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汗皇是用情專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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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冰窟中,汐瑤看著面前那面影出她和他身影模樣的冰鏡。品書網
這是她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畫面。
她紅衣似火,跳耀活潑,乍看是此處最顯眼奪目的存在,而在她的身后,他黑袍無雙,沉穩如山,無論她做什么,他都能全然包容,對的,錯的,她喜,她悲的。
汐瑤原本是想看自己,卻在入內后目光不覺就盯在冰鏡里的祁云澈身上,久久都不移開,那是如何都看不夠的。
這讓他覺了出來,便是道,“總望著我做什么?犏”
汐瑤對著鏡中的他笑,“不用轉身就能望見你,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很好?”
“不好。”祁云澈兩步走上前,長臂一展就將她卷到懷里抱住,說,“讓我在你后面看你的背影,不痛快。”
他一手極霸道的捧起她的臉頰,薄唇覆上她的唇,軟舌相纏,深深一吻,末了抬首道,“這樣才好。嘯”
汐瑤瞠大了滴溜溜的眼眸喜憂參半的打量他,“陛下的心胸太狹窄了,你應當像你統治的國土一樣,寬闊些……”
不知可是她的錯覺,自他們二人再見面,祁云澈總是在擔心她會跑掉一樣,對她的舉止也愈發占有。
且是不論人前還是人后。
祁云澈面不改色,“心里就只放下你一個,你有多重多寬闊就……”
話到一半,意思帶到就行了,這事還真不能賴陛下。
她惱得握拳捶他,“我才不寬!我也不重!你休要亂講。”
祁云澈失笑,“你們女子就是在意這些,孤就喜歡豐盈些,難道你怕我抱不動?乖,莫再打了,你手不痛么?”
他著想的稍稍側身,很享受汐瑤的小拳頭。
誠然他不說她也早就發現,祁云澈比在祁國的時候魁梧了許多,整個人除了與生俱來的英氣之外,真的是越發更顯王者霸氣。
或許他天生就屬于這里,屬于這片草原,大漠,還有無邊無際的天空。
依偎在他強大的臂彎中,看鏡子里恩愛相依的兩個人,不知為何,汐瑤忽然生出莫名的傷痛來……
這令人難過的感覺她渾不知因何而起,她得到了最想擁有的一切,就算是喜極而泣,也不該有悵然若失。
仿佛某種永遠不可彌補的缺憾長存于心,就算不會時時想起,可時時,哪怕有相似發生,那根錐在心里的刺就會開始隱隱作祟。
她還以為刺早就被拔掉,不想原是完完全全的錐進了心里。
到底還少了什么?
到底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不解的思緒在他的懷抱中胡亂的飄散開,回到了很久很遠的某一種。
那里有無休的爭斗,那里有可怕的相殺,可那里也有一個與此時全然相同的寬闊臂彎,那個人……
汐瑤將目光定在祁云澈的臉龐上,這一刻,霎時如從夢中驚醒!
見她神情變得忽然,像是受到驚嚇,祁云澈不由古怪道,“怎么了?”
懷中的人輕輕的怔了怔,她在冰鏡里看到了自己露出馬腳的神情,尤為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深刻!
她在看他,又并非在看他。
“汐瑤。”祁云澈察覺出來了,光華攢動的深眸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驀地轉身將他回抱住,緊緊的,用盡全身的力氣,連頭都埋在他的胸口,想要將自己嵌入他體內一般。
“不準問!”
別問……在她還沒想好如何說之前。
祁云澈隨之愕然。
她在發抖,在難過,好像是因為他,但又不是這時的他,甚至,那個他連祁云澈都無法確定,真的存在嗎?
她不準他問,是想要保護什么?
