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夜寵 214.想要逃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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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男人,她徑自喃喃道:“這天黑壓壓的,想必不久便會下雨吧。”
放下車簾,柳璃轉過小臉,目光落向了那個手執書卷,專注品讀的男人。
敏銳的察覺到一旁女子的眸光注視,連澈合上了書卷,抬起頭,目光輕柔的探向了她,似要準備認真傾聽她接下來的話語。
柳璃心中微微一頓,這男人又擺出這樣一幅好似寵溺的模樣。自那次沖突之后,這幾日在路途中,她曾多次刁難,甚至是無理取鬧,他也未再動怒過。
直覺讓她有種猜度,他原本不應是如此。這個男人讓她猜不透,看不清丫。
只是由心而生的那抹情緒,讓她本能的想要逃離,遠離他。
即便是,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牽連,但那樣痛苦的記憶和經歷媲。
一次,便以足夠。
對上男人沉凝柔和的目光,柳璃開口道:“木瑾,眼看著就要下雨了,不如我們就近尋一家客棧投宿吧,正巧的我肚子也有些餓了。”他的名諱,還是她從別院中的下人處,打聽得知的。
馬車忽的停了下來,前方傳來了池宋的聲音,“主子,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客棧。奴才方才已派家丁前去將一切都打理妥當,為你和柳姑娘備了兩間上房。估摸再有一會便到了。”
連澈淡淡的應了聲,“嗯。”
馬車,再次緩緩的前行了起來,一路走在不算平整的泥路上,帶著微微的顛簸。
柳璃瞥了眼神色清淡若水的男人,撇嘴道:“果然是不同,這生下來,只需帶一張嘴便夠了。”
連澈將眸光再次凝向她,他又怎會聽不懂她在暗指什么。看著眼前這個只顧把玩自己手中物件的女子,他唇角微揚,輕輕的笑了笑。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可以確定,她確實已將自己忘記了。甚至是,蘇相逆謀那日,在場的與之相關的所有人,她都忘記了。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她單單只記得顏銘嗎?
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排斥,以至于說一些刻薄的話語來無形的疏離二人。當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追來云瑤府時,他便想過,此番來尋她,定不會一帆風順。
想起那個她失掉的孩子,他明白,自己對她究竟虧欠了多少。
即便是在那樣的逆境中,有了身孕,且身中奇毒。她都未曾想過要背叛自己。
那日,她明明有了可以全身而退的離宮機會,不是嗎?是因為心中放不下的牽掛,所以又放棄了機會,折返回來的嗎。
可自己,又對她做了什么。
那日在大殿上,即便是自己狠絕的逼死了蘇相與鈴香,可看著她倔強撕心的模樣,不管她是否真為蘇相的黨羽余孽,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她死。
對于鈴香,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結束她的生命。私盜虎符,本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為惜。
他并不后悔。
但他知道,鈴香于她而言,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卻那樣慘烈的死在她面前,若有朝一日,她恢復了記憶。只怕鈴香,會成為他們之間的芥蒂。
如今,這樣的情況,已是最好。至少,她還活著。
他會讓她重新愛上自己,讓一切重新開始。
他會給她,應有的一切。
馬車外,大風已席卷而來,地面的塵土被吹的肆意翻飛。片刻后,黑壓壓的天幕中,雨點紛繁而落,不一會,便猶如傾盆。
此時,馬車也正好在客棧前停了下來。柳璃靠坐在馬車內,已聽到了車外傳來了小二的熱情招呼聲。
尾部的車簾被緩緩的掀了開來,池宋正撐著一把紙傘立于馬車外,“主子,到了。”
連澈起身,率先行至了馬車尾部,步履輕盈的踏下了馬車。柳璃小手撐著車廂邊緣,也緩緩起身,行至了車尾。
目光探向地面,她微微皺了皺眉。地面上,已因雨勢過大,集成了好些個深淺不一的小水坑。
連澈看了眼她,忽的伸出了手臂,將還在猶豫的女子橫抱入懷。還未等懷中女子作出任何反應,他已邁開步履,朝客棧內行去。
那把紙傘并不大,柳璃微揚的裙稍仍是淋濕了點點,而走最后,為二人撐傘的池宋,卻是全身淋的透濕。
剛一踏入客棧,掌柜便熱情的迎了上來,笑嘻嘻的朝連澈一揖,“這位公子,您與夫人的廂房都已備好。我這就差小二去準備沐浴洗具給二位享用。”
他朝一旁的小二渡了記眼色,示意他將客人帶上二樓。
聽得掌柜的話語,柳璃在連澈懷中踢蹬著腿掙扎起來,而她的小臉側是蘊得通紅,“別胡說,我和他才不是夫妻,是兄妹。不是訂了兩間上房嗎?領我去另外一間。”
見連澈并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她一咬牙,小手緊握成拳,狠狠的捶上了他的胸膛,隨即斥道:“大哥!放我下來!”
