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 一六九二章:歧路荊棘,鮮血人倫,只為逍遙問
銳金之海因暴動掀起狂潮,三方準備捕獵的妖修望著它,它們,還有他和它,臉上神情震撼莫名,又有些茫然。n∈n∈,
一把劍率領千萬把劍叫壯觀,一個人拖著一條龍叫震撼,一個人拖一座山叫笨重,如果一人掛劍,人拖著山,劍帶著劍,萬劍成龍,龍逐山岳,這樣的景象該如何形容?
震驚茫然過后,三方妖修先后做出反應。
“劍!”蚩虬第一個低吼。
“定是那把劍!”另一方,三名妖修同時大喊。
“殺了那個人!”第三方,兩名妖修抓住要領。
銀劍如水,初看如清泉凝聚出妙形,無法形容的精致、甚至精美,然而當目光涉及內里,猛然一股磅礴血浪蓋頂而來,在場九大強橫妖修,險些都被吞噬!
等待為了銳金化形,六十年守候,結果等來一把劍。這樣的劍,能夠率領銳金大潮的劍,這個時候面世的劍,只差在身上寫出“我是金靈”這幾個字。
至于和劍同時出現的那個看起來比山岳更加沉重的箱子,那個拖著箱子的人
嗯,他很詭異,那個箱子給人很危險的感覺,還有那個人似乎與劍有著某種關聯,不過
“管他?殺了,奪劍!”
半聲低吼,獨角妖修沖天而起,直奔持劍修,其身邊妖修雙臂上揚,如拖塔般奮力舉手,一下子舉起自己布置好的那面湖。
整整一面湖水,就這樣被他舉到空中像石頭、其實更像網一樣罩向前方,舉著湖水的妖修眼觀六路,發現其余兩方也都祭起重寶,趕緊朝蚩虬大喊。
“蚩虬。動手!”
“來了”
也許屬土的人生性穩重,或者天生遲鈍,當看到那人那劍那石那龍的時候,蚩虬的動作比在場所有妖修都慢了半步,直到同伴呼喊在想起來屬于自己的那份職責,趕緊準備接應。
“聚土成嗬啊!”
慢半拍。結果救了他的命,蚩虬看到此生再也不可能忘記的一幕場景,徹底呆在遠處。
視線中,獨角妖修與另外一名生有紫色發辮的女子同時抵達,紛紛施展重法朝持劍之人攻擊,那名女子一邊怒叱獨角不該搶奪,一面準備變身露出本相,一舉定形。
“獨角,你敢和老娘爭!”
“爭著死啊!”
回應她的不是獨角。而是那個頂劍拖石帶長龍而行的人,看得出來此時的他心情極度焦急、緊迫而且糟糕,根本不想有半句廢話。
粗俗一罵,那人忽然松開身后那只箱子,身軀微晃釋放出一層玄氣蒙蒙的烏光,頂著紫發妖修的玄光沖到其勉強,閃電般出手。
看到那個人的動作,蚩虬腦海里閃出三個毫無意義的字。
“真快啊!”
一旦脫離重岳負累。那人就像與時間決裂了一樣,說去哪兒就哪兒。中間不需要任何過程,因為快到極致,蚩虬甚至來不及生出恐懼的感覺。
不僅快,還無形。仿佛紫發妖修什么法術都沒有施展過一樣,他就這么直接、不受任何阻礙、沒有任何停頓與闖蕩感的來到女子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脖子。
然后?
然后她死了。
實力不遜于在場任何人的紫發女被他隨隨便擺弄捏斷頭頸。目光仍如剛才那樣兇狠地瞪著獨角,似在奇怪對方應該在移動中、自己的視覺為何不再發生變化。更恐怖的事情在后面,女子身亡,不知怎地干癟下去,一股股五彩爭先恐后涌出來。潮水般涌入兇手的身體。
可以明顯看出,女子釋放出來的五彩光華并不均衡,青綠為最,銀白最少,代表水、火、土的三種顏色彼此混雜,難分彼此。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烏光面前,所有一切都成虛妄,有等于無,無中生有,盡成一味食糧。
“我的個天啊!”
獨角驚恐的大叫轉為慘嚎,親眼目睹如此詭異的一幕,近距離感受著那個人的氣息瘋狂滋漲,心膽俱裂。沒等他來得及應變,眼前一花,那個兇魔般的人已近在咫尺,一張清秀絕倫的面孔隨之出現在眼前。
“我”
“死”
頭顱微涼,身似火燒,眼前一片宣告終結,同樣一片五彩絢麗,獨角與女修大同小異,正處在成長的中間段。
有什么意義呢?
