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七百一十四章 天崩地裂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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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百一十四章天崩地裂(六)
話可以說的輕松寫意,但是現實永遠充滿了殘酷血腥。鹿瑪紅下定決心的結果,必然是后世少不得有人軟埋硬坑的各種國軍抗日的寫個不停,全然不管為此憤怒的人有幾何。于是乎,北至登萊,南抵淮河,但凡有些許違抗新政的官紳都倒足了大霉。往常拿來收買官員將領無往而不利的兩個傳統手段,無非是金錢美女。可是,這兩招在咱們李大少夫人面前都吃了癟。第一,鹿瑪紅是女人,女人自然不會看重女人,尤其是鹿瑪紅這個出身是所謂蠻夷的女子,自然看不上那些官家小姐。第二,這天底下,誰家的錢比她老李家錢多?別忘了,鹿瑪紅也是東番各社選出來的人物,陪嫁里光是赤金數目就是令人眼熱心跳的一大塊,還有李華宇留下來的大把產業,那些官紳們能夠拿出多少錢財來收買她?所以,幾乎所有的誘惑手段都失效了。當然,也有稍許鹿瑪紅手下的男人扛不住誘惑,但是,你扛不住不要緊,執法隊的刀把子能扛得住就可以了,有道是刀快不怕你脖子硬。
按照一般的歷史學家的邏輯,這種逆天的作為必然遭遇官紳的激烈反抗,最終失敗。然而面對伍興鹿瑪紅相互競爭的地方干部隊伍,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行,你有私兵了不起是吧,那我告訴你的私兵,只要揭發主子的罪惡,他們家的好房子好地隨便你挑,和你私下里相好的姨太太丫鬟什么的,也不用偷偷摸摸冒著沉塘浸豬籠的危險來往了。什么,沒有相好的?那就更好辦了,他們家的女眷隨便你選,干得好直接加入南粵軍。(呃,話說,那些一心想回到民國的先生們,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和別人的老婆女兒姨太太通房大丫鬟搞自由亂愛的時候,有可能你被人家開祠堂執行家法,把你丟到豬籠里浸豬籠呢?話說,這種刑罰,在無數你們認為胡編亂造帶有意識形態的作品里出現過無數次了哦!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有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來體驗一下呢?)
事實證明,人類的節操真的不高,在政策和武力威脅下,多數私兵選擇聲淚俱下的控訴主子,各種爛事不斷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其實這事也很正常,說句誅心的話,現在要是某些高調企業家面臨類似的局面,能不能保住菊花和老婆女兒姨太太都是難說的事,當然,不厚道的作者只是隨便說說,請不要對號入座。而且,我們現在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姨太太這種生物,只能是在無數人向往的生活里才有存在了。當然,二三奶直至n奶是另外一回事。
就在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的時候,噩耗突然傳來,一份署名史可法的剿賊手令出現在了伍興鹿瑪紅的面前,在控制住了震驚之后,兩人決定一起看一看這份手令,結果均是大吃一驚,只見內容如下:“建極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史告諸軍書:自秦以來,佃戶交租,田主收租,天經地義之事。雖王朝更易,大道恒存。雖有張角黃巢之輩聚眾鼓噪,終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大抵圣君雖憐民生,但只可稍減國稅,未聞干預佃租之事。今梁國公逆天悖理,脅迫君上,以減租減息為新政,縱刁民誣陷田主,私定租息以攬刁民。無知之人,皆以梁國公愛民,殊不知,戰國亂世,田家何以代齊?王莽新朝,何以代漢皆因小民為小利所誘而忘大義耳!”
“今者第九旅為惡政先鋒,揚州本為太平之地,第九旅以抓捕亂民為由,大肆屠戮官紳學子,僅一次公審,即誅殺飽學之士數百人。學子為國朝根本,雖太祖亦不敢隨意戕害。第九旅之人多屬草莽出身,躬耕之人,竟不尊禮法,不敬太祖,任意戕害學子官紳。是可忍孰不可忍,本閣部奉天應人,決議替天行道。凡有誅殺逆軍之人,不失公侯之賞。天道昭昭,義軍起于陳涉故地,人心孝順,官紳發與田畝之間。梁國公若知天道,當早日順天應人,歸順圣主。若一意孤行,只恐商紂露臺之路,就在國公腳下。”
這份文字,迅速的傳遍了大江南北,只不過不同的人反應完全不同。身在南京的馬世英,則是如被雷轟,氣的不顧局勢危急,立刻在江南日報上發表文章,大力抨擊史可法賣國求榮。馬世英在文章中說“不管是君臣父子,還是家國天下,都是吾等讀書人創立,吾等讀書人,自應以死捍衛主張。史可法僅僅為了保命,就顛倒是非黑白,胡言亂語,實為讀書人之恥。馬世英甚至誅心的說到,史可法若城破之時自殺,尚不失氣節二字,如今想得謬丑兩字亦是妄想。”
對比馬世英的義憤填膺,伍興倒是顯得理智了許多,他看完這份以史可法的名義發出的針對南粵軍的討伐檄文之后,淡然的對鹿瑪紅說:“李夫人,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我想過揚州那幫人會很無恥,但是沒想到如此無恥。不過不管他們無恥與否,我只在乎一件事,留都是東南第一重鎮,我們到底是盡力爭取支援留都,還是按兵不動,茲事體大,請夫人裁決。“”
結果伍興說完,鹿瑪紅卻半天沒說話,而是站在那里,目光呆滯,一言不發。伍興一看心說壞了,到底是女人,看來這份打擊她一時無法面對。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禮儀,直接就拍了拍鹿瑪紅的肩膀說道:“李夫人,我們是不是該召集廖冬至、范曉增以及各部將領開個會,確定一下今后的行動。”鹿瑪紅這時才緩過神來,見伍興遞上了梯子,她就順水推舟說道:“好,召集所有營以上將領開會。”
出乎伍興鹿瑪紅預料,多數將領根本不用請,而是早早的就在等候他們。見鹿瑪紅來了,廖冬至幾乎是立刻撲了上去,當然,這只是心態,禮數上倒是依然周全。客套過后,廖冬至開門見山的說道:“李夫人,廖某剛剛聽說一件事,不知道李夫人和伍鎮撫聽說沒有?”
