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 第五十二章 木魈
敖溪道:
“雖然尋蛇野性極大,被抓了以后便不吃東西,但蛇類本來就耐饑,餓個十天半個月的都沒事,普通的尋蛇被抓了以后至少也能活個半年的,長的活一年都有,所以保存時間長,你看到的,都是被餓了幾個月的次品了。<”
“還有,你知道這四鄉八里,有多少人在抓尋蛇么?本地人侍弄完家里面和田地會去到處瞅瞅,甚至專門跑來這尋州抓尋蛇的人甚至都有幾千人,所以這尋蛇雖然危險,但沒被抓絕種還能保持如此數量真的是很不容易了。你今天起碼碰到了三頭尋蛇吧,倘若把你的經歷換成是其余的捕蛇人,那他哪怕是一頭沒抓到,今天huíqù以后,是要開開心心的燒香敬豬頭給山神爺爺還愿的!”
林封謹聽了敖溪的話以后,頓時仿佛被潑了滿頭的涼水,忍不住道:
“難怪得你說熟的尋蛇酒有價無市,原來這極品尋蛇是如此稀有啊。”
敖溪笑了笑道:
“有我在的話,不敢說太多,好歹讓公子你滿載而歸是不成問題的了。”
這時候,林封謹忽然皺了皺眉頭,因為他聽見了前面居然有說話的聲音,四下里望了望,發覺旁邊有一株高樹,便攀爬上去一看,發覺前方的山脊上果然有四個腰間圍著圍簍的山民在小心翼翼的滑了下來,他們臉上有著欣喜之色,說的話斷斷續續,什么“就在前面了”“什么加把勁兒”“這地方果然是個好地方”
林封謹看了敖溪一眼,知道他心中多半也是不愿意與外人接觸,便道:
“不如我們繞路吧?”
他此時卻是正要下樹來,忽然見到前方這山溪便出現了一個明顯的陡然轉向,很顯然,那草圖上面所繪制的地形就已經印證了,那jiù侍說。巨樹就在前面?一念及此,林封謹心中忍不住也是浮現出來了一個念頭:
前面的這四個山民,會不會也是按圖索驥而來的呢?
他們的身上,是不是也有這么一份看起來草草寫就,其實卻是暗藏玄機的草圖呢?
一念及此,林封謹便悄悄的跳下樹來,將自己的cāicè對敖溪說了,敖溪一直都是有意結好林封謹的,只是之前被他大哥敖池捷足先登,結果現在非但敖池的那一脈十分壯大(加入了光榮的護航團隊當中。肉食管飽,還有充足的鍛煉,見識也是格外開闊),就連敖池本身也成為了十分罕見的雷蛟。
所以,對敖溪來說,哪怕是不去拜訪那個什么虎殞嶺的長輩,也是一定要將林封謹招待好的,林公子開開心心比什么都重要,若是這時候弄得他不開心。自己度天劫的時候搞不好就哭都哭不出來了。并且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下一代想想啊。
因此,聽了林封謹的話,敖溪便點點頭笑道:
“公子你想怎么做都沒問題的。我總之也是沒有什么事情,就當是出來散散心玩玩也是好的,我也覺得這里面好大的蹊蹺呢。”
林封謹點了點頭,然后道:
“我們遠遠的跟上去吧。”
那四個山民行走得很慢。看起來也是十分謹慎的樣子,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得相當厚實,盡管熱汗直淌也不敢解開扣子。這樣一來的話,身上汗味濃重反而更是招惹山中的蚊蟲叮咬,其中還專門有一個人背負了個藥筐,里面是裝著沿途采集的草藥。
就這么磨磨蹭蹭的前行了好一會兒,終于可以遠遠的看到了那株巨樹了,這株巨樹確實是有獨木成林,遮天蔽日之勢,一株巨樹的枝葉盡情的朝著四面八方展開,更是有無數的褐色氣生根上面垂下來,粗的氣生根甚至呈板狀,細的也有兒臂粗細,深深的刺入地下,至少占地都幾十畝之多!
不知道為什么,林封謹看到了這株巨樹以后,便有一種陰森的感覺從中浮現了出來,本來這種大樹呈現出“亭亭傘蓋”的形狀,從風水學上來說,那是大吉大利的說法。比如劉備在賣草鞋時候的舊居,后面的桑樹jiù侍類似的形狀,表示乃是有王侯的大運勢!