人殺人,劍亦不閑,獨角與女修身亡的那個瞬間,四道重法奇寶突至,鋪天蓋地,共同爭奪那支劍。以周圍人的看法,兩人去殺那個氣息與自己相仿的人族顯然足夠,余下妖修除警戒彼此,全部朝金靈出手。
結果比獨角他們兩個慘的多。
“嘶!”的一聲響,隨后錚的一聲伴,乍聽如蛇兒和琴吐信,細辯才知是劍鳴。
以天絕為首,萬萬劍齊發!
半點懸念都沒有,觀戰的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參戰的人更加莫名其妙,就覺得一大片光點沖到面前,沖進來,沖過去,然后沒有然后。
所有朝天絕出手的妖修就此身亡,眾人辛辛苦苦布置的陣法,無數次權衡精心設計的戰法,根本毫無意義。
湖呢?
湖在石中。
湖怎么可能在石中?
因為石頭吞了那片湖。
小小箱內有玄石,箱子上的塞子已經打開,大片烏光成霞,猛然發現有精純的水靈之氣在眼前,頓時轉向。隨后人們就看到,那片方圓近百里的大湖順著烏光灌入箱子里,直到一丁點都沒留下。
“啊!啊啊啊啊!啊”
舉湖妖修拼命掙扎,卻無法阻止無數年修來的水靈之氣被吸盡,其身體也在搖搖晃晃中升空,投向你團烏光,投向那塊此前充滿誘惑、如今全是恐怖的石。
“救我。救我,蚩虬救”
哀嚎那樣無助,神情那樣絕望,聽到后蚩虬好不猶豫,返身倒射。
他跑的那么的快,那樣的急。顯得那般果斷,與懦弱。
沒什么好講的,此時的他被嚇破肝膽,即便那塊石頭真的變成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那個人、那把劍全被捆起來擺放在面前,他都不敢去碰,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幸運的是,由于沒有來得及施法,那塊石、那把劍還有那個人似乎沒有留意到他。準確地講對方要務在身,只要沒有人主動出手,本就不會停留。
“給我走啊!”
九名被寄予厚望的精修瞬間死了七個,兇手連看都沒看余下的人一眼,反手重新拖住那個箱子,縱劍率領著銳金洪流,浩浩蕩蕩,艱難行走。
這樣做的時候。它們等于在和陣法作對,需抵抗法壇化好的地域規則。
目標在正前方。穿過五靈交匯之地,途中驚呆幾個沒有參與奪寶的妖修,一頭扎入那片汪洋。
黑水之地瞬生變化,如銳金風暴一樣開始盤旋,從未有過的吸力驟然加劇,并有洪濤奔流之聲發出。
“又來!”
“不好!”
“糟了!”
壇外。九大鬼王人人色變,慘然相望。
“等到五靈全部匯合,我等還能不能活?”
時光悠悠且匆匆,人們著急、難熬的時候它總是特別慢,度日如年。反之當人們悠閑、舒適的時候,時光總在不知不覺中跑出好大一截,握之不及。
對鬼王而言,剛剛過去的三十年過的很快,接下來的三十年異常難熬,等到苦盡甘來、法壇重新穩定之后,他們有些驚奇地發現,自己與法壇竟然已經分不開。
吸天地之力,奪天地造化,聽著美好、實則等于把自己和天地捆綁,當進行到一定程度,人與世界便成整體,當中就是這個陣,這座壇。
想走?請把世界吸干、摧毀,或者將其補全,恢復到完好。
九大鬼王哪樣都做不到,因此只能忍著,并在心內祈禱。
三十年修養,有了經驗的九位王駕恢復元氣,法壇內部又生一次變化,十三郎帶劍拖石、率領水、金兩氣前行,投身到那片青綠海洋。
金生水,水生木,燃梅之前聚集五行以相生次序進行。事實上十三郎并不知道這點,但他有天然路標可尋,每當磁母出現暴動彷如要潰散的時候,它的吸力隨之轉移,只要根據那種力量去走,幫它扛住大陣之力便可。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出關,外面妖修全部聯合起來準備再度奪寶,只有一個人例外。
蚩虬躲在土靈之地遠遠看著,看著人、劍、石輕松地將那些出手之人全部殺滅,面如死灰,目光黯然。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輪到自己,只留意到那個箱子已經裂開,露出一顆漸有彩光釋放的石頭。
然后,它們一起投身到青木之氣當中,看不到了。
三十年,又是三十年,當人、劍、石再度出現,投身火海的時候,法壇之外,原本被用來培養真靈的妖族強者全部身亡,僅剩九大鬼王咬牙支撐,朝不保夕。
壇內蚩虬還活著,且比當初強大不少,但他躲在土靈之地不敢稍動,心無旁念。
他只想看到結果。
這次他留意到,那個箱子完全碎掉,內里石頭似乎變小了,光澤更加明亮、真實;那把劍上出現一個人的影子,腳踩劍身,衣袂飄飄,如神仙一樣。
至于那個人蚩虬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因為他根本留不下印象。
他看到了人,但是記不住那個人的樣子,至少目光稍有偏移,腦子里那個人便像風一樣消失,即便死命地盯著看,那人也想隱身霧氣,似有似無,若隱若現。
蚩虬極其認真地嘆了口氣,知道這是修為超出自己太多、全力運行時才會有的結果,如此便意味著。那人已經靠近真境。
“真是奇妙啊!”
