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將軍 第一百二十七章 籌碼
第一百二十七章籌碼
眾所周知,大周冀京有四支堪稱天下第一精銳的柱隊分別是東公府梁丘家所掌管的東軍神武營、南公府呂家所掌管的南軍陷陣營、北公府文家的北軍背嵬營,以及西公府韓家的西軍解煩營。而在這冀京四鎮中,最為出名的便是東軍神武營,這是一支槍、弩、刀三兵齊備的騎兵,并且,它并非一支純粹的騎兵,哪怕是下了戰馬,也擁有著不俗的戰力,相傳是比起北疆騎兵更英勇的輕騎兵,二十年前直接導致初代太平軍險些全軍覆沒的可怕軍隊,是大周軍方最鋒利的矛。
而相比較東軍,南軍陷陣營的威名絲毫不遜色前者,全軍士卒清一色的丈二長槍與鐵盾,是天底下最擅長守戰的軍隊,乃是大周軍方最堅實的盾。據說在南軍陷陣營列隊結陣的情況下,就連東軍也不敢輕撩虎須。
北軍背嵬營,這個名字其實出現地并不多,因為在大多數時候,世人往往都用另外一個名字來稱呼它,禁軍!
對,皇宮內的禁衛軍!數百年來負責皇宮安危的禁衛軍!
而西軍解煩營,謝安對這支兵馬的印象并不深刻。本來,在當年逼宮事件中,作為經歷者之一的謝安本可領略一下西軍的實力,但事實上,由于其統領西鄉侯韓裎的消極敷衍應對,以至于西軍根本未曾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便在東軍的猛烈攻勢下草草地繳械投降了。
便是這四支由大周立國初期便一直傳承至今的軍隊,被世人稱之為冀京四鎮。
但是幾乎沒人知道,大周其實還有一支并未被列入其中的精銳,冀京四鎮外的第五鎮兵馬,皇陵龍奴衛,一支全軍上下皆由大周李氏皇族子弟所組成的精銳之師。
事實上,皇陵龍奴衛謝安早在三年前便已接觸過,當時他親眼看著幾位龍奴衛的士卒將皇五子李承帶離冀京前往皇陵,但是·當時的謝安顯然沒有想到,這支隱匿于皇陵內的守墓軍隊,竟然擁有著這般的實
六個封國……
前后共計數萬衛戎軍隊,然而卻被龍奴衛這區區四五千人所搗毀·攻破封國大門,殺了封國藩王,這等實力,已不遜色冀京四鎮中任何一支兵馬,而更讓謝安感到驚訝的是,龍奴衛中每一名士卒好似都擁有著不俗的才能,望著那些龍奴衛的士卒們指揮著周兵加固著營寨的防守·謝安不由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
“謝大人是否在想,將這樣一支軍隊放出來,真的好么?”
忽然·謝安身后傳來一個略帶戲謔的笑聲。
正注視著遠處龍奴衛們的謝安聞言轉過頭來,這才發現出聲的正是安陵王李承的堂兄,李延。
“原來是延殿下······”謝安拱手作揖行了一禮,神色上并未過多地表露什么。
深深地望了一眼謝安,見其眼中有絲絲警惕之色,李延倒也不見怪,與謝安并肩站著,微笑說道,“我軍的情況·謝大人身為我大周現任天子近臣,恐怕多少也了解一些吧?”
謝安思忖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粗略得知大概,不知具體!”
