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夜寵 207.斷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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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卻不許我在你面前提起只字片語。”容仙瞥了眼她,將倚在雕花欄柵上的身子直了起來。
柳璃咬了咬唇瓣,剛想開口說點什么,他已邁開了步履,朝樓梯的方向踏去。
低頭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緩步行至了顏銘的廂房門口,推開雕花木門走了進去。
此時的顏銘,正望著自己的掌心失神的發著呆,傷口全數暴露在空氣中,并未纏繞紗布。
柳璃將手中順道帶上來的茶壺放至了圓桌上,急急的對他開口道:“都已經化膿了還不小心些。”她清靈如水的嗓音中透了一抹微微的輕責媲。
顏銘看得身旁女子如此焦急的反應,忽的輕笑,“我是男子,這點小傷不算什么。倒是你,忽然如此激動做什么?”
柳璃瞥了眼他,徑自在圓桌旁坐下,隨即倒了一杯茶水朝嘴里灌去,可由于茶水過于滾燙,她剛喝了一口,便猛的將水杯放置在了桌上。
小臉則因燙到了口舌而皺成了一團,顏銘見她頗為嬌憨的神態,不禁揚聲而笑。
雕花木門被人輕緩的推了開來,谷云依正拿著抓好的草藥踏了進來。剛一踏入,她便察覺到房內似乎彌散著一絲古怪的氣氛。
撇了撇嘴,她并未多想,便拉著柳璃一道給顏銘上藥。
入夜后,谷云依被她大哥派人尋了回去,而柳璃則是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廂房。洗漱一番了后,她褪掉繡鞋,爬上了床榻。
躺了半晌,她卻是毫無睡意,眸光探向微開的窗欄,她緩緩坐了起身,披上衣袍,套上繡鞋,行至了窗欞前。
手肘撐在窗臺上,她抬頭望向了稀星點點的天幕,濃沉似海的深幽中,泛著許許星芒,周圍似乎還繚繞著淡淡的薄煙之氣。
腦海中忽的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像,她似乎以前也常常這般遙望天幕。皺了皺眉,她想要回憶更多,卻發現腦海中竟是越來越空白。
微嘆了口氣,她想起了今日容仙的話,心中不覺的動容了幾分。柳璃將衣裳穿戴好,出了廂房,向隔壁顏銘的廂房踏去。
行至他房門前,柳璃剛要伸手敲門,雕花木門便從內被拉了開來。顏銘忽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四目相對,二人久久無聲。
半晌,他終是打破了沉默,“進來坐會嗎?”
重華殿。
池宋獨自候在殿門處,眸光輕探向了殿內的男人。
半月前,連澈秘密出宮,回來后便直接去了玉蘿宮。那夜究竟發生了何事,誰也不知道。
翌日,他便下旨,惜妃身子不適,不許任何人隨意探訪。
從那以后,連澈夜里便經常一個人呆在重華殿,批閱奏折至深夜。就連新妃那處,也不曾再去。
每每宮人前去伺候,都會發現,放置在龍案上的茶點未曾動過一口。
宮內響起了孤幽的打更聲,此時已是四更天。
今夜,會有派出去的暗衛回來匯報,而連澈,正在等這次回探的消息。
他每日都是批閱奏折到四更天,然后小憩片刻,五更天上朝。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名暗衛閃現在了重華殿中。
片刻后,池宋聽到了里面傳來了重重的物件落地聲。他一驚,忙快步跨進了殿內,急急的沖到了龍案前。
此時的連澈,正靜立于龍案前,案臺上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掀至了地面。
而他輕垂于身側的大掌正緊握成拳,懸深似海的眼眸中,那緩緩淌動的眼波,似在狠狠的壓抑著什么。
當夜,他便宣旨,秘密召見了溫玉,沈相等人。
緩緩踏入顏銘的廂房,柳璃只覺燭火讓房內透著一抹輕暖氤氳的光耀,不媚不烈,卻繚繞至極。
圓桌上,正靜靜的躺著一只塤。她緩步行至圓桌旁,拿起了桌上的塤,塤身上有著精美的雕刻花紋,紋路甚為古怪。但依做工雕刻來看,定是價值不菲的。
“方才隱約聽到塤曲,原來是你在吹。”她轉過小臉,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顏銘忙輕聲應道:“是否我影響到你歇息了?”
