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六百二十九章 婚禮上的插曲
細樂吹奏,曲調悠揚。▲∴▲∴,
盛大的喜宴就此開始。
頭上雙插金花,胸前十字披紅,一副新郎官打扮的施瑯,在十幾名知客的陪同之下,開始逐個桌子的敬酒,少不得要與前來參加婚禮的各方客人,元老耆岳,鄉間父老們客套幾句,不住地感謝。
前來參加婚宴的,除了各方客人之外,更多的是南粵軍駐守廣東、福建、上海等處的水陸兩軍各級軍官、這些人大多與施瑯熟悉,雖然此時施瑯已經是郡馬身份,但是這些人卻不管那些,只管大杯酒的遞過來。
而與施瑯這邊哄鬧勸飲不同,作為主人的李守漢與施大宣、鄭芝龍等人的敬酒,卻沒有那么多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酒宴在姜一泓、葉琪等人的有心布置之下,各地的來賓分門別類的被集中安置一起。
這些身份不同,心思各異的人,卻是目標一致的將注意力投放在了李守漢的神色、精神狀態上。
在幾個文武重臣的陪同之下,李守漢逐個桌子的還與各處來賓們推杯換盞的喝了幾杯,雖然只是淺嘗即止,但是面色紅潤,精神飽滿的他,迅速打消了眾人對李守漢病情的猜測。
“國公爺身體不錯,我們只管放心便是!”
“李大人精神抖擻,乃是我等之福!”
“看來外界傳言說李某病入膏肓,未免有些不盡不實,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從他的號令吧!免得引火燒身。”
在各種各樣的眼神當中,李守漢在一群文武的簇擁之下,來到了泰西諸國的賓客面前。
這所謂的泰西,其實不過是照著鄭和下西洋時的說法,將南洋和天竺、天方、西班牙、葡萄牙、英吉利等各國統稱為泰西諸國。其中像緬甸、暹羅等國代表。看待李守漢的眼神便是冰火兩重天。
當李守漢將酒杯端起,笑吟吟的向暹羅大成王的使者舉起的時候,這個使者卻是做出了一個令身旁幾個緬甸各位王公侯爵代表頗為不屑的舉動。
“小使此番從敝國出使之時,敝國上下異口同聲,敝國國王命小使向公爺面奏,暹羅民人等愿意內附南中!以為公爺嫁女之賀禮。”
不敢與李守漢杯酒言歡。卻是雙膝跪地,口中說出了一番言語,頓時讓在場眾人,包括李守漢在內大為驚詫!
如果不是看到李守漢的神情不似做作,幾乎所有的客人都要認定這是南粵軍上下與暹羅使者安排好了上演的一出大戲給大家看的。
熱鬧的婚宴上頓時安靜了許多。最起碼,是安置這些各國來客的十幾張桌子安靜了下來。許多人在驚詫之余,腦子也是飛速的旋轉著,暹羅要獻國,那我們怎么辦?是不是也要跟著有所表示?可是我們卻萬萬做不到獻國的地步!
卻也有人較為冷靜的站在暹羅人的角度上分析。試圖為他們的獻國行為找到依據。
自從大城條約簽訂之后,暹羅將湄南河流域等處,連同那個狹長的半島一并割讓給了南中,自己只管埋頭伐木種田采礦。同時在南中提供了大批的軍械盔甲基礎上,多次與北面的惡鄰居緬甸開片,幾番征戰下來,也是多少收復了些地盤。在前年南粵軍征伐緬甸時,暹羅更是歡呼雀躍的從南面夾擊緬甸一舉奪走了方圓近千里的土地。此事令被南粵軍分封的緬甸各王公恨恨不已。但是卻因為大家都是一個主子。而且緬甸又與李守漢有著姻親之義,緬甸王公們也只得咽下這口氣。
不過。這也是緬甸各王之間大小沖突、火并不斷的一個原因。既然惹不起暹羅,那我打周圍的鄰居主意總是可以的吧?于是,緬甸分封諸王之間,幾乎每日里都有大小規模不等的沖突。
北面的鄰居戰火不斷,南面原本的灘涂荒地經過了十幾年南中軍民的艱苦努力,已經有了些魚米之鄉的雛形。眼看又是一塊巨大的膏腴之地即將成為南粵軍的錢糧來源。這如何不令暹羅大城王室上下懊惱悔恨不已?
歷史上原本屬于暹羅的錢袋子、米袋子早早的被南粵軍拿了過去,雖然不曾從一個沿海國家變成內陸國家,卻也是減少了不少的海岸線,少了不少的財富來源。
這些大概便是暹羅上下一致要求獻出國家的原因吧?!有人自認為找到了暹羅獻國的原因和初衷,不由得暗自得意。
“今日為郡主的大喜之日。小使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兵馬戶口錢糧冊頁等狼亢笨重之物搬運到此叨擾。待郡主喜事過后,小使便將地圖并兵馬錢糧戶口冊籍等物先從館驛之中取來,獻于國公駕前!”
