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 第九百一十六章 陳雅君的禮物
包飛揚獨自一個人一邊沿著盤山公路不疾不緩地往山下走,一邊思考這一次組團來東南亞招商之行的得失以及接下去的計劃。±頂點小說,山路上比較冷清,四寂無人,靜悄悄的公路上只聽見他鞋子走踏在路面的嗒嗒聲。中間他曾經碰到過一輛車,車上的人大概也是陳氏家族的,可能是陳氏家族另外派來搜尋翻下山的那輛陳雅君越野車的那幫人。
車上那些人有些驚訝地打量了獨自行走在山路上的包飛揚幾眼,大概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年輕人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上山,現在還居然一個人孤零零的行走在盤山公路上。而且看著這個年輕人行走如此險惡的山路上,卻仿佛如同在自家后花園一樣閑庭信步般那樣不慌不忙地走著。當然,也有人在心里惡意揣測,暗自想著這個年輕人不會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想不開,所以故意跑到山上在狂虐的臺風雨中自虐一下,以發泄內心的情緒。
車上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面目和善的中年人看包飛揚面相似乎是華裔,所以還好心地詢問包飛揚要不要順路帶他下山。不過他的好意卻遭到了包飛揚的拒絕。不過包飛揚拒絕的態度不那么生硬,是在表示了誠摯地感謝中年人的好意之后才禮貌地拒絕了。包飛揚心中暗自估計,陳雅君應該已經幫他聯系上了大陸招商團這邊的人,所以才選擇了邊走邊等,認為自己可能就會在路上遇到招商團過來接他的人。
包飛揚現在走的是山上唯一的一條盤山公路,若是招商團方面派人開車過來是不可能錯過的。他也不想現在這種情況下再和陳氏家族派過來的人發生什么聯系,免得引人懷疑,讓人發現了一些端倪后有一些不好的聯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這對陳雅君不好!
也幸虧包飛揚參加工作之后沒有忽略身體的鍛煉,在加上年輕體質好,所以這么漫長的盤山公路,他除了中間休息了兩次之外,大概就這樣一直持續走了一個半小時,而每次休息的時間也就五分鐘左右。不過是隨意地坐在路邊歇息一小會兒。
就在包飛揚感覺身體有些疲憊的時候,終于迎面看到一輛綠色的馬來西亞本地的出租車朝自己方向開了過來,車上的人把胳膊伸出車窗外邊朝包飛揚招了招手。包飛揚這邊尚未看清車上坐的是誰,那出租車已經慢慢減速,行駛到包飛揚的身邊停了下來。一個中年人敏捷地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包飛揚終于碰到前來接他的人,管委會招商局的局長紀任穹。
紀任穹是原定招商團的正式代表,包飛揚空降到高新區任管委會主任,臨時加入此次馬來西的招商行程以后,他就順次被擠出了招商代表團的正式代表名單。成了編外人員,和顏寶笙、林子琪都是自己報名領受任務才得以成行。
包飛揚正式來海州市臨港開發區上任以后,平時與管委會分管招商工作的副主任于海蘭接觸較多,有關招商工作的具體情況都經同于海蘭向他匯報,并沒有直接插手招商這一塊的工作,因而在之前與在下面負責具體事務的紀任穹有過一些簡單的接觸,但是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并不多。
這一次江北省赴東南亞招商代表團大部隊離開吉隆以后,代表團中的部分人員留下來。主要是對在這兩日招商活動中表現出來有意向來江北投資的商人進行進一步的跟進,洽談以后具體的投資合作如何開展。并且雙方就具體的投資協議條款進行磋商。頗具招商業務能力的紀任穹在此次海州市招商工作四面受敵,被招商團中同行的其他一些兄弟縣市惡意競爭的環境下,通過努力好不容易尋找到有意向的客戶,當然是要進一步跟進這個手頭上的項目,希望自己加把勁之后,達成自己的理想。能在馬來西亞的這幾天就與客戶初步簽訂下投資協議,便也留了下來,另外留下來的還有自動請纓同樣也領受了招商任務指標的顏寶笙和林子琪,包飛揚讓陳雅君找對自己來說更為疏遠陌生的紀任穹而不是相對來說比較熟悉的顏寶笙和林子琪,也是考慮到紀任穹作為男性。與其他兩位女性工作人員相比,在馬來西亞這個異國他鄉,他對突發事件的應變能力應該很強,而且這其中也不乏有借此事考驗紀任穹的意思。
