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歡:第一毒后 活寶世子
蒼月,京都。
楚蕎于大大帶著鳳緹縈父女二人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兩人一路追問是要見什么人,她還沒有親眼確認,諸葛無塵是否無恙,也不好直說。
畢竟,現在諸葛無塵是在諸葛老宅,那里是諸葛琛的地方,他若不放他們去見,他們就連大門都進不去。
故而,她沒有直接帶著鳳緹縈他們到諸葛家,而是將兩人安頓到一處僻靜的園子里,自己先行到了諸葛大宅,諸葛琛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沒有多加為難,放她進了府里媲。
“楚莊主,別來無恙。”白發蒼蒼卻神色清明的老人,一邊品著茶,一邊下著棋,并未抬眼看被孟軻帶到的人。
楚蕎微一皺眉,看來自己能進了諸葛家的大門,也是托了神兵山莊莊的福氣,果然有了這個身份,各國不管是誰也給幾分薄面。
“老侯爺,我是來見諸葛無塵的。”她開門見山地說道。
諸葛琛側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語氣沉冷,“若不是因為你,他何至這五年昏迷不醒,險些丟了性命,如今你還要來,還嫌害得他不夠嗎?”
“千丈崖的事……我很抱歉。”她微低著頭,說道。
一回想在那里發生的一幕幕,心口便揪痛得無法呼吸。
“你險些害死了她,一句抱歉就能一筆勾消嗎?”諸葛老候爺沉聲道。
他費了那么多心血培養出來的家族繼承人,卻一次又一次因為這個女子違逆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險境,幾近喪命。
“我知道不能。”楚蕎抿了抿唇,面色平靜地說道,“將來諸葛府有任何神兵山莊能效勞一二的,我必竭盡全力。”
這個人要的,無非便是這一句話吧!
諸葛琛側頭望了她許久,似是有些訝異她的直言不諱,但那也確實是他要的承諾,這天下間誰不想結交神兵山莊,諸葛家也不例外。
“見人可以,但是請你記住一件事。”諸葛琛拄著拐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只能是我諸葛家的人,蒼月的左賢王。”
楚蕎霍然抬頭,看來自己帶來鳳緹縈父女的事,已經被這個人所了解了。
“如果有人要改變這一切,老夫能讓一個人活,也能讓他悄無聲息地死。”老人面上滿是歲月的風霜,但一雙眼睛卻如夜色中的海一般深冷。
楚蕎沉默了許久,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
她帶他們來,只是想讓他們一家團聚一下,即便只是短暫的光陰,讓他們知道還有一個親人活在這世上,讓縈縈不必再為當年的而一生歉疚于心。
諸葛琛滿意地笑了笑,拄著拐杖走開,卻吩咐道,“孟軻,帶他過去吧!”
孟軻帶著她穿過諸葛大宅的重重樓閣,大宅內沒有那么多閑雜的仆人,卻每一個暗都隱藏著身手過人的暗衛,若無人放行,要想進這里面,當真是難如登天。
“左賢王的園子就在前面了。”孟軻說道。
剛進了園子,溫如春便從里面出來了,見著楚蕎便道,“你來了。”
溫如春這三年來一直留在諸葛府醫治諸葛無塵,此次能讓人醒來,也是他和眾位長老一齊努力的結果,府中人對他,還算恭敬。
孟軻把人送到,便道,“我就不進去了,溫大夫帶人進去吧。”
說罷,孟軻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溫如春回頭望了望里面,似有些猶豫要不要此時帶她進去,便道,“我還未向左賢王言明你會過來。”
他也聽說過楚蕎之前與左賢王的一些傳聞,卻沒想到一接到左賢王醒來的消息,她竟在大大就動身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這幾年,謝謝你了。”楚蕎淡笑言道。
兩人正說著,房門開了,晏子喬推著木制輪椅出來,直面撞上從外面進來的兩人,一時間都愣在了那里。
諸葛無塵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看到她,楚蕎亦沒想到見到的是這樣的一個他,晏子喬面上笑容緩緩沉冷下去:“又是你?”
五年前把他害得險些送命,如今他剛醒來,她又來了,還嫌害他害得不夠嗎?
楚蕎看著坐在輪椅中,面容蒼白清瘦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腿上……
“五年前的傷勢過重,能夠醒過來已經是奇跡了,這雙腿怕是……”溫如春在她邊上,低聲解釋道。
“你是說……”她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諸葛無塵蒼白面上勾起淺淡的笑容,側頭道,“子喬,能去幫我買些城南的白云酥嗎?”