鹿瑪紅一愣,旋即問道:“何事?”廖冬至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鹿瑪紅說:“今天前方來報,我們剛剛拿下的江淮地區叛亂峰起。幸好多數地區我們都有駐軍和守備隊,所以叛亂都遭到了鎮壓。但是,有些地區因為主公有令,非不得已不可占領,所以我們只派了工作隊去宣傳。結果狗日的伍飛鸞組織了一個什么忠義救國軍,大肆殺戮我們的工作隊。為了恐嚇我們,還把一些工作隊員拉到我們駐軍的營壘當面,當眾腰斬,并且問工作隊員還宣傳新政不。我們的隊員真是好樣的,被腰斬了也沒低頭,而是回答,這輩子是干不了了,下輩子直接帶領十萬窮棒子挖你家祖墳。前線將領均是義憤填膺,但是苦于兵力不足。所以廖某懇請夫人為我補充人馬裝備,標下愿意即可南征,一方面解留都之圍,一方面廖某要好好教訓這幫畜生,教育他們如何做人。”
鹿瑪紅看著面色通紅的廖冬至,幾乎立刻就答應了他,但是靈臺的一點清明告訴她,這事不可輕易決定,于是她把目光望向了經常受傷的男人,范曉增。范曉增其實心里很不爽,本來嘛,貌似幾乎是所有人,自己提意見的時候不大當回事,但是等打了敗仗就想起他來了。是不是自己名字起得不好,名字里有范增兩個字,范增可是給項羽出了無數次足以弄死劉三兒那個老流氓的主意,可是項羽都沒有聽。也許改天應該改個字號來改改運勢,嗯,似乎范潤之不錯。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范曉增暫時揮開了胡思亂想,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我完全贊同南征的想法。留都是東南根本,一旦丟失,東南半壁不可守,所以,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盡力守住。”范曉增的話,讓廖冬至備受鼓舞,他差點就準備給范曉增來一個同志的擁抱。可惜的是,范曉增很快就來了一個話鋒一轉:“但是,我們沂蒙根據地的局面同樣不樂觀。章陵虎吳奉先實力強大,虎視眈眈,又有曾家三兄弟相助。南面,現在敵情不明,雖然估計韃子也就兩三萬人,剩下的都是一觸即崩的附逆軍,但是他們數量可不少,少說也在二三十萬人左右。這樣算起來,從保證起碼安全的角度看,能支援給廖冬至將軍的人馬上限,最多也就兩萬人,火藥糧草,也就能維持最多三個月的作戰。無論怎么看,都過于冒險。因此,我建議,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截斷運河漕運上,這樣不用我們去打,北面的章陵虎吳奉先,和南面的多鐸會自己打上門來,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勝算要大很多。”
說到這,范曉增也不禁有點抑制不住表現欲:“我們都知道,打仗實際上打的是錢糧,是物資,是國力。因此,我們完全可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們專挑敵人最害怕的地方打。現在遼賊最愁什么?難道不是漕糧無法北運,北京城和他們的軍隊里要發生糧荒嗎?那好,我們就專門斷他們的漕糧。不要說我們還有廖冬至將軍這么強大的機動兵團,就算是沒有,我們只需要暫時占領運河上的船閘、堤壩,不要說炸毀船閘堤壩,就是我們提高船閘閘口,給運河放放水,就可以讓那些漕船一兩個月動彈不得,有了這一兩個月,老廖,以你的本事,一只手都足以讓遼賊哭都找不到地方吧?”
