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春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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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讀書)
木梨帶著其他小宮女侍候思柔公主上床。木香燃起安息香，又整理了思柔公主換下來的衣服，突然一陣困意上來，她打了個哈欠。
木梨安置好思柔公主，遣散其他宮女，內室熄了燈歸于黑暗。她自己走到隔間，木香正倚靠在床上，迷迷蒙蒙對她說道：“今天可能累著了，要不你守夜。”
木梨見狀，點頭道：“好，你快去房里睡。”
木香遂起身，走到外間，甚至沒有精力如往常一般吩咐幾個小宮女事宜，直接出門到了兩側的耳房休息。
木梨搖頭，坐在榻上拿了一本書看著消遣，沒多久也覺得累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陣喧嚷，木梨趕緊起身出來院中，只見外頭進來的是琴郡主身邊的大丫鬟玉英。她滿面焦急，但也知道不能吵著思柔公主，走到木梨身邊低聲道：“不得了，幾位郡主小姐吃了炙肉不適，丫鬟們好像也因為飲食不干凈，好些個腹瀉不止……如今那邊缺了人，琴郡主讓我過來問問公主，可以調些丫鬟過去幫幫忙，不敢請姐姐們，只要原先就在莊里頭侍候的。”
因著不是正式出行，又走的匆忙，而靈囿山莊本來也有眾多下人侍候，公主來時便只帶了兩個大宮女，六個小宮女。如今思柔公主休息的院中有十二個丫鬟媳婦待命，玉英要叫的就是這十二個丫鬟仆婦。
木梨想著思柔公主所居的這院子地處內宅，周圍全部是各位公主郡主的歇息之所，外頭還有無數侍衛守候，靈囿群山最外圍，還有軍隊駐扎守衛，潑水都難進。公主便是使喚人手。也不會叫那些仆婦丫鬟近身的，在院子里也只是待命做些雜事粗活，因此根本沒有多想。馬上點頭答應，“好，我讓人跟你去。”
說著。她叫來一個丫鬟，吩咐幾句。那丫鬟馬上將守夜的，耳房里休息的都召集過來，跟著玉英去了。
木梨揉揉額頭，感覺疲憊從四肢百骸傳達到頭部，濃烈的她抵受不住。
她走進隔間躺上床，想著就瞇一瞇，反正公主的臥榻與她睡得隔間中間只有鏤空雕花的槅扇。一點動靜都聽得見。而且外間還有六個宮女侍候……
朦朧間，她一下子就睡死了過去。
到了半夜，被招去幫忙的仆婦丫鬟們都回來了，各各守在門口院口，不敢稍有懈怠。
此時已經夜深，按慣例，外間撤去了兩個小宮女，她們自去耳房睡。剩下的四個小宮女守在外間，剛開始還站著，后來也累了。兩個悄悄坐在塌下腳墊上，兩個坐在繡墩上依靠著門，聞著安息香，竟然也閉上眼睡著了。
誰也沒有聽見內室繡著金絲鳳鳥的床幕內響起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少女似痛苦又似啜泣的呻吟聲，身體摩擦錦被的啥啥聲……直到天色將明，才逐漸的靜下來。
木梨一覺醒來，感覺神清氣爽，不由露出甜美的笑顏來。
她先側耳聽了聽，內室還沒有聲音，想必公主還在睡。
下了床，她輕手輕腳走進內室，只見安息香已經熄滅，留下幾許余味。
帳幔垂掛，空氣中彌漫著悶了一夜的香氛，靜謐和深沉。
木梨不敢這時候開窗，悄悄退下去，只等公主醒了再進來。
外頭小丫鬟們也都早就清醒了，個個精神抖擻，一點看不出疲憊。木梨心中曉得她們肯定偷偷休息過了，但這也不怪她們，靈囿山莊畢竟不如宮中侍候的人多，可以輪班休息。
至于院子里頭那十二個仆婦，木梨根本不會去考慮讓她們來幫忙入室守夜。
木香也洗漱完畢，過來含笑問木梨，“你昨日也累了，快去休息一會兒，我侍候公主早起。”
天色微熹，不過是寅正三刻。距離思柔公主正常醒來，起碼還要一兩個時辰。
但是木梨已經睡過了，此時窘迫的微紅了臉，道：“不，不用，我也不累。”
木香聞言也不強迫，跟木梨分別將思柔公主等會兒起來洗漱的各色用品，衣服首飾都檢查一番，而后又讓木梨守著，自己跑去廚房查看公主要用的早點。
全部妥當了，才放心的坐在外間等待公主早起。
約莫辰正時分，琴郡主與李菡郡主邊走邊說的往思柔公主院落走來。
琴郡主取笑有些悶悶不樂的李菡郡主，“瞧你沒出息的，薛二公子不肯來，你就沒個笑臉。”
李菡臉上發熱，反駁道：“才不是……只是不喜歡圍獵而已，都是侍衛圍趕的，獵到了也不算本事……”
