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57,夜未央,庭燎之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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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飛解鈕扣的手一滯,轉過頭,面容僵冷如巖石,“卓陽,如果你做不到理智,那么就暫且沉默。本文來自**看”
被怒火燒得早已無從思考的卓陽,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警告,只想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情緒,“呵,你在回避,你在掩飾你齷齪的心思,你和紹華一樣,也喝了那個女人的湯,認不得東南西北,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獻給那女人?”
“卓陽,”晏南飛一聲低吼,卓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嘴巴半張。
“紹華是你的侄子,諸航才滿二十二歲,作為他們的長輩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羞恥嗎?平時怎么任性、驕橫,我都可以包容,如果你再這樣口不擇言,我……”他無力地嘆息。
“你怎么樣,說呀?”卓陽咽不下嗓子口的火氣,不過,音量沒有剛才那么大了。“你就沒檢點下自己,為什么遇到諸航的事,你就像變了個人。”
“我喜歡諸航。”晏南飛臉上浮出輕淺的苦笑,再也不愿遮掩,再也不想隱瞞,他想撿回遺失的時光,想彌補自己欠下的責任,想自豪地對全天下的人說他也是一個父親,想把所有所有的愛曬在陽光下。
卓陽驚愕,“有……多喜歡?”
“這種喜歡不是你理解上的齷齪喜歡,如父親……對……獨女。為了她,我可以舍棄我的生命。如果有人傷害她、侮辱她,我會傾其所有去保護她。”一道銳利的冷光掠過他的眸子。
卓陽跌坐在椅中,整個人像站在冰窖之中。“晏南飛,故事編得也要像一點。我知道你不討厭孩子,但至少找個年紀小一點的做寄托對象吧!她多大,你多大,生得出來嗎?難不成,像那些大款愛找小明星做干女兒?”她嘲諷地哈哈大笑。
“去趟洗手間吧!”晏南飛漠然地把解下的鈕扣又扣上,掛在衣架上的圍巾又回到脖子上。
“干嗎?”
“照下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想想自己說的話。然后洗個冷水臉,靜一靜,我今晚住外面。”
“你敢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回來。”
“卓陽,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晏南飛自嘲地挑挑眉,帶上門。
男人冷起來,比冰還要寒。男人不似女人口是心非,決定下來的事,便會所向披靡地勇往直前。
身后咣地一聲器皿碎裂的聲響,應該是茶幾下那只水晶大花瓶,可惜了,還是從英國買回來的給卓陽做四十歲的生日禮物。
他嘆了口氣,按下電梯的下行鍵。
四十多年來了,第一次離家出走,好笑嗎?不,是無奈而心酸。他想和卓陽好好地講話,現在的她什么也聽不下去。
夜黑得像一團墨汁,真讓人擔心明天會不會放明。他深吸一口清冷的風雪,其實這種擔心是多余的,不管發生什么事,明天依然如常降臨。
街上的人和車都很少,只有掃雪車和環衛工人緊張地在街道上忙碌著。雷克薩斯在風雪中緩緩行駛,車外,兩邊的霓虹給雪花鑲上七彩的光澤。不管是不是北京人,這個時候都有個歸宿。
他的歸宿在哪?
醫生要求駱佳良留院一晚觀察,因為頭部著地,防止有內傷。諸航把搭車的女生打發走了,晚餐就在醫院的餐廳買了兩碗清粥。駱佳良那樣子,十天半個月不能碰醬油、辣椒了,但愿不要留下太明顯的傷痕。
“姐夫,你又撒謊?”駱佳良給諸盈打了個電話,老生常談,在單位趕材料,得熬一夜。
諸盈信了。
駱佳良呵呵笑,“能瞞一時就一時。明天至少不會太嚇人。”他摸摸臉,腫得像個大臉盤,“梓然今天開始放寒假,五好生呢,媽在家給他榨雞翅慰勞他。他說給我留兩支,給小姨留兩支。”
“咦,怎么舍得?”諸航撇嘴,把吃好的碗筷撤下,到洗手間擠了個熱毛巾給駱佳良擦擦手。
駱佳良有點累,躺下休息了。諸航只留了一盞柔和的壁燈,到走廊上給卓紹華打電話。
首長那個土成文物的傳統鈴聲在樓梯口響起,她吃驚地看過去。
卓紹華含笑,和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握手、頷首,寒喧了幾句,這才朝諸航這邊跑來。
諸航異常郁悶地抓抓頭,闊步過來的首長像一道炫目的光,強烈得逼視他的存在。她不得不承認,即使蒙上眼睛,也已無法忽略光的照耀。
他應該是非常忙的,但是關于她的事,細想想,他總會擠出時間過問,其實她并不是他的責任。
“我剛和院長一同去找了急診醫生,問了下姐夫的情況,夜里如果不出現嘔吐、頭暈,明早就能回家。不用擔心,這只是以防萬一,醫生分析過ct片了,頭部沒有什么異常。”
難怪醫生突然態度大變,堅持讓姐夫住院一晚,又做了幾項檢查,還換了貴賓病房,原來是沾了特權的光。
“謝謝你的費心。”她咬文嚼字,有點承受不住的壓力。
卓紹華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瞟瞟她,“今天怎么突然這么懂事?”
