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四百八十章 錦州解圍
從黃太吉說出要派遣得力將領用來阻擋李守漢所部可能的援兵時,幾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從黃太吉的胖嘴里說出自己的名字來!
當他癡肥的身軀跪倒在多爾袞面前時,所有人的心立刻放回了原處,多鐸甚至聽到了許多人長長出了一口氣!
多爾袞心中咒罵著黃太吉的額娘葉赫那拉孟古姐姐,手上卻是不敢怠慢,連忙扶起黃太吉說:“陛下,您所分派,只需直接命令就是,何必如此?阻擋李守漢,奴才義不容辭。但是吳標所部亦是兇悍無比,奴才去擋李守漢,吳標誰來應付?所以,請陛下先行派他人阻擋李守漢,待奴才擊破吳標之后,再與他合兵一處,你看如何?”
黃太吉等的就是多爾袞這句話,聞言微微一笑,豪氣沖天的對多爾袞也是所有人說:“十四弟盡管放心,小小吳標,就由朕親自領軍馬擊破,看是他的那點南蠻兵厲害,還是朕手下的巴圖魯厲害。”
多爾袞見推脫不掉,只能故作豪氣的說:“既然如此,奴才定當竭盡所能。”心中卻已經和孟古姐姐把洞玄子上的各類招數都用了二十余遍!
一旁眾人見黃太吉安排已定,將這個用腦袋去抵擋住南粵軍的光榮使命交給了兩白旗,無不是心中大喜。有些人少不得要在多爾袞兄弟面前說些便宜話賣個乖。
“只可惜皇上給了奴才別的差使,否則奴才定然追隨睿親王去同那南粵軍見個高低上下才好!”
打發了眾人散去各自安排。黃太吉卻命人將正欲和阿濟格、多鐸兄弟二人一道去安排旗中軍務的多爾袞喚住。
“十四弟,你暫且留一下,朕有話對你說。”
阿濟格和多鐸知道此時正是黃太吉要借助兩白旗的時候,一時卻也不必擔心黃太吉會對多爾袞有什么不利。只管命多爾袞的親兵奴才留在黃太吉的行宮外等候,自己管自去了。
“十四弟,方才人多眼雜,且又人心浮動,朕有一樁大事不敢言講出來!”
“皇上,可是有什么差事派給奴才?”
“一樁棘手的事啊!處置不好,我們便是軍心大亂!”
黃太吉長嘆一聲。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卻原來是在黑龍江流域傳來的壞消息。才剛剛進入春天,那些索倫野人便從山林之中呼嘯而出,直奔已經歸順建奴的各個部族寨子。
憑借著手中與建奴一般無二的兵器盔甲,又有從羅剎人手中搶了來的皮硝火銃、車斧。對付那些擁有一口鐵鍋都是巨富土豪的同族。自然是無往而不利!
一顆顆揮動著木質長矛試圖抵抗的頭顱被砍下。仔細的保管好,這是財富啊!不亞于虎皮熊掌,甚至是更值錢貴重的財富。
原本兵力有些捉襟見肘的黃太吉。本來打算到索倫各部征集些死兵重甲,不想卻是后院冒起了煙霧。至于說會不會燒起沖天大火,這個,他不敢想象。
“該死的蠻子!這不是等于咱們背后又來了一個毛文龍嗎?”
多爾袞也是氣急敗壞。對黃太吉的仇視歸仇視,但是涉及到共同利益時,卻是毫不猶豫的沖上去,這是八旗的作風。
“他們算不算毛文龍,朕不知道。不過,十四弟,他們背后的人確實是令朕有些惱火,卻又拿不定主意。”
被清軍俘獲的索倫兵,還有被繳獲的盔甲刀槍,從人證到物證,各種證據都指向了一個多爾袞聽了之后心驚肉跳的名字。
“李沛霆?李家二哥?!”
“正是!所以朕才覺得此事棘手。”
帳內的君臣兄弟二人暫時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少頃,多爾袞仰起頭,“皇上,李家二哥是我引薦給您的,您說此事應該如何處置?奴才遵旨照辦就是!”