連澈瞥了眼懷中小臉皺成一團的女子,將她輕輕的放了下地。眸光轉向一旁的池宋,他淡淡道:“你安排一下。”轉過身,他先行隨小二朝廂房而去。
在另一名小二的帶領下,柳璃踏入了為自己準備的那間廂房。立在廂房門口,她細細的將房內擺設環顧了一遍。
藕荷色的帳幔正輕撩在床榻的兩側,外部還有一層薄薄的煙紗。而床榻不遠處的小圓桌上,則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香爐。
房間內繚繞的,滿是淡淡的清幽氣息。前方的花臺上,則擺放著幾盆正是秋季盛開的花朵。
柳璃唇角輕輕一揚,未想到在這種偏僻地段的客棧內,還有如此雅致清新的廂房。
只是那木瑾的房間,就在自己隔壁。且她所住的這間,正是走廊最靠里的一間,他一定是故意的。
方才在樓下,她一時情急,脫口說出他們是兄妹。他的神色,瞬間微繃了幾分。
想到此處,她的心情又不覺的快活了起來。
轉身將廂房的雕花木門關上,柳璃行至床榻旁,從大包中翻出了一件干凈衣裳迅速換上,隨即坐在銅鏡前,將發髻重新整理了一番。
躺在床榻上小憩了片刻后,她便被池宋喚到了雅間。
在圓桌旁緩緩坐下,她略顯驚詫的看著滿滿一桌子的各色糕點。方才在馬車上,她不過是找借口推脫,說自己餓了。
未想到,他居然都記在了心上。
只是如今,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而她午膳時,又因貪嘴,吃的太多。到現在都未消化完。
這糕點,她此時可是一塊也塞不下。
看著眼前女子傻傻的望著一桌子的糕點,微微犯難的神情。連澈淡淡開口道:“不是餓了嗎?怎么不吃了?”他干凈修長的指正嵌著茶杯,在掌心來回把玩著。
柳璃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向他,“你們到花榕來,是有事要處理嗎?”看他沉默不語,仍在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她只覺,他是不會告訴自己,他真正的目的。
連澈一雙眸子深凝著她,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她顯然是要故意岔開話題。至于原因,即便她不說,他也知道。
唇角輕揚,他淡淡一笑,“是為了花榕私鹽之事。”
聽得他如此直接的回答,柳璃微微一怔,隨即開口道:“這花榕府靠海,是蒼玄重要的產鹽地之一。”
“不錯,數月間,各地區的黑市中,涌入了大批量的私鹽。價格極為低廉,以至官鹽難銷。鹽稅,乃國家的主要財政收入之一。經暗查得知,這私鹽的源頭,來自云瑤府。”
柳璃眸光一亮,似有頓悟的應道:“所以你才會先去云瑤府查看了一番,后又轉至花榕府。正因此處有離云瑤府最近的鹽場,若要同時供應大批量的私鹽。這與運輸,也需銜接上。”
連澈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女子,繼續道:“在云瑤府,有蒼玄國最大的鏢局。金安鏢局。”
金安鏢局,柳璃微垂了眼眸,憶起了在月荷館發生的事。難怪那日關姑娘在對這男人相勸時,說自己邀他來看表演,還準備介紹谷云天與他相識。
只是這私鹽之事,若動作如此大,是否會太過明顯。
顏銘與谷云天是故交好友,他是否也知道此事。
拿起桌上的茶壺,柳璃徑自朝面前的杯中倒滿。將茶杯移至唇邊,她輕飲了一口。
顏銘曾對自己說過,她是因得罪了宮中的權貴,才會在將死之時,被丟棄在了亂葬崗。
想到此處,她輕輕眸光打量了一番眼前容顏絕美的男人,試探性的開口道:“你是從帝都而來?”
連澈看著那個好奇心勝過一切的女子,淡淡應道:“你現在不必知道太多。”
將手中的茶水飲盡,他修長的指嵌了一塊精致的糕點,放入了嘴里。
柳璃目光落向他,心中不禁感嘆了一番,他吃東西的模樣,是這般優雅,且極具修養。完全不似自己那樣毫無規矩,大大咧咧。
她不禁也拿了一塊糕點,輕咬了一小口,咀嚼了起來。
此時,一直候在門外的池宋輕輕的推開了雕花木門,行至了連澈身旁,躬身一揖,“主子,他們倆剛趕到,有事要向主子稟報。”
柳璃見此情形,忙開口道:“你若有事,便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放心吧。等你一道用晚膳。”她唇角微揚,露出了一抹安然乖巧的笑意。
聽得她的言語,連澈心中不禁蘊了一抹欣喜,相處這幾日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邀自己一同用膳。
輕輕頷首,他起身,“我去去便來,等我回來。”邁開步履,他朝廂房門口踏去。
剛行至門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隨即向跟在他身后的池宋吩咐了幾句,便出了雅間。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柳璃瞥了眼桌上的糕點,這三日忙著趕路,他每日都在自己身旁,完全尋不到機會脫身。
眼下,正是個絕佳的時機。可要如何才能擺脫守在門口的兩名家丁呢。她咬了咬唇瓣,將小手擱于桌面上,托著腮,悶悶的思慮了一番。
倘若錯過了此次機會,待到了花榕府后,只怕是更難脫身。
眸光輕輕轉向房門處,她站了起身,行至雕花木門前,伸手將木門拉了開來。候在門口的兩名家丁忙朝她一揖,“柳姑娘有何差遣?”