她翻了個白眼,對了,她還有賬要和他算,拽了他的手臂往最里端走去,那兒有個窗,對著樓下百花凋零的花園。
他也不反抗,只是問:“禮貌上,我不是應該先去看下姐夫?”
“是我姐夫,不是你姐夫,不需要講禮貌。”她就想唱反調、胡攪蠻纏,仿佛女人都有這個天賦。
卓紹華面不改色跟著她。
“卓紹華少將,你有考慮過讓我爸媽搭乘軍用飛機的后果嗎?”手臂一松,開始興師問罪。
“你答應生帆帆時,有考慮過對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影響嗎?”他氣定神閑地反問。
她噎住,睫毛撲閃撲閃眨個不停。
“這樣講吧,你覺得生帆帆是個錯么?”
她搖頭。
“因為不是錯,所以義無反顧地去做。讓爸媽搭乘軍用飛機這件事,我也覺得不是個錯,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呃,怎么說得她像無理取鬧似的?
“可是我們的情況這么特殊,會……把爸媽、姐姐會嚇死的!”
“那就瞞著?諸航,你覺得北京很大嗎?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不透縫的墻?你覺得爸媽、姐姐聽別人添油加醋、捕風捉影地說起我們的事,還是我們主動去坦白,哪種好呢?”
“坦白我替人代孕?”諸航屏住呼吸,憂心忡忡,爸媽、姐姐那樣循規蹈矩的人能理解嗎?但首長的話也有道理。
糾結了!
“家里有兩個男人,用不著讓女人扛責任,我和帆帆足已,你躲在我倆的身后好了。”
諸航給他說笑了,“不準拿帆帆做擋箭牌。”
“他會非常樂意的。”
“首長,你不是又要主動承認你是個負心人?”
“爸媽雖然會恨子女不爭氣,但都會包容、寬愛,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孩子本質沒那么壞,給他們時間,他們還會變好。”
“是呀,我以前不管闖多大的禍,爸媽、姐姐還是會原諒的。”但愿這次也會。
卓紹華抬手揉揉她的頭發,唉,怎么覺著兩人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呢?她想的是怎樣開脫代孕這件事,他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有時,他會問自己,千方百計地綁著她到底是為什么?有自己的自私,還有他不愿看到有朝一日她自責、后悔。
“帆帆今天有沒鬧?”奔波大半天,兩腿早就酸了,自然地借他肩膀靠著,知道他永遠不會讓她撲空。
“有一點,回咱們家后,還讓唐嫂抱去客房轉了一圈,以為你躲在里面。”
“壞家伙脾氣真不小,我怕他了。不知明天會不會理我?”
“晚上要在這邊陪姐夫?”他以為會正式和姐姐、姐夫見下面,看來她沒這個想法。
“嗯,姐夫怕姐姐擔心,瞞著呢!我不放心,姐夫一出院,我就回去陪小帆帆。我爸事你再慎重考慮,我想想都抖。”
他輕笑,“最多我再挨一巴掌。”
哈,她也記起登記那天他臉上的五指山,“首長,你臉皮挺厚,換作我就不敢出門。”
還不算太厚吧,不然,這一刻,他會把她攬入懷,深深吻她的眼睛、。
心動如水!
諸盈給梓然做好早飯、午飯才出門,關照梓然不要碰電、碰水,好好寫假期作業。坐地鐵時,她給諸航打電話,讓諸航過來陪梓然,十歲的男孩正是啥都好奇的時候。
諸航期期艾艾,說今天沒空。
你現在還忙啥?諸盈寵溺地笑,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航航大了,該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
走出地鐵口,寒風撲面,她把圍巾拉好,埋頭疾走。
“諸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從路邊飄過來。
她蹙著眉看過去,早晨愉快的心情蕩然無存。
“有事?”
晏南飛說道:“是的,有事。你請半天假,我們找個地方談。”
諸盈咬了咬唇,目光挪開,“我的時光舍不得這樣浪費,對不起,我得開晨會去。”
“諸航的事比晨會重要嗎?”晏南飛態度強硬地問。
53,夜未央,庭燎之光(三)(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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