但是,這巨樹卻是生長在這險惡環境里面,又是如此荒僻的山野里面,完全不著人氣,便端的是有些耐人尋味了。好在此時前方還有四名山民在前方探路,所以林封謹也并不著急,而是遠遠的跟隨在后面,靜觀其變。
話說這四名山民發覺了這株巨樹之后,都是開始紛紛的叫嚷了起來,叫聲里面有喜悅之意,領頭的那山民居然從懷中也逃出來了什么東西看了看,雖然距離太遠,但林封謹也是看得十分仔細,發覺那確實是地圖óyàng的東西,看起來林封謹之前的cāicè應該是有理有據的。
見到了巨樹之后,這四名山民反而并不急著靠過去了,而是開始脫衣服,就著山泉水洗澡,將身上的汗味兒洗干凈,接著又從隨身攜帶的背簍里面拿出來了一些草藥,將里面的液汁擠壓出來,涂抹在了身上。
這些事情弄妥當了以后,每個人又吃了些干糧,喝了點水,這才輕裝上陣,躡手躡腳的對準了那株大樹走了過去,他們手上也都是拿著不同的土制捕蛇工具,比如竹夾,荊條籠子,套索,繩網等等,甚至還帶上了好幾種蛇餌,比如說是鮮活的蛤蟆,生雞蛋,炒熟的香芥子等等,看得出來相當的專業。
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入到了巨樹的氣生根從林當中,林封謹心中陡的又涌出來了不安的感覺,并且越發的濃郁了,他轉臉看了一眼敖溪,見到敖溪也是滿臉凝重的樣子,便低聲道:
“樹里面有東西,而且絕對不是什么尋蛇吧?”
敖溪緩緩搖頭道:
“對,便是異變了的尋蛇,也決計不可能給人以這么大的壓力。”
忽然之間,林封謹就聽到了那巨樹當中傳來了樹枝和樹葉迅速搖擺的摩擦聲音,緊接著jiù侍幾聲驚呼和慘叫,然后便是杳無音信!這樣突兀的情況不禁令林封謹格外的愕然。白白的繞上四條性命,卻是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發現,哪怕是依照林封謹的目力,也僅僅是看到了似乎有什么白色的東西在最后的那名山民身上纏了一下,緊接著這山民便歪斜著跌人到了黑暗當中。
“這里面究竟是什么鬼東西?”林封謹心中更是顯得納悶了起來。
此時有那前車之鑒,他當然不會jìxù靠近了過去,不過zhègè時候,林封謹忽的覺得自己佩戴的須彌芥子戒yīzhèn陣的發熱,這種情況之前也是有過,便是里面的鐵甲神獸天狼有事要說。
此時林封謹身上有須彌芥子戒一事。已經連墨家的兼愛門都知道了,所以也沒有什么好忌諱的,干脆就直接將天狼放了出來。看得敖溪是嘖嘖稱奇。
天狼一出現后,便和林封謹進行溝通,原來并不是他有什么異動,而是林封謹身上攜帶的那件異寶“招邪塔”光芒閃爍,發出來了yīzhèn陣的奇怪的波動。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林封謹略一查看,便知道原來是在極北之地的時候。他收復的那一株三瘤妖樹在出幺蛾子了。
當時林封謹看上了這變異過的修羅界生物:三瘤妖樹的本事,居然可以巧妙的lìyòng尸體來進行戰斗。這樣的話,在關鍵的防守戰當中,這廝能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所以他當時就lìyòng了媧蛇神的鱗片狐假虎威,然后又許下了大量的好處,便和這株三瘤妖樹簽下了契約,可以在想要召喚它的時候。優先對其進行召喚。
為了達到zhègè目的,這三瘤妖樹特地留下了一只果實在林封謹這邊,就相當于雙方都可以建立及時的聯系。同時也可以用這果實為媒介來指定召喚這三瘤妖樹,不知道為什么,之前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這三瘤妖樹都是呆呆的沒有fǎn陰g,卻是在今天一下子zhǔ洞和林封謹建立了聯系。
林封謹為了小心謹慎起見,退后了數百米后,才將三瘤妖樹的那枚果實取出來握住,然后試著同三瘤妖樹進行交流,結果三瘤妖樹本來腦子就不大靈光,加上估計是有些激洞,一下子就仿佛倒垃圾一般的,稀里嘩啦的猛的給林封謹傾瀉了過來一大堆的驚人信息,并且還是那種支離破碎雜亂無章的:
“需要,他他他他,太好了!我想要!!!阿布奇!!麻多!!!那東西”
林封謹翻著白眼一下子就松開了三瘤妖樹的果實,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過于激情的方式,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另外地方的這三瘤妖樹,肯定是激洞無比的揮舞著自己食人樹一般的長長枝條,甚至將周圍的巖石都砸得“啪啦啪啦”的到處都是,隔了好一會兒,等這腦子有些秀逗的家伙發泄完畢,林封謹這才松了一口氣道: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有什么事了。”
將激情已經宣泄侍fàng了一大半的三瘤妖樹終于冷靜了下來,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原來,它的果實感應到了前方有著一頭巨木魈的氣息,而這頭巨木魈更是樟木成精,這就有些了不得了。因為木魈也是要分種類的,很顯然出身的樹木越高貴,那么哪怕是道行差一些,實力卻是很可能十分驚人,這就好像當年兩三百年道行的藍公子可以伏殺千年道行的白唇先生是一個道理。
很顯然,樟木成精的巨木魈jiù侍高富帥了,不過三瘤妖樹也不是什么絲,而是發覺在這巨木魈的身上,居然共生著一種修羅界被稱為“阿布奇”的詭異生物,而這阿布奇對于三瘤妖樹來說,卻是十分重要的一種共生物。
其重要性有多大?這么說吧,三瘤妖樹倘若現在去度天劫,那么頂多只有三成把握,但若是用妖種控制了阿布奇的話,就可以有八成把握!