“呵呵,觀謝安言辭·還真是謹慎地緊吶,這倒是與傳聞有些不符!”李延笑了笑,略帶惆悵地說道,“沒錯!——此地龍奴衛上下,無論是對如今的冀京朝廷,還是眼下的天子,都無半分好感!此番之所以踏出皇陵之外·無非是阿承……唔,也就是謝大人口中的五殿下苦勸說服我等·可即便如此,皇陵中亦有大部分人并不支持出兵相助!其中,以那些老頭子們居多····…也難怪,畢竟我等,可以說是被大周李氏皇族所遺棄的……”
謝安聞言打量了一番李延,小心說道,“昨日聽五殿下所言,延殿下的父親······唔,令尊大人,莫非是先帝的手足兄弟?這么說的話,延殿下與丘陽王世子李博,實際上是……”
李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淡淡說道,“不錯,按輩分說,我與李博乃叔伯兄弟!——其兄丘陽王李異當年初時依附我父,后投李暨伯父……即先帝,先帝登基后,按照祖制,將我父以謀朝反叛罪名論處,革掉爵位,所幸并未趕盡殺絕,而是將我父子發配至皇陵守墓,如阿承一般,非傾國之危,我等不得擅自踏出皇陵一步,否則,便從大周李氏皇族族譜除名,死后不得葬入祖陵……”說到這里,他望了一眼謝安,見其表情茫然不解,遂搖頭說道,“非是冒犯,不過據說謝大人出身寒門,想來難以理解其中辛酸·……從族譜除名,死后不得葬入祖陵,對我等而言,是莫大的約束!——尤其是對于皇陵中那些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們來說!”
“這樣······”謝安咂咂嘴,看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所以說,謝大人放心吧,我等是不會做出什么來的······”抬頭望了一眼晴空,李延幽幽嘆息道,“我六歲時被貶入皇陵,如今三十又九,在皇陵內虛耗三十余年光陰,對于什么權利、皇位而言,早就看淡了,或許,就連那些或有機會黃袍加身的老頭子們,他們也看淡了,只不過是顧及著這份恨意,至今不曾淡忘自己是爭奪皇位的失敗者罷了……”
“據說皇陵內的日子相當艱苦?”
“那也不是,”搖了搖頭,李延淡然說道“其實皇陵內并非只有我等龍奴衛,也有不少曾經是近!心腹或者侍從,滿打滿算,差不多有數萬人呢,便是這些人負責耕作或者采購生活所需,再者,每年國庫亦會暗中撥下一部分款項給予我皇陵,名義上修繕皇陵,實際上嘛···…呵呵,總地來說,還算不錯,但是跟在冀京時的風光比起來,那顯然是無法比較的……就像阿承初至皇陵時,哈哈哈!——戲耍這些個新人,也是一件頗有意思的事啊!”
謝安目瞪口呆地張了張嘴,看得出來·這幫龍奴衛平日里皇陵內多半是太閑了,閑地蛋疼,而如今既然有正當的理由能出來喘口氣,這些人又豈會不從?
問題就在于·請神容易送神難,別到時候鬧出什么事來才好……
謝安暗自嘆了口氣,或許,這才是他心中最擔憂的難題,畢竟這四千余龍奴衛,每一位身份都是堪比皇子、王爺的大人物,這股能量·遠在秦王李慎所拉攏的三十一支李氏王室分家之上。
與李延閑談了幾句,謝安便瞧見營地西側,安陵王李承帶著一大票龍奴衛從轅門方向回來·顯然,這位皇五子殿下剛剛從襄陽示威回來。
見此,謝安緊走幾步,上前與李承見禮。
“五殿下……不知襄陽那邊情況如何?”
微笑著對謝安拱手行了一禮,李承臉上笑容逐漸收了起來,冷笑著說道,“不曾見到李慎那廝,想必是躲起來了,不過·就算那廝躲內城內,本王也能嗅到那廝的氣味!——對了,那個陣雷正如謝尚書所言·確實是一名難得猛將,方才他在城上挽弓欲射本王,箭矢竟飛出兩百步·若非兄長在天有靈,恐怕本王此番要死在此人箭下!”
