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29,今夕何夕,見此邂逅(五)
[書號264225]正文
這天夜里,諸航登陸了閑置很久的qq。她是隱身登陸,胖胖的企鵝跳出來時,她有一點恍惚。
沒有郵件,沒有留言。二年了吧,誰還會想起潛在深海中的她?
哈,有一個漂流瓶,今天下午的同城瓶,真是有緣哦。
她抿著嘴樂。
騰訊的經營其實蠻花心思的,這漂流瓶也算是網絡中的小浪漫小清新,靈感來自凱文科斯納主演的《瓶中信》么?
這部電影和梅格瑞恩的《西雅圖夜未眠》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結局有點唏噓。里面有兩封瓶中信,男主寫給逝去的妻子。有句臺詞是:嘗試去想我再一次見到你時,我會說什么?我嘗試了一百種的可能,最后我要說什么,沒什么,我的嘴除了吻你以外就沒有用處了。
她和莫小艾坐在學校的禮堂里,笑得又是跺腳又是拍手。應該很煽情的畫面,在她們眼中全成了雷人搞笑。
那時,她們誰也沒有經歷過戀愛。
主題曲非常憂傷。
思念潮水,去了又回,無法淹沒想你的悲;
海風哽咽,像是風干的淚,吹打在我眼眶,仿佛咸痛的離別;
我不停寫,字字是崩潰,放進瓶中,托付流水;
一天一件,任上天安排一切,我不管我的信,又被海退回;
淚水是我愛你的滋味,我寄出的心,無力挽回;
如果回憶是唯一的回信,我不會忘記,我曾經美麗;
淚水是我想你的憑借,我收到的苦,我不覺苦;
飄洋過海,心卻定不下來,不求誰撿起我的悲哀。。。。。。
同城瓶一般都是要求發生的,寧檬收到過幾次,開始還向她炫耀,后來只字不提,估計是上當了,有沒受騙,不清楚。
諸航樂呵呵地打開漂流瓶,看頭像是位眼鏡帥哥,也許是只恐龍呢,不可信。
“離開三年,再次站在這片天空下,油然而生一種物是人非的冷清感。已很久沒有和她聯系了,她好嗎?從別人口中得知她似乎不錯,可是我想聽她站在我面前親自告訴我,然后我告訴她我在生氣,因為她失約了。我可以去找她嗎?”
哎喲,是個為情所困的帥哥呢,乍辦,給他點指點,也不枉這相遇一場。
“如果很想她,就勇敢地去吧!最多挨一耳光,沒什么大不了的。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發送
呃,那人在線!
漂流瓶隨海浪又回到岸邊,“謝謝,怎么會有耳光?我會緊緊抱住她,讓她動彈不了。”
來強的,有個性!這次她沒回,再回,就畫蛇添足了。
小企鵝咚地一聲跳出一個消息框,她歪著頭怔了下,點開,有人要求加她為好友。
她查看資料,擱在觸摸屏上的手指猛地一顫,對話框關閉了。
是他??
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呼吸,后背陣陣發涼。她驀地抬頭看窗,仿佛外面站著個人。
窗簾是首長拉上的,她忘了。
他們都曾是計算機系的風云人物,系里有一個江湖群,他叫江東周郎,她叫南陽諸葛。張狂的歲月,天馬行空,氣吞山河。
他盜過她的qq,把她的好友全部打亂。
她侵進他的空間,貼上一大疊裸辣妹的圖片。
呵呵無數次修改密碼,無數次被盜,但只限他和她。他們愛上了這個游戲,玩得很瘋,樂此不疲。
他去美國后,她拉黑了他,改了qq密碼,退出江湖群,從此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寧檬和小艾都提到過,他要回來,在年后。
消息再次發送過來。
她沉默,面無表情,顫抖的手緊緊抓著睡衣的下擺,讓自己鎮定。接著,她關上電腦,什么也看不見了。
心情逐漸恢復寧靜。
她拉開門,站在走廊上,像是要透口氣。
唐嫂和呂姨的房間燈都熄了,首長的窗戶還透著薄薄的微光。要不影響小帆帆睡覺,又要做點事,難為他了。
睡衣的口袋中擱著手機,指尖一遍遍**著機身。她想打電話給小艾或者寧檬,可是該講什么呢?
他現在北京還是在美國?他在哪,她一直都知。現在再問,多重意思上,都太晚了。而且與他聯系上,干什么呢?