晏子喬當然知道他這是要支開自己,心中自是百般不愿,恨恨地瞪了一眼楚蕎,方才舉步走開,“我很快回來。”
“我去看看藥煎得怎么樣了。”溫如春也隨之離開。
諸葛無塵望了望一邊的石桌,淡笑道,“推我過去坐坐。”
“好。”楚蕎兩步上前,推著輪椅到一邊的石桌旁,桌上有已經備好的熱茶,她倒好了茶,方才落坐。
相對而座,卻又都沉默著不說話。
諸葛無塵靜靜地望著她許久,似也看到了這五的風霜沉淀在女子的眼底深處,眉眼間蔓上溫柔的心疼之意,“這些年,還好嗎?”
醒來之后,知道溫如春是楚蕎請來的人,也向他問過些上京的事,知曉在千丈崖之后,宸親王納妃,楚蕎離府,以及最終喪女等一系列的事。
五年,他昏迷不得醒轉,她卻在紅塵孤獨跋涉……
“很好。”她平靜地笑。
“阿蕎,這些年,你變了許多。”諸葛無塵說著,語氣帶著微微嘆息。
她是對他笑著,眼里卻再沒有一絲的喜悅了。
那個人,當真已經把她的心磨礪成如此荒蕪了嗎?
“若是我能早一點醒來,也許就不會讓你……”諸葛無塵心疼地說道。
“楚蕎就是楚蕎,從來沒有變過。”楚蕎淡然笑道。
她是渴望過愛情,渴望著擁有一個屬于她的家,可是人的一生,不是沒有了愛情,就無法活下去。
諸葛無塵輕然而笑,伸手握住女子微涼的手,說道,“阿蕎,我從前說過的話,一直不會變。”
他希望她是堅強的女子,不會被任何人事而輕易擊倒,可是如今,他卻深深心疼她的堅強,希望她柔弱地依靠他,不再自己苦苦支撐。
楚蕎抿唇笑了笑,抽回了手,道,“謝謝。”
這一聲謝謝,是婉轉的拒絕。
她不能因為在一個男人那里難過傷心了,就轉身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理所應當的接受他的溫柔呵護,她從來不是那種依附男而活的女子。
這是拒絕,她沒有說,他卻懂了。
她想要依靠,除了心中所愛的那一個,誰給的,都不行。
如果得不到,要不了,寧愿百年孤獨,也不要隨便將就,這就是楚蕎。
可是,她有她的堅持,他也有他的執著……
“我想,五年之前上京發生的事,溫如春多少跟你提過。”她低眉握著手中的茶杯,緩緩言道,“我帶了縈縈和鳳伯父一起來,你……要見他們嗎?”
諸葛無塵沉默地望著她,清明的眼底卻悄然掀起無數暗涌,過了許久許久,他方才道,“明后日,我移居到了左賢王府再見吧,此時此地,不適合。”
這里是諸葛家的大宅,眼線眾多,一舉一動都在諸葛琛的眼里,而且,他還沒有那個心里準備,要與他們相見。
“老候爺那里,我已經說過了,他不會多作為難,只是你永遠只能是諸葛家的少主,蒼月的左賢王。”她坦然直言,沉吟了片刻,又道,“鳳伯父和縈縈一直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多年來一直郁結于心,就算不能相認,見一見也是好的,起碼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
第三日,諸葛無塵從諸葛大宅回到了左賢王府。
楚蕎是晚上帶人過去的,一下了馬車,鳳丞相看到左賢王府的匾額,不由有些納悶兒,“你帶我們來這里,到底要見什么人?”
鳳緹縈雖然心有疑問,但了解楚蕎不會平白無故在大大就帶著他們一路趕到蒼月來,定然是有著很重要的人要他們來見。
“父親,先進去見了人再說吧!”說著,扶著鳳丞相朝著王府走。
諸葛無塵早派了人在等著,一見三人過來,便直接帶領他們往府內走,到了無塵閣外,便道,“王爺在里面。”
“多謝。”楚蕎謝過,帶路的人悄然退了下去。
楚蕎側頭望了望鳳緹縈和鳳丞相,方才道,“你們進去吧!”
