個很大的院落。這院落朝東一p
虐思洌弦慌潘募洌惺歉齟筇茫饕慌乓彩前思洹4幽廈娼郝洌嗆諂岬牧繳群窈竦哪就反竺擰飧鱸郝渫耆欠獗帳降模課葜揮星懊牛揮瀉竺擰4臃賴痢⒎勞檔男枰純矗故欠淺0踩郝淶敝惺且豢槌し叫蔚耐ピ海琸ao西面是一口大水井。這院落里沒有電燈,晚上點的都是煤油燈。這兒不許燒煤球爐,燒飯、燒菜還是老式的灶頭,吃的開水到隔壁老虎灶里去泡。
向這位徐家老太爺拜年。
“這事怎么對你小孩子說呢------”這王先生很無奈地說道。
有一天,王先生一個人坐在前客堂里長噓短嘆。見到家興就說:“阿弟,這些東洋人實在太可恨,弄得我一家好好的日子,現在這樣的苦。這日子實在難熬!”
有一次,家興問姐姐,這三個人為什么老是在半夜里大吵大鬧?姐姐就說:“你這個小孩子,大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以后等你長大了再------”
家興領著這一大群孩子,圍繞在大花橋和新郎官的左右,蹦蹦跳跳,真是樂開了懷。簡直可以說是家興帶著一幫孩子一起,幫新郎官把新娘子,迎回了徐家大院的。在新人拜堂前,家興又領著這批頑童,闖進了新房,去摸“喜果”。一進新房,這五、六個男女頑童,就在被子、枕頭、抽屜里到處亂摸。摸到了不少的紅蛋、花生、核桃。最后摸進了“子孫桶”,就是馬桶里。誰知家興揭開馬桶蓋,一只癩蛤蟆竄了出來,把這些個小頑童嚇了一大跳。
媽媽給兒子的發問愣住了,便問家興,說:“怎么你想老西門了?”
婚禮開始了,司儀就高聲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行禮,拜、拜、拜!”一對新人就在廳堂正中,雙雙面朝南,兩膝跪地,跟隨司儀的口令,朝天、地拜三下。
歐陽鐵匠有半年沒付房錢了。家興母親向他催討,有一次逼急了,這廣東鐵漢跪了下來,連兩女兒也在一旁,哭著跪在地上。家興母親就說:“鐵匠兄弟,我不是想多說什么,現在你一家四口人,就kao你一個人在外面打鐵掙錢,一家人過日子自然很困難,你太太為什么不出去找點事做做?”
這時,一些男的賓客就熱鬧起來了,猜起了拳,而且是非常來勁。家興一看猜拳開始了,就坐不住了,馬上離開酒桌,去看這猜拳的熱鬧場面。
有一個人連輸了五、六把,最后一把,在罰酒時,一半從下巴處漏掉了。被人發覺,又被連罰了三杯,是被強灌下肚的。那個大叔當場醉得不省人事,鉆到了桌子底下,這下把家興樂得笑彎了腰。這些來客,一直鬧到晚上十二點左右,才全部散去。兩天的婚禮,在家興的記憶里,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之后,家興又關心起后客堂里后來住進來的一個打鐵的鐵匠一家。
話說家興的父母領著兒子、女兒,是在鐵門關閉之前逃離南市,到了租界上。他家在南市住的房屋被炸掉了,家具等全部被燒光了,但人都逃了出來,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又輸了,不要客氣,再請吃酒!”
“你輸了,吃酒、吃酒!”
家興的媽媽過去問起鐵匠的女人,鐵匠從不作答。這次,討房錢逼急了,提到他女人,鐵匠兩只眼睛里禁不住淚水涌了出來,哭著說:“二房東太太,你一提我女人我實在傷心,我本來是不想說的。”
這王先生長嘆了口氣,對家興說:“小阿弟,我們一家三口人原來住在南市大東門,住的是一幢石庫門房子。還有自備包車,雇傭了一個包車夫,兩個娘姨,日子過得很舒服。我的兩個女人,大的叫愛暖,小的叫阿英。她倆人原來還姐妹相稱,相處得比較和睦。可是日本人飛機一扔炸彈,把我家住的房子夷為平地。幸好我們三個人都沒傷著,還從火中搶到了一些東西。可現在這三人住在這個中客堂里,只好放一只床,一只桌子,這日子真難過!”