琴郡主拉著她的手笑，“好啦好啦，別心急，姑母讓我帶你出來玩，就是怕你悶在家里不好。”
一般人家女兒準備出閣前的半年甚至一年都會在家繡嫁衣等物品。但是歸善長公主卻生怕女兒悶著了，知道安南王世子安排了靈囿圍獵，馬上把琴郡主叫過去，把李菡也請了出來。
琴郡主輕笑著，突然低聲道：“那位叫思柔趕出京去，你也松一口氣。”
李菡一怔，馬上意識到琴郡主說的。
她看向王宜琴含笑溫柔的面容，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畢竟那時候，葉芷嫀對落難的她很友善，她對葉芷嫀也沒有惡感，反倒對薛元武不滿……
知道思柔公主惡整葉芷嫀，表妹鄭秀蘭曾經找她幫忙，說是她去過了沒有用，希望她能夠出面……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拒絕了。
聽到婢女說的細節，知道葉芷嫀被整治的十分凄慘，她其實也沒有多高興。只有聽到葉芷嫀離開上京時，她才覺得心中舒爽了。
是的……她不一定要傷害葉芷嫀，但是她希望葉芷嫀消失，不要出現在上京。
可是這心思，她從來沒有透露過，王宜琴如何知道。
二人說話間到了思柔公主的住所。
木香聽到人稟告，趕緊到院子里攔住二人，蹲膝行禮。
琴郡主淺笑說道：“怎么，公主還沒有起來，我們二人想要請公主一起登山賞花呢。”
木香聞言，陪笑道：“兩位郡主恕罪，公主昨日玩的有些累了，這會兒還沒有起來，只怕不能去。奴婢等公主醒了，再將……”
恰在這時，一陣尖叫聲響起。
眾人一驚。
木香一呆，反應過來道：“是公主的聲音。”
她忙轉過身來，提裙便跑，滿面急切，“公主，公主……”
李菡和王宜琴面面相覷，也都快步入屋去看究竟。
二人的小丫鬟們跟到門口停住，只有四個大丫鬟也入屋來。
木香站在床幃前，呆若木雞。前面還有兩三個宮女，是原先外間侍候的，聽到聲音最先跑進來，這時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簌簌發抖。
只見帷幕掀開的床上，思柔公主濃密的青絲凌亂，抓著被子緊緊裹著身體。但是脖子上，玉臂上那雪白細膩的肌膚染上了點點紅印，她滿面驚恐，美麗的面容扭曲，不住的尖叫，“啊……啊……”
她正對面，是一個同樣赤身的男子，他焦急的想要靠近思柔公主說什么，思柔公主卻不住的尖叫打斷他的話。
而此時，古怪的味道從床榻彌漫開來。
李菡和王宜琴都嚇呆了，反應過來都一聲驚叫，掩著臉跑出去。
李容柏連夜進京，回到安南王府見趙永牧。
趙永牧正在涼亭中納涼，李容柏行禮完畢，躬身稟告，“……走得快，才沒有被攔住，靈囿山莊已經全部封鎖，來時不少快騎分別往宗人府和皇宮而去，想必馬上就會驚動上面……黃公子當夜是跟小郡王一起睡的，應當沒有問題。”
趙永牧點點頭，拿起李容柏遞上來的酒瓶，含笑看著里面的機關。
只要手勢用得對，倒酒的時候，暗藏在瓶口處的東西就會混雜在里頭一起進入酒杯。
他站起身，把玩著酒瓶良久，遞給李容柏道：“去打碎了扔了。”
李容柏接過，“是。”說著就下去了。
他離開時碰到徐玉義，徐玉義面色頹唐，看到他手中的酒瓶時，腳步一頓。
果然世子……還是做了這種事。
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動用那樣大的人力物力，對付的還是皇家公主。若是被查出來，那后果……
他咬著牙，不由低聲喃喃自語，“紅顏禍水。”
世子為人端凝，持身極正，做事大膽卻謹慎。但是此次做的有如玩火，稍有不慎便會燒到自己身上。
這里是天子腳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安南王府根本來不及做什么動作。
趙永牧卻望著闊遠的天空，微微笑了。
思柔公主以前用這招，讓蘇家大姑娘成了忠順伯府的大奶奶。她沒有想到幾年后，有人會有同樣的招數，讓她成為宜春侯府的三奶奶。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隨即，他又皺起了眉頭。
他派出去追蹤葉芷嫀一行人的侍衛，現在還沒有消息遞回來。不知道她已經到了哪里，現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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