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六百三十二章 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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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群魔亂舞
第六百三十二章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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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賊本蠻荒蠻夷,雖言祖上為大明邊將,然空言無憑,且蠻荒之地廉恥皆無,其為奴仆通主母后代亦未可知。”
“后少年得志,以詭計暗算同僚,用張儀之計而分諸國,奪土人之田收攬匪類墮民,借紅夷之器資征伐,遂統南中。南中即定,不安于邊荒小吏之身,乃借北上勤王之名,持厚幣賄朝中權貴,巧言吝嗇以蔽圣聽。朝中眾正怒斥其偽,李賊乃遣其女北上勤王,其女兇悍跋扈,動輒殺人。軍中將士,敢怒而不敢言。其女又假意招攬,廣收將領為其義子,竟有七十老將跪地求為其孫者。其女之行,天怒人怨,終蒼天開眼,大清巨炮將其擊傷。李賊聞訊,非不思其過,反變本加厲。羽檄飛馳,兵符往來,百萬賊軍意圖北上,李賊則劍履上殿,咆哮朝廷,言非征增值稅商業稅不可。先皇府庫空虛,又新敗于大清,自不敢拂逆其意。幸李賊失道寡助,其地群雄并起,夷洲爪哇皆亂。”
濟南。
一篇慷慨激昂的檄文讀下來,盡管是有些詞句聽著耳熟,有的地方屬于惡毒的人身攻擊,但是,卻不能掩蓋人們心中痛快的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一時間滿堂喝彩。文章兄更是拍手贊道:“章旅長,好文章,但不知是誰有如此如椽大,吐我輩胸中塊壘?”章陵虎微微一笑說:“文章兄,別忘了我之軍馬為何強悍過人。皆因我軍中人馬,皆是受害于新政的官紳子弟,他們有的是因為被誣告通遼賊抄沒家產,有的是被奴仆佃戶告違法父母雙亡。他們多數都是讀書人,又跟李賊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話,是他們的心里話,寫出來又有何難?”
眾人聽罷都是哈哈大笑,文章笑過之后說:“章將軍,你我剛才有犯了點小錯,您現在是代天伐罪的將軍,而大清也不是賊,而是當今圣主。以后說話要注意啊!”章陵虎點點頭說:“謝文章兄提醒,剛才是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另外我還想讓大家幫個忙,為大清圣主爭取再立一功。”
眾人連忙問何事,章陵虎說:“你們都知道,我與濰縣警備旅的高天保旅長私交甚好,但是高旅長比較頑固,一心忠于李賊。現在他被我俘虜,關在我的私宅。高天保這人勇猛無畏,部下則精銳強悍,若是能把他收為大清的膀臂,對征討李賊甚是有幫助。”
章陵虎說得高天寶,乃是駐守濰縣的警備旅旅長。因其扼守著山東通往登萊地區的門戶濰縣地區而地位較其他各個以地名為番號的警備旅更高些。此次恰逢其會,是奉命到濟南來加強濟南防務。故而率領隨員前來,卻不想變生肘腋,禍起蕭墻。原本的同袍戰友,撕去了面具對自己的兄弟揮起了屠刀。
“濰縣警備旅所部仍舊駐扎在濰縣、坊子等地,兵馬精強,器械犀利。若能為我所用,則登萊便可登堂入室。登萊青三府之富庶,列位都很清楚,足可以為我大軍提供充足的糧餉兵員。所以,高天保此人,務必要勸他歸順,與我等一道,討伐李賊!”
章陵虎說完,眾人卻全都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事理論上是挺好,但是完成難度可太大了。章陵虎見眾人面露難色,就開導道:“諸位,我也沒指望這事能成,但是事在人為,不試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再說現在形勢變了,鹿瑪紅這個婆子腹背受敵,命不久矣,而李賊的大軍遠在江南、閩粵、南中,緩不救急。等中原丟失,就算他百萬大軍北上,也無濟于事。大勢已經在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相信高天保也是識時務的人,再加上我跟他的私交,你們再給高旅長一個臺階,禮賢下士一番,我覺著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眾人一聽覺著也有道理,于是就在章陵虎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章陵虎的私宅,也就是關押高天保的地方。應該說,章陵虎倒是沒有虧待高天保,給他選了一個單獨的院子,窗明幾凈,還有盆景假山,如果是在此休養,倒是也算個不錯的地方。可惜的是,離著院子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一陣罵聲傳來。
眾人走進院子,卻見端坐在院落中太師椅上的戎裝男子正一手端著茶碗,一邊破口大罵。看得出來,此人卻不是來這里修身養性的。他冷冷的看著章陵虎等人來到院子,然后用嘲諷的語氣對章陵虎說:“章旅長,你來的好晚啊。濟南叛¥亂之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向你求助,結果你現在才來,還是跟叛賊一起來。但不知你來是準備吃高某的肉,還是喝高某的血?”