“姆媽,我們怎么又回到了老西門?”有一天家興問媽媽。
父親同徐老太爺的小兒子是同事,都在上海鴻翔時裝公司做裁縫。家興家是通過這層關系,到此地臨時落腳的。在這里臨時只住了一個月,就在要搬走的前三天,老太爺的重孫討媳婦。這個婚禮可熱鬧了,前后足足進行了兩天,讓家興大開眼界,也開心了兩天。第一天是婚禮準備,這庭院里到處張燈結彩,剪貼大紅喜字。幫忙的人忙著擺桌子,搬凳子,廚師忙著配菜;還有些人整理廳堂,布置新房。上上下下搞了一整天,幾十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家興參加這個婚禮的第二天,家興一家搬進了向大房東租借的亞爾培路七十弄的一幢平房里,離這兒暫時落腳的地方有二百來步遠。過了幾天,場也搬好了,家總算安頓下來了,家興就吵著要姐姐帶他出去玩。
“不是,我看現在我們住的地方,好像還在老西門,不像是在租界上。”家興說。
家興來這里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成了這院落里孩子們的頭頭。他帶著一群孩子,也跟著大人屁股后湊熱鬧,樂呵呵的快活了一天。第二天,是更加熱鬧。上午是檢查婚禮的準備工作,是否落實到位。中午一些前來賀喜的賓客陸續的到了。這庭院里幾十張圓臺面擺好,吹吹打打的小樂隊,上海本地人叫它“小堂明”也來了。接著,八人抬的大花橋也來了。這八人大橋氣派十足,橋身四周,畫龍描鳳,五彩繽紛,大花橋抬起,八個橋夫,前后各四,齊步行走,橋身就顫悠、顫悠。大花橋一到,這庭院的兩扇大門,全部打開,花橋就在庭院里停好。聽說今天擔任司儀的,是新郎官的舅舅,現在算他最忙。司儀也身穿長衫、馬褂,頭戴禮帽。他先把迎親隊伍排好,請出新郎官,喊了聲“起橋!”迎親的隊伍就出發了。這“小堂明”樂隊的笙、嘯、管、笛,大小鑼鼓,咚咚嗆嗆,向新娘家中而去。
家興又問:“那你們怎么經常睡到半夜里就大吵了起來?”
家興也想去參與猜拳,可是人家看他是個孩子,就沒有人理睬他。
如今,眼看著她手里的銀元越用越少,她只好把小小的客堂一隔為三。前客堂留下自己用,中、后客堂,灶披間,后閣樓,全部租了出去,先后招進了四家房客。但自己一家四口縮在只好放兩只床,一只桌子的前閣樓里。她想想自己居然也做起了二房東,覺得好笑,這個二房東實在很可憐,因為住進來的房客,都是從中國地界逃出來的難民。有的連一天三頓飯都無著落,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再看看這七十弄里原來住的人家,開始日子過得還都可以,每幢房子雖不大,大部分是一家人獨住的。現在不行了,由于生活上都發生了問題,幾乎都像自己一樣,把這房屋分隔,借了出去,大都做起了二房東。這里真成了上海灘典型的居住“七十二家房客”的地方了。
姐姐答道:“這條就叫亞爾培路。”
姐姐就說:“家興,不能這副窮相!”
“五斤塊呀,六里重呀,三呀三呀------”
“這里面是錢家沙,外面到馬路上就像租界了。”姐姐接過去說。其實,像錢家沙這種地方,在租界里也真不少。
“怎么回事?你不要哭,慢慢說。”家興的媽媽想聽聽其中的緣由。
再說媽媽本來指望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家住得緊一點,手頭銅鈿可以松一點。她算了算從四家房客那里,可以收到十五塊銀元的房錢,付了大房東每月八塊銀元的房錢,還多七塊銀元,可以補貼一下家里的生活開銷。但是,現在只有陳先生還每月付房錢,其余房客不是不付,就是少付。
家興雖是個頑皮孩子,但他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既好夢想,又對什么事情都要研究研究,于是,現在他研究起媽媽招租的這四個房客來了。家興先是研究住在中客堂里的王先生,從平時觀察他的談話中,知道了這位王先生原來是做棉布、綢緞生意的,手里是有點錢的,還有大小兩個老婆。大老婆同王先生年齡相渀,五十出頭,吸過鴉片;小老婆很年輕,不到三十,生得白白胖胖,很是有點樣兒,但大小老婆都沒生過孩子。
這一家是四口人,妻子三十來歲。她平時看上去很文靜,面孔白白的,同鐵匠好似不大相配。但她有時會手舞足蹈的唱粵劇,“殺打魔鬼,殺打魔鬼!不驚怕,不驚怕!”唱個不停。鐵匠的兩個女兒,大的十歲,小的七歲,像她們的媽媽,生的都很好看。好追根問底的家興,就問鐵匠和她的兩個女兒,是什么原因會這樣的?但是誰都不肯吐lou實情。這后客堂比中客堂還要小一點,晚上這一家四口人,都擠在一張床上。家興聽鐵匠的大女兒說過:她家夜里睡覺,這四個人睡在一只床上,誰想翻個身都很困難。家興聽后對此也很同情,但是他又有什么相助的辦法呢!
