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逆襲 第四十章 辛巴達
果然,劉漢東從廁所出來,往椅子上一坐,把腳翹在桌子上,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道:“說說吧,這事兒咋整。”
三人抽了兩包煙,終于制定了一套組合式方案,打報告向分公司申請與科林石油公司的合作項目,大使館配合,以項目做敲門磚,爭取邀請王儲殿下到沙特中沙合作紅海煉油廠參觀,在那邊再制造機會偶遇劉漢東,大事可成。
中東分公司掌握中炎黃石油進口量的七成以上,地位至關重要,張邦憲還兼任總公司副總經理的職務,在正廳級的位子上已經坐了好些年,位高權重,官威森嚴,秦顯揚、劉漢東這種小juese,在他眼里連狗屁都不如,秦顯揚的報告,在秘書那里就被攔下來了,根本到不了張總面前。
要是換了以前,秦顯揚是不敢直接給張邦憲打電話的,可如今是奉旨辦差,膽氣十足,他撥通了張總的辦公電話,深吸一口氣,聽筒里傳來聲音的時候,立刻道:“張總您好,我是秦顯揚。”
“秦主任啊,我是張秘書,有什么事和我說吧。”是秘書接的電話。
秦顯揚把自己的方案說了一下,懇請張秘書將報告呈給張總審批。
“行了,我zhidao了,張總這會兒出差了,等他回來再說吧。”秘書一句話就把秦顯揚給打發了。
張邦憲這邊的路走不通,只好越級上報,這就需要劉漢東出馬了,他是國際公關部的特派員,有這個權限向總部匯報工作。
劉漢東給鄭佳一打了電話,請她協調一下。
鄭佳一說:“恐怕你們得想別的辦法了,前年中東分公司曾經和科林方面協商過合辦煉油廠,但賽義德王儲提出的要求非常過分,他只要低息貸款,不給中方任何股份,我們又不是散財童子,為什么要遷就他呢,再說科林的油氣資源很有限,不值得調動高級資源,大動干戈。”
劉漢東說:“你給我交個底,這事兒到底上面重視么?”
鄭佳一沉默片刻道:“用一句俗話說,有棗沒棗打三竿,你就是那根竿子。”
劉漢東說:“懂了。”隨即掛斷了電話。
外交部方面也推三脫四,不愿意給予強力支援,各方面互相推諉,沒人愿意冒險,總參方面興趣也不大,只給批了五千美元的活動經費。
聯合行動變成了三個人的單打獨斗,成功的希望變得無比渺茫,賽義德王儲深居簡出,行蹤不定,而且警戒森嚴,外人根本靠近不了。
起初秦鷹揚每天都來,折騰了一段時間毫無起色,他就隔三差五才來一次,再往后干脆不來了,就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籌建處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租房水電吃喝用度加上工資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分公司人手緊張,一個蘿卜一個坑,弄倆人在科林無所事事,分公司里不少人有意見,田飛發來微信,說有keneng撤銷科林籌建處,調倆人回來。
“這不是瞎折騰么。”劉漢東大發牢騷。
“就是瞎折騰,不過這筆賬要算在咱們頭上,如果有成績,也不至于撤銷了。”秦顯揚很消沉,心情不佳。
門鈴響了,秦顯揚以為是堂哥駕到,跑去開門,站在外面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劉先生在么?”陌生人很客氣,說的是英語,“我叫謝里夫,他的朋友。”
劉漢東迎了上來,將他的出租車司機朋友請進屋,給他倒咖啡。
“我的朋友,你誘侍情需要我幫忙么?”劉漢東道。
“侍de,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么?”謝里夫似乎心事重重。
劉漢東正閑得無聊,滿口答應,從柜子里取出韋伯利左輪手槍塞在腰里,給秦顯揚打了個招呼說出去辦事,就跟著謝里夫出門了。
謝里夫駕駛著出租車載著劉漢東來到了塔基卡提新城,新城位于老城西北方,是一座移民城市,嚴格來說是一大片棚戶區,木板房、鐵皮屋,各種塑料布、玻璃鋼瓦搭建的簡陋居所,上萬移民住在這里。
科林和其他海灣國家一樣,大量使用南亞勞工,石油工人、建筑工人、服務員、出租車司機,保安、保姆,都是巴基斯坦、孟加拉等國家的穆斯林充當,他們任勞任怨,薪酬極低,可以這樣說,支撐起這個國家經濟的,是安拉賜予的石油資源和南亞勞工的辛勤付出。