望著深埋在自己懷中的人兒,祁云澈只得深深的屏息。
伸手在她背上輕輕的安撫著,他俊眉中溢出不解和憂慮,“汐瑤,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對你而言是不重要的。”
至少,沒有此刻她在乎的那一樣要重要。
回應他的是她雙手更為用力的抱他。
祁云澈擔心她憋壞了自己,便強制將她分開了些,注視,充滿柔色的眸中,對她只有包容。
汐瑤與他相視了會兒,忽然問,“倘若,我說的是倘若,我們之間沒有那么多挫折,而我也并不似現在的模樣,我軟弱,自私,時時都需要人守護,假使你做了祁皇,我做了最沒用的皇后,還……死了。”
說到此,她感到祁云澈捏她手臂的力道都大了些。
可她實在不知要如何表達了。
在前一生,她死了,那個祁云澈后來是怎樣的呢?
汐瑤無法再假裝不在意。
她是在意的!
看著面前這張與之相同,而又截然不同的臉孔,她在顫抖中吐息,“那個人就是你。”
祁云澈神情倏的一凝,卻是困惑的笑了起來,“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他沒有在祁國登基,她也沒有做他的皇后。
此時他們身在北境,他們可以一直相守,擁有彼此剩下的歲月。
汐瑤只是搖頭,“我知道皇上有意立你為儲君,并非是我過早察覺他人所不察的事,而是我——”
話到此,外面忽然傳來人聲,硬是將她的話打斷。
“圖亞就在里面嗎?”來人隨意問了一句,這便要走進去。
這個聲音并不陌生,是寶音。
井宿幾個連忙將她攔下,好言道,“郡主,這可使不得,陛下和小姐在里面,您這般闖進去……”
“有什么使不得的?”寶音脾氣自來不好,到此還故意將嗓門拉得極大,“人我都讓給她了,她還想怎樣?!”
說罷就站在外面吵嚷起來,著實讓死士們頭痛!
冰窟里,汐瑤因為那響動便再不言,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告訴他這件事,偏生湊巧……仿佛又不是個時候。
她挫敗得很!
祁云澈當真聽不懂她的話,見她眼中淚水在打轉,那種痛苦難以言喻。
他連阻擾都無法做到。
“世間沒有那么多倘若,假使……”他望住她,逐字逐句的說,“你有我便夠了。”
“那我……”
“先出去吧。”不允她在此事上糾纏下去,祁云澈移眸示意她寶音來了,“你也不愿意讓她見到你哭鼻子吧?”
這招對汐瑤很管用,她立刻卯起精神,露出當仁不讓的兇相,“想都別想!”
剛才的話她可是聽見了,什么叫做‘人都讓給她’?
把眼淚憋回去,努力將心頭那些愁緒壓下,她瞄著祁云澈問,“她說她將你讓給我了?”
汗皇陛下勉強笑了一笑,“有個人同孤說,若不喜歡就要早早拒絕,莫回應,這樣很不好,孤只是照做罷了。”
二人攜手走出去時,寶音已是黑鞭在手,準備和死士們打起來了。
在她身后,站列著七八個威武非凡的蒙族勇士,粗狂的五官里都是‘主又在惹事’的愁苦之色。
見到祁云澈,她臉上登時浮出歡喜,可再望見他身旁的慕汐瑤,頓時眼色都變得嫉惡如仇!
尤其看到汐瑤一身蒙族裝扮,與她一樣都是紅衣,她揚起下巴哼笑,“來了我蒙國還不是要學我的打扮?我以為你能穿出什么花來。不行!整個蒙國只有本郡主穿紅衣最好看,大汗!你要下令,除我之外不準別的女人穿!”
祁云澈未語,回視她的眼色頗不得法子。
這個無理取鬧的,才是真真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格爾敦王爺應該才是最頭痛的人。
寶音急道,“你不同意我就跟阿爹說!阿爹定也會同意的!”
