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成了校長?
“你們也太過于謹慎了!”
在山東巡撫王公弼、第二鎮統制官陳天華等文武大員的陪同下,寧遠伯,奉旨督辦山東、登萊、薊門、天津等處兵馬錢糧事李守漢,對濟南城防進行巡查。<
對于即將到來的建奴大軍,城中文武無不是心驚膽戰。如今的大明朝廷,是無論如何也經受不起再一次的失陷省城,甚至是李守漢這樣炙手可熱,出世以來從未一敗的伯爵打了敗仗的失敗了!
如今的李守漢算得上是大明朝廷的主心骨和脊梁了,特別是在洪承疇洪督師被困廣寧之后。朝野上下雖然聲音嘈雜,其中也不乏對李守漢的指責之聲,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著這樣的潛意識,只有南粵軍能夠挽回危局。
而在濟南前度被建奴攻破之后接任山東巡撫的王公弼,更是唯恐這座城池再度被建奴攻破,特別是在自己任期內被攻破。朝廷不會把手握重兵據地開府的李守漢如何,但是殺一個手中并無一兵一卒的文官,卻是比宰一只雞還要容易!
王公弼是北直隸府滄州人,進士出身。守漢收復濟南后,于崇禎十四年年初,以右都御史的身份,接任山東巡撫。這個安排可謂是煞費苦心,誰都知道,寧遠伯一系,同朝中清流幾乎是勢如水火。卻讓總督山東登萊等處軍務的李守漢手下的山東巡撫是清流頭目,朝中大佬們的制衡之心可見一斑。
依照往常的慣例。莫要說督撫同城,便是督撫駐地接近,雙方的權力斗爭都會十分激烈。但是,王公弼這個巡撫,在寧遠伯的絕對強勢壓力面前,變得只能做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
守漢一入城,便立刻命人接管了城防,將濟南的守將置于自己的直接管轄之下,設立了濟南警備司令一職,由陳天華兼任。除了開進城中一旅人馬之外。對于濟南守軍。除了點驗之外,便是一次發放了三個月的恩餉。
這樣一來,城中守軍,更是只知道有寧遠伯。不知道有王巡撫了!
面對著這種情勢。王公弼也只能收起那些同鄉同年來的書信。更將準備與寧遠伯一試高下的心思丟到了東洋大海之中,老老實實的接受總督大人的領導,照著行轅發出的一道道札子辦事。
城墻上架起了數十架巨大的天車。不停的有民夫壯丁喊著號子,絞動著轉盤,將沉重的守御物資和各色設備從城下運到城上。沉重的滾木,巨大的石塊被草草打造成圓形,滿是狼牙倒刺的擂義夜、狼牙牌被羅列在城頭。
城頭上,更多的人在檢查箭樓、垛口,為即將到來的守御作戰做著準備,城下,一排排的窩棚被迅速搭建起來,各種各樣的布袋子竹筐里面被填滿了沙土,一來防御炮子,二來可以滅火。
城下,更多的民夫在羊馬墻和護城河之間忙碌著,疏浚著護城河城壕,修理著破損的羊馬墻。
拜守漢入城之后強力推行保甲制度門牌制度的好處,巡撫衙門下札子給濟南府,每家每戶至少出一個壯丁去城外干活。一時間倒也立刻湊齊了數萬民夫,至于說這其中有沒有差役和經辦人員上下其手,從中敲詐勒索的事情,城頭上的文武大員們卻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奴酋阿巴泰雖然其勢洶洶,號稱數萬人馬,但是大多是入關之后裹挾收容的附逆漢人,和降賊官兵,其戰斗力之差,自不待言。何況,從臨清等處裹挾大批人馬直奔我濟南,這些人須不是鐵打的,又不都是馬隊,到了濟南城下又有多少人能立刻投入戰斗?少不得要等后續的輜重器械到來之后才能攻城,到了那個時候,我大軍也已經趕到,正好借助濟南的金城湯池,一舉全殲此賊!”
在守漢的豪氣面前,王公弼和濟南知府等山東地方官員們也只能是連連稱是,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倒是陳天華等南粵軍的官員敢于直抒胸臆:“主公,建奴阿巴泰來勢洶洶,兵力多達數萬,且又沿途裹挾良民,不可小覷。城中如今只有一個第四旅、一個補充旅,和主公的數營親兵算是守城主力,若是對陣阿巴泰,取勝之數渺然啊!”
“噫!陳天華,你只看到城內兵少,似乎難以取勝,卻不曾看到,我軍附近的人馬正在源源不斷的向濟南開來!”
“他阿巴泰驅趕著數萬烏合之眾直撲濟南,除了聲勢驚人之外,其實也是麻桿子打狼兩頭害怕!長途行軍,戰斗力能夠留存多少?真的以為他是萬歲軍嗎?”
守漢對手下文武的恐懼心理嗤之以鼻。
萬歲軍是誰,哪位將軍的部下,倒是好叫在場眾位大人費了一番心思。不過看寧遠伯一副篤定的樣子,歷城縣等低級官員倒是心中安定了不少。
“本伯也是好久沒有體會到親臨戰陣的情景了。別人是聞珍饈而食指大動,本伯則是聞鼙鼓不由得食指大動。就算是建奴不顧傷亡,強攻濟南,濟南城可是有過數次力拒大軍于城外的經歷的!本伯便不信,列位同僚不打算再來一次嗎?”
