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戶人家 第六十一章 喜慶夜乍聞秘事
古代言情
第六十一章喜慶夜乍聞秘事
雖然俗語有云:先開花后結子。這富貴人家,先生個女兒好。可是,于清瓊這一胎,卻到底還是讓很多人都失望了。
雖然恭平王府一切照常,沒有半分埋怨之意,反倒大肆張揚,鬧得滿京城都知道,恭平王府里新添了一位小小姐,只待登了玉碟,就受封為縣主了。而且宮里不只幾位貴人遣了太監來送儀禮,就連皇帝也特意打發了人過來探視,賞了不少寶物,還特特地叫欽天監的監正來為小縣主取名。
可是,在無限風光背后,安樂侯府卻遠沒有外人想象中那么欣喜。雖然沒有親耳聽到,可是于清瑤聽到的傳言中,據說她那位大哥怔了很久,才哀嘆:“可惜”。大概,是對親妹子,沒有一舉得男而感到成分遺憾吧?
不過,對于田氏來說,雖然也在剛得到消息時悵然若失過,可很快就又精神了起來。到底,是安樂侯府的第一個外孫,不論是對恭平王府還是安樂侯府,都很是金貴。
且不說別的,光是各房的賀儀就足有一車。于清瑤囊中羞澀,自然是比不過那些哥哥嫂嫂,甚至連兩房里的侄兒、侄女,送的也比她貴重。
不過,好在她也沒存了與人攀比的心思。就依著常禮,備了“五福禮”。不同尋常拜訪作客送的“四件禮”。這“五福禮”過是送給初生嬰兒的常禮。
于清瑤備的,分別是足金打的長命鎖,可系在手腕、腳踝上的銀制鈴鐺,虎頭帽,虎頭鞋,還有一件繡了碧水荷花的紅肚兜。
不知,是不是她曾誠心跪在佛前祈福的事,打動了田氏。這回,田氏看她的禮物,倒真是露出滿意之色。甚至還心情大好地打趣錦屏,笑她要被于清瑤超過去了。
這結話,于清瑤自然不會當真。可是看著田氏似乎放下了戒心,她也覺心里輕松許多。總算,之前因異能而帶來的負面影響,漸漸消散了。
尤其是,田氏笑著允她在洗三禮日,一起去恭平王府觀禮,更讓于清瑤喜出望外。
雖然名義上,她還是小縣主的姨娘,可是誰都知道她這個姨娘不過是個庶出的。她之前甚至以為田氏絕不會讓她這樣身份的人,出現在外孫女的洗三禮上。所以之前根本就沒有準備,可這會兒,她卻要再破費一次了。
洗三禮,觀禮的親眷,一般都要被那只盛滿金銀珠寶的水盆中添財的。雖說沒有規定,必須得添多貴重的東西,可一群人看著,要是只丟一、兩只銀錠,就未免有些丟人了。
雖然之前賣了寶石,得了一筆錢,可卻都拿給了陸初五。這會兒,于清瑤手里還真是沒什么可用的錢。細想想,去參加洗三禮,是一個機會。少不得要咬咬牙,舍出些好東西了。
洗三禮當天,于清瑤刻意妝扮一新。又把自庫房里翻出來的一只翡翠環扣墜在腰際。這只環扣,雖然小巧,可玉質卻算上乘,再怎樣也值個幾十兩銀子。作洗三禮的添頭,倒也不算太失禮。
雖然是姻親,可是于清瑤對恭平王府并不熟悉。上一次來,還是一年前的事情。這會兒,跟在田氏身后走入內院,眼見廳中珠環翠繞,貴氣襲人,不免在心里更添了幾分小心。
能來參加洗三禮的,和恭平王府,不是沾親,就是帶故。雖然比起相國寺的牡丹會,人是少了些,可是身份上卻更尊貴許多。
笑著一一同在座的長輩們見禮,于清瑤暗自在心里默記著這些人的身份。有些,她從前是見過的,也有些,是她根本就沒印象的。可這會兒,聽著介紹,卻喚起一些她前世的記憶。
今日參加洗三禮的,見過的,有恭成王王妃薛氏,勇義侯夫人趙氏,平西侯夫人蘇氏。
而年輕少女中,卻有陳靈兒是舊認的。這會兒,她正拉著兩個少女坐在一旁低聲說著什么。雖然沒有刻意去聽,可隱約的,于清瑤也知道她在說什么。想來,因著平西侯夫人蘇氏的關系,陳靈兒和恭平王府家、兩位還未出嫁的郡主關系好也是正常。
只盼著,陳靈兒不要在這樣的場合又和找她的麻煩。她可不想因為陳靈兒的挑釁而在眾人面前失禮。
心里暗自想著,于清瑤臉上卻仍帶著恭敬而柔順的笑容,在田氏的指點下,向其他的人見禮。
“這位,是李夫人。”介紹到最后這位,田氏的目光微閃,雖然言詞仍是客氣,可于清瑤卻能覺察出那淡淡的一抹輕蔑。
田氏雖然對她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在外,卻一向禮數周全,尤其是這樣的場合。對其中一位夫人流露出這樣微妙的情緒,還真是……
笑著施禮,于清瑤還待細細打量,那李夫人卻慌忙站起,竟是笑著拉住她的手,說什么也不肯讓她拜下。