蚩虬覺得自己在做夢,僅百多年前,那人看上去還與自己相仿,剛破涅關而已。奇妙的是,現在的蚩虬反而不覺得害怕,相反內心有些期待。一心想知道、當那人從火海中走出、投身大地的時候,能否真的破涅成真。
他沒有等待太久。
依舊是六十年,只是現象有所不同,火海漩渦并未走來,而是化成一面巨大驕陽!
那是真的太陽!
太陽周圍,風吹拂,雷光閃,與大地輝映,法壇世界首次呈現出“類似于生”的感受。
隨后的一幕。完全超出蚩虬所能理解的極限,太陽升起,風雷舞動的過程中,土靈大地緩緩升空,區去和太陽匯合。
彷入天地交融。
“這是”蚩虬控制不住身體,隨大地同起。
“這是”九大鬼王同時驚呼,氣息奄奄,僅剩執著難以消除。
疑惑中。震驚中,茫然中。無奈中,與絕望和期待中,太陽與大地匯合的那個瞬間,遠處天邊,冥都方向傳來六聲清唱,一句寒音。并有一聲張狂大笑,與一道奪目幽魂。
“本尊去也,小友好自為之,若能成功,本尊在魔界等著你!”
下一刻。幽光射入昊陽,冥都為之大亮,象征冥都權威的芙蓉高塔轟然崩塌,天空改了顏色。
梅花五瓣,覆蓋整個冥界天空,當中一點芯蕊有缺,黯淡無光。
燃梅到了最關鍵時候。
什么是梅?
梅就是輪回,輪回就是天,天就在頭上,有缺就是當中芯蕊,等待有緣之人來修復。
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自輪回中釋放,下,十三郎從昊陽之中走出,身形漸漸清晰。
身邊,天絕凌冽,劍尊肅然,望著天空再把目光投向十三郎,有贊許,有擔憂,更多的是勉勵與自豪。
“是否弄明白了?”
“弄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嘴里應著,十三郎伸出右手,掌心一塊五色流石,光華四溢。
“什么混沌之寶,原來是一顆補天石。”
“補天石?”劍尊不是太明白意思,想想追究沒什么意義,關切問道:“怎么用?”
“輪回之路上用。”
十三郎輕嘆,認真回答老師的話:“天地有缺,兼有修復之法,只不過需要契機。我覺得,這里面還有些別的東西,不過不重要了。眼下的問題是,想把它補上,我需要主動進入輪回之路。”
“轉世!”劍尊大吃一驚。
“不是轉世!”阿古王不知從哪里鉆出來,遙遙對著這邊大喊:“不是不是轉世,是,咳咳,是可以入輪回而不轉世,反而如天道一樣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十三郎淡淡笑著,說道:“吹什么牛呵,天道自己也就那樣,什么無所不能。”
“該怎么做?”劍尊當即追問。
“我不知道。是是那個人”
“我知道。”十三郎回頭朝他笑了笑,問道:“那是我老鄉。”
“呃”阿古王啞口無言。
“有把握?”劍尊再問十三郎,似有些不放心。
“這種事情哪有把握,不過”
十三郎隨口應著,猛然間神情為之大變,舉目眺望,視線瞬間穿透虛空,落回到滄浪世界。
“孽障!”
聲如雷音浩蕩而起,轟鳴中一股波動穿透陰陽,無距而發,穿梭無數距離,準確找到那顆璀璨驕陽。
冷哼聲隨之響起,驕陽內里再走出一位十三郎,黑發黑衣,黑眸黑瞳,連眼里射出光都漆黑如墨色,面如沉水。
“齊飛!”
兩字兩聲,兩聲兩步,黑衣十三踏空遠走,走動間又似感覺到什么,伸手朝虛空召喚。
“刀來!”
嗯,就這樣了,明天即將進入最后一個大本:樓蘭思鄉地
祝大家愉快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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