聽得守漢這話,在場的山東官員們卻不敢多說話了。
他口中的濟南守城成功的戰例,那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當年成祖朱棣起兵南下靖難,可是屢次在濟南鎩羽而歸,鐵鉉那廝,幾乎要了朱棣的命。否則朱棣也不會在奪了皇位之后將鐵鉉的妻女都送到教坊司去。更為過分的是,幾次北征蒙古,大肆在山東征召民夫,幾乎耗盡了山東的民力。也是對幾次在山東失利的一種報復了。
不過,山東地方官員不敢說話。不代表南粵軍的將領官員們不敢說。
“好!咱們就聽主公的!就是要在這濟南城下,將奴酋阿巴泰的這幾萬人一舉全殲!”
“主公,咱們的幾處礦場可是一直都在抱怨,缺少勞力。這些人是不是可以交給我們,送去挖礦?”
城墻上的氣氛頓時輕松熱烈了不少。
“好好的打這一仗!把這濟南城變成斯大林格勒!本伯已經下了軍令,令駐扎登萊地區的水師連夜兼程西進,務必要在建奴主力抵達之前到達濟南城外!”
斯大林格勒是什么,在場的官員將領們都不曉得,但是守漢的話他們卻聽得很明白,要將駐守登萊地區的部隊調到濟南來。而且是船運。這無疑是給所有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另外。不要光是加固外城的工事,內城城墻到外城之間,也要多設立些炮壘、胸墻出來!本伯倒要看看,建奴就算是僥幸攻進外城。又有多少血可以流!”
站在外城的城墻上。守漢意氣躊躇。當年許和尚以數十萬山東子弟兵猛攻濟南城。在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后,還要在濟南城下奮戰數日,最后以牛刀子戰術猛沖猛殺才攻克濟南。
相比較許和尚。阿巴泰可沒有那么好的條件。守漢自忖濟南城中也沒有姓吳的三姓家奴。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除了在濟南周圍的茂嶺山、硯池山、千佛山等處設立據點,構筑工事設置炮位之外,他更是命陳天華組織民夫在內外城修筑胸墻工事和炮位。“要讓攻進城內的建奴每前進一步都要拿人命來換!”
兩日后,當城內的防御工事和城外的據點炮位大致初具規模之時,城外黃河邊上大船成群結隊的趕到了。
水師統領張小虎親自帶隊,除了一鎮兵馬之外,更有數千水兵助陣。
“主公,若是這些人馬還不夠的話,我在來的時候已經以您的名義命令登萊、山東各處田莊進行動員,壯丁集中。隨時可以開拔。”
兩鬢已經出現白霜的張小虎,雖然上了歲數,然而說話做事依舊是當年那個縱橫海上的地獄三頭虎。
這邊廂剛剛安頓了從登萊地區趕來的軍隊,又有好消息接踵而至。廖冬至的前鋒也已經趕到了長清。廖冬至命人快馬入城報到,請示守漢大軍下一步的行動方略。
“京營和第三旅不必進濟南了。便在長清駐扎休整,等候建奴的到了。”
但是,當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候著阿巴泰的大軍開進濟南城下之際,阿巴泰的這幾萬人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奇怪了!前幾日還不停的有消息傳來,阿巴泰那廝要進濟南如何如何,這兩日怎地沒有了消息?”
守漢等了兩天,卻是絲毫沒有從齊河方向傳來阿巴泰進兵的消息。
第三天頭上,從長清縣城,廖冬至那里傳來了一個令人氣急敗壞的消息。
三千營的一個千總,帶著幾個手下出城去偷雞摸狗,看看有什么便宜可以撿到。不想卻在長清縣境內通往泰安方向的黃河河套附近抓到了一個建奴騎兵。因為馬蹄蹄鐵掉了,這個家伙掉隊,不想成了這千總的功勞。
“據這俘虜供稱,奴酋阿巴泰得知濟南大軍云集,不敢冒犯。便聽了教匪頭子王可的話,掉頭南下,渡過黃河,準備從肥城方向再次渡過黃河,越過泰安,往濟寧、萊州、日照、濰縣等處劫掠!”
聽得這個消息,守漢驚得幾乎將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
這個阿巴泰!給老子玩了一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媽的!老子成了校長,他給老子唱了一處兵臨貴陽逼昆明!
聞訊趕來的王公弼等山東官員,聽說奴酋不敢來濟南,而是掉頭再渡黃河,向西去了,然后準備渡過黃河之后,竄擾濟寧萊州等地,不由得這幾位大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高懸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萊州府那是登萊巡撫的轄地,便是被建奴燒成一片白地也是和山東巡撫沒有一點干系了。他們只要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可以了!
他們這樣想自然可以,可是守漢卻是有些氣急敗壞!
“這個王可!老子抓到你。先把你五馬分尸,然后點你的天燈!”
