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從今往后做個強者,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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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的喜樂聲未曾間斷過。大文學
悅耳的絲竹聲,跟隨蓮臺初綻的荷花的清香,迎著輕風散開傳至宮中各處,深邃的蒼幕中,星辰閃耀,瑩潤的光芒,為這座冰冷無情的皇宮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陰暗處,人心不勝傷情媲。
慕汐靈是沒有道理對汐瑤興師問罪的,本就是她使壞在先,而今輪到她嫁給宋成遠,那也只能說那是自食惡果丫。
她怒氣沖沖的等在這里,結果還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得了汐瑤毫不留情的奚落風涼后,饒是有多不甘心,也得流著眼淚轉身走了。
收拾情緒,強顏歡笑,她可是才子宴還未開始,就得賜婚的第一人。
站在夜色中,借著月芒看慕汐靈的背影越走越遠,汐瑤忽而覺得失了趣味。
她有顆二十四歲的心,卻要和十三歲的丫頭較勁,不是欺負人家么?
慕汐靈設計她故而不對,她反擊也合情合理,可這會兒子瞧著那郁郁的身影,大抵前世僅存的善良作了祟。
竟真的生出了些許同情……
“唉……”直到慕汐靈的身影完全消失,汐瑤才長長一嘆,連那單薄的雙肩都垂下。
她何嘗不是身心疲憊?
“我也不想的。”
“做都做了,還有何‘想’與‘不想’之說?”
她無可奈何的話才說罷,就在她身后極近的地方,倏的發出個聲音來,汐瑤被驚得憑反映就回了頭,轉身的瞬間實則已經識出那平平音色的主人,可已經來不及了。
祁云澈就站在她的身后,抬手可觸。
他一如從前,雋容上表情從不多,波瀾不驚的深眸純黑如凝墨,里面藏著怎樣的秘密,也許這世上本就無人有本事解開。
無疑他也有著過分俊美的相貌,只不同于大祁第一美男沈修文的儒雅斯文,也不似冷緋玉的凌厲逼人,更與陳月澤的親和柔軟全不沾邊,而他的弟弟祁璟軒的靈性和純澈,在他身上毫無痕跡。
祁云澈有的,是與世隔絕的淡漠。
汐瑤眼前的他,是她心中十年前的那個他。
退回到十載之前來,祁云澈看上去顯然年輕了很多,可歲月卻不能抵消他神情中的凜冽和靜淡。
卓越挺拔的鼻,張弛有度的眉,淺抿的薄唇勾勒出陰冷銳利的弧度,曾經就是這彎疏離,讓汐瑤第一次見時,是打從心底的害怕他的。
那身華貴的紫袍,凸顯出他高貴的身份和地位,尋常之人,連想都奢侈。
皇上為他二人指婚時,她忐忑著謝罷了恩,起身來,便與他保持著如此距離,兩兩相望。
撞進那一潭深澤,她第一瞬便是在猜想,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成婚之后,他惜她,愛她,呵護她,溺寵她,甜美得不真實。
她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全部,卻忘記了指婚當日那一眼如此刻漠然的眼神。
終是恍然徹悟,由始至終,她從未走入他心。
此生再遇,是她意料之中,怎可能不見?怎可能躲得過?!
可是汐瑤萬萬沒想到,他一出現就奚落了自己,將她當成個不相干的路人,清淡的語氣,隔著無法橫跨的距離。
他說了就說了,自來就將自己擺在了無人能夠觸及的云端,他高高在上,俯覽眾生,眾生在他眼中只是螻蟻。大文學
皇位是他的,他黯然于心,任憑煜王和明王爭得你死我活,他只需要做大祁的云親王,然后等著密詔公之于眾便好。
他當然不會知道她是誰,更不想知道,只由此經過,興致一語,遂讓她萬箭穿心。
前生久遠的痛楚從身體深處擴散開,隨著筋骨脈絡,將她完全包圍!
最傷她,最讓她痛的人竟嘲笑她。
呵……
他竟嘲笑她?
汐瑤呆如木雞的望著祁云澈,垂在雙肩的手不自覺緊攥成拳,那雙曾經只會向他投遞去憧憬深情的眼眸中,慢慢的,慢慢的有恨意滲透出來,藏不住,遮不了,濃厚而炙烈!