柳璃淡淡一笑,應道:“我想借用客棧的膳房,親手為瑾公子準備一些晚膳,還勞煩你們幫忙安排一下。”
兩名家丁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似乎在說。主子只是吩咐他們跟著柳姑娘,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其中一名家丁低頭道:“柳姑娘,在下這就去安排。”他轉過身,徑自朝一樓的掌柜處行去。
看來這有錢果然是好辦事,這與掌柜疏通過之后,他們借到的,竟是膳房內主廚的位置。
各種道具調料一應俱全,還有專門的切菜伙計給她打下手。而膳房內的其他人,則是在另一側忙碌著。
柳璃一面揀選著各類新鮮食材,一面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膳房內的方位和擺設。
這膳房內,靠墻的那邊,堆放著好些個大瓦罐與竹籠。而再往旁邊去一點,是膳房的另外一扇門,當屬后門。那門外,則是一個露天的小院。
此時,正值準備晚膳的時辰,膳房內的人各司其職,都在忙著自己手中的活兒。
片刻后,膳房的后門教人從外打了開來,一名伙計推著一輛滿是蔬菜的推車緩緩踏了進來。
“新鮮蔬菜來嘍!”他話音剛落,膳房內便有幾名忙著的人一道涌至了推車處。
柳璃一個激靈,也推脫說蔬菜不夠新鮮,徑自湊到了推車旁。
剛湊過去暗自思慮著揀選了幾把,她身旁就響起了激烈的爭吵聲。
“你什么都要和我爭,莫要以為你采買吃回扣的事,沒人知道。當心我告訴掌柜,解雇你!”
一名身著藍衣的伙計,正對身旁另一名灰衣伙計大聲嚷道。他話音剛落,灰衣伙計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瞬間,便有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鼻子,緩緩淌了下來。
柳璃見得此情景,靈機一動,她忙對那名挨打的藍衣伙計開口道:“這人下手也太狠,都流血了。若是鼻骨被打斷,怕是往后面相就不太好看了,實在是欺人太甚。”
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的藍衣伙計,一聽她憤憤不平的話語,心中的厲怒瞬間爆發了出來。他猛的扯上了灰衣伙計的衣襟,二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膳房中本在干活的其他人,一見這情形,忙丟下了手中的活。自成兩派的拉扯二人,甚至是揪打在了一團。
推車上的蔬菜雞蛋被眾人推搡扭打的散了一地,場面極其混亂。而柳璃則趁這眾人打斗的混亂之際,瞬間躲的沒了蹤影。
兩名本守在門口的家丁情急之下,將扭打在一起的眾人統統用拳腳功夫打倒在地。
而倒地的眾人則是呻吟著吃驚的望著二人,未想到這兩名看似普通的家丁,竟是有這般霸道迅捷的武功。
平息了膳房內的混亂場面,兩名家丁目光環過膳房,細細查看了一番,這哪里還有柳璃的影子?
眸光一轉,二人看到被打的大開的后門,心中暗叫不妙。倘若這柳姑娘不見了,主子定會要了他們的命。
二人互相交換了一記眼色,隨即分頭行動。一人朝二樓奔去,準備將情況回報給連澈,另一人則順著后門大開的方向奔了出去。
待二人離開片刻后,布滿菜葉的推車下,緩緩挪出了一抹清瘦的身影。這輛推車較大,加之上面菜葉遍布,便完全將藏在推車下的柳璃,擋了個嚴實。
來不及取任何物件,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隨即匆忙的從后門奔了出去。
外面仍飄著綿綿細雨,天幕已漸漸的暗沉了下來,為了不被迷路。她跑出來后,便一直順著最寬的那條泥土路而行。
一直傾落著雨滴,地上已是泥濘一片,帶著濕滑。她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辛。
此路所通的方向,是花榕府。
她猜測木瑾在發現自己逃離了之后,會斷定自己是往云瑤府的方向而行。因此她勢必要反其道而行之,待走遠后,再另擇道路回云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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