“若是因為我的話,待會兒回去換下這身衣裳便好。”汐瑤初到蒙國,不想因此和她多生瓜葛。
況且她知道格爾敦王爺的厲害。
祁云澈雖不會娶她之外的任何人,也不能因此將人得罪徹底了。
“你換下來也不行!”寶音雙手環抱,理直氣壯,看就是來找茬的。
汐瑤沒轍,搖頭道,“那你請便吧,真的頒了這樣一則法令,看到時誰才是得不償失的那個人。”
一旁的鬼宿煞有其事的適時補了一句,“此事……格爾敦王爺對他的部族恐怕就不好交代。”
好像他已然望見那后果有多嚴重了似的。
紅色是多么美麗的色彩,蒙國沒有哪個年輕女子不喜歡,若獨獨為哪個下了禁令……
寶音自覺理虧,又不愿輕易認輸。
再看看他們身后的冰窟,她壞心又起,道,“你可知這個冰窟是當年圖亞為了方便本郡主,專誠命人造的!”
汐瑤一來,全都撿她剩下的,她怎能不樂?
鬼宿和奎宿站在一旁看著,難得心思都一樣,
既然以后都是要要當姊妹的,和睦些不好么?
“是嗎?”汐瑤迎著寶音那寫著‘我要贏’的眼神,眉間漾開淡笑,“那真謝謝你了,很好用。”
她才不生氣!
寶音氣得咬牙又跺腳,還沒繼續再言,汐瑤忽的先聲發問,“你專誠來此處就是為了給自己添堵么?”
她愣僵了下,又眨眨眼,很是為難的模樣。
沒人幫她說話,她竟是看向鬼宿他們幾個。
找茬是為了給自己添壯聲勢,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再開出條件,就很容易勝利。
阿朝王夫就是這么同她說的。
可是她兩次找茬不果,那還要怎么開口啊!
跟隨她來的蒙族勇士在得了她的眼神后,齊刷刷的把頭低下,全如木頭人般,喊他們去打一架定不在話下,眼前的事,只能由郡主為自己張羅了。
汐瑤也覺著寶音表現奇怪,
按著她的性子,不會管祁云澈在不在這里,上來就要先動手的。
這么扭捏倒更像是來找她講和?
想到這二字,又覺得委實太不可能!
但見祁云澈在旁忍笑,是個知情人,且實情應當于自己有益,汐瑤放了大心再問她,“既然不是添堵,那是何事?你不說我就先走了。”
言罷翼宿已把馬兒牽到她面前。
祁云澈的坐騎彪悍得很,形態更比普通的馬兒魁梧許多,汐瑤抓住馬鞍,硬是單憑己力,巧勁和蠻勁并用,貌似很輕松的跨坐上去。
看得奎宿都想對她伸大拇指。
陛下那匹馬,不知道摔了多少勇士……
她這一舉,同樣讓寶音暗吃一驚。
連圖亞那匹性子暴躁的坐騎都允她騎了,心里真不是個滋味,更之余——
想到阿爹前日同她說的那些話,寶音豈止不是滋味?更加不服氣!
“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你休想做我寶音的阿姐!”
說完,她跨上自己的馬,揚鞭遠去,只留下一襲決然的背影。
“我……何時說過想要做她的阿姐……這種話了?”汐瑤騎在高頭大馬上,將剩下的人環視了一圈,臉上盡是茫然的表情。
她胯下的馬兒發出重重的鼻息,宛如回應:就是!哪個稀罕做寶音的阿姐了?!
“小姐,是她不想做你阿妹,你怎么樣都要做她阿姐的。”軫宿嬉笑,當真難得見到慕汐瑤無解一回!
祁云澈翻身上馬,坐到她身后,牽起韁繩,他笑,“我慢慢說與你聽。”
北境蒙國的汗皇陛下是個用情專一的男人。
當初在藏秀山莊,祁云澈既已答應汐瑤此生非她不娶,便是她嫁不了他,他也不會另娶。
在此事上,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的。
賽依蘭死得十分突然,顏莫歌最先發現便連夜通知了岱欽,先聯合了四大部族與格爾敦分庭抗禮。
寶音乃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可她脾性如何,有沒有治國的本事,部族的長老們各個為之堪憂。
若然她做了女皇,實權等同于落進格爾敦的手里,這又讓許多人不甘。
可是放眼蒙國,有皇族血緣,又有能力的,實在難尋。
便是此時,祁云澈來得剛剛好!