對于李沛霆,黃太吉如今是手里捧著一個刺猬,丟了也不是,拿著也扎手。
如果光是黑龍江的那些索倫蠻子,沒有錦州這件事,黃太吉分分鐘派上幾個三流將領帶著幾個牛錄去,就可以平定他們的騷擾。
但是眼下情勢比人強。
別說是幾個牛錄,就是這個消息,黃太吉都是封鎖的嚴嚴實實的。
“十四弟,朕打算派你回盛京去一趟。一來,陳板大那幾個奴才造了一萬石火藥,與南蠻火藥一般無二。又有二十門紅夷大炮鑄造完成。你辛苦一趟,押運回來,咱們在廣寧用得上。另外,朕派你去阻擊李守漢的援軍,這廝的炮火之強烈兇猛,遠遠超過薊遼軍。這二十門炮便撥給你指揮使用。那一萬石火藥,也撥一半給你!”
不過,另外一樁差使來了。
“你去尋了隆盛行在盛京商號的掌柜,向他轉述朕的旨意。要他們暫且約束一下索倫蠻子。等朕平定了明國這十幾萬人之后,他們在索倫人那里所獲得的好處,朕,必倍與之!”
多爾袞心中盤算,自己就算是兼程趕回盛京,辦好了火藥火炮等事,再去尋那隆盛行盛京分號的掌柜,掌柜的再去稟明了李家二哥,二哥再知會下去,這一來一往,至少數月過去。如果戰事順利,只怕那個時候洪承疇已經束手就擒了。樂得做一個大度人情給這個胖子。
“皇上,奴才遵旨照辦就是了!”
幾日后,松山堡附近的明軍驚喜的發現,在自己凌厲無匹的攻擊下,清軍似乎有撤退的跡象。
特別是在玉田鎮總兵曹變蛟組織的一次夜間偷營活動時,大隊人馬竟然殺到了黃太吉的大帳之前,只可惜來援的清兵實在太多,一時間無法徹底擊潰。而曹變蛟也被不知道從哪里射了來的兩支箭傷了面孔。此次戰事只得作罷。
不過。這一陣,也讓清軍膽寒,明軍的夜不收們哨探回的消息越來越令人心情激動。
兩白旗營帳空了不少!
兩紅旗向錦州北面而去!
漢軍旗的大隊人馬業已往北而去!
烏鎮超哈營的火炮等大小輜重業已往廣寧等處而去!
眼前只有兩藍旗和兩黃旗的部分營寨之中還有不少人馬,但是相比于明軍來說已經是不為為患。
眾將立刻齊聚洪督師的中軍大帳,要求督師大人立刻發兵攻破眼前的奴賊,解了錦州之圍再說!
看著帳下健兒一個個躍馬舞刀躍躍欲試的樣子,洪承疇心中的一顆心也是如同油鍋一般翻滾。
他本身就是功名心重,而且,此時就在他的衣服袍袖之中,一份京師公館之中他那個年老而色衰的前孌童玉兒的寄來的密信之中說得十分清楚:
六月。兩畿、山東、河南、浙江、湖廣一帶。大旱,蝗蟲起。山東等省連歲告災,給事中左懋等督催漕運,道中馳疏言:“臣自靜海抵臨清。見人民饑死者三。疫死者三。為盜者四。”李青山遂率領民眾起義,阻斷漕運,朝廷大震。
“若不是相公受皇上信任。委以大軍,明確以海運之南漕供給軍需,只怕此時前敵已盡成饑軍矣!”
在此之外,玉兒更是透露出一點京城之內秘密流傳的謠言,不過,以洪承疇多年宦海沉浮的經驗,他知道,往往真相始于謠言。
奴酋出于內外形勢需要,屢次遣使與明廷議和。最近更是無數次的通過蒙古人和朝鮮人的渠道將求和之意轉達,坊間傳說,甚至有了降順文字送到。兵部尚書陳新甲奏報崇禎帝,崇禎也是被朝中諸多因為消耗巨大,財力困難,要求盡快結束遼東戰事的呼聲壓得喘不過氣來,便令陳新甲密圖,兵部郎中馬紹愉受命總其事。
“據聞目下奴酋態度十分謙卑。愿意效仿當年俺答汗,只求一藩王名號即可!”