她在恨他?
察覺她的情緒變化,祁云澈微有怔忡。
白日在輝明殿飲酒,他與冷緋玉都覺得無趣,索性去了演武場,這會兒從那面過來,無意中聽到慕汐瑤與她庶妹的對話。
兩個都是黃毛丫頭,初次入宮竟斗成這般,慕汐靈被指婚的事也傳開了,恐怕皇后都為之頭痛,怎能不讓他和冷緋玉另眼相看?
尤其慕汐瑤的語氣,老辣如過盡千帆,得道成精,嬌弱的身子骨一點看不出大家閨秀的淑和德。
聯想初次在裕德街與她第一次打交道,雖伶牙俐齒,有幾分狡猾,但說到底還是欠了些火候。
可遇上那樣的事,也算處變不驚,表現上佳了。
祁云澈覺著自己是慕汐瑤的救命恩人,雖不需她對他感恩戴德,但哪有這般橫眉紅眼瞪自己的說法?
轉而又憶起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與自己正面相對,不認識也是應該,但如何都不該是這個反映吧?
兩相對視,一頭哀怨沖天,一頭卻是只有茫然無解。
連后出來的冷緋玉都看出蹊蹺,分明是路子不對。
瞧見慕汐瑤對祁云澈不加掩飾的怒目,他也想不明白,但這樣直接的恨大祁的皇子,真真大不敬!
他走到二人之間,清咳了聲,正欲道出祁云澈的身份從旁對其加以提醒,不想才剛起了念頭,就聽慕汐瑤不客氣的問道,“你方才在笑話我?”
她話說得極其迅速,干干脆脆的質問,小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仿若云親王點個頭,她都能張牙舞爪的撲上去與他拼命。
冷緋玉瞧不明白了,長公主前幾日不是才說,應是慕汐瑤躲著祁云澈的么?
而向來祁云澈就是個隨性的人,既讓他遇到慕汐瑤在此教訓家妹,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都遇上了,斷沒有藏著的道理。
且這條是通往蓮臺的必經之路,聽到她自顧自哎的話,他覺得有趣,便那般說了。
“是。”
祁云澈似輕笑了聲,亦給與她肯定的回答。
只一個字,火辣辣的打在汐瑤臉上,讓她更加憤然,連眉頭都擰了起來。
她到底在痛苦什么?
冷緋玉見情況不對,真擔心她會動手,“慕汐瑤,你可知道……”
“有什么好笑的?”汐瑤反問,聲調又高了幾分,連那瞪大通紅的眼眶中都有珠光在翻涌起來。
祁云澈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這世上追悔莫及的事太多,再者是她妹妹先算計的她,反擊回去無可厚非。大文學
既然做了,又何苦感懷悲秋,多此一舉?
再望慕汐瑤那一身戾氣,如炸了毛的貓兒,利爪隨時都會往他身上撓。
別說平日在自己的王府里被下人懼著,連個正眼都不敢同他對上,就是進到宮里來,也只有祁若翾兩姐弟還有冷緋玉和他走得近些。
可這慕汐瑤竟兇他?
稀奇!
祁云澈只提了提眉,嘴角揚起一抹譏誚,“覺得好笑就笑了,何須理由?”
汐瑤聞言臉色驀然僵硬!
是啊,是啊,此生他根本不識她,就算知道又如何?她能奈他何?!
這本就是祁云澈真正的樣子吧?
不近人情,冷面更冷心!
他生來就是要做皇帝的,無需努力就可得到天下和所有,哪怕有朝一日她再不甘也好,都要對他俯首稱臣,可是——
“你身邊可有心腸歹毒的不得不防的人?你可嘗過被親友設計暗算的滋味?你又可曾試過被置于困境走投無路的絕望?你根本什么不知,你有何資格嘲笑我?”
她連番激烈的話不假思索的脫口,前世的傷,前世的痛,還有前世的情……
許是她真的壓抑太久了,唐突的重生,忙不迭的操持計算,她不允自己今生再出任何差錯,每時每刻都緊逼著自己,卻連自己都不曾察覺。
縱然知道面前的祁云澈根本不同,可只要想到他是最能撼動她的存在,她還是忍不住向他宣泄她所有的不滿和恨!