柳璃笑著擺了擺手,否認道:“恰恰相反,今夜似乎難眠。我心中有點悶堵,但你吹的塤曲婉轉且悠揚,讓我心中的煩悶已漸漸煙消云散。”
“方才在窗邊,隱約見你房內的燭火還亮著。我便想你可能還未歇下。”她微低了頭,輕輕的眨了眨眸子。
見眼前女子似有拘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顏銘唇角微揚,打趣道:“我要死了。”他清悠如風的嗓音中透了抹微微的笑意。
柳璃心里一驚,忙開口問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你只是手有傷。”
顏銘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一臉認真的應道:“你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我便會因為想不出逗你開心的辦法而愁死。”
柳璃微微一頓,略顯錯愕的看著他,隨即認真的吐出了幾個字,“你能再討厭點嗎?”
顏銘卻是笑了,彎彎如月的眉眼,在橘色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輕媚迷離,秋水昭昭。
右手提起桌上的茶壺,他替柳璃倒了一盞茶,推至了她面前。
柳璃看著茶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手受傷不輕,還能吹塤?”
她話音剛落,顏銘便執起了桌上塤,用指尖輕嵌著移至了唇邊。霎時間,便有一支清悠纏綿的曲子盈盈的飄蕩而出。
曲音柔靈且空幽,婉轉中帶著別樣的起伏之音。似乎隱隱中能將人的思緒帶到千里之外的塞北江南。
柳璃不由的將身子俯在了圓桌上,小手托著腮,眸光悠悠的望著身旁的男人。
她的心,已有多久沒這般平靜了。
那些記憶,雖是不甚清晰,但她內心的疼痛,卻是如此清晰。
但此時此刻,她心底那些莫名的傷痛都已隨他悠長的塤曲漸漸消散,離她遠去。也許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將那些傷痛當做上輩子的記憶,便是最好的方式。
如今,她周圍的一切都是新的,新的人生,新的朋友。
這樣的日子,很好。
一曲吹畢,顏銘側過臉,望向了身旁的女子,細細的打量著她。柳璃輕闔上眼眸,神色悠然恣意,唇角凝出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顏銘,能再吹一曲嗎?”
顏銘輕笑,將塤再次移至了唇邊,又一曲清音,開始悠悠的在他靈活的指間蕩漾而出。
良久,柳璃忽然一驚,她抬頭望向了他的手,那層層疊疊的雪色紗布中,已隱隱的映出了一抹紅。
她直起身子,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塤,皺眉道:“你是傻子嗎?”
顏銘眼眸直直的望向她關切的目光,毫不避諱的應道:“我想當一輩子的傻子。”
看著眼前男人深幽炙烈的目光,柳璃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海,忽的如小石輕落般,蕩漾開了一圈漣漪。
這個生著一副媚惑桃花眼的男子,從未用這樣灼熱的目光看過自己,那秋水般的雙眸中,似乎還輕漾著點點似在壓抑的情緒。
可如今的她,實在不想和誰再有過多的牽扯。
柳璃別開眼,輕輕開口道:“夜深了,你好好歇息吧。我不打擾你了。”她不再看他,只是徑自轉身,朝廂房門口踏去。
顏銘靜靜的立在原地,看著她消失離去在自己面前,他垂下頭,看著自己受傷的左手,自嘲一笑。
自從她醒來后,身子恢復的一直很快,看上去也是神色悠然,心情愉悅。并未有任何異常。
但是卻暗地里死死的守著自己的心,似乎是生怕再輕易遺失給誰。
目光落向自己掌心那一道沁出紗布的鮮紅,他輕凝了唇角。
這手傷值得,即便是一次次用藥物來讓自己的傷更嚴重,他亦不悔。
五日后。
柳璃正獨自一個人在谷府的后院閑晃,一座精致華美的花池正坐落于后院的中央。占地面積還是頗大的。
除此之外,院中各類假山花樹,包括石橋涼亭,可謂是應有盡有,毫不遜色與一座小型的皇家園林。
這一切,便足以證明谷家在云瑤的勢力和財力,這絕非是一般的首富可以比擬的。
今日清早,顏銘便攜了她一道來拜訪谷云天,因為谷家乃鏢局,所以一入府時,她便瞧見了好些弟子在前院操練,而院落兩旁,則是擺滿了各類兵器利刃。
顏銘與谷云天甚久未見,加之二人又有重要的事情商議,可能會比較久。怕柳璃覺得無聊,顏銘便讓她先去后院獨自逛逛,一會讓谷云依去陪她。
柳璃此時正伏在花池上方的石橋旁小憩,低頭望向下方的清澈的池水中,里面竟是圈養了好些個珍稀的觀賞魚類。
她不禁感嘆著谷家實力的雄厚。
谷云依緩步踏入后院,一眼便瞧見了倚在石橋旁的柳璃。方才家中的家丁來傳話,說顏銘與柳璃來了府中,大哥說柳姑娘正在后院中等自己,讓她趕緊過去。
聽得這個消息,她不免心中竊喜了幾分,便先去了一趟大哥的書房,想見見顏銘。剛到書房門口,準備踏進去,她便聽到了二人的交談聲。
“你還真的看上了那個蘇清淺?”谷云天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顏銘輕垂了眉眼,眸光幽幽,“她如今是柳璃。”
“有什么區別嗎?”谷云天皺了皺眉,沉聲反問。
“你不要忘記她的身份,她不可能嫁給你。”
谷云依聽到二人的對話后,便沒了心思。她微低著走,返身朝后院行去。顏哥哥看上了柳姐姐嗎?甚至想要娶她為妻?