出租車停在一個雜亂不堪的院落前,謝里夫請劉漢東下車,帶他進了院子,這棟房子比其他簡易房略好,至少能看到水泥和磚頭,房間很多,敞著門,但屋里沒什么家具,只有地上鋪著的床墊和毯子,屋里蒙著面紗的婦人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劉漢東。
“這邊走。”謝里夫前面帶路,拐了幾個彎,終于進了一間敞亮的房間,毯子上端坐著一位老人,正戴著老花眼鏡閱讀,劉漢東注意到他看的不是古蘭經,而是一本法典。
謝里夫虔誠的鞠躬致敬,向劉漢東介紹:“這位是穆斯塔法.阿里.汗博士,我們都稱他為博士。”
博士穿著雪白的阿拉伯罩袍,面目慈祥,能說流利的英語和阿拉伯語,只是略帶南亞口音,不過交流不成wenti,他和劉漢東寒暄一番,大講中巴友誼,然后將科林的發展史,老頭口才極好,引經據典,劉漢東的思路都有點跟不上趟,不過他確信一點,博士請自己來,肯定誘侍兒,而且不是好事。
終于,博士提到了正題,他說:“朋友,現在整個塔基卡提都在傳頌你的故事,你被譽為科林的辛巴達。”
劉漢東裝傻道:“博士,您說的什么我聽不懂。”
博士微笑道:“謝赫是一個惡魔,他販賣人口,放高利貸,乒善良的renmen,真主要懲罰他,但是需要一個具體的人去做,而閣下就是真主選擇的那個使者。”
劉漢東看了看謝里夫,后者慚愧的低下頭,買槍的事情只有他zhidao,肯定是謝里夫泄密了。
“不必擔心,朋友,我們是絕不會出賣你的。”博士寬慰道。
“需要我做什么?”劉漢東直接了當地問道,他已經猜出對方想利用這個把柄要挾自己做點事,而且是很危險的事情。
博士說:“有一船巴基斯坦同胞被壞人亢在碼頭,要我們交出每人一萬第納爾才肯釋放,可是他們在登船前已經交清了費用,你zhidao,外來勞工是很貧窮的,我們湊不出這么多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同胞被他們欺凌,毆打,甚至殺害,所以我希望辛巴達能夠出手,救出這些可憐的同胞。”
劉漢東明白了,大批偷渡人蛇被不守信的蛇頭扣了,博士作為巴基斯坦籍勞工的領袖人物,找到自己出頭,采取暴力手段營救這些偷渡者,這事兒當然不能驚動警察,如果沒猜錯的話,蛇頭和警察是沆瀣一氣的,專門剝削這些南亞勞工。
“為什么選擇我?”劉漢東不大明白,以博士的領袖風范,肯定有不少巴基斯坦的熱血男兒愿意拋頭顱灑熱血,為啥偏偏找一個中國人幫他們出頭。
博士淡淡地笑了:“這是真主的旨意。”
劉漢東說:“我需要一個科學的,能讓我信服的答案。”
博士說:“謝里夫,你解釋給他聽。”
謝里夫侃侃而談:“生活在南亞次大陸上的人民愛好和平,善良聰慧,但是并不驍勇善戰,從事海外勞務的工人,基本上都是社會底層人士,缺乏膽量和訓練,他們是工人,不是戰士,而你,是一名戰士,我zhidao一句中國古話叫做匹夫之怒,血濺五步,謝赫敲詐你們,第二天就被打死,換做我們,是絕對不敢也不會這樣做的,所以,你是真主的使者,這樣的解釋你滿意么?”
劉漢東說:“費用怎么算?”
博士笑而不語,談錢傷感情,這些俗務不是領導該回答的。
“我們能支付您十萬第納爾。”謝里夫說,他舔了舔嘴唇,十萬第納爾就是兩萬美元,這些錢是幾千個勞工湊出來的救命錢。
“劉先生,求您了。”謝里夫眼中含淚道,“我的女兒也在這些人里面,她才十七歲。”
“好,我幫你們,但我需要武器和情報。”劉漢東說,他膽大包天,又是個閑不住的人,過慣了刀光劍影的日子,這個把月就宰了一個謝赫,都快淡出鳥來了。
謝里夫將掌握的情況詳細告訴了劉漢東,蛇頭是一伙中東人,有巴勒斯坦人、約旦人和伊拉克人組成,性質和謝赫團伙差不多,但規模更大,更加心狠手辣,專門乒老實巴交的海外勞工,如同一群吸血的螞蝗。
這伙人擁有貨輪、有武器彈藥,有警察撐腰,一盤散沙,綿羊般怯懦的勞工們即便團結起來,也沒法和餓狼斗爭,所以謝里夫向博士推薦了劉漢東,這頭來自中國的猛虎。
劉漢東聽謝里夫介紹了具體情況,心里涼了半截,對方是中東匪幫,和國內那些黑社會做派完全不同,自己單槍匹馬未必有勝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忽然手機響了,是秦顯揚從辦公室打來的,他急切道:“上哪兒去了,出大事了!”
劉漢東忙道:“怎么了?”
“王儲殿下主動提出接見我們!”秦顯揚聲音中透著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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