再玩盜qq,他們已回不到那段時光。
冬夜的星是稀疏的,不集中,還看不出,云層很重,月亮不見蹤影。白天肆虐的風熄了,卻透出一縷肅冷的寒意。
她哆嗦著又縮回屋內,選擇上床睡覺。
想不通的事,留著明天再想,反正夜已經深了。
二十四號,是平安夜。仿佛真的要印證白色圣誕,一早晨就開始飄雪。她給梓然打電話,查問作業做得怎樣。
梓然耍酷地只嗯了聲不答話,那聲嗯卻比平時乖了許多。
她笑,讓他告訴諸盈,她回去吃午飯。
“那你現在干嗎?”到底是孩子,等不及要禮物了。
“大人有事,小孩子別問。”她嚴肅地回道。
四合院里沒有圣誕氣息,一切如舊。呂姨做好早飯,掃凈了院子。小帆帆起床早,也不怕冷,挺著肚子要唐嫂抱他出門。
唐嫂沖客房門笑道:“帆帆在叫媽媽呢?”
客房的門掩著,諸航在整理床鋪,平時可以一笑而過,這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臉一熱,耳根都紅了。眼睛瞪著右手的掌心,仿佛上面有個擦不掉的印記。
因是周日,卓紹華不用上班,早飯吃得比平時慢,還把小帆帆抱在手臂上。小帆帆看著他喝粥,一張嘴,小帆帆也嘴一張,一模一樣。
諸航看得眼都直了,何況那兩張臉還是一個人的大小版哎!
“諸航,給我包張煎餅。”卓紹華手騰不出來拿點心,“吃完,我送你上街。”
“外面在下雪,我坐地鐵好了。”她給煎餅抹了一層醬,卷成筒形,遞給他時,眼睛只看著他嘴角的下方。
“我想帶小帆帆感覺下平安夜的氣息。”他接過,眸中帶有揶諭。
“瘋了,外面很冷的。”她可舍不得。
卓紹華,“那就不帶,我一個人送你好了。”
呂姨端上一盤炒年糕,說是江南的水磨年糕,細膩綿軟,晏南飛的同學從南京寄過來,送給這邊幾袋。
諸航記得那個女同學的,她停下筷子,神秘地一笑。
趁著小帆帆睡回籠覺,諸航忙逃出四合院。在小帆帆撒嬌的眼神中,心怎么也硬不起來。
這可不是好現象哦,她自我提醒。
“記得找同學把房間鑰匙拿回來,下次要是室友不在,會關門外的。”這次,卓紹華走的是北京最美的街道。秋天的時候,兩邊的銀杏樹在陽光上泛著金光,地面上落滿了樹葉,經常有情侶牽手走過。如今樹葉落得差不多了,仍有幾片在雪花中,與樹梢緊緊相偎。
諸航凝視著車外飄蕩的雪花,眼睛微微瞇起,仿佛在聽,仿佛又心不在焉。
“卓將,”她很少這般嚴肅地稱謂他。
卓紹華輕輕點頭。
“你說高速公路上,遇到的車那么多,誰會記住它們的車牌?”掌心在衣袖上蹭了蹭,好沒出息,緊張的都出了一手的汗。
他飛快地看了看她,“如果那輛車很特別,我會記得。我記性非常好!”
唉,比喻失敗,痛苦!
她微微轉了身,像是在追看剛剛過去的那輛車。車速這么慢,雪又不大,她卻只看到白花花的一閃,什么也沒看清。
首長就是首長!
“卓將,我覺得小孩子是有記憶的。”
“在母腹里就有,不然帆帆也不會聽到你的聲音就追著找。”
“但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淡,特別是小孩子,他們要接受新鮮事物,以前的事很快就會忘記。”
“哦?”卓紹華慢悠悠地只逸出一個語氣詞。
“所以。。。。。。。不要再誤導帆帆了,我不希望他受傷害。”她低下了頭。
“你認為帆帆的明天里沒有你就沒有傷害?”
他微微挑起了唇角,他并沒有看她,卻無端地叫諸航覺得,他正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誰的明天可以預料?我曾經以后我可以,求學、任職、結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的軌道是直的。五月,佳汐沒有任何跡象的在我身邊永遠閉上了她的眼睛,她才二十九歲;六月,我得知我已經升職做了父親,孩子還有四個月就要出生;十月,我再婚,小帆帆出生。即使再杰出的相士,也預測不到我的人生會這樣編寫吧?帆帆的明天是什么樣,我不問,那是他的人生,但我現在知道,他沒有你,他的童年是灰暗的。”
“卓將。。。。。。”她的臉皺成了一團,給他講得心戚戚的。
“喜歡帆帆嗎?”
“喜歡!”
“那為什么要拋棄他?”