還是蘇清淺?這個女子她是知道的,雖然她們跑江湖的對朝中之事并不關心,但是蘇相密謀造反之事卻是全國都是知道的,蘇清淺乃蘇相之女。
之前經過集市的時候,她還無意間看到過皇榜。大概意思便是,蘇相密謀造反,被滿門抄斬,株九族。其中二女兒蘇清洛本為九王爺嫡妃,現在已被褫奪了王妃的封號,貶為伺妾。
這男人犯錯,為何要株連家眷,想來也是甚為可憐。
只是為何方才聽大哥說顏哥哥想娶柳姐姐時,自己心里卻是莫名的生了一絲悶堵。
甩甩頭,將那股莫名的情緒甩掉,她快步朝柳璃行去。
柳璃瞥見她正朝自己而來,忙直起身子,向她迎去。
谷云依一手拉上了她微涼的小手,拖著她踏至了涼亭落座。輕輕的凝著身旁這個清瘦卻溫暖的女子,她唇角不禁微微輕揚了幾許。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在她心中,就只有眼前這個喚為柳璃的女子。
清清淡淡卻隱隱傾城的容顏,不施粉黛,眼眸晶亮如星。雖然她看上去甚為淡薄素雅,仿若不經世事般。但卻有著盈柔溫暖的性子。
看似不溫不火,卻能不經意的輕暖人心。
云瑤別院。
一名男子立在院中,徑自開口道:“這第一次陪主子出來,怎么就趕上這事,你們誰進去稟告?”
另外二人瞥了眼他,仿佛在說,除了你還有誰?
男子狠狠的瞪了眼二人,“死了我,也跑不了你們。”
聽得廂房內傳來微微不耐的催促聲,男子忙急急的行至了門前,輕緩的推開了雕花木門,朝靠坐在紅木椅上的紫袍男子施了個禮。
不等紫袍男子開口,他便率先說道:“主子,方才派出去的暗衛根據之前得到的線索去到了悅來客棧追查。但人已不在了。此時去向暫不明。對方似乎知道我們在暗中調查,跟蹤的人也被不明身份的人擾,暫且失去了目標。”
他本以為會遭到紫袍男子的斥責,卻不想,他沒有過多的說什么,只是淡淡吩咐道:“繼續查。”
男子意會,再次朝他施了一記禮,退出了廂房。
紫袍男子起身,緩緩踱至了窗欞處。眸光輕輕的挑向了窗外的花樹。
那夜,他收到了派出去暗衛的秘密回報,在云瑤府發現了蘇清淺的蹤跡。當夜,他便秘密召集了朝中的重臣,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就馬不停蹄的朝云瑤府趕來。
今日剛到,他們便在離城不遠處的別院安頓了下來。
可如今,一切的訊息暫時都中斷了,他微微皺了皺眉。
隨著手握茶盞的力道越來越大,那茶盞已教他捏的輕聲而碎。白瓷殘片正一片片的躺在他掌中,而那越收越攏的力道,卻是沒有絲毫的停下。
瞬間,鮮紅的血便順著殘片的邊緣一滴一滴的墜落,而他卻似乎并未察覺到,仍是死死的握著,那殘片的尖銳已深深的扎入了他的皮肉中。
而他,因用力過大而微微顫抖的手,則似在狠狠的壓抑著胸中就要爆裂的情緒。
是誰?竟然能在重華殿把人換走。而這人,竟然還知道自己在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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