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 第十三章 事態蔓延
兩晉隋唐
此時中午剛過，楊云也無心再陪盧氏去拜訪其他府邸，她借口身體不適將盧氏送回家，則徑直去了楊府，楊元慶之妻被封了從一品誥命，這絕對是一件轟動京城圈的天大消息，她是第一個這個消息之人，她可能把這件事壓在心中。
楊云匆匆來到楊府，也不急著去見父親楊慎，而是直接來找鄭，鄭是楊元慶名義上的母親，那裴敏秋就是她名義上的兒媳，這種事當然要先告訴鄭。
楊云從前和鄭的關系只能算是一般，沒有推心置腹那種關系，也不會見面如仇家，她之所以急著要把這件事先告訴鄭，是想把她心中的嫉妒轉給鄭，然后她心里就舒服了，總之，楊元慶和她沒有深仇大恨，她犯不著為這件事耿耿于懷。
進了鄭的院子，卻正好看見楊積善之妻岳在和鄭，她便笑著走了進去，“大嫂，好久不見了。”
由于楊約去世，楊玄感作為長子便接管了楊家族長之權，而他又是禮部尚書，朝中事務繁忙，無暇過問家族細瑣之事，再加上他懼內，便把這些事交給妻子，這樣一來，鄭便掌握了楊家的內外大權，一如當年的賀若云娘。
楊素雖然早已去世，卻給家族留下了巨額的財富，土地、房宅、店鋪、山林、牧場以及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光放置錢和布帛的倉庫就有數座，這些巨額財富都被鄭掌握了。
鄭掌握楊家財富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楊素最心愛的一件至寶，顧愷之的《洛神賦圖》獻給了蕭皇后，然后她的長子楊峻便被調回京，做了禮部郎中，次子楊嶸也成為虎牙侍衛。
財寶雖然重要，但遠遠比不上她的前途重要，更重要是，財寶是家族的，而是的。
這一兩年，娘家仕途得意，夫家大權在握，楊家上下人人拍她馬屁，鄭的心情很好，今天楊積善的妻子岳來找她，便是想求她把嘉善坊那座占地五畝地的中宅分給楊巍，理由是楊巍已升為鷹揚副郎將。
鄭卻不肯答應，那座中宅她早已想好給的次子楊嶸，楊巍只是一個庶孫，能和嫡次孫爭宅？
她正板著臉不肯答應，聽見有人叫她，一回頭，只見八姑楊云走進了院子。
岳是商人之女，家中無背景，而楊云的卻是朝廷首席內史舍人，地位崇高，對有用，她便不理睬岳，站起身笑著迎了出來。
“今天八姑有空來了？”
她親熱地將楊云迎進內堂，楊云也不屑瞥了一眼岳，連招呼都懶得打，岳心中自卑，只得訕訕起身告辭。
鄭冷冷道那座宅子很多族人都有要求，按照先嫡后庶，還輪不到你們，你就不要再提了。”
岳心中羞惡，又不敢發作，只得轉身忿忿離去。
鄭瞥了她背影一眼，不屑地撇撇嘴，“她有個在邊塞當了軍官，她便以為了不起了，想要宅子，連嫡子都還沒有，還能輪到她，做夢吧！”
“她的是胖三郎吧！”
鄭哼了一聲，“不管是誰，嫡先庶后，這是楊府的規矩。”
楊云對楊積善家的事情沒有興趣，她來是說誥命之事。
“大嫂，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事？”鄭見她表情詭異，不由微微一愣。
“大嫂，你還記得元慶妻子之事嗎？”無錯不跳字。
提到‘元慶’兩個字，鄭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時隔多年，她依然最忌諱這個名字，鄭冷笑一聲，“我，她不是沒有誥命嗎？堂堂的裴家嫡女，竟然嫁給一個私生子，連誥命都得不到，真是丟臉到家了！”
楊云嘆了口氣，“可是她今天得到誥命了。”
鄭愕然，她臉上笑意消失，有些尷尬道她得了幾品？”
“大嫂猜猜看？”
鄭是正四品誥命，那是她熬了二十年的資歷才得到，想到裴敏秋才十六歲就要得到從四品誥命，只比她低半等，她心中便極為不舒服，她微微撇嘴，“按理她應該得從四品才對，但她資歷太淺，我猜最多給她五品。”
她見楊云搖了搖頭，不由愣住了，心中冒起一股酸意，“她莫非真得了從四品？”
楊云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道是從一品！”
鄭像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半天合不攏，楊云苦笑一聲，“大嫂，你想不到吧！”
