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歡:第一毒后 如此父母
第一卷
霎時間,熱鬧的晚宴一下沉寂了下來。舒榒駑襻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只有楚蕎還是恍若未聞地夾菜,吃飯,喝湯,恍若一切都與她毫不相干一般。
諸葛無塵望了望門口處的赫連璟,又望了望楚蕎,想起方才她對自己說過的那番推測,眉頭不由擰緊了幾分。
他們都還沒有說話,燕禳便擔著脖子答了話,“你走吧,蕎蕎她不去。”
雖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他也感覺得出,楚蕎并不想見這個人,也不想去那北魏皇宮嫵。
沁兒見了,笑著朝小家伙豎了豎大拇指,雖然他老爹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他兒子倒是越看越可愛嘛!
鳳緹縈心中亦是擔憂,她是久經宮廷爭斗的人,那些居于上位的人都喜歡玩弄些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楚蕎就是看那殷皇后一眼便是痛苦,還要去面對那已經遺棄她多年的父母兩人,說不定那太上皇還存了別的心思,她孤身前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說來真是可笑,自己的生父尊為一國之君,母親貴為一國皇后,卻這般任由著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不聞不問,天下怎么會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沮?
“楚姐姐……”沁兒望了望楚蕎,卻又不知她是作何打算。
楚蕎眉目淡淡,自己盛了一碗湯,望了望還等在門口的赫連璟,道,“魏皇深夜前來相邀,是楚某莫大的殊榮,只是此時天色已晚,明日我等便準備起程,用過晚膳便要休息,便不再入宮去面見太上皇和太后了。”
這么多年,那兩個人對她而言都如陌生人無異,如今亦如是。
赫連璟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楚蕎,就當是我請求你,隨我進宮走一趟,他們……想見見你。”
楚蕎喝了口湯,淡淡道,“等我用完晚膳再說。”
“阿蕎!”鳳緹縈喚道,這一去顯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楚蕎笑了笑,說道,“大約是今天幫了太上皇和太后大忙,他們想要謝一謝我而已,別那么緊張。”
赫連璟親自來請,這已經是給了她莫大的面子了。
她答應去,不是為什么一家團圓,父女,母女之情,只是想徹徹底底做個了斷而已。
他們在屋內繼續用膳,赫連璟在院內繼續等著,難得的安靜,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
晚膳畢了,諸葛無塵望著起身準備出門的楚蕎,有些憂心,“你不去,他們也拿你沒辦法。”
在這流景園好歹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再不濟也還有北苑那個在,那些人不敢在這里動手害她,但若去了皇宮,那便沒那么好說話了。
“我跟你一起去。”鳳緹縈知道勸不住她,便起身道。
“我也去。”沁兒跟著起身。
“既然都要去,那爺也跟著你們去湊湊熱鬧。”花鳳凰一邊滿嘴流油啃著雞腿,一邊說道。
“禳兒也要去。”燕禳也跟著起哄。
楚蕎取了披風,望了望燕禳,道,“瀧一,一會兒把燕世子送回北苑。”
“是。”瀧一起身回道。
“蕎蕎,我要跟你去皇宮。”燕禳顯然不合作,
楚蕎望了望他,然后對沁兒和鳳緹縈道,“沁兒,縈縈你們留在這里吧,我帶花姐姐一起去就行了。”
沁兒行事沖動,縈縈又不會武功,一旦在宮里出了什么事,很容易傷及她們。
“楚姐姐……”沁兒皺著眉頭,卻又知道她一向說一不二,只得聽話地留在屋里。
楚蕎出了門,望了望赫連璟,道,“魏皇,可以走了。”
花鳳凰還沒吃飽,順手從桌上又抓了只燒雞,一走一邊啃,“等等我。”
出了流景園,楚蕎與赫連璟一道上了馬車,花鳳凰是天生不喜歡坐馬車的,直接自己騎了馬,一邊跟在后面走,一邊啃著手里的燒雞。
馬車內,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赫連璟此時面對這樣的楚蕎,他也不知自己該說什么,這么多年,是他頂替了她,享受了無盡的尊寵,享受了父皇和母后的寵愛,享受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你應該……恨我們的吧?”赫連璟自嘲一笑,似是對她說,又似是在自語。
楚蕎本是望著馬車外,聞言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我為什么要恨你們?”