先有寶音在大王宮放言不繼承皇位,而后,眾人都見識了女皇這個兒子的本事。
登基乃順理成章,至于娶寶音……
經由祁云澈如此一說,汐瑤才恍然大悟,由始至終,關于汗皇的大婚,說的只是他要娶格爾敦王爺的女兒,并未說是哪一個。
汐瑤先入為主,自然想到的是寶音。
祁云澈將大婚之期定在十一月,一則為了讓祁煜風等想要借控制汐瑤來要挾他的人放松警惕,一則,自是給自己留下余地。
后來,也便是順其自然的變成這么一回事了。
寥寥數語,祁云澈說得輕松明了,某些關鍵刻意不提,汐瑤卻不會放過。
“你說得倒是簡單,難道你說要娶我就能娶?”
她張嘴就數落不停,清脆的話音回蕩在冰封的山體間,回聲里都是計較。
“格爾敦王爺親自到京城來試探我,寶音對你更念念不忘,哪個曉得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都讓徐錦衣把釵帶來還我了,若祁永晨未死,宮里沒發生那么多的變故,我怎會來北境?”
這當中得要多少巧合,多少運氣,她而今才能安安心心的與他同坐一騎,享受汗皇陛下的柔情!
跟在他們身后,死士們不約而同的令馬兒走慢些,再走慢些……
小姐在同爺算賬了。
此時此地極危……
她連番反問全在祁云澈意料之中,憋了兩天,已能當她有能耐。
原本他還以為一見面她就會先質問他,待到十一月初十是打算同哪個大婚。
哪想汐瑤沒問,陛下頗感遺憾。
“聽說格爾敦沒在你哪里討得任何便宜。”那一行的前因后果,后來格爾敦在一回酒宴上同顏朝說了,王夫大人自然會轉述祁云澈。
所以他是曉得的。
“寶音是個聰明的女子,我心不在她身上,就算我娶了她又如何?”
與其說是他對她怎樣的無情,不如說是她終于恍悟,真愛非他,何苦強人所難?
再是不甘心,也放手了罷……
對她,或許祁云澈是有愧疚的。
他的深情,也只對汐瑤而言,對其他女子,便是殘酷得無情。
祁云澈不疾不徐的說,“讓徐錦衣將釵還你是權宜之計,你不會連這個都要同孤計較吧?”
哪怕是演戲都要有人幫襯附和著,慕汐瑤不對祁云澈死心,哪曉得她會做出什么事來?
只沒想到大皇兄會和沈修文有禁斷之情,平寧為此發了瘋,宮里又再遭逢大變。
那般時候,誰還有心思顧及汐瑤?
再者她身上的毒太過特殊,雖祁云澈離開祁境時就停服了湯藥,可生兒育女保命的事,自當越早越好。
祁國皇宮里動蕩著,蒙國這廂,寶音忽然主動同格爾敦說不嫁圖亞,也不愿意做汗妃了。
“那婚期又如何解釋?”汐瑤不甘追問。
“我同格爾敦打了個賭,若你能在婚期之前主動入北境,他就收你為義女。”
“若我不來呢?”
“就在他眾多女兒里隨便選一個。”
他不瞞她,如實道。
汐瑤聽后正欲再言,陛下忍無可忍的白了她一眼,“你不來找我,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只他這一句,她沒忍住笑,“那你不就失信了?”
“失信就失信罷。”祁云澈俊龐里只有無所謂,連語氣都淡薄得很,“要是格爾敦也想蒙國的皇位頻頻換人來做,他大可在此事上同我爭論下去。”
騎馬走出雪山西側,陽光順勢灑下,曬得汐瑤睜不開眼。
她剛不適的蹙起了眉頭,身后的男子已將手抬起來遮在她額上。
這一幕恰恰被在不遠處游蕩的寶音看見,她騎在白色的坐騎上,耀陽下那身紅衣與她匹配非常,果真是最適合穿紅衣的女子。
看到祁云澈以手為汐瑤遮陽,她不但不避開視線,反倒恨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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