丨兄長在天有靈……丨
謝安牽了牽嘴角,很識趣地沒有接話,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尚沉迷于鬼魂之說,若是對人直言靈魂是不存在的東西,似長孫湘雨、劉晴、李賢這些位智者倒是還能接受,但是像眼前這位深深沉迷著與兄長恩情的皇五子殿下·他是絕對難以接受的,畢竟李承始終堅信著·他的兄長李煒尚依附在他身體上,借由他的雙目,親眼目睹秦王李慎兵敗身死的那一刻。
若是謝安不知趣地說出一些不中聽的話來,極有可能惹惱了這位。
不過······丨
謝安略帶詫異地打量著安陵王李承。
真像啊……丨
昨日李承初至,謝安還不覺得,但是今日再看,他卻覺得李承在某種程度上酷似當年的太子李煒,不,應該說,比當年的太子李煒更具魅力、更具氣勢。
丨已然超越其兄了呢,如今的安陵王李承······丨
冥冥中,謝安感覺自己仿佛從安陵王李承身上瞧見了前太子李煒的影子,并且,他感覺李承如今所具的氣質,比起當年的太子李煒更甚一籌,就連八賢王李賢也難以比較。
若三年前李承也有著這份氣質,或許,他將會是比起其兄李煒、比起八賢王李賢、比起秦王李慎、比起燕王李茂更合適的帝王人選吧?丨
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些胡思亂想拋之腦后,謝安沉吟一下,正色說道,“殿下昨日有言,日后戰事請以殿下為主,本府斗膽進言一二,襄陽城堅兵多,不知殿下有何妙-計破城?”
李承聞言詭異一笑,忽而反問謝安道,“謝大人,你可知本王在冀京領命后,為何不即刻率兵前往江陵支援被困的老八,反而去攻沿途各個封國么?”
謝安聞言一愣,疑惑說道,“不是為了令各藩王與秦王李慎離心么?—攻藩王封國,逼其不敢繼續逗留荊州相助秦王李慎!”
“這只是其中一點!更緊要的是……”望了一眼謝安,李承壓低聲音說道,“無論是謝尚書還是老八,亦或是眼下的本王,都沒有能逼出李慎那廝的籌碼!李慎那廝最是謹慎小心,如若不能將他逼到絕境,他是絕對不會親自露出真身的!據本王所知,謝尚書這些日子,也是在與他那些替身戲耍吧?”
謝安苦笑著點了點頭,畢竟這些日子,他與劉晴已合謀殺了李慎兩回,然而全部都是秦王李慎的替身,甚至于,險些因此將十萬周軍推入九死一生境地。一想到此事,謝安至今猶心有余悸。
“再過幾日,便有音信!”望了一眼謝安,李承微笑著說道。
“這……恕本府愚鈍,此話怎講?”
李承笑而不語。
如此又過了幾日,周軍方面自然是日夜督造井闌沖車能攻城器械,但是安陵王李承那邊卻始終沒有什么異動,這讓謝安著實有些納悶。畢竟依著李承對李慎的恨意,謝安很難想象這位皇五子還能坐得住,而不是即刻攻城,不惜一切代價的攻城。
終于,在十一月四日·謝安總算是明白了,明白了安陵王李承這些日子究竟在等什么。
那是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當時謝安正與劉晴等人在帳內陪伴安陵王李承,并且針對李承至今按兵不動的詭異舉動報以種種猜測之時·忽然,大梁軍將領典英從帳外走了進來,表情很是詭異。
“大人,王爺······營門外來了一票……唔,一票人馬,說是要見安陵王殿下······”
“終于來了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在謝安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安王李承輕笑一聲,抬手說道,“這位將軍請那些人入內吧,到此帥帳說話!”
“是!”望了一眼謝安,見謝安點頭示意,典英抱拳領命,退出了帳外。
“殿下,這是?”謝安疑惑問道。
“謝尚書稍安勿躁,一會兒便見分曉!”李承笑瞇瞇地說著,凌冽的眼神注視著帳口。
不多時,典英便領著一干人來到了帥帳看那一干人衣著打扮,應該是江湖綠林人士。
得見帳內眾人,那一干人領頭的大漢叩地抱拳說道“小的張虎,叩見安陵王殿下,叩見諸位官老爺!”