半晌，鄭的眼睛驀地瞪圓了，捏著拳頭尖叫一聲，情緒異常激動，“憑！她憑！她只是楊家的庶子，不！是私生子，她憑得從一品誥命？”
鄭嫉妒得快要發瘋了，她抓起楊云的手急道云娘，你是不是搞了，聽了，最多是從四品，她可能得從一品？”
楊云望著鄭的歇斯底里，她心中一下子舒服起來，人總是會在別人的不幸上尋找安慰，是啊！裴敏秋得從一品誥命，不知會有多少人嫉妒得發瘋，和她有關系，楊云心中釋然，便假惺惺嘆口氣道我也很氣憤，覺得不可能，但事實是這樣，宣旨時我正好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裴家人都高興得歡呼起來。”
鄭無力坐下下來，連楊云向她告辭，她都沒有理睬，此時她的腦海里全部被一個字填滿，那就是‘恨！’
她恨皇帝看不清楊元慶的庶子身份，她恨無能，拼死爭來的爵位還是‘假楚公’，讓她享受不到一品誥命的滋味，在娘家頭都抬不起，她更恨蒼天不公，楊家嫡長孫的妻子還只是七品勅命，連‘誥’字都挨不上。
一年多來的愉快心情，就被楊云帶來的一句話給破壞了。
這時，丫鬟在門口稟報，“，老爺了！”
鄭一下子跳了起來，她看見楊玄感已經走進院子，便滿含憤怒地向他沖去。
“呵呵！，好像心情有點不佳，是誰惹你生氣了？”
“虧你還有臉問，你真是沒用，我都被別人踩到腳下了，你還敢笑！”
裴敏秋獲得從一品誥命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在京城的權貴圈子里引起軒然大波，一個十六歲的年輕獲得從一品誥命，雖然在大隋建國初期有過先例，但在大業以后，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令無數的命婦貴們為之嫉妒，她們以各種方式向施壓，以表達她們心中的不滿。
但這件事的影響力，并不僅僅限于京城圈，一些政治敏感的重臣也意識到了，楊元慶妻子獲得重封只是一個信號，隱藏在這件事背后的，極可能是圣上將對楊元慶的重賞。
對裴敏秋獲得從一品誥命，大臣們一般都不會在意，獲得品階能代表呢？但楊元慶將會被重封，有人卻很在意，而且不止一人。
內史令元壽的府宅位于積善坊，是一座占地四十畝的大宅，傍晚時分，一輛馬車停在元府門前，殿內少監李淵從馬車上下來，匆匆向臺階上走去，門口，元壽之子元敏已等待多時。
他見李淵到來，連忙迎了上來，“李少監，父親已經在書房等候了。”
經過竇抗和元弘嗣大力調解，元壽在一個月前終于見了李淵一面，盡管這一面見得很勉強，但畢竟元壽給了李淵一個解釋的機會，李淵便把楊元慶殺元尚應的經過，前前后后細說一遍，元壽沒有表態，一直都沒有動靜，就好像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說明元壽并不李淵的話。
今天是李淵第二次進元府，而且是元壽派人把他請來，李淵的心中便有點不太平靜了，他意識到，今天元壽主動請他，這極可能是他們之間要和解的先兆。
李淵在路上便想到了，很可能是楊元慶妻子被封從一品誥命那件事，他也是從妻子竇氏口中聽到，對消息的傳遞總有一種令人吃驚的能力。
李淵同樣想到的是楊元慶，圣上連他妻子都肯重封，那么這次楊元慶從西域歸來，所獲得的封賜絕對會讓男人們如同們一樣地吃驚。
他便猜到了，元壽找，一定是為楊元慶之事，難道元壽要開始對付楊元慶了嗎？
李淵走上臺階，卻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他就，臺階前還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
“賢侄，那是誰的馬車？”
元敏笑了笑，“那是張大將軍的馬車！”
“張瑾？”李淵一愣。
元敏點點頭，“正是，也是剛剛到。”
李淵倒吸一口冷氣，元壽這是做？難道想讓關隴系集體對付楊元慶嗎？
李淵心中有些亂，一時也理不出頭緒，他隨元敏走到書房門口，元敏敲了敲門，“父親，李少監來了！”
“請進！”房間里傳來元壽的聲音，聲音頗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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