章陵虎聽到這些話心里很生氣,但是依然擠出笑容道:“我怎么會對高兄不利,你我兄弟一場,我只是來勸兄弟識時務,我們一起扶保大清圣主。”
“圣主?”高天保冷笑了一聲道:“我倒是想知道,這韃子頭有何圣明之處?”章陵虎臉色微變,但是依然強裝無所謂的說:“高兄,大清圣主可不是什么韃子頭,人家確實比李守漢英明。要不然,怎么會從遼東一路無阻的入主北京?這不是天意是什么?而且大清皇帝即位以來,輕徭薄賦,重民親士,還廢除了官紳一體納糧火耗歸公增值稅關稅等惡法,官民無不拍手稱快,這難道不是圣明的表現嗎?”
高天保聽完倒是沒有生氣,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章陵虎一看有門,連忙接著說:”據我所知,高兄也是高門大戶,當初你們家也是常保富貴才送高兄去南中學習,但是想必高兄也沒想到李守漢居然如此虐民害民吧。現在李守漢惡貫滿盈,報應連連,高兄當順天應民,與我等一起扶保圣主才對。“
高天保又點了點頭,這才說:”章旅長說的有道理,我現在算是相信了,韃子頭順治確實是愛‘民’之主!”
眾人一看高天保如此配合,很是意外,原本以為是個硬骨頭,沒想到三兩下就搞定了。大家正準備吹捧一番高天保識時務的時候,高天保卻突然厲色道”:“這個韃子,果然是你們這幫王八蛋的同黨!”
這話讓所有人一驚,他們不明白,剛才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畫風就變了。可是,高天保可不管這個,他接著厲色道:“我高天保去南中,最初的目的確實是為家族圖謀常保富貴,可是,后來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世道,變了。以前靠所謂的孔孟圣道就可以治民,現在不行了,因為南中有了新的圣道。這個圣道,就是小民當有吃飯穿衣人身自由的權利,而你們,成天干的,就是奪小民之米,搶小民之衣把他們當泥土踐踏!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自認為是君的誰,可小民何嘗不是你們這些官紳的水?他們能載著你們,自然也可以把你們沉入水底!你們要是不信真開眼睛看看,李自成羅汝才張獻忠就是這樣的水,如果你們嫌他們太遠,那么就好好看看臨沂城外的萬人坑!你們若是不思悔改,用不了多久,夫人就會用鍘刀把你們一刀兩斷,然后全都扔進濟南的萬人坑。而我高某,最多是比你們早走兩天,說不定,我稍微等等,你們就一起陪我上路了。”“放屁,狂妄!”章陵虎再也偽裝不下去了,他厲聲打斷了高天保道:“姓高的,別給臉不要,現在濟南是我們的天下,將來山東甚至整個天下也是我們的天下,他李守漢再厲害,也無法對抗我們幾百萬官民。”
高天保冷笑了一聲回到:“虧你還自稱讀孔孟之書,都讀到了狗肚子里不成?還記得尚書上怎么說的,我借用一下,你們有亂民百萬,離心離德,而我們有數億黎民,同心同德。既然被你們占領了又如何?在濟南城外不到五里,就有我們的守望隊,整個魯東,也到處有我們的守望隊。登州府,還有許元嵩旅長,沂蒙山地區,有伍興鎮撫使,他們都會很快包圍濟南。而夫人,也會很快的回援濟南,到時候,你們就洗干凈脖子等著進萬人坑好了。”
章陵虎氣的渾身抖,就在這時,文章兄拉著細長聲說話了:“高天保高將軍,鄙人是曲阜圣人苗裔,我們孔家已經向圣主稱臣,孟家也具名上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憑著我們兩家的聲望,振臂一呼,你所謂的數黎民會一起倒向我們,把李賊趕出山東。”
高天保聞言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往外流,他一邊笑一邊說:“孔孟兩家奪田占地,毀人妻女清白,前不久又搞什么人人捐一元的基金,在魯東不說頂風臭十里,那是嘴下留情。你們真相信剛才的話,為何大公子在時不振臂一呼,夫人在的時候也不振臂一呼,哪怕是伍興鎮撫使殺人的時候,你們振臂一呼也好。你們不敢,因為你們知道有多少老百姓恨你們入骨!”
“你既然說你是圣人苗裔,自然熟知圣人教誨。我且問你,所謂的仁者愛人,可是你那圣人祖先所說的?可是,我卻知道,便在曲阜城中,你孔氏宗族之中,有那日子過不下去的,平日里不見族人前來接濟周濟一二,到了人家迫不得已要外出打工謀生時,你孔家出來說什么‘圣人苗裔不得與人為奴為仆,你們若是想要外出務工,須得改姓。’天下還有比你們更加無恥之人嗎?!還有,《論語憲問第十四》中說:‘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左衽矣!’這可是你老祖宗說的。如今,京師淪入遼賊之手,京畿燕云之地一片腥膻,爾等不思與朝廷一道驅除胡虜,反而靦顏北面事敵,我要是你們老祖宗,老子就從孔林里跳出來,一口一口把你們都咬死!”