林封謹聽這三瘤妖樹說得那“阿布奇”簡直就仿佛是艦載機之于航空母艦一般,沒有艦載機的航母就只能當成是萬噸貨輪,一旦配備了艦載機,那立即就脫胎換骨成為了昂貴而威力十足的戰爭大殺器!
不消說,三瘤妖樹所說的那巨木魈jiù侍那株巨樹了——單是看那獨木成林,直沖云霄的霸氣,林封謹都深深的覺得自己和它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被這廝的一條樹根碰一碰很可能都要傷筋動骨,而這家伙只怕不下幾千條樹根吧?
并且之前在前往云霧山一行的時候,茅山當中的道士也召喚過木魈,因為有木魈做友軍,所以林封謹對其普通木魈的資料也是知道一些,知道這玩意兒非常之難纏。
首先,所有的木魈幾乎都對毒素有驚人的抗性,這就意味著旁邊的敖溪英雄無用武之地了,這是最致命的。
其次,所有的木魈都免疫流血之類的效果——很好很強大。林封謹用來橫行江湖的變態組合技:寸光陰牙之王的大姨媽爆發無效。
最后,所有的木魈對物理打擊都有yōuxiù的抗性,可以天生抵消三成傷害。
當然,木魈的弱點也是有的,第一是行動緩慢,第二,也是最大的弱點:怕火。
問題就在于,在這窮山惡水里面,地形復雜。林封謹也快不起來,而跑得再快也不能把這巨木魈跑死啊,而且聽三瘤妖樹說得明明白白的,這巨木魈身上乃是共生了那“阿布奇”。沒準就專門克制那種跑得快的敵人。
至于木魈怕火的弱點,林封謹依然是只能干瞪眼,陽明先生和陸九淵兩人也都不擅長火系道術。
天底下擅長火系道術的高人,要么jiù侍五德的。要么jiù侍終南山煉氣士那一派系的,白鹿和茅山也有幾位擅長火系符箓的,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他們為什么要賣林封謹的賬?
所以說此事當真是十分棘手,林封謹苦思了一會兒,發覺確實找不到bànfǎ啊。若是當年李堅不死,澤生會所還是姓林的說了算,大概還能軟硬兼施,雙管齊下,拼著花幾十萬兩銀子,讓尋州周圍的軍隊來幫忙,但死傷也不能慘重了,否則的話就沒bànfǎ交dài,除此之外,還真的是無計可施啊。
此時哪怕是敖溪也是有些犯難,他當然愿意幫zhègè忙,讓林封謹欠他zhègè人情,問題就在于他最擅長的東西天生就被木魈克制,因此也只能反復的道:
“難,難,難。”
林封謹也是沒有bànfǎ,便給三瘤妖樹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告訴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的人生至理,想要放棄掉,但三瘤妖樹卻是腦子不大靈光的,一個勁兒的咬死理,犟著不肯走,林封謹也是只有干瞪眼。
敖溪想了一想道:
“如今之計,只有這樣,林公子,我先去三百里外的虎殞嶺去給那位老前輩送藥過去,然后探探他老人家的口風,若是他肯幫忙的話,那此事還有轉機,若是他老人家不肯幫忙的話,我再去邀約些道友來,您也去盡量收購一些火系的符箓,我覺得這件事不在于要殺了這頭巨木魈,而是要它身上的阿布奇,打到了一定程度,其實就可以談了,應該還是有一定幾率能談下來。畢竟三瘤妖樹是來自修羅界,而這頭巨木魈卻是本界生靈,未必就將這阿布奇當成bǎobèi呢。”
林封謹想了一想,覺得敖溪說的話很有道理,真真切切乃是老成的言語,便感激道:
“那就勞煩敖先生了。”
敖溪大笑道:
“何足道哉。”
然后給林封謹指點了一下huíqù尋州的方向,便施展了他獨門的遁術,大袖飄揚,看起來是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其實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林木當中。
林封謹這時候沉思了一會兒,便想要起身líqù,不過覺得這么草率的離開的話,似乎有些白跑了一趟似的,便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dǎsuàn以這株巨木魈為中心,繞著圈兒觀察從多個角度來觀察一下再說,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lìyòng的地利。
沒想到林封謹這一轉,卻真的是被他發現了一樁蹊蹺事來!