包飛揚不知道陳雅君在電話中是如何跟紀任穹說的,但是紀任穹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趕到,說明他還是用心的,在接到電話后就立刻趕赴這里,而且能在完全陌生,語言也不是是十分方便的國外,迅速找到交通工具來到氣候惡劣的大雨天許多司機不愿意到的盤山公路,能力也確實很強。
“主任,這個保溫杯里水是我來之前剛剛灌好的,應該還是熱的,你先喝一點,暖暖身子,這里面的漢堡有些涼了,你要是餓的話,先將就著吃一點,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再往前開大概三十多分鐘路,就有一家小飯館,我們等下可以下車去吃點熱的。”見面以后,紀任穹并沒有詢問包飛揚為什么會在山上,而是非常細心周到地拿出了吃的與喝的,他帶來的這些水和食物很簡單,都是可以在最短時間取得的,應該是在他出發前匆忙之中準備的,為了是爭取時間盡快地趕來。
包飛揚接過紀任穹遞過來的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里面的水果然還是熱的,馬來西亞的氣溫雖然不低,但是包飛揚淋了一場大雨后又在山上吹了這么時間的山風,身體還是覺得有些起寒意了,這時喝了一口熱水以后,正如雪中送炭般,頓時感覺原先冷冰冰的身上舒服了不少。
包飛揚轉過頭滿意地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紀任穹一眼,雖然想不出他這么短的時間是從哪里找到的保溫杯,但是能夠想到還能夠做到,說明他是真的用心了。
“麻煩你了。”包飛揚微笑著對紀任穹點了點頭,隨口問道:“顏主任和林子琪她們兩個人呢?”
紀任穹飛快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聽到消息,我就連忙找了一輛車,然后趕過來,還沒有跟她們聯系。”
包飛揚笑了笑,他問顏寶笙和林子琪的情況,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們現在去哪里了。只不過是用這種婉轉的語句來了解這兩人是否知道今天的事情,紀任穹有沒有告訴過她們,紀任穹非常聰明,沒有跟其他任何人說過,顯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
“好吧,我們上車,這個漢堡還有點溫度,我看就不用在路上停下來吃飯了,我們直接回市區。這次在山上淋了雨。我要回去洗個澡,不然身上難過得很。”包飛揚又接過紀任穹遞過來的漢堡,咬了一口說道。
紀任穹沒有國際駕照,當然他在馬來西亞也沒有車,而是從市區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一來一回,估計花費不菲。
一九九七年的時候,國內的外匯儲備已經非常可觀。不像改革開放剛開始的時候,外匯特別緊張。出國的時候看到想買的東西也會因為沒有外匯只能夠望洋興嘆。現在出國,每個人都能兌換出不少的外匯,紀任穹這一次也兌了好幾千人民幣的馬來幣,但是這一趟就要花掉不少,不過能夠交好新上任的管委會一把手,他還是覺得很值。
包飛揚來管委會的時間并不長。和紀任穹的接觸并不多,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包飛揚沒有直接去插手于海蘭分管的招商工作,另外一方面,紀任穹也沒有主動找包飛揚匯報工作,這也是不正常的。起碼表明了紀任穹并沒有主動靠向包飛揚的想法,甚至觀望的態度比較明顯。
紀任穹原來確實想觀望一下,畢竟包飛揚在望海縣的時候雖然風頭很勁,但是他確實太年輕了,紀任穹有觀望的想法并不奇怪。
這一次到馬來西亞以后,雖然有省里搭臺,但是下面招商工作進行的還是很困難,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招商成績更是乏善可陳,原本大家的士氣都很受打擊,誰也沒想到看上去一直不聲不響的包飛揚突然就跟馬來西亞最頂尖的華商鼎峰集團陳氏家族聯系上了,一舉扭轉了不利局面。
陳雅君在給紀任穹打電話的時候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為了取信,她還是說明自己是鼎峰集團陳氏家族的人,紀任穹又不笨,自然就聯想到昨天晚上酒會時曾經出現過的陳氏家族的大小姐。
紀任穹不敢打聽具體的情況,只是猜測包飛揚與陳氏家族的關系很密切,而且看樣子是跟陳氏家族的大小姐跑到這邊的荒山野地來了,最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一個人被扔下了。但是這絲毫不會影響他在紀任穹心目中的地位,反正現在在紀任穹看來,包飛揚就是一個很有能量,而且到哪里都能打開局面的牛人,有這樣的領導,他就算不能夠改換門庭,但是也要跟對方相處好關系。