聽到消息急匆匆趕來的張小虎、陳天華等人也是跳腳大罵不已。
阿巴泰這一拳,正好打在了南粵軍的痛處。
守漢在山東、登萊等處從德王一系手中收購的田土,大多都在這一帶。而且,這些土地上大多數是種植了棉花。許多田莊內還多少留存著棉花不曾運走。
棉花、小麥、高粱,除了這些對于建奴和南粵軍都急需的農業作物以外,更有十余萬經過簡單訓練的壯丁在。這些人若是被阿巴泰掠了去,那李守漢和南粵軍的臉上可是就表情豐富了!
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政治上,守漢和南粵軍都不能說讓阿巴泰竄進自己的自留地!
一旦被阿巴泰將各處的田莊劫掠一空,然后一把火燒了費了幾年時間才建設起來的農田水利設施。之后大搖大擺的押送著搶了來的人口壯丁財物糧食棉花北上。那守漢多年來積累的威望可就徹底喪失殆盡了。
更不要說。重新構建一個棉花小麥基地需要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時間成本,而且,南中各地幾千套果下馬紡織機的原料來源便要都依靠天竺的棉花了,一旦天竺有什么風吹草動。整個一條產業鏈和商業鏈條可就出現斷裂的危險!
“主公。”陳天華皺起眉頭。臉上陰沉的幾乎能夠擰出水來。
“好了。濟南無憂,便是一件大喜事。王撫臺,你們這幾日也是旦夕操勞。著實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守漢擺手制止了陳天華的話頭,而是和顏悅色的將王公弼等山東官員打發走。
“登萊等處的棉田絕對不能有事!老子寧可讓阿巴泰打下了濟南,也不能讓日照的棉花地收到一絲一毫的騷擾!”
待王公弼領著一群山東官員剛剛離開,守漢便在南粵軍的眾人面前大聲咆哮起來。
在場的將領,以張小虎的年齡、資歷、職務為最高,當下,他領著陳天華等人在守漢面前拍胸脯表態,定然不讓阿巴泰的一兵一卒進入我南粵軍的土地之內。
“小六子,你辛苦一下,今天便領著你帶來的一鎮兵馬登船回登州去!然后迅速布防。令各處田莊將物資集中,人口集中,壯丁集中。一旦有警報立刻將水井填埋,把地里的飼草一把火燒了,也給老子來一個堅壁清野。”
守漢咬著牙,發著狠。你個阿巴泰,給老子玩連續機動、佯動,老子就給你來一個空室清野,讓你領教一下,什么叫嚴密控制下的基層組織!什么叫人民戰爭!
“老子這就領著人組織上船!連夜出發,這幾日又是西北風,今日登船,順著黃河東下,兩日便可以出海了!三天時間差不多就可以在登州、膠州等處登岸!”
情急之下,張小虎也顧不得禮數了。話語之中又是一副海盜頭子的做派了。
“主公。”
前來送信的第三旅的司號長,見守漢同張統領、陳大人一番運籌,鼓了半天勇氣,終于開口。
“我們廖旅長命屬下向主公稟告,得知了建奴即將東竄騷擾之后,旅長深知登萊等處與我南粵軍的意義所在。來不及向主公請示,便已領軍南下截擊去了。此時怕是大軍已經過了歸德鎮了!”
廖冬至領著第三旅和三千營、神機營南下,這主動出擊的行為無疑是給南粵軍爭取到了至少一天的時間。
“好!軍情緊急,我也不多留你。告訴廖冬至,不必與阿巴泰硬拼,只要拖住他不令他東進即可!”
對于第三旅的表現,守漢很是欣慰。
濟南城中的動向,雖然因為城內實行了嚴密的保甲制度而無法有消息傳遞出來。不過,同濟南近在咫尺的長清縣,卻是有聞香教的殘余教徒。通過廖冬至匆匆忙忙的帶隊開拔,從三千營和神機營的兵士口中嘟嘟囔囔的抱怨聲之中,這些人也是獲取了足夠的信息。
通過聞香教的秘密通信渠道,這些情報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了此時躲避在東昌府荏平縣附近杜郎口、高集鎮、牛角店等處待機的阿巴泰和王可面前。
“主子,如今南粵軍急匆匆趕到濟南的軍隊又被調動起來了,我們怎么辦,還去登萊嗎?”
手中擺弄著教徒送來的軍情急報,王可笑嘻嘻的看著摟著兩個被擄掠來的女子飲酒的阿巴泰。
“去!當然得去!如果不去,怎么對得起咱們這位寧遠伯的一番好意!他的軍隊不在山東、登萊等處好好的溜達幾圈,本貝勒如何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使?!”
阿巴泰黑黲黲的臉上、嘴角上滿是蹭上的油脂,一把胡子上也都是食物的殘渣,不過這些,絲毫都不能掩飾他得意的笑容。
將把多爾袞和岳托等人都打得屁股尿流的寧遠伯戲弄于鼓掌之間,這對于素來在八旗內部以有勇無謀著稱,且又因為母親地位低下而不能封王爵的阿巴泰來說,無疑是件賞心悅目的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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