再說家興的媽媽,在搬進新居后也開始想起要做一些事來補貼家用。原來家興的爸爸叫李永發,浦東川沙人,從小就到上海學生意,學的是洪幫裁縫,滿師后一直是上海鴻翔時裝公司的老師傅。他手藝高超,專做外國貴婦人的大彩裙、夜禮服,男子西裝、大衣。以前也曾經包做過一批軍裝,賺了一筆錢。她媽媽自己是農村出身,也是浦東川沙人,十八歲來上海后,嫁給了李永發。她從小沒有進過學堂,只念了幾天私塾,背過《三字經》,《百家姓》。她沒有名字,娘家姓奚,現在戶口本上落的是李奚氏。她人本份,也有點小聰明,很會當家理財。她舀了丈夫包做軍裝時賺的那筆錢,開過煙紙店。她想想,要不是日本人來,這小日子過得還挺不錯,可說是個小康人家。但是,日本人一來,全家逃難到了租界里,收入明顯減少了,開支并不減少。加上家興的爸爸鴻翔時裝公司的生意不景氣,后來也被
辭退了,在外面打另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日子過得就比較困難了。
新郎、新娘三跪九磕完畢,司儀又講了好多吉利、討口采的語言,然后將這對小夫妻送入洞房。家興則領著這批淘氣的小孩,也要跟著進新房。新郎的姐姐就攔住了他們笑罵道:“這些小鬼頭,你們想做啥!快滾到外面吃喜酒去。”
后來,家興有時跟父母,姐姐,鄰居小朋友,到法租界的亞爾培路、(今陜西南路)霞飛路、(今淮海中路),英租界的福熙路、(今延安中路),愛文義路、(今延安東路)上走走,逛逛,看看,似乎看不到有多少窮人。路上在行走的人們大多是像有錢、闊氣,日子很好過的。有些人還牽著狗,在馬路上慢悠悠地走著,他回過頭來再想想這七十弄里的人們,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
“我餓了。”家興說。
司儀又喊:“新郎、新娘二拜高堂!”兩人就轉身,向坐在堂上的父母,連鞠躬帶拜,拜了三下。
這事是沒法對這樣的孩子說,這一夫兩妻往往睡到半夜里,就吵得個不可開交。大老婆罵小老婆,什么貨、什么貨、什么貨,總之什么難聽罵什么。而小老婆只是哭,哭得非常、非常傷心。王先生只是勸大老婆不要罵、小老婆不要哭,可是大小老婆都不聽勸。王先生只好跑到前客堂、弄堂里,去抽他的香煙。家興的姐姐蘭珍很同情阿英,阿英的一肚子苦水,只有向蘭珍倒。
這一家四口人先在錢家沙,家興爸爸的一個朋友處落下了腳。錢家沙在法租界亞爾培路、巨賴達路,現在的陜西南路以西,巨鹿路以北。
后來,直到家興了解了灶披間里陳先生的一家后,心里才覺得舒服了一些。這位陳先生,是大中華橡膠廠的高級職員,常年身穿一件深藍色綢布長衫,戴一副金絲邊眼鏡,腳上一雙黑皮鞋擦得烏亮。無錫人,講起話來“尼篤、尼篤”,慢條斯理,很有修養的樣子。妻子是個家庭婦女,很會料理家務。灶披間雖小,卻收拾得干干凈凈,有條有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都還很小。陳先生仍在廠里供職,是這幢房子里比較幸運的、日子過得還像點樣子的一家人。
院落里住的是一個姓徐大家族,祖孫四、五代,有五十多口人。外面不管有多大變化,這里還是老規矩、老辦法,九十多歲的老土地主說了算。據說每年過年,大年初一,一大早第一件大事,就是
天已暗了下來,庭院里才真的熱鬧起來了。家興的爸爸、媽媽、姐姐,都坐下來吃喜酒了。家興數了數吃喜酒的桌子,在這個大院子的庭院里,一排十二桌,兩排有二十四桌。院子里點了十幾只汽燈,汽燈發出的光雪白而錚亮,把整個院子照得像白天一樣。這參加吃喜酒的人,開頭都很文雅:請呀、請呀,吃呀、吃呀。家興開始是坐在姐姐身旁,冷盆上一只他就吃一只,筷子沒有停過。
“這是誰放的,嚇死人了!”一個小姑娘叫著說。
家興對王先生的情況,經過研究有所明白,但是為什么這兩個大小老婆幾乎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他怎么也研究不透,最后想想只好算了,留著以后再說吧。
家興以調皮的口氣說:“大姐姐,我們想去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
這個鐵匠是廣東人,復姓歐陽,單名一個亮字。人生得黑黑的,可能是打鐵的緣故吧。
家興的媽媽既是個明白人,也是個軟心腸人。她聽完鐵匠的訴說,心頭一軟,連聲說:“不要說了,起來,起來,房錢以后有錢再付吧。”家興在一旁見此情景,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這些日本人真可恨!他跟著鼻子一酸,同情的兩行淚水,竟也要奪眶而出。!!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