原來之前林封謹的角度乃是在那條山溪的溪谷當中,乃是地勢最低的地方,所以看這巨木魈乃是仰角看的,所以看到的都是它龐大的樹干,密密麻麻的若樹林一般的樹根。
此時林封謹爬到了半山腰看下去,便是居高臨下往下俯視,看到的便是這巨木魈霸氣無比的矗立在山坡上的樹林當中。那些百年古樹,千年古木和它一比,完全jiù侍個渣啊。
蹊蹺之處就在此,這時候乃是夏初的時節,樹木的葉子生長得最是蓊郁蔥綠的時候,仿佛是一把一把的大傘矗立在了大地上,生機勃勃,在陽光下盡情的沐浴著。可是,這巨木魈的樹葉卻是明顯的呈現出來了萎靡的樣子,就仿佛是剛剛被移植過的樹一樣。甚至還有枯黃的葉片,活像已經是到了仲秋時節一般,這就令人格外的覺得有些詭異了。
動物之間弱肉強食,已經可以說是天經地義的了,但是植物之間的弱肉強食,卻也是格外的殘酷,對陽光,土壤當中的養分,水源的爭奪。都是格外激烈,更是因為植物無法移動的特質而顯得格外的殘酷。
按理說,這巨木魈一旦出現,扎根在這地方。那么周圍的大樹都會被其擠垮,枯萎凋零而死,只有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和藤蔓能勉強活下來,但是現在呈現出來的狀況。卻仿佛是這巨木魈完全都爭奪不過這大樹,便真的是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既然發覺了疑點,林封謹也是精神大振。不過他此時也不敢就將三瘤妖樹召喚過來——萬一沒bànfǎ遂它心愿,那豈不是白白浪費祭品?除此之外,三瘤妖樹能憑借自己的種子感應到這巨木魈和共生的阿布奇的存在,一旦三瘤妖樹在附近現身,對方很可能也感覺到它的存在,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因此,林封謹在發覺了疑點以后,又jìxù攀援上周圍其余方向的山腰,jìxù找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跡象,不過便是一無所得了。只是在林封謹尋找的過程當中,也就才過了兩個時辰,便又見到有一撥人出現,往那巨木魈處摸了過去——不消說,一個活著出來的都沒有
這時候看看紅日西沉,林封謹在這荒山野嶺的來來回回奔波,也是極耗體力,要知道,這山上可沒有開發過啊,就算有路,都是野獸踩踏出來的,條件何等簡陋,若不是林封謹現在的體力已經是超過了武舉人,還有和羞走這等神器強化輕身功夫,相信早都支持不住了。
繞是如此,他渾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更是口渴難當,他之前厭棄那山溪當中的水被尋蛇泡過,所以沒有喝,這時候卻是巴不得有點水抹一把臉也好,只是看著山下的五六里外的那條山溪,若是奔下去洗漱一番,等會兒回尋州的時候還得重新爬上來,這一來一回的十來里冤枉路林封謹也是實在不愿意走了。
因此他想了想,便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肺神和耳神發揮到了極致,頓時,臉上便迅速的露出了喜悅之色。
是的,在正西方外一里半,有叮咚的水聲,還有濕潤的水qìèi道,若是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那里應該是有一個泉眼存在的,因此林封謹便迅速的趕了過去,便驚喜的發現,這里有一處巨巖,巖石正中卻是裂開了一條深深的裂隙,這縫隙仿佛是被天神一斧頭劈出來似的,端的可以說是鬼斧神工。
而在那裂隙的深處,便有清澈無比的泉水一滴一滴的迅速滴落,匯聚到了一起,最后流淌到了一處天然的石池當中,水質晶瑩剔透,十分可人,林封謹掬起了一捧,然后澆在了臉上,頓時就感覺有無法形容的清涼之意傳遍全身,當下就俯身去咕嘟咕嘟的痛飲,只覺得一條冰線順著喉嚨直接滾落了下去,回味還是十分清甜,將體內的暑熱火燥氣息都盡數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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