這等于是用你們家老祖宗的話罵的孔家的代表文章兄一個狗血淋頭。饒是他滿腹怒火,平日里自負詩書滿腹,卻又一時語塞,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姓章的,你我也算是相交一場,你若是還有點念及舊情,的送老子上路。免得老子看著這群腌臜貨眼里冒火心里來氣!”
正午時分,陽光刺眼。章陵虎的親兵將高天寶暗殺于府邸花園之內。
南京。
“李賊惶恐,遂歸南中,但其行益暴。其有婿名鄭森,號第六天魔王。其初至夷洲,就出毒計,號以港口為鎖,公路為柱,堡壘為鏈,筑囚籠以困東番。后又討爪哇,借東瀛之兵以為用,每戰必分兵數十路,號為掃蕩。可憐南中土民無利器鎧甲,難抗李賊暴兵。李賊肆意屠殺,爪哇幾成鬼域。”
“孟子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李賊暴行,天怒人怨,四方豪杰,苦其久亦。今睢陽平原,遍布齊魯,篝火狐鳴,響徹山東。天道好還,圣道有必伸之理,人心孝順,匹夫無不報之仇。泉城已一夜而下,李賊逆子暴斃前敵,蒼天已示其心,人心何敢附逆上意?當此時,英雄當起于田畝,豪杰當揭竿為旗。建郭汾陽、李臨淮之功業。為天下圣道,李賊必討,正道必行。”
“今奉勸李某:盡三月之期,其率丑類徙于南海舊巢,以避衛道之雄師。三月不能至五月,五月不能至七月。七月不能,是終不肯徙也。則冥頑不靈而為民物害者皆可殺。凡我忠義士民,衛道之士則挽強弓,毒矢,以與李賊從事,必盡殺乃止。其無悔。如律令!”
李華宇陣亡的消息也早早的傳到了這里。雖然弘光皇帝朱由崧為此專門下旨,輟朝三日以示哀悼,并且,這位在東林下以荒淫好酒出名的皇帝在宮中專門吃了幾天的素來表示自己內心的哀痛。同時下旨,南京城內七品以上官員,周圍州縣五品以上官員,在李華宇的靈柩抵達之日,都要到碼頭去迎靈、路祭,各處衙門必須搭建靈棚,設置靈堂。
南京城內外的各處廟宇道觀,僧道尼姑們也接到了官家的命令,開始搭棚念經,做水6道場。雖然說皇帝做出了如此的表態,當朝輔馬士英更是秉承皇帝的旨意,將賜祭的場面搞得無比風光。可是,對于整個南粵軍,對于李氏家族,對于李守漢自己來說,李華宇的陣亡,都是一件極其慘痛的事。
人生三大不幸,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讓李守漢趕上了兩件。
當他接到山東來得緊急軍報時,不由得兩眼一黑,胸口一悶,口中一陣腥甜,一口血便從口中噴出。
等到李守漢悠悠在眾人期盼焦急的心情中蘇醒過來,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床榻前,李華梅、李華寶、傲蕾一蘭、施瑯、李沛霆等妻子兒女女婿將領官員都在面前。
“父帥!”
“二丫,情形如何?”李守漢用嘶啞的聲音問李華梅。
“父帥放心,咱們外松內緊。水師在江面上加強了巡哨。二弟在守備衙門也加派了兩倍的兵馬。如今外面雖然沒有宵禁,也是往來兵丁巡查不斷。放心!賊子們翻不了天!”對于這種事,李華梅也是經歷過。當初父帥北上勤王,不也是如此,一面進宮面圣,一面營中加緊戒備。
李守漢蠟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初逢大變,但是女兒、兒子、女婿、將領、官員們處置的很是妥當。
“施瑯擔心二弟手下的兵力不足,請父帥的示下,是不是可以從松江府抽調水師6營的兵力來留都警備?”見李守漢點頭對自己的部署認可,李華梅繼續向父帥匯報。沒有李守漢的同意,調水師6營進南京這種事,她還不敢拍板做主。
“不必調得太多了,調一營人馬來即可。另外,宗兄。”他喚過在人群之中的李沛霆。“你去告訴鹽漕兩幫的主事,讓他們多派人手,給我把那些人家看死了。另外,讓他們把幫眾精壯人手集結起來,隨時聽用!”
“主公,這又何必?咱們在南京城中眼線暗裝不少。足以使用了。”李沛霆心中有些沒來由的歡喜,他隱約感覺到了眼前李守漢身上那頗為微妙的變化。
“他們總歸是地頭蛇,辦起這些事來方便些。”李守漢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努力平緩著語調:“如果我不做出這個舉動來,只怕他們會以為本公當真已經頹敗了?!”
“主公放心!”李沛霆很是欽佩李守漢的手段,這種籠絡人心,穩定內部的手段,端得是老辣得緊!如果不安排鹽漕兩幫的差使,只怕這些人會認為李守漢經過此番打擊心情、身體變得一敗涂地,用香港黑幫電影的話講就是“這個老大罩不住了!”老大罩不住了,下面的小弟難免就要有些異動,這個時候如果再有有心人在旁拉攏,說不得這些為南粵軍掌握的底層力量就會為他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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