如果不是從身邊幾位文武的眼神交流之中得知此事絕對不是他們事前安排好的,用來給郡主的婚姻大事增加光彩,李守漢也幾乎要認為這是有人安排妥當,并且經過預演的一樁事。
他愣了半天之后問暹羅使者為什么要獻國,暹羅使者說出來了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言論。“除了仰慕天朝外,敝國地處邊遠,蠻荒之地不說,還不時受到強鄰威脅,最后敝國國王與諸大臣一致覺得還是做天朝小民比當外藩國王安全,于是便決定獻國。托庇于國公爺麾下做個豐衣足食的富家翁。”
這樣的劇情是不是有些狗血?可是狗血的事情還在后面!
面對著暹羅使者的獻國之舉,李守漢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還是拒絕了暹羅使者的要求!
于是,在李華梅的婚禮現場上,上演了一出極為奇特的景象,暹羅使者眼中飽含熱淚要求獻國,舉民內附,成為大明南粵軍治下百姓。可是另一頭,作為第一男主角的李守漢,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暹羅的獻國之舉。
如果不是礙于今日的場景氣氛,只怕什么哭秦庭、剖腹明志的戲碼都會上演。
在李守漢看來。暹羅要求內附自然是好事,這樣便從南面包夾了緬甸,令緬甸各王更加不敢造次。可是,這樁好事此時卻是一鍋夾生飯!莫要說此時南中各地叛亂的苗頭此起彼伏,人手官吏都不足,便是太平年月。若是要將暹羅這樣的一大片土地實行到村鎮的管理,也是需要大批的人員準備的!
不過為了不令暹羅全國上下寒了心,同時也是嚴格執行大城條約的規定,確保盟友的安全,李守漢還是很大度的答應,命令營務處在南中各處軍馬當中選調精銳,常駐暹羅,至少要有一個混成旅的兵力駐守在暹羅與緬甸邊境上。并且答應派出大批精干得力人員幫助暹羅王室訓練軍隊和警察,以確保不受外敵威脅。
“我南粵軍駐暹羅部隊要嚴格遵守軍紀。不得騷擾暹羅地方!倘若有不受軍紀者,允許你國官府百姓綁縛軍前,以南粵軍軍法審判。你看如何?”
雖然不曾達成獻國保平安的目的,但是最起碼不用擔心自己的身家財產可能會被北方的那些緬甸蠻子禽獸不如的家伙們侵掠了。暹羅使者雖然不曾達到全部目的,卻也是心滿意足的退到了一旁。
這酒席上李守漢草草的幾句話,成了禮司與暹羅進行相關條款細化時的方略。并且依據此方略,敷衍成文,形成了大城條約的增補本。更是為了日后暹羅的徹底內附打下來了良好的基礎。
不過。也是被后世有良心的青年歷史學家指責為穢史之中最為骯臟的一頁。“打著保護別人的旗號,占領別人的國家。掠奪別人的土地,更為無恥的事,南粵軍的官員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到暹羅國內任職。還美其名曰交流!一面兵臨城下的威脅緬甸的合法政權,行分裂別國政權的強權政治,另一面又在所在國內執行萬惡的治外法權。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無恥的事嗎?”
不過,這一幕情景和李守漢身體健旺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播了出去。不少野心家也逐漸開始收斂。
與暹羅的獻國之舉不同,倭國松平老中便有分寸的多。
看著與他并肩而立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代表,李守漢心中不由得油然而生一陣豪情,眼下的巴達維亞,已經不再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東南亞地區號令一方勒索盤剝的權力中心。
十幾年下來。巴達維亞或者是土人口中的雅加達,只是一座荷蘭人在南洋的商貿貨運碼頭倉庫了。周圍的所在,只要是出了城墻,行不多遠便是南粵軍的地盤。不過這樣也好的很,東印度公司十七人委員會便是很坦然的和公司的,“這樣不好嗎?外面有人保證我們公司的安全,讓我們可以順利開展商業貿易活動。同時我們不必養那么多的武裝力量。這樣便大大的降低了公司的各項運營成本。如果你們打算少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紅利的話,那么我們委員會可以考慮重新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武裝力量!”
要組建武裝力量?要重新打造一支可以控制整個東方海面的海軍艦隊?可是這樣一來,自己腰包里的錢就要和教堂壁畫上的天使一樣,長了翅膀飛得不知道到哪里去。這如何能夠讓公司的股東們同意?
反過來看看現在,南粵軍的水師便在巴達維亞城外水域游弋,只要在海關報了稅款,便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南粵軍水師的保護,我們何必多此一舉的搞自己的艦隊呢?須知,海軍可是吞金獸。
而眼下南粵軍給東印度公司提供的外界環境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了十七人委員會的委員們躺在鋪著厚厚墊子上的巨大銅床上都可以輕松獲得豐厚的收益。
那些貿易的契約、單據,代為向海關報稅的票據,通關的手續,炒賣合同的行為,都大大的符合荷蘭人的口味。本來他們就是利用船舶在各地進行運輸來獲得巨大差價的海上馬車夫。如今可以把馬車賣了,從事南粵軍統帥,眼前的這位李公爺所說的金融服務業來獲得巨大的利潤,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何況,李守漢還給了荷蘭人一個好買賣。
那就是利用荷蘭人的身份,插手歐洲。在歐洲大陸上眼下越發燃燒的戰火。里面的燃料除了歐洲各國的人命之外,填飽那些炮灰肚皮的糧食,他們手中的武器,身上的軍服、盔甲,又有哪個不是荷蘭人友情提供給歐洲各國的君主們的?通過將南中所生產的各種工業品、糧食運到歐洲,通過這項讓歐洲各國國王都不斷咒罵。但是卻又不敢不從的缺德商業活動,荷蘭人賺得盆滿缽滿。
至于說為啥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代表能夠同倭國德川幕府的松平信綱老中坐在一處言談甚歡,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另外一個缺德帶冒煙,但是又利潤極為豐厚的合作項目。
倭國志愿兵!