祁云澈俊龐久久的平靜,只覺眼前這女子的無名火無故燒到了自己身上,更甚不可理喻。
他何時變得那么好脾氣的容人欺了?
“身陷險境,遭人暗算,那都是你自己太蠢,怨不得別人。”
云淡風輕的嘲弄聲響起,言畢就見汐瑤面容一擰,咬著下唇的皓齒都發了顫,她似恨極了,僵了半瞬,揚起手便狠狠揮向他的側臉——
祁云澈紋絲不動,幽潭般的眸淡薄的望著她,像是刻意要容她這樣做,更要以此加重對她的不屑。
那些痛,那些傷,對他來說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可就在她那素白指尖幾乎要觸到祁云澈的臉頰時,亦是生兀的靜止在那里,而后顫晃不止。
她胸口起伏,卻不難看出,是在極力的控制情緒。
“慕汐瑤!”冷緋玉僵了半瞬,遂厲聲大斥,“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對皇族大不敬可是死罪!
更之余祁云澈還救過她的命。
若這一巴掌落下去,她可真要將命抵給他了。
汐瑤當然明白,她太明白了!
只因今生的她早就打定主意,與他絕不會再有半分關系,所以連這樣的交集都不要有。
“我在做什么,無需定南王世子焦心。”再開口,聲已冷,憑空的怒意也頓時消散了。
瞥向冷緋玉,她收回了什么都沒碰到,卻已然發麻的手。
再望了祁云澈一眼,勉強的擠出一絲復雜非常,卻要強裝不在意的笑。
“汐瑤不過是好心提醒這位公子,如我這般粗野之人,公子還是遠離些的好,不若被圣上指了婚,可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留下這叫人似懂非懂,又與之前發生之事全然無關的話,慕汐瑤轉身往蓮臺去。
“你……以前識得她?”冷緋玉忍不住問。
那人兒情緒太激烈,又太冷心,若沒有個什么,怎會如此表現?
祁云澈亦有些怔愣,望著那遠去的人,一時無言。
她那身形太嬌小柔弱,穿著身鵝黃的紗裙,隨著她輕緩的步子,輕飄飄的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讓兩個將她收入眼底的男子看了,不約而同的生出莫名的錯覺。
本是她一場無理取鬧,何以此刻瞧著卻覺憐惜?
明明都要流下眼淚來,又生生給她壓了下去,隱忍到了極致。
仿若這世間所有負了她一般。
尤是那對著祁云澈發的無名火,都師出有名了。
而她不哭,只因不值得哭!
“不識。”
他淡聲。
蓮臺是天燁初年,集千名能工巧匠,耗費半年時間,在皇宮中最大的碧池上打造而成。
此臺造工精美,清雅又不失奢華,統共能容下近三百人,其中又分九臺五樁,從正高處往下看,成蓮花圖案,真龍天子位居正中,造型更有‘九五至尊’之意。
池子里的荷花經花匠的改良,能從四月末斷續開過的八月間,但凡雨季之后,日頭漸暖,每逢宮宴便在此舉行。
良辰美景,君臣同樂,共飲佳釀,賞舞曲聽美樂,再合適不過。
汐瑤剛步入禁軍戒嚴的范圍,就聽見以蓮臺為中心,接連不斷爆發出陣陣叫好聲。
她抬眸望去,便見到那當中靠近圣駕的池臺上,獨獨得一清逸灑脫的男子孑然而立,他雙手托舉皇上賞賜的金樽,微仰著下顎,崇敬的正對綺璃寶座上的帝王。
即便汐瑤只能依稀看個身形輪廓,心中也能勾畫出他此時的表情。
眉眼含著柔順謙和的笑容,嘴角上揚出傲然的弧度,罷了再以那清荷,以那金樽,甚是以那風,那月,那星,那碧池中蕩起的漣漪,即興作詩一首,異彩大放,驚為天人!
