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 第228節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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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鈞被顧瑾之砸了下,有短暫的暈迷。
接下來的大半日,他腦袋都暈眩,居然有些雜亂無章的記憶浮上心頭。
記憶中有個中年男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坐在他的床邊,聲色俱厲罵跪在地上的另一個男孩子:“仲鈞倘或有事,你也不用活……”
朱仲鈞迷迷糊糊的,只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很是冷酷、憤怒。
可轉過來對著躺在床上的朱仲鈞,他立馬換上一臉的寵溺慈祥。
兩種表情轉換得很快,很自然,發自心身。
這個影像,是年幼的廬陽王和太子……
中年的男人,應該是先帝。
先帝很疼愛廬陽王,對太子卻非常的嚴格。在孩子看來,這種嚴格里帶著討厭;朱仲鈞卻知道,父親對兒子寄以厚望,都會特別嚴厲。
這種嚴厲,僅僅是望子成龍,希望他可以更完美。
太子卻誤會了父親的嚴厲。
他肩頭瑟瑟,不敢開口,很害怕。
這應該是屬于廬陽王的記憶……
朱仲鈞還記起了在廬州的一些瑣事。
寧席、千蘭,甚至其他人……他不認識的人。
還有廬陽王第一次見到顧瑾之的時候。那種感覺,熟悉、喜歡,離開的時候依依不舍,放佛她就在他心里,呼之玉出。
快到晚膳的時候,朱仲鈞才好些。
顧瑾之不和他說話。
祝媽媽和霓裳幾個又說顧瑾之不懂事:“……你打了人,還有理么?快給王爺賠個不是!”
顧瑾之一張臉都黑了。
“不賠禮也行,牽著王爺……”祝媽媽拉著顧瑾之的手,讓她牽著朱仲鈞去正院吃飯,笑瞇瞇的希望他們和好。
顧瑾之想拒絕,可是祝媽媽已經將她的手,拉到了朱仲鈞身邊。
朱仲鈞順勢牽了她,眉梢堆滿了笑。
顧瑾之沒再說什么,牽著朱仲鈞出了院門。
路上,朱仲鈞對顧瑾之道:“我頭暈……有點想吐……”
顧瑾之也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就停住了腳步,對他道:“低著頭,我瞧瞧……”
朱仲鈞依言,將頭伸了過來,低垂著讓顧瑾之看。
等顧瑾之踮起腳尖湊近的時候,他突然又抬起臉。
顧瑾之沒有防備,嚇得后退一步。
朱仲鈞哈哈大笑。
顧瑾之便知又被他捉弄了一回,轉身就走,不再搭理他。
正院吃了飯,各自回了房。
夜里,顧瑾之有點失眠。
朱仲鈞的wěn,并非全無感覺。
她當時心跳得有點急。
很多關于他的事,以為都忘記了,卻也漸漸想起來。
從初中第一次見到他,到后來的生老病死。雖然當時的或緊張、或害怕、或順從、或憤怒的感覺都沒了,可那些影像,還是能模模糊糊的想起來。
朱家是個大門庭。
除了老爺子,朱仲鈞卻和誰也不親。
特別是他父親和二伯,格外的疏遠,甚至憎恨。
公公五十六歲,正是從政的黃金年紀,仕途一帆風順,進入常委已有了眉目,晉升指日可待,卻突然宣布退下來。
顧瑾之偶然聽說,是朱仲鈞從中作梗。
此后,公公對顧瑾之,連那份應付的客氣都沒了。
顧瑾之在婆家就越發艱難。
逢年過節的時候,朱仲鈞經常不在,只有顧瑾之和榕南回去吃團圓飯。
滿滿一家子,叔伯兄弟,上百人。
婆婆對榕南還好,對顧瑾之沒什么好臉;公公笑容溫和,卻沒什么溫度;其他人各自顧好自己,沒人會添著臉湊上來。
而顧瑾之自己,也是清冷的性格,不是那八面玲瓏擅長交際的。
除了六堂叔家的九堂妹,朱仲鈞和誰都不親熱。可能是愛屋及烏,九堂妹對顧瑾之還不錯。
而顧瑾之,是個很普通的女人。她有著群居的人性,希望被家里人接納。可因為朱仲鈞,無論顧瑾之怎么努力,公婆都不太喜歡顧瑾之和榕南。
那時候,顧瑾之心里是有點惱朱仲鈞的。
她問過朱仲鈞,為什么他會和親生父母鬧得那么僵。
一提這個,朱仲鈞就會莫名其妙的暴怒。
接下來的幾個月,他都不會給顧瑾之好臉。
顧瑾之又不會哄男人……
那時候,朱仲鈞發脾氣、生氣,顧瑾之是知道的。可是她束手無策,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發脾氣應該怎么辦,她從小見父母相敬如賓,她沒有那方面的經驗,所以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朱仲鈞自己恢復情緒。
顧瑾之問過兩次,兩次都是如此,后來就沒有再問過了……