在信的末尾,玉兒很是鄭重的寫了一句:“相公引十余萬虎賁貔貅日夜血戰,乃有今日之局面,如被一胥吏以三寸不爛之舌將大功竊取,豈不為天下人所恥笑?日后如何立于朝堂?”
不可以作酈食其,為他人做嫁衣!
這是洪承疇心中的吼聲!
很快,一道道告捷文書被六百里加急送到寧遠海邊,然后由日夜守在碼頭上的龍武水師船只轉運到天津泥沽,再由那里的驛站沿著從泥沽到京師的沿河大道快馬疾馳送到京師朝陽門。
“遼東總兵劉肇基引軍擊破奴賊營盤一座,前敵抵達小凌河南岸!我軍炮火已經可以相互支援!”
“大同鎮總兵王樸所部掃蕩小凌河南岸,盡數擊破奴賊營盤!”
“寧遠總兵吳三桂引軍馬押運糧草豆料油鹽肉食柴炭等物進入錦州城!錦州城中軍民歡聲雷動!”
“楊國柱、曹變蛟,王廷臣、唐通,馬科等五總兵聯合攻下乳峰山奴賊大營,斬殺俘獲甚重!”
在錦州城軍民百姓的瘋狂熱烈歡呼聲中,洪督師的帥旗昂然而入錦州城南門!
南門城外,一員年過六旬的大將領著一群將領官員在那里迎候,此公雖然年老,但卻老而彌堅,精神飽滿。一部花白的胡須在夏天的熱風之中微微飄擺,身上的大紅披風下,保養的十分精細的甲胄擦拭的光可鑒人。
此人正是大明太子少傅,左總督,錦州總兵祖大壽,遼西將門的核心人物。
祖氏滿門皆官,乃遼西首屈一指的巨族,祖大壽兄與弟祖大樂、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澤遠、祖澤沛、祖澤盛、祖澤法、祖澤潤、祖可法諸人,皆是上自總兵,下至副將、參將、游擊的各級軍官。
他們分駐寧遠、大凌河、錦州諸城,在遼西這個地方,權雄勢大,無人可及。便是新興的吳氏家族,擁有家丁數千的吳襄、吳三桂父子,也只能仰仗祖氏鼻息。
不過大凌河之戰后,祖大壽兒子祖澤潤、祖澤溥、祖澤洪,養子祖可法。心腹部將張存仁、李云、韓大勛、吳三鳳、裴國珍諸人降清,祖大壽的勢力,己經大不如前,特別吳三鳳還是吳三桂的兄長,裴國珍更是其姨夫。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遼西這塊地方,祖大壽仍然一言九鼎,權雄勢眾。
特別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祖家的勢力已經不僅僅局限于大明一個陣營。隨著祖澤潤、祖可法、張存仁、吳三鳳等人的降清。祖家的勢力已經分布擴散到了明清兩個陣營之中。不管哪一家贏了,對他祖家來說,都是功名富貴紫袍金帶的。
當下,在寧遠總兵吳三桂的引薦之下。祖大壽與洪承疇親切會見。
兩個在明清歷史上留下了別人不能回避事跡的大人物。在另外一個更大的人物牽線搭橋下。滿臉堆笑,各自道著辛苦和滿腔的感激仰慕之情。
“老將軍堅守錦州孤城數月,勞苦功高。如何還能到此迎接?令學生萬分的慚愧!本當學生到府上拜望老將軍才是!”
在遼東這一畝三分地上。就算洪承疇是薊遼督師,麾下指揮著九個總兵十幾萬人馬(原本是八個總兵,乳峰山一戰之后,吳標也被提拔為總兵。只不過是個虛銜不曾有正式的鎮號。)也得對祖大壽客客氣氣的,否則便要有很大的麻煩等著他。
不過,祖大壽倒也確實是當得起勞苦功高這四個字,錦州被包圍數月,建奴先后發起數十次攻打城池的攻勢,攻城手段、技術、形式更是花樣翻新。從火炮轟擊、用火藥放迸,到挖掘坑道掘進,到最傳統最沒有技術含量的蟻附登城,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不過,祖大壽挺了過來!