范曉增正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的時候,廖冬至卻再也忍不住,他一拍桌子道:“范曉增,你說的什么狗屁玩意,你給老子看清楚了,江淮的工作隊在流血,留都危在旦夕,主公什么情況也不清楚,你居然還在講什么以逸待勞,我看你純屬就是事不關己。”
不過廖冬至剛說完,就看見了鹿瑪紅不滿的目光,于是廖冬至把火氣壓了壓說:“范參謀,我廖冬至是粗人,有啥說啥,您擔待一些。”
范曉增其實火氣更大,他真想直接說,當初李華宇也是這么跟我說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他開始耐心的解釋:“諸位,我知道各位的想法,其實不止廖冬至將軍,我范曉增在南中,也是腿上綁鑼,名聲在外。平定土王的時候,我范曉增也是身先士卒,什么防守戰術,不存在的,我只考慮如何進攻。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當年我們在南中,要兵,主公令兵司、公事房給各處州縣發布一個動員令,十萬大軍旦夕間整兵待發。要糧食錢財,只需要一個條子送到衙門里,多少錢糧我們只需要說個數字那是呼吸之間便可籌措到手。而我們現在在山東,錢糧都要依賴留都轉運,那真是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百姓們雖然因為新政踴躍參軍,但是他們一般都沒有軍事訓練,不像咱們在南中、在廣東福建等處,召集來的都是動員兵,不但技藝純熟,熟悉軍中制度,而且大半按照鄉里編制,許多人還經歷過剿賊平亂等事,見過血上過陣。當真是來之能戰,戰之必勝。可是,在山東招募的新兵,想成軍需要訓練,需要經歷鍛煉,而無法直接拉上戰場。而我們的對手章陵虎吳奉先,在大公子時期,就以士卒勇猛訓練有素聞名,又獲得了濟南海量的物資,戰斗力實在不容小覷。如果不是他們兩個軍閥成性,一味保存實力,只怕我們現在也沒啥爭論的了,全力都對付這兩個人,都夠我們頭疼的。”
廖冬至聽到這哼了一聲:“兩個逆賊有何可怕?范參謀,我廖冬至跟你打個賭,你只要給我五萬人,半年的物資,我定讓這兩個逆賊授首。”
范曉增剛要說話,伍興卻苦笑著說:“廖冬至將軍,這兩樣我倒是能給你,但是折扣要大一點。你要五萬人,我給你十萬,沂蒙的壯小伙子任你挑選。物資我給你一年的,小米雜糧管夠,土制火藥也湊合,但是南中的火藥我不敢保證。不知道這些,能不能讓您有足夠信心擊敗章陵虎吳奉先和曾家兄弟的團練?”
伍興的話不多,卻遠比范曉增的話更有效,廖冬至被氣的發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本來的嘛,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情況,伍興能保證湊出這樣的十萬大軍和一年物資,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但是問題是,靠這些哪來的底氣?沒受過訓練的青年加土制火藥和雜糧,拿這些對付章陵虎,就算是廖冬至也不敢打這個包票。因此,廖冬至一時無言。
“這話怎么說?”鹿瑪紅有些不滿,略帶著些情緒的問伍興。
“夫人,當日侯爺初掌山東、登萊等處軍政事務時,恰逢奴賊阿巴泰肆虐山東。為了平定此患,這才有了當日的龍虎義勇營。”
說到了當年和王龍羅虎等人一道在齊魯大地縱橫馳騁,打得阿巴泰望風鼠竄的往事,伍興不由得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紅暈。
“當時,龍虎二人向侯爺提出了所謂軟地硬地之事。不知夫人和廖將軍還記得否?如今,山東、江淮各處,不曾有工作隊深耕的地方,對于清軍叛賊來說都是軟地,對我們來說,處處都是充當清軍眼線的官紳大戶,那都是硬地。我們的軟地,只有登萊和沂蒙山這兩大塊。只要我們把這兩塊地方牢牢的把握住了,我們就是橫在韃子嗓子眼里的骨頭,插在他們心里的一根鋼刺!”
范曉增感激的看了伍興一眼,伍興一笑而對,然后范曉增接著說:“現實情況伍鎮撫使已經講明,我就不必多說了。根據目前的情況,我們只能養活三萬多人的脫產正規軍,依靠這些力量,我們自保尚可,但是進取實在無力。因此,我們在這的主要意義,就是釘在這里,讓遼賊,讓整個天下,知道山東有一支抗清力量,他們有武裝有根據地,甚至在必要的時候,有能力拖住遼賊南進的腳步。這才是我們在這的真正意義。當然,留都不是不去救,主公我們也不是不去管,而是我們應該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這樣才是對留都最好的支援,也是對主公最好的支援。”
“我們這三萬人,只要使用得當,足以拖住清軍三十萬人,這樣主公就能少面對三十萬人。我相信只要主公自己沒什么事,剩下的遼賊人馬被解決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時間也在我們這邊。只要我們愿意花心思,伍鎮撫的十萬青年也可以變成十萬精兵,土制火藥只要改良配方,也可以變成標準火藥。到時候我們會擁有幾十萬大軍和充足的補給,而遼賊,還能湊出幾百萬人圍剿我們嗎?我看不能!”
“我們有三萬人,他們要來,就要至少出動十萬人,然后就是二十萬人,三十萬人,五十萬人。韃子要打我們,那就沒有力氣顧及國公爺那邊。我們就給國公爺爭取了時間,可以動員起南中和兩廣福建贛南的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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