荷蘭人雖然不比當年縱橫七海的氣魄了,但是海上馬車夫的老底子還在。從李家三公子和葡萄牙復使用倭國志愿兵征戰四方開始,這群荷蘭人便將大名和將軍們眼中的社會不安定因素,遍布倭國三島鄉村城市的前武士,現在的浪人團伙,后世讓全世界都談虎色變的日本野庫崽。當成了自己下一步的商機。
能夠在奧斯曼皇帝麾下將巴爾干殺得血流成河,將榜噶剌通往烏斯藏的道路用皮鞭和棍棒迅速打通,這樣好的炮灰資源怎么能夠錯過呢?要知道,此時的歐洲大陸也好,英吉利也好,都是需要大批的人手來充實自己的軍隊的。
只要在南粵軍這里備案,拿著李公爺用了印的批文,用船只運上幾船大米、印花棉布和大批的銅錢去了倭國。那么上至倭國的德川將軍,下到各處大名的家臣。都會將前來招募雇傭兵的招募委員伺候的無微不至。至于說兵員,更是要多少便有多少!甚至會有大名低聲下氣的和招募委員商量,“你們此去歐羅巴,山遙路遠,風波萬里,船上少不得會有人一命嗚呼。必須要多帶上些。以防止路上損耗過大!”言語之中,長途運輸的不是人,而是騾馬牲畜一類的貨物。完全是后世的日本陸軍做派。
被成百上千到歐洲充當雇傭兵的倭國前武士塞得滿滿當當的荷蘭夾板船,每一個船艙都和南中出產的魚罐頭相差無幾,這樣的船隊便從倭國三島的各個通商港口揚帆出發。一路西來。如果不是沿途在各處島嶼進行不斷的補給,讓底艙的那些沙丁魚武士們可以出來透透氣,吃些蔬菜,補充點新鮮飲水,只怕十停之中能夠有三兩停便要在這前往歐羅巴的路途中變成了大海里魚蝦的食物。
但是這還不算完。這些船只到了南粵軍的地域之后,特別是在從滿喇加、李家坡、凌家衛等處通過時,少不得船上的空間還要再一次的被大幅度的壓縮一番。各種南中出產的工業品,從矛頭刀劍、盔甲、火藥、火銃、火炮,各種肉食,油鹽,到各種顏色花樣的染色布,都是如流水一樣被送到船上來。這樣一來,船上原本就十分可憐的運輸空間就更大的被壓縮了。這些荷蘭人可不會讓南粵軍計算運力那樣,按照每個人多少噸的標準進行,完全就是一副販運黑奴的標準,可憐那些當年的武士,為了賺取每年至少六百石大米俸祿的賣命工作,卻提前幾百年享受到了黑奴和豬仔的待遇。
殊不知,這些擠占了他們空間的貨物,運到歐洲之后,便會用金子和別的貴重物品進行交易。為荷蘭人賺取了數倍的利潤還不算。這群有良心的荷蘭紳士們更是會帶著這些金子寶石,甚至是為了躲避歐洲戰火而試圖到東方避難的歐洲人,什么工程師,工匠,大學老師,等等南中需要的人物,到南中去換取糧米,用來支付他們的軍餉。
一來一往之間,歐洲、倭國、南中之間的三角貿易進行的紅紅火火。
倭國的德川將軍幕府消除了社會不安定因素,更好的控制了倭國的社會秩序和治安。而盤踞各地的大名們,也是獲取了源源不斷的僑匯收入,把自己吃得腦滿腸肥。(可憐哦,在南粵軍來之前,只怕絕大多數倭國人是很難理解這個成語的意思的。)
歐洲各國的君主們也是高興得很,支付了比瑞士雇傭兵便宜得咂舌的軍費,便獲得了如此性價比優良的炮灰資源,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事情?雖然這些雇傭兵有著每次作戰要按照收獲的人頭來支付獎金的野蠻東方習慣,更是喜歡在敵軍的城市大肆劫掠屠殺,但是那又有什么問題呢?反正殺得不是我的部下臣民。
至于說在這個三角貿易當中最重要的一個頂角,南粵軍。人們只是看到了大批的工業品輸出,大量的貴重金屬和小麥、牝馬,牡馬輸入,還有無數的歐洲技術人才、科技人員、工匠源源不斷的到南中躲避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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