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間守則 第八十五章 "紅娘"
二太太李氏一邊感嘆命運的不公,一邊想起鎮國公簡飛揚非賀家女兒不娶的誓言。——賀家大房只有一個嫡女,若是……,大嫂就算是再生女兒也來不及了,大概就只能把二房的女兒填補過去了……
這樣一來,自己這一房,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了
那時的賀寧馨對二太太李氏的盤算一無所知,只是聽她最信賴的二嬸嬸李氏說,簡飛揚看起來殺氣太重,克父克母克妻克子,不是良人。又在二嬸嬸的院子里,經常見到二嬸嬸的外甥聶表哥。小姑娘一直關在內院里長大的,乍遇外男,又生得玉樹臨風,溫柔小意,慢慢地一顆芳心也托付過去了……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聶維和賀寧羽兩人都有些心驚膽戰。——差一點,他們倆就成了兇手和幫閑,害了一條性命。
“如果不是你做得,那我大堂姐如何能掉到池塘里去?——我可不信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賀寧羽忍不住又問道。害她一直以為是表哥做得,還擔心害怕了好久,虧得大堂姐沒事。
聶維聽說賀寧馨那日居然掉到池塘里去了,也皺了眉頭沉思起來。
跟在后面的丫鬟婆子見前面兩個人站在一棵大樹下說起話來,都有些惴惴不安。她們曉得知道二太太最不愿二姑娘同表少爺來往,幾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二太太追究起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們。
賀寧羽的大丫鬟香枝在后面看著不是事兒,猶豫了半天,還是緩步向賀寧羽和聶維這邊走了過來。
聶維正好面對著那個方向,看見香枝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聶維忙輕聲對賀寧羽道:“你的丫鬟過來了,我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賀寧羽也不回頭,忙從袖袋里拿出一個青色的荷包,塞到聶維手里,道:“這里有五兩銀子,是我存的私房錢,我爹娘通不曉得。你拿回去,跟姨媽吃一頓好的,姨媽最近瘦多了。再去店里買些好料子,做身衣裳吧。”
聶維緊緊地握住荷包,點點頭,低聲道:“我走了,你要多個心眼兒,多看著些你這個丫鬟。——我總覺得她太伶俐了。”
賀寧羽笑著對他眨眨眼,大聲道:“知道了。你快走吧,姨媽還在家里等著呢”
聶維見賀寧羽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心情驟然開朗起來,也大聲回道:“代我向小姨道個別。”說完這話,轉身快步向二門那邊的角門走去。
香枝快走幾步,追上賀寧羽,又墊著腳往聶維的方向看過去,關切地問道:“姑娘給了表少爺什么東西?”
賀寧羽一見到香枝的杏眼桃腮就心煩,反手扇了她一耳光,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給別人東西了?——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香枝沒提防賀寧羽突然動手,一下子被扇到地上,摔了個屁股墩兒。只聽嗤啦一聲,她新上身的細棉布裙子似乎也被撕了條口子。
香枝抬頭正要說話,眼角瞥見二門上似乎進來了旁人,臉上立刻從好事的八婆樣兒,變了楚楚可憐,哀泣道:“姑娘……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錯,姑娘要這樣責罰奴婢?”
賀寧羽見香枝突然變了臉,好似背后有人的樣子,猛然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鎮國公簡飛揚帶著一個小廝,跟著大房的一個婆子,目不斜視地從二門上進來,往這邊走過來。
賀寧羽一見到簡飛揚就有些不自在。今日又剛跟表哥分手,她沒有心思跟簡飛揚套近乎,幾步走到香枝跟前,輕輕踢了她一腳,低聲呵斥道:“快起來坐在地上很好看嗎?——給我滾回去”
香枝趕緊用袖子掩著頭,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到了賀寧羽身后。
通往內院的小道上,賀寧羽正好站在路中間,擋住了簡飛揚一行人往前行的路。
那領著簡飛揚進來的婆子趕緊對賀寧羽屈膝行禮,陪著笑道:“見過二姑娘。二姑娘這是要出去嗎?”
賀寧羽面對著往二門上去的方向,那婆子不好直說叫她讓路,只好迂回著暗示一下。
簡飛揚停住腳步,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并不往這邊看一眼。
賀寧羽飛快地瞥了簡飛揚一眼,有些猶豫要不要搭話。
香枝在她身后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細若蚊蠅地提醒道:“二姑娘,二太太吩咐過……”
“見過國公爺。”賀寧羽終于不情不愿地行禮退到一旁。
那領路的婆子趕緊回身對簡飛揚陪笑道:“國公爺,這邊請。”
簡飛揚昂首大步從賀寧羽一行人身邊走過。
站在賀寧羽身后的香枝急得不行:這樣大好的時機,二姑娘又要錯過了。
香枝到底不甘心,在賀寧羽身后突然曼聲問道:“敢問國公爺,這么晚了,來我們家內院可有要事?”
簡飛揚聽見這嬌滴滴的聲音,覺得全身的毫毛都倒立起來,有股毛骨悚然之感,趕緊加快腳步,一溜煙地往許夫人的正院那里去了。
前面領路的婆子落后幾步,陰著臉回過頭來,下死眼剜了賀寧羽這邊好幾眼。
賀寧羽被那婆子看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回身又扇了香枝一個耳光,低斥道:“你要想死,滾遠些死——別帶累了我”
說完這話,賀寧羽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太太李氏聽說賀寧羽回來了,親自過來看她。見她氣鼓鼓地坐在床上,一臉不耐的樣子。
李氏嘆了口氣,坐在賀寧羽的床沿,笑著問道:“你這是怎么啦?誰給我們家姑娘氣受了?”