官老爺?這算什么稱呼?丨
謝安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看得出來,此伙人非但綠林人士,而且還是甚少與官府打交道的一批人。
李承就是在等這些人?他等這些人做什么?話說,他何時招攬的這些人?丨
一連串的疑問掠上謝安心頭。
而這時,安陵王李承卻微笑著問道,“張虎,本王叫你去辦的事你可辦妥了?”
“是的,安陵王殿下小的已辦妥!”抱了抱拳,張虎沉聲說道,“正如安陵王殿下所言,小的等人依言行事,果然找到了······”
“很好,很好!在何處?”李承略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個······”張虎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殿下要的,小的等人依然辦妥,不知此前所談妥的報酬……殿下恐怕不知,此番小的等人折損了不少弟兄,這個……”
“呵!”李承輕哼一聲,轉首望了一眼堂兄李延,李延會意,從身旁拎起一只口袋,丟在那張虎一干人面前。落地時袋口散落,只見袋中散落一地的金子與珠寶,饒是帳內眾周軍將領亦驚地倒抽一口冷氣,更別說那個張虎了,用顫抖的雙手拾起那些東西,連連吞咽唾沫。
望了一眼張虎,李承沉聲說道,“張虎,本王的承諾已然兌現,若是你敢誆騙本王,本王可以告訴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能將其找到,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安聞言暗自點頭,畢竟說這番狠話的李承,才是他記憶中的皇五子李承。
“是,是……”張虎連連點頭著。
“報酬,本王已支付于你,那么,本王要的東西呢?”
“殿下稍等,小的即刻出軍營帶進來,殿下放心,小的絕不會誆騙殿下……”張虎抱了抱拳,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自己的弟兄,壓低聲音說道,“帶進來!”
“是,老大!”
望去那一干壯漢離去的背影,謝安心中的疑團更大了,疑惑問道,“五殿下,這些人是?”
“呵!”李承笑了笑,瞥了一眼尚留在帳內的張虎,輕笑說道,“本王在豫州時撞見的一路山賊強寇,有些本事,為人也算是仗義,因此,本王叫他們辦件事,至于那些金子珠寶嘛,是本王攻封國時從那些王室叔伯的王宮中帶出來的…···”
“哦,不知殿下委托這些人去辦什么事?”
“呵呵呵,”李承笑了笑,起身走向那三只大木箱子,淡然說道,“昨日本王不是對謝尚書說過么?我等眼下尚缺能夠逼迫李慎那廝主動現身的籌碼······李慎為人謹慎,得知本王帶兵來援,必定會想到,本王極有可能不來荊州,而是直接攻他封國漢中南鄭!因此,有幾位至關重要的人,他是絕對不敢安置在漢中南鄭的!—為了掩人耳目,避開本王的加害,李慎那廝必定會選擇一些不起眼的縣城,安置那些位至關重要的人······”
“人?”謝安微微一愣。
而就在這時,那些壯漢又回來了,而且帶進來四個女人,每一位皆是美貌女子,只不過,其中三位已有些歲數,只有那位懷中由抱著一個看似僅僅只有兩三歲嬰孩的美婦年紀稍輕。
“嘶······”望著那四位女子,謝安驚地倒抽一口氣,目瞪口呆地死死盯著其中那三位看似四旬上下的女子。
“哼!”見謝安死死盯著那三位年長的美貌女子,劉晴心中倍感不爽,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謝安的肋下,一臉咬牙切齒,用極具譏諷的口吻低聲說道,“怎么?謝尚書偏愛年長的女子么?”
“胡說什么!”出乎劉晴的意料,謝安頗為嚴肅地呵斥了一句,繼而望著那三名美婦,一臉驚容地低聲說道,“這三位那可是······”
“可是什么?”劉晴疑惑地望著謝安,畢竟她逐漸意識到,謝安并非是因為對方的容貌而吃驚。
而就在這時,只見安陵王李承站了起來,笑瞇瞇地望著三位美婦,輕笑說道,“好久不見了,三位姨娘!”
“姨······姨娘?”劉晴目瞪口呆,小聲詢問謝安道,“她們是……”
望了一眼不知是微笑還是冷笑的安陵王李承,謝安深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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