“任穹,事情談得怎么樣?”包飛揚吃了一個漢堡,又喝了點水,才覺得久未進食的空蕩蕩的肚子現在好受了一點。
紀任穹連忙說道:“基本上談妥了,那家做港口服務的華商近期可能會去國內看一看,也答應跟我們先簽一份投資意向。”
“嗯,那你就繼續跟進,盡量讓對方早日成行。”包飛揚鼓勵地說道。紀任穹提到的這個項目之前就已經向他匯報過,那家華商是一家規模并不大的港口服務公司,主要經營真空包裝、設備噴蠟防腐、貨物倉儲、打托纏膜、數碼監裝、熏蒸、蓬布更換、噸袋銷售、疑難大重型設備和普通貨物加固等業務,這種服務業對本地企業來說可能更具優勢,而且就算對方真的愿意投資的話,投資額也不會很大。不過包飛揚對紀任穹能夠將對方談下來還是給予了鼓勵,而且真正做得好的港口服務公司進入到國內,對于本地公司服務水平的提升也有好處,這就是鯰魚效應。
回到酒店,包飛揚趕緊先洗了個澡,然后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好幾個小時身上那種被濕衣服貼著的粘糊糊的感覺終于不見了,頓時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他想了想,還是主動給陳永智打了個電話。
“陳總,今天不好意思,讓令嬡受驚了。”
“哪里,具體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經問過雅君了,是她不懂事,連累包先生了。”陳永智笑著說道,聲音聽上去并沒有什么不滿:“還要感謝包先生照顧雅君,要不然,今天的事情恐怕還會有些麻煩。”
包飛揚知道陳永智擔心的是什么,他笑了笑說道:“陳總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雅君小姐現在應該沒有什么事情了吧?”
“她現在好得很。只是好像被你洗腦了一樣,不停地向我游說去華夏投資的重要性。”
包飛揚不由微微一愣,此前在山上的時候,陳雅君還一直跟他爭辯華夏國是不是值得投資,爭論半天,一直到最后,陳雅君都沒有服氣,沒想到回過頭她就會勸說陳永智去華夏國投資。頓時讓他迷糊起來,不知道陳雅君是怎么想的。
“是嗎。這倒讓我感到十分意外,在山上的時候,我與雅君小姐確實談到這方面的話題,我當然是極力分析解釋到我們華夏國投資的機會,而雅君小姐一直充當反駁的角色,我還以為雅君小姐不認可我的意見呢!”包飛揚笑著實話實說。
陳永智頓時在電話里笑了起來:“哈哈。我就知道,雅君她就是這樣,她那不是真的反對,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盡可能地了解各方面的情況,我看她是徹底被你說服了。一直在跟我說去華夏國投資的好處呢,我看那些話應該就是你說過的。”
包飛揚也笑了:“我想,雅君小姐一定是認為我說的話不錯,才會這樣。不過我想陳總應該會有自己的判斷,陳總有時間的話應當盡快去華夏國走一趟,實地看一看,就會知道我說的話并沒有半分虛假了。”
“不用去我也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很中肯。”陳永智說道:“你的建議我會考慮,我想或許這幾天我抽出時間就會去華夏國大陸地區看一看。”
雖然陳永智還沒有松口,不過包飛揚還是能夠從話里感受到他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轉變,開始更加傾向于到華夏國進行投資。
包飛揚又給陳雅君打了個電話,電話剛接通,陳雅君清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包飛揚如果你是為了感謝我,那就不用了,因為這樣做太庸俗了。”
包飛揚笑了笑:“那我就不說了,其實我還想問一問你的身體怎么樣,聽到你的聲音,我想這個問題也不用問了,你的狀態一定好得不得了。”
“有什么好的,我在流鼻涕,我想我應該是感冒了。”陳雅君撅了撅嘴,有些不滿地說道。
“是嗎,那可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包飛揚說道,兩個人突然遭到雨淋,又沒有能夠及時換掉濕透的衣服,確實很可能得感冒:“如果只是流鼻涕的話,情況還不是很糟糕,你可以吃點藥,然后熬一碗姜茶喝,效果很好。”