賀寧羽恨聲道:“還能有誰?還不是香枝那個賤婢?”
李氏聽說是香枝,心里一怔,忙道:“香枝不過是個丫鬟,跟她生氣,犯不著。來,我今兒讓小廚房做了雪蛤燕窩粥當宵夜,一會兒讓人服侍你吃一碗。”又哄了她幾句,賀寧羽才心情好受些。
賀寧羽安置好了,二太太李氏才出了賀寧羽的院子,又命人把香枝叫過來問話。
香枝的俏臉腫得變了形,跪在二太太李氏面前,哭成了淚人。
李氏有些厭煩地看著香枝,拖長聲音道:“好了,這些腔調在我面前都夠使了。快擦了淚,我有話問你。”
香枝忙止了淚,又拿帕子拭了拭,才對李氏有些抽抽噎噎地道:“二太太請問。”
李氏坐在自己屋里面暖閣的羅漢床上,手里捧著一個搪瓷手爐出了一回神,才敷衍著先問了一句:“你的臉是怎么啦?”
香枝想起這事就一陣委屈,又不好向二太太告她親生女兒的狀,只好低了頭,道:“奴婢不小心,在門柱上磕了的。”
李氏本來心情郁悶,聽了這話,噗哧一聲笑了,道:“走路不長眼睛也就算了,你還能把兩邊臉都磕了,也真是奇才。”
香枝尷尬地跟著笑了一回,才道:“奴婢剛才跟著二姑娘送表少爺出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國公爺了。”
李氏果然來了興趣,忙坐直了身子,將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才低聲問道:“這么晚了,可曉得國公爺到我們家做什么?”
香枝跪著的身子微微前傾,抬頭看著李氏小聲道:“奴婢想問來著,可是二姑娘一直擋在那里,奴婢不好說話。”
李氏眉頭微蹙,橫了香枝一眼,嗔道:“二姑娘那里,我不是讓你好好看緊她嗎?”
香枝盤算了一番,覺得有些事,不說不行了,便大著膽子對李氏道:“這話論理不該奴婢說,可是二姑娘真是要讓二太太好好管一管了。今兒二姑娘送表少爺出去,兩個人在離二門不遠的樹底下說了好一會子話。表少爺走得時候,二姑娘還依依不舍的……”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香枝臉上又挨了一耳光,卻是李氏忍不住也扇了她一下。
“你個賤蹄子,再滿嘴胡噤,撕了你的嘴——什么依依不舍的,這話能拿來說我們二姑娘?我看你是皮癢了不是”李氏指著香枝厲聲罵道。
香枝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臉上疼痛難忍,只好匆匆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
李氏見香枝低了頭,一幅溫順的樣子,沉聲警告她道:“我讓你跟著二姑娘,隨時提點她,可不是讓你爬到她頭上,做起主子來的——當初你跟我說,有法子讓二姑娘代替大姑娘嫁到鎮國公府,我看你有幾分見識,才抬舉了你。你可別不知好歹二姑娘要是有個不妥,我讓你們統統給她陪葬想另攀了高枝,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命”
香枝的頭越垂越低,心里很是不平:明明是二太太癡心妄想,企圖讓二姑娘賀寧羽代替大姑娘賀寧馨嫁到鎮國公府,自己不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順水推舟而已,怎么都怪到自己頭上了?
可是香枝又有些害怕。不管怎么說,二太太和二姑娘是主子,自己還是奴婢。只有到了那一天……,香枝暗暗在袖子里握緊了拳頭,一定要堅持下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不會一輩子給人做奴婢的
李氏滔滔不絕地訓了香枝半日,才
停下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對香枝叮囑道:“回去好好看著二姑娘。有事立刻來報。”
香枝柔順地應了,又給二太太磕了頭,才回到二姑娘的院子里。
那邊簡飛揚跟著大房的婆子來到許夫人的院子里,先跟賀大人說會兒話,又親自拿出一封粉綠燙金的請柬,恭恭敬敬地雙手呈給許夫人,道:“伯母,這是安郡王府今年三月三花會的帖子,還請伯母帶著賀大小姐一起過去賞個臉。”
安郡王府的花會是京城的一景。每年由安郡王妃出面主持,到會的都是京城一等一的名門閨秀和貴婦。不僅有傾城名花,還有傾國美人。不消說,自然是京城里所有大家貴女,還有高門仕子最向往的場合。
安郡王府的請柬每到這個時候,黑市里都叫價到一萬兩銀子一份,自然是有價無市,因為沒有誰會舍得把這樣的請柬拿來換銀子。——就算有人鬼迷了心竅,想拿去賣。可是安郡王府的請柬,怕是有命賣,沒命花,統統都會被緹騎拘到詔獄里住上幾天。
前兩年簡飛揚也親自送過帖子,只是那時賀寧馨心不在他身上,總是裝病拖延,從來沒有去過。
許夫人接過帖子看了看,有些內疚地道:“你有心了,每年都送。今年恐怕她又去不了了。”
簡飛揚有些失望:還以為今年不一樣了……
沉默了一會兒,簡飛揚看向許夫人,有話要說的樣子。
許夫人不待簡飛揚開口,就知道他要問什么,笑著對他解釋道:“你別多心。這次是我不讓她去的。她闖了禍了,要禁足一月。”
簡飛揚心里一喜,復一沉。仔細想了想,實在想不出賀寧馨那樣乖巧的樣子,怎么會做出闖禍禁足這樣嚴重的事,到底還是問道:“伯母,賀大小姐到底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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