不能和自己交心的人,哪怕再濃郁的感情也維系不住,何況顧瑾之和朱仲鈞沒什么感情。
這大概就是他們婚姻的基本狀況。
朱仲鈞情緒變化很快,有時候一點小事就翻臉。
翻臉之后,顧瑾之問他什么,他又不說。
顧瑾之又猜不著……
當然,也有開心的時候。
朱仲鈞不亂發脾氣,還是tǐng不錯的。
好幾個國寶級的老元帥,身子都不太好。朱仲鈞就極力推薦顧瑾之去做他們的健康顧問。
顧瑾之在這方面很有才能,她就接受了。
她也的確治好了那些老將軍們的頑疾,為人又實在。
那些在驚濤駭浪里生存下來的老將軍們,很喜歡顧瑾之的真誠、單純和善良。那時候她的確是個書呆子,纖塵不染,非常的簡單純潔。
這些老將軍的人脈,連朱家的老爺子都輸一成。
朱仲鈞后來混得越來越好,一部分也是得力于顧瑾之高超的醫術幫他帶來的人脈。
他似乎嘗到了甜頭,總是不停催促顧瑾之進步,更進一步……
基于顧瑾之對他很有幫助,所以,沒有踩到他底線的時候,他對顧瑾之還是不錯的。
有時候溫柔起來,也會做點浪漫的事:比如回家給她帶束花,給她買點小首飾,陪著她和榕南去游樂園玩。回家的路上,三個人手牽著手。朱仲鈞將榕南舉過頭頂,惹得榕南大笑不止。他放下榕南,又把顧瑾之抱起來,抱著她打圈……
天氣好的時候,有了空閑,他們就會在自己門前的草坪上,打了帳篷當野炊。
顧瑾之弄吃的,朱仲鈞就從身后環住她的腰,輕輕啃她的耳垂,說些面紅心跳的情話……
風很暖,有雪白的槐花落下來,芬芳四溢。
想著想著,顧瑾之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居然夢到了前世的那間臥室。
淡紫色的裝飾,紫色碎花的床單。
她渾身發軟,躺在朱仲鈞身下。
朱仲鈞精壯結實的腰身,全部壓在她身上。他用力的馳騁著,異常沉默。顧瑾之卻似被拋入云端。
暈眩的感覺一波沖擊,她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的身子律動有時候有節奏,有時候又狂亂無章,弄得顧瑾之丟盔棄甲,甚至求饒。
他不說話,只是眼角有了淡笑。
額頭的汗水滴下來,落到了顧瑾之臉上,他俯身,做了最后的沖擊,將流浪全部留在顧瑾之的體內,然后深深wěn住了顧瑾之的唇。
他從齒縫見呢喃著顧瑾之的名字。
一個激動,顧瑾之醒了。
仍是半夜,幔帳里漆黑一片。
而她,居然做了個夢,和朱仲鈞的夢。
她身子有汗,浸濕了枕席,甚至能感覺大腿深處濕濕的……
真尷尬!
顧瑾之坐起來,喊了值夜的丫鬟服侍她如廁。
今日是芷蕾值夜。
顧瑾之的下身內衣有點潮,她想換下來,就叫芷蕾去尋衣裳。
退下來之后,看到了內衣上殷紅了一片……
她月經初潮了……
初潮之夜,居然夢到和朱仲鈞纏綿床笫,這叫顧瑾之更是難堪。
芷蕾拿了衣裳進來,看到她手里褪下來的臟衣裳,拿了過來,結果就看到了內衣底的紅潮。
而顧瑾之坐在那里,一臉茫然,臉上有交羞之色,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唇,有點茫然失措。
芷蕾抿唇笑了笑,忙服侍顧瑾之穿衣,然后對她道:“姑娘別怕……姑娘長大了。女孩子都這樣。我去叫祝媽媽來……”
她將顧瑾之扶到床上,就去喊祝媽媽。
祝媽媽歡喜進來了。
她教顧瑾之如何用月經帶……
顧瑾之一言不發,只是認真聽著。
祝媽媽也看得出她很難堪,就輕柔摸了摸她的腦袋:“瑾姐兒,以后就是大姑娘了。沒事,是小日子來了。你快滿十四了,才有小日子,算是晚的。沒什么可羞的,姑娘家都要這么一遭兒……”
顧瑾之沒說話。
她的確很尷尬,卻不是因為月經初潮,而是因為那個夢。
夢里朱仲鈞的身體,記得那么清晰。
朱仲鈞五官陰柔,比女孩子還要漂亮,卻有個精壯的身體,體能很好。夫妻床事上,他總能叫顧瑾之滿意……
“我先睡了。”顧瑾之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她很少想這些的。
要不是朱仲鈞昨日白日wěn她,她也想不起來。
可是心里的閘門一旦開啟,記憶就似潮水涌入,怎么都堵不住。
她睡不著。
這一折騰,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宋盼兒那邊也知道了顧瑾之月經初潮的事。
宋盼兒把她叫過去,親自告訴她關于女孩子的事,如何保養等等,事無巨細。
朱仲鈞一開始不太明白,后來就隱約猜到了。
“現在成親,我不算猥瑣少女了吧?”他問顧瑾之。
顧瑾之想到昨夜那個夢,再看到他的臉,心里有些不自然。
她沒理朱仲鈞,低頭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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