“你不進去嗎?”鳳緹縈詫異道。
楚蕎淡笑搖了搖頭,這是屬于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刻,她不想打擾。
鳳緹縈扶著父親進了屋內,楚蕎悄然掩上門,靜靜地坐在了月色中的庭院,隱約聽到屋內有說話聲,哭泣聲……
這些獨屬于家人的幸福,在她的生命中永遠都是奢侈的。
楚蕎攏了攏身上的斗蓬,手指觸到掛在脖子上的琉璃佩不由自主地雙手握住,一時間難以抑制地心潮翻涌……
半晌,她微微仰起頭望著夜空的月色,搖搖欲墜的淚珠在眼眶緩緩沉息了下去。
“呵……”她咱嘲地笑了笑,不懂為何在想家的此刻,浮上心頭的卻是那個人。
她恨過他的,可她更恨她自己,恨自己在失去了明珠之后,在這五年之后,還沒有放下過去的決心。
五年了,他們的孩子應該老大了,沉香的病聽說也痊愈了。
那里有著她所向往的一切,然而,卻不屬于她。
不屬于她的男人,不屬于她的孩子,不屬于她的家。
上京,宸親王府。
單喜駕著馬車停到了王府門口,道,“陛下,到了!”
馬車內燕皇微微咳嗽了來聲,笑道,“好了,快回去吧!”
車簾掀開,小世子粉雕玉琢的小臉伸頭望了望,又皺著小臉撲到馬車內撒嬌耍賴,“皇爺爺,我不要回去!”
單喜站在馬車外,無奈地搖頭,明明小世子兒時粘宸親王粘得緊,稍大一點了,父子兩個就一直不對盤,這小家伙三天兩頭地鬧著離家出走,著實讓人頭疼。
“禳兒,回去好好跟你父王認個錯,別再亂跑。”燕皇語氣依舊慈愛。
“我不要嘛,皇爺爺……”小家伙猶不罷休地撒嬌。
“你不自己進去,我就讓你爹出來帶你進去了啊!”燕皇沉下臉來。
半晌,小世子方才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磨磨蹭蹭地下了馬車,一步三回頭,眼淚汪汪地朝家走,那樣子不像是回家,倒像是上刑場。
燕皇撩開車簾望了望,嘴角有些抽搐,朝單喜道,“回宮。”
話音一落,那邊回府的小世子一邊走,一邊唱,“小白菜呀,好可憐啊,三兩歲呀,沒了娘啊,跟著爹爹,不好過啊……”
正上馬車的單喜,險些沒一頭栽了下去,摔斷一身老骨頭。
宸親王氣質非凡,怎么會生了這么活寶的兒子。
一進了王府,燕禳盡往僻靜處鉆,一邊走一邊左瞄右看,好不容易看到墨銀從不遠處走過,連忙叫道,“墨叔叔!”
墨銀聞聲四下望了望,看到樹從里朝他朝手的世子,走了過去,“世子,你回來了?”
“噓,你小聲點。”燕禳小聲道,左右望了望,方才道,“你家王爺呢?”
墨銀嘴角抽搐,什么叫你家王爺,他不是你爹嗎?
“你還知道回來?”還不待墨銀回答,燕祈然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后。
燕禳苦著一張臉,從樹叢里爬出來,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聲,“爹!”
燕祈然瞅著眼前的兒子,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小世子今天穿了一聲寶藍色的袍子,衣服上繡著彩色的鳥雀,五彩繽紛,頭上還粘了不少草屑。
“知錯了?”燕祈然道。
尊貴的小世子小臉一揚,很骨頭地回道,“我又沒錯,為什么要知錯?”
邊上的墨銀不由打了個寒顫,以前她一直覺得楚蕎是他家主子的克星,楚蕎走了,如今又來了一個小克星,每每把他老子氣得七竅生煙。
比如,去年剛剛學書畫的小世子,覺得父親總穿得太素,品味有問題,在房里奮斗了一天,將燕祈然的所有衣裳,都畫上了各色的圖案,花草蟲魚,蔬菜瓜果,應有盡有。
他們愛干凈的宸親王自然是高興的,嚴厲制止他的惡行,卻遭他兒子批判說,”天天一身白,跟穿喪服一樣,難看得要死。”
他們尊貴的小世子,愛好和品味是不同一般地,他的衣服永遠都是五彩繽紛的,今天是藍的,明是綠的,后天是紅的,很多天都不帶重色兒的。
有時候,還會隨著他的心情而變化,心情好的時候會穿紅的紫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穿黑的白的……
其實,他們的小世子很孝順的,比如正月初一的時候,他看到府里有丫環編辮子好看,他第一個就想到了他爹。
于是,趁著他爹批折子累得睡著了,奮斗了一個多時辰,給他爹編了一頭的辮子,還簪了一朵嬌艷的絹花。
他們剛睡醒的宸親王是不知情的,頂著那一副尊容接見一天的大臣,在府里轉悠了一圈,眾懼于他的淫威,自然是不敢直言的,當晚上回去睡覺才痛苦地發現自己的新發型,于是雷廷大怒要嚴懲“兇手”……
“兇手”一怒之下,也離家出走。
別急,再一兩天就讓他們一家相見。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