啊?她愕然,跌進他晶亮的黑眸中,“我沒有。。。。。。”
“嗯,我知道你只是在說笑。是朝右拐么?”
她朝兩邊的建筑物張望,嘆服,只走過一次,首長竟然沒有迷路。
他嘴角的微笑甚是欣慰。
把包裝盒慎重地放入她的掌心,閉了閉眼,“諸航,是三十一號回家還是新年那天回?”
“卓將,我們總這樣不是個事,”她站在車邊,神情凝重,“要不你早點給帆帆找個新媽媽?”
卓紹華笑了笑,語氣輕緩平和,“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她抿緊嘴唇,能感覺首長溫和的笑意下藏著把刀,刀光锃亮,寒氣逼人。
“如果有,通知我。三十一號下午,我如果能抽出時間就到你租處接你,如果不能,自己坐車回家。圣誕快樂!”
他淡淡頜首,搖上車窗,將她與他隔絕在一團風雪之外。
她嘆氣,狂亂地抓頭。
捧著平板電腦的梓然興奮異常,張口小姨閉口小姨。諸航說他是勢利眼,當說出晚上還要去必勝客過平安夜,梓然一下跳了起來。
諸盈責備她亂花錢,諸航說沒有幾個錢。把姐姐拉到臥室,小心翼翼地向姐姐說起和馳騁公司的合約。
諸盈急了,“編游戲是歪門邪道,不行,你還是給我好好地出國讀書。”
“姐,讀書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份好工作,好工作也是為賺錢。這個項目是我的心血。”諸航好委屈。
諸盈忙安慰,“我知道,但不是長久之計。合約定了,你東西也給了,那下不為例?”
諸航點點頭,小人得志般顯擺,“姐,我現在有很多錢,你和姐夫不要再替我湊學費,買套大房子。我也想要一個自己的房間,不能每次都搶姐夫的床。”
諸盈溫柔地摸摸諸航的臉,“姐夫沒有意見的。你的錢是你的,學費還是讓姐姐出,這是姐姐的義務。”
“誰說的?”
諸盈察覺說多了,忙轉移話題,“你和梓然什么時候出門?”
“下午四點吧!姐夫不在家?”諸盈朝院中看看,摩托車不在。
“今天有個會。”諸盈喊出梓然,“要乖乖聽小姨的話,不準亂點東西。”
“嗯!”梓然應得很大聲。
諸航笑得很得意。
平安夜又被稱為情人夜,這一天,已婚的會借機玩點曖昧,而未婚的則要把夜點得火熱。
諸航不管那些,她和梓然在必勝客玩到午夜,盡興而歸。圣誕這天,睡到午飯后才起床。
可憐的梓然,一大早就被挖出被窩上學去了。
諸航覺得不上學的日子真是好呀!
家中只有她一人,胡亂塞飽肚子,打車去寧檬的公司拿鑰匙。
寧檬正忙,匆忙地下樓把鑰匙給了諸航,扭頭就跑。
諸航叫住她,“最近。。。。。。有沒什么事沒告訴我?”
“沒有呀!只要把那個成流氓給滅了,世界就很美好。”
諸航笑,“瞧你個小心眼!”他沒有回國?
坐上公交,給莫小艾送圣誕祝福。莫小艾可能在上課,聲音如蚊蠅。她只說了“圣誕快樂”。
莫小艾說馳騁公司通知她新年后去美工組實習,《儷人行》要上馬了。
街上圣誕氣氛已經點到了沸點,各大商場都在拼了命地搞促銷,哪里都是人,哪處都是車,公車簡直比步行還要慢。
煩躁中,手機響了。
諸航抿嘴笑,晏南飛在國外呆慣了,他今天會放圣誕假吧!
晏南飛真的沒有上班,卓陽去泰國避寒,他剛從機場回市區。
“晚上一塊吃飯吧!”他心情好象不太好,聲音悶悶的,像失戀。
諸航看著街頭堆積的雪塊,笑道:“現在才下午,吃晚飯太早。”
“那先喝下午茶。”
諸航睡得飽,精力充沛,又是節日,把自己關在屋里看書太郁悶。“好啊!”她應下了。
于是約在尚品咖啡屋見面。
咖啡屋對面是街心公園,公園邊上停著紅十字會的獻血車,會員們披著紅綢帶,向路人發傳單,號召大家踴躍義務獻血。
有些路人像躲瘟疫似的避著會員,幾乎是落荒而逃,諸航看得樂不可支。
晏南飛從車內出來,走到諸航身邊,托著下巴也看過去。
“小諸,我們也去獻點吧!你是什么血型?”晏南飛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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