那是她才絕無雙的修文哥哥,時隔多日忐忑,總算見著了。
這會兒蓮臺上正熱鬧著,皇上開了金口,允這些朝臣家的公子小姐們隨性作詩,作得好了便有豐厚的賞賜,甚至是求個賜婚,都是可能的。
汐瑤隨等在那里的宮婢前往蘇氏她們的坐處,因她在外臺,離圣駕有些遠了,那方又熱鬧得不得了,根本顧不上外面,故而連禮數都未使。
蘇月荷母女先見到慕汐靈紅著眼入座,才看到的慕汐瑤,看她臉色也不怎么好,顧及白日已經在宮里掀起不大不小的風波,于是也沒有多問。
帶人坐定后,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照樣吃吃喝喝,跟著傻樂。
沈修文無疑在這夜出盡了風頭,慕汐嬋細細同汐瑤興致勃勃的說,皇上已經連賞了他三次,就連一向在朝中爭斗不合的左右兩位丞相,都齊聲對其贊不絕口。
沈家的大公子得蒙圣恩,就連沾親帶故的慕家都跟著沾光。
只坐了不到一個時辰,那些周遭看過來的目光都變化了。
誰還會惦記著慕汐瑤被罰抄經的事呢?
汐瑤聽她說著,面色上淡淡的,瞧著就沒精神,不時應和三兩句,不管氣氛如何熱鬧,總是提不起興致來。
祁云澈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面前,立刻讓她亂了陣腳。
瞧她那點出息,差點就素面掛淚,痛哭流涕。
都風風火火的開始謀算新生了,總惦記著前塵往事作甚?
她是該對祁云澈熟悉至極,可自己于他來說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她既然知曉將來會發生何事,怎還在這處跌一跤?
且不說她對他的粗淺了解,雖這些他不會計較,可他到底貴為大祁的王爺,明明她知道他將來是會做皇帝君臨天下的人,她竟還對他撒野,實在是……找死!
再者,真要容她有個準備,她憑個三、五日就能坦然面對他?
汐瑤在心里一面責難自己莽撞,一面又想著今后盡量離祁云澈遠些,就算避不過了,也不能再似今日這般莽撞無禮。
這邊廂還在默默反省,擰著眉頭交纏著小手糾結,懊惱得無以復加。
忽聞不知站在何處的太監提聲長報,“云親王,定南王世子到——”
瞧,人家地位身份尊貴的都有宮人通傳,如汐瑤這般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只能悄聲無息的縮在角落里仰望。
不過索性,現如今這樣是她最想要的。
蓮臺是環形構造,故而冷緋玉和祁云澈差不多要順著外臺繞過半圈,才能行到里面去。
在經過離汐瑤最近的地方時,冷緋玉故意向她遞去眼色,大有告誡她之意。
若說剛才她不識祁云澈,那么太監拉扯著嗓子喊得那么大聲,她耳力再差也知道人的身份了吧?
收到他那抹意思明顯的眼神,汐瑤心中一動,才將壓制的抗拒之意又泛起。
真討厭,她忍不住淺淺折了眉頭,暗恨,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再犯就是。
罷了淡淡撇過臉去,誰也不看。
祁云澈她得罪不起,那利用過自己的冷緋玉她更不想搭理!
得她那淡漠回應,冷緋玉也跟著皺起眉頭,合著他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這個慕汐瑤真是——他沒法說了!
祁云澈雖是天燁年間第一位被加封的親王,其后在政事上表現平平,從未受到重用。
于是起初琢磨著是否要將寶押在他身上的眾大臣們,在長久的觀望之后,發現皇上對這個兒子似乎并沒有那么在意,甚至許多重大的祭祀和出行,都不帶他,甚至到了忽視的地步。
故而朝臣們私下猜測,那親王的頭銜,也許只是皇上對他的一種補償,他的生母不詳,此點怕是要成為大祁永遠的秘密了。
正因如此,祁云澈是沒有資格爭奪皇位的,且看他的意思,貌似也沒那個想法。
也只有他和冷緋玉同時出現,不會引起眾人的猜忌。
汐瑤坐在角落的位置,聽鄰桌的人交頭接耳的談論此事,那語氣多為不屑,她依稀聽了大概之后,只有嘆笑。
將來的事,誰能真正算得準呢?
不過她倒是記得,皇上似乎是在才子宴上給祁璟軒封了王。
想著,她抬眼向蓮臺中心看去,不想又聽太監向她這方高聲傳道,“武安侯府慕汐瑤,上前聽旨——”
聽旨?
再移動視線仔細的尋看,汐瑤心頭猛的一震!
就見到剛過去行禮的祁云澈還淡然的跪于那處,莫不是他也要聽旨?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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