當下,二人攜手在數十名總兵、副將、參將、游擊的簇擁下,眾星捧月一般進了錦州總兵府邸之中。
當晚,錦州城中一片歡騰!
入城部隊同錦州守城部隊皆有酒肉銀錢賞賜,兵士們無不感念督師大人和太傅大人的恩德。
在總兵衙署之中,更是宴開數十桌,來援的薊遼軍將領和錦州軍將領們各自落座,歡宴一堂。
“若不是督師大人幾次三番的派遣三桂運送糧草豆料前來錦州補給,今日諸位大人到此,祖某怕是連一碗煮熟的馬肉都供應不起。不過,今日好了!錦州雖然被建奴包圍數月,賴督師之指揮若定,各位將軍之奮勇虎威,城池無恙!祖某在這里謹代錦州軍民百姓,謝過督師大人,謝過列位將軍!”
薊遼督師洪承疇洪大人自然要敬謝不敏,在酒席宴上發表熱情洋溢的演講,大肆稱頌堅守錦州的遼東諸軍,在祖大壽將軍的帶領下,進行的一場艱苦卓絕的保衛戰,為我大明各軍樹立了榜樣。之后,我大明如今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領導下,可謂局面大好,眾正盈朝,距離四海升平也不算遠了!
諸公,首先舉杯,慶祝我們解了錦州之圍!
在洪督師的提議之下,在場文武大員們紛紛起身舉杯遙祝京師的圣上龍體康健萬壽無疆,接著,更是祝愿朝中大佬、內閣閣僚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然后則是祝在場的列位將軍各位大人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總之,頭三杯酒,洪督師可謂是彩頭連連,說得天花亂墜,便是最為善于雞蛋里挑骨頭的職業攪屎棍,御史前來挑毛病,也不好說些什么。
三杯過后,洪大人拉著祖大壽祖少傅的手,為他一一引薦來援諸將,所到之處,少不得又是一片叫好喝彩聲,酒宴上掀起一個個小。
“軍中有一曹,奴賊聞之心膽搖!少傅,小曹將軍曹變蛟,當日夜襲奴酋洪太大營,直殺到奴酋大帳跟前,只恨奴酋狡詐、麾下死士力戰,又有人施放冷箭傷了小曹將軍,否則,以小曹將軍之忠勇,定可取奴酋首級!”
“遼東總兵劉肇基,你的老朋友!此次出戰,聽聞來救老友更是奮勇爭先。當日率先撲城,攻破建奴營寨一座,為大軍輸送糧秣打開通道。”
洪承疇兩榜進士出身,口才更是了得。舌燦蓮花之中,將麾下的諸位總兵夸贊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
而祖大壽,也是表現的極為有風度,不管介紹到哪一位總兵,不管是不是熟悉,都是口中客套話不斷,千萬分的感激,然后用大碗與這些總兵們捧個響亮,然后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
“這兩位吳將軍,乃是我薊遼軍中的英豪人物。吳三桂,祖大人,自然是熟悉,小吳將軍不愧是將門虎子,此番征戰,先是立大功于前,后是往來奔波于松山、寧遠之間,押運大軍糧秣補給,使得軍馬無斷糧之虞。”
“而這位吳將軍,。。。。。。”
“督師大人,莫要講了,讓某家來猜一猜。”祖大壽笑容滿面,攔住了洪承疇的話頭。“可這位吳將軍想來便是以模范旅數千南軍,先后擊敗孔有德等附逆叛賊,之后又與長伯聯手,大戰奴賊之兩白旗,以火炮攢射打得奴賊之鑲黃旗精悍士卒瓦解冰消,更以數百精騎大戰奴賊之偽太子虎口所部,幾乎生擒了那廝的吳標吳將軍?”
祖大壽一口氣將吳標在遼東的揚名立萬之作說了出來,用眼角的余光掃視了一番周圍眾人,除了自己的外甥吳三桂面有得色之外,其余的幾位總兵,或是不以為然,或是面色平靜,或是臉上露出些憤憤之色。
“好了。不把你逼成眾矢之的,又怎么能讓你為我祖家、吳家所用?”
祖大壽端起酒碗,“來!給本將上最烈的燒酒!老子要用這最烈的燒酒,和咱們遼東戰場上最出色的好漢,連干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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