包飛揚安慰了陳雅君幾句,放下電話的時候,他也覺得有點奇怪,似乎他和陳雅君的關系,因為上午一起淋過雨,變得非常近。
陳氏家族的效率果然很快,當天晚上,就讓人將包飛揚丟在車上的包送了過來,包被裝在一個密封的紙箱里,包里的東西也原封未動。包飛揚還特地將紀任穹,以及剛剛回來的顏寶笙和林子琪叫了過來,當著他們的面打開紙箱,取出里面的東西。
“我的包落在鼎峰那邊了,他們讓人給我送過來,都是我自己的東西,他們沒有行個賄,送個禮物什么的——”包飛揚話音剛落,目光突然落在皮包下面、紙箱的里面還有一只包裝精美的禮盒。
“嗯哼!”紀任穹等人都彷佛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轉開目光,好像發現什么新大陸一樣,盯著旁邊看個不停。
包飛揚伸手取出那只禮盒:“行啦,都別裝得那么辛苦,我也沒想到他們那么客氣,將東西送回來居然還附贈了禮物。這樣也好,反正你們都在這里,可以為我作證,要是超標的禮物,那我就叫回去,要是普通禮物,那我收下來也沒有關系。”
包飛揚解開系在禮盒上的彩色綢帶,打開禮盒,發現里面裝的是一把制作精美的折疊雨傘,雖然里面并沒有留言什么的,但是包飛揚知道這應該是陳雅君送給他的,只是他不明白陳雅君送這樣一把雨傘給他是什么意思。
包飛揚將雨傘打開看了看,然后又收了起來:“好了,你們也都看到了,這里面并沒有夾帶什么外匯,只是一把雨傘,那我就收下了。”
“對對對,主任,這不就是一把傘嘛,收下吧收下吧,這是正常的禮尚往來。”紀任穹連忙跟著說道。
顏寶笙奇怪地看了紀任穹一眼,敏銳地發現他的態度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紀局長說得對,一把雨傘,并不違規,包主任你當然可以收下來。”
第二天,包飛揚沒有繼續在馬來西亞停留,而是直接坐飛機前印度尼雅西亞的雅加達,他要說的昨天在山上都已經和陳雅君說了,陳雅君也很盡職地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當家人陳永智,如果陳氏家族能夠從中看到在華夏大陸地區投資發展給自己的企業所能帶來的廣闊的機會,他當然會發自內心的熱烈歡迎,如果他們還是有自己的考慮,暫時不想到華夏投資,強扭的瓜不甜,包飛揚也不會覺得自己還要再去額外地花功夫去勸說他們。
黃氏家族與方夏陶瓷集團的合作一直很多,也進行得好,對于方夏陶瓷幕后真正的大老板包飛揚的到來,整個印度尼西亞的黃氏家族都給予了高度的重視,除了黃述杰,黃氏家族的二代,乃至依然掌握著大權的黃氏家族一代人物黃宗漢都親自跟前來印度尼西亞的包飛揚進行了會談與交流。
黃宗漢今年已經高齡七十八歲,印度尼西亞黃氏家族雖然迄今為止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但是說起來黃氏家族在戰后的突然崛起和現代化,可謂是當初黃宗漢一造,雖然他現在因為年事已高,已經不再過問集團內企業運作的具體的事情,但是涉及到黃氏家族的重要決定,依然需要他本人親自點頭。
“聽述杰說,你對東南亞的經濟局勢疑慮很大?尤其是對印度尼西亞,有一些很不樂觀的看法?”以黃宗漢的身份和年齡,自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談正事前先要扯一些閑篇,跟包飛揚繞來繞去,見面雙方略作禮貌上的寒暄過后,便開門見山地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包飛揚問道。
包飛揚看了黃宗漢一眼,發現對面這位衣著整潔的老人正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于是非常恭敬地說道:“是的,黃老您洞悉世事,應該能夠看出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國家作為雁行陣列的一員,與日本、新加坡、新港等地的不同。以印度尼西亞來說,印度尼西亞有兩億人口,近兩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印度尼西亞這些年的經濟發展速度很快,但是這兩億人,真正享受到經濟增長好處的,只能是一小部分人。或者可以這樣說,高速的經濟增長,必然導致巨大的貧富差距和兩極分化,這個在西方發達國家發展的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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