赫連璟望著這樣平靜的楚蕎,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也許是恨過的,但恨得太累了,就放棄了。”她望著車窗外的燈火,行人,平靜地說道。
當一個人掙扎生存已經用盡了心力,哪還有那個空閑去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馬車駛進北魏皇宮,高大的宮門次第而開,她靜靜地看著在眼前一晃而過的宮樓殿宇,她卻驀然間有些慶幸,自己不曾在這里成長。
不然,她不會遇到那么多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不會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不會學會獨立而堅強地生活。
行了許久,馬車停了下來,太監總管行至馬車前,“皇上,太上皇和太后已經在瑯華閣等著了。”
赫連璟先下了馬車,出于禮貌,伸手想要扶楚蕎下車,楚蕎淡淡笑了笑,“我沒那么金貴。”
說罷,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
花鳳凰跳下馬,跟了過來,對著赫連璟說道,“一會兒麻煩你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晚膳食沒吃飽,一會兒還要趕著出去夜宵。”
楚蕎沖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呂瑞打開殿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皇上,楚大人,請——”
花鳳凰要跟著進去,被攔了下來,楚蕎不想惹麻煩,回頭道,“花姐姐,你就在這里等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花鳳凰想了想,聳聳肩膀,說道,“行,那一會兒里面有人不規矩,你叫一聲,我就進去了。”
“嗯。”楚蕎點了點頭,跟著赫連璟進了瑯華閣。
屋內的兩人聽到開門的聲音,相互望了望,面上難掩不安之色。
“你來了。”太上皇起身,略顯蒼老的面容泛起慈愛的笑意,站在他身旁的殷太后望著楚蕎,想要說什么,卻又不可該如何開口。
“太上皇深夜邀楚蕎入宮,不知是何事?”楚蕎平靜而客氣地說道。一句太上皇,已經涇渭分明地告訴他,她不想與他們再有任何瓜葛。
太上皇聞言面上笑意微僵,側了側身,道,“你母親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等了你們許久了,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母親?
楚蕎笑了笑,冷漠而諷刺,掃一眼滿桌的精致菜色,淡聲道,“我已經吃過了,無福消受太后娘娘的手藝,再吃會吐了。”
這時候,給她來什么一家團聚,真是可笑!
殷太后面上難掩尷尬之色,有些局促不安,微啞著聲音開口道,“阿蕎……”
“太后娘娘!”楚蕎沉冷著聲音打斷她的話,面上笑意薄涼,“不要再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也跟你沒有半分關系,今日在大殿上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殷太后急切地想要解釋些什么。
“你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現在的北魏皇帝。”楚蕎沉聲說道,掃了一眼三人,道,“廢話我不想再多說,直接點,你們準備怎么處置我。”
“朕知道,你心中一定怨恨著我們,但我們亦有我們的不得已。”太上皇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沉痛地望著她。
“對,不得已,想要自己保命讓我沉到冰湖里是不得已,為了保住你們的榮華富貴和聲名,不管我死活是不得已,那么今時今日,為了保住你們兒子的帝位不受動搖,是不已要將我殺了,還是不得已來軟禁我一輩子?”她笑得冰冷而譏誚。
太上皇聞言,沉默地側開頭,不可否認,他有一瞬間是動過這樣的念頭,但終究還是不忍心。
“阿蕎,今天請你過來,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見見你,也想讓太上皇見見你這個女兒。”這個從一出生,他就未曾見過的女兒,這個流落在外十幾年的女兒……
“想見我?”楚蕎冷然嗤笑一聲,自己尋了椅子坐下,低頭轉著手上的暖玉扳指,冷冷說道,“我被丟在冰湖里生死掙扎的時候,你們怎么沒想見見我呢?”
殷太后痛苦地抿了抿唇,愧疚地不敢去看目光灼灼的女子。
“當我被發配邊關的時候,你們怎么就沒有想見見我呢?”她自顧自地說著,聲音冷而平靜。
“那時候……”太上皇想要說什么,卻對上她那樣冰冷的目光,無言以對。
他們,終究是虧欠了她太多。
“當我這么多年孤苦無依的時候,你們怎么沒有想見見我呢?”她冷然一笑,道,“如若今日不是殿上這一場鬧劇,只怕你們到死也不會想見我吧!”
屋內沉寂,冰冷地沉寂。
“現在想起我是你女兒了?”她冷冷地望向殷太后,“晚了,太后娘娘。”
“她終究是生你的母親,你怎么能對她說話?”太上皇沉聲道,天生貴族傲氣加上對這個女兒一直沒有什么情誼,便看不過她這般的頤指氣使。
“太上皇陛下,我已經很客氣了。”楚蕎冷冷側目,望了望他,道,“誰也不要再跟我說,她是我母親,她不配。”
“你……”太上皇氣憤在心,卻又想來是自己虧欠,又強忍了下來。
“過去這么多年,我沒有你們,也一樣過得很好,現在,以后就更不需要你們了。”楚蕎淡淡地說道。
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不在。
當我不需要你們了,又要來何用?
赫連璟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也終于肯定,楚蕎確實是他們的女兒,而自己,頂替了她,奪取了她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父皇,母后,既然你們找到了你們的女兒,是否可以告訴我,我又是誰的孩子?”赫連璟面目沉沉地問道。
殷太后望了望北魏太上皇,卻沒有說話。
楚蕎笑了笑,起身道,“還是我來告訴你吧,你的生母是叫殷藜,只是個不受寵的官女子,生下你之后便病逝了,太上皇要讓太后娘娘入宮,便正好借了你母親的名,又有了你這個兒子,于是就穩穩當當地在后宮一路步步高升,寵冠六宮。”
北魏皇帝老謀深算,又怎么會讓一個不是自己骨肉的孩子成為北魏太子,還一力將他扶上帝位,背后的答案不言而喻。
她所要做的,不過是派人調查求證而已。
太上皇聞言望了望楚蕎,這件事知之甚少,卻不想這么快就讓她給查出來了,他到底低估了這個丫頭的勢力。
赫連璟聞言卻暗自松了口氣,若是得知自己是宮外抱養來的,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了。
“天色不早了,太上皇和太后若是沒什么事,我可以出宮了嗎?”楚蕎淡淡笑道。
她站在這里也是一個多余的人,也許從一出生,對他們而言,她就是多余的一個。
“阿蕎……”殷太后面上沒有了人前的高貴凜然,走近前來,說道,“我知道這些年,是我們虧欠了你太多,如今你若是能回來,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補償你這些年所失去的。”
“補償?”楚蕎好似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你們能補償什么?”
“就算不能給你公主的身份,但也能給你公主一樣的生活,朕已經在德州給你尋了一處最好的皇家別苑,等過些日子由璟兒將你認為義妹,那時……”北魏皇帝望著她,語氣難得的平和。
“你們認為……我需要這些嗎?”楚蕎淡淡一笑,踱步走近正座之后的龍椅,“這魏宮上下,除了這把椅子,還真沒什么我看得上眼的。”
“你……竟然有這么大的野心。”北魏皇帝慍怒。
“急什么,我不稀罕它。”楚蕎冷笑,望了望赫連璟,道,“它已經有了它的新主人,我沒興趣。”
“楚蕎……”赫連璟想,若是她要這個皇位,他確實是會給的,這是他欠的。
“太上皇陛下,太后娘娘,這時候不要跟我說什么補償,什么父女母女之情,讓我留在德州,住進你的皇家別苑,無非是想將我軟禁在此,怕我在西楚將來懷恨在心,與北魏為敵而已,不是嗎?”楚蕎冷然笑道,這么多年的生存,揣摩人心早已成為一種條件反射和本能。
殷太后聞言,目光沉痛之色更盛,過來想要拉她,“阿蕎,我們只是希望你再流落在外,以后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楚蕎不動聲色避開她的觸碰,平靜地說道,“這樣的話,一來就算有人再追查今天的事情,我也在你們的控制之中。二來,我不能再插手西楚,不會再威脅到北魏,二位的算盤打得太精了,只可惜,我不打算買帳。”
“楚蕎,父皇和母后,只是一片好心。”赫連璟看著殷皇后眼中淚光閃爍,不忍再看著爭執下去。
“我不需要。”楚蕎神色決然,直面北魏太上皇,一字一頓說道,“我的神兵山莊富可敵國,莫說你一處皇家別苑,便是你賣了這北魏皇宮加上你國庫所有家當,我也懶得看一眼,我如今已是西楚右丞相,我現在要錢有錢,要權有權,還需要你們的施舍嗎?”
“你到底想要什么?”太上皇沉聲問道。
楚蕎掃了一眼三人,道,“我想要的,你們從今以后與你們再無一絲瓜葛,你們享受你們的榮華富貴,我過我的日子,我會盡快離開北魏,神兵山莊與北魏的交易也就此終結,我此生也不會再踏足北魏一步。”
“你當真是要將來與北魏做對?”太上皇道。
楚蕎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我不會對北魏做任何事,但若你們苦苦相逼,也休怪我翻臉無情!”
“你最好說到做到!”太上皇道。
楚蕎前腳出門,外面便傳來一陣異動,太上皇太后及赫連璟三人疾步追出殿外,只見她望了望一直候在殿門外的太監總管呂瑞,“十天之后,收了北魏境內的所有生意。”
“是。”呂瑞恭喜頷首回道。
“呂公公,你……”
呂瑞笑了笑,直起一向佝僂的身子,揚手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太上皇陛下,你該慶幸,你今日沒有動殺機,不然你這北魏皇宮現在已經血洗了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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