“快莫要如此多禮,我……”微微一笑,李夫人雖然沒有說下去,可卻硬是不肯受于清瑤這一禮。而周圍的人也是笑著,似乎并沒有看到一樣。
心中更覺奇怪,于清瑤暗暗打量這位年輕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李夫人。心頭突然靈光一閃,有些明白過來。
今天這樣的日子,一眾夫人,大多都是穿的正色,就算沒著大紅色,可也是貴色。獨這位李夫人,卻是著的一件粉色春衫,又在外面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比甲,看起來甚是單薄。
這樣的場合,不著正色,而穿粉色,周圍幾個夫人又是這樣的表情,不用人說,于清瑤也看出這位李夫人應該只是個妾室了。
論理說,恭平王府這樣的地位,來觀禮這些夫人們的身份,絕不會容忍一個妾與她們同席而坐。可偏偏,這會兒,卻沒有一個人對這位李夫人口出惡言。哪怕,神情間有些冷淡,可表面上也還是和善的。想來,李夫人就是妾,也是哪個王族貴胄府中的。說不定,還和在場的幾位王妃一樣,也是位貴人……
心里百般猜測,面上卻仍不顯異樣。只是,在與李夫人對答間,更多了幾分小心。既不討好,也不冷淡,恰到好處的有禮卻疏離。
田氏抬眼,目光掃過她,嘴角浮上一抹笑意,看來,對她的表現也算滿意了。
因著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所以不能進產房。在田氏由恭平王妃蘇氏陪著去探女兒時,于清瑤也只能留在廳里。
今天來的人少,算上特意來陪客的兩位郡主,也只得四個少女。可因著陳靈兒,于清瑤自然而然的又落了單。
所幸,性子略為溫和的寶華郡主還記得自己今日是來陪客的,見于清瑤一人坐在桌畔,只是一直微笑著卻不曾說話,就丟開陳靈兒,笑著同于清瑤道:“清瑤姐姐,你也不是第一次來。大家都是親戚,你也不要太拘謹了。”
“謝郡主,”于清瑤淡淡笑著,奉承幾句,卻并不打算真的放開心懷,坦然傾訴。說到底,她和兩位郡主都不熟,而兩位郡主也從不曾真正把她看在眼里。若因著兩句客氣話,就真的自認是親戚了,到最后,下不了臺的還是她自己。
雖然客氣了幾句,可寶華郡主也不是真心要和她說話,不過數句,就又轉去和陳靈兒說話。
陳靈兒抬起頭來,睨著于清瑤,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又轉過臉去和兩位郡主低聲說笑。
雖然她的聲音很低,可于清瑤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不知道這個于清瑤多可笑上次在相國寺的賞花會上,百般討好薛王妃,還故意吹什么竹笛。可惜,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自己雖然投王妃所好討得了歡心,卻到底及不上張婉瑩敢以命相搏……要是我啊吃了這么大的悶虧,怎么敢還出現在人前……”
皺起眉,于清瑤轉開臉,只作沒有聽到。可偏偏陳靈兒仍是不肯住嘴,更變本加厲地道:“我隱約聽人說,于清瑤沒有搭上恭成王世子,就轉向勾搭勇義侯家的公子。之前古吹臺上,居然還是和林公子一起出現的,只可惜,她那回還是給他人做嫁衣,生生讓一個小門戶的女人搶了風光。就連許蘋蘋,也吃了那女人的虧……”
這回,于清瑤就是再大度,也不由得火起了。這樣的話,要是傳出去,可不知最后被傳成什么樣了。若是傳到母親耳中……
捏緊拳,她還看向陳靈兒,卻聽得“啪”的一聲,一只茶盞自桌那邊滑過來,無巧不巧,就掉在她的腳下。雖然盞中只剩了半盞茶,卻盡數都濺在她的繡花鞋上。
愕然抬頭,卻是寶林郡主跳起身來。也不知是怎么了,才十二、三的少女,瞪著眼,鼓著腮,怒容滿面的,竟是對她好像有很多的不滿。
于清瑤揚起眉,手指輕撣,看似在拂去衫前輕塵,可其實卻是在暗示上前的柳絮退下。
“于小姐沒被傷著吧?”召過小丫頭過來收拾一地的碎片。她陪著笑臉來問于清瑤,于清瑤卻好似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微微笑著。
雖然明知道是自家郡主的不是,可這大丫頭之前又哪兒受過這樣的冷遇,瞧著于清瑤的冷臉,她的笑都有些僵了。
就在這時候,寶林郡主又喝道:“嫣兒,你莫要理她以為自己真是侯府千金,在咱們姐妹面前也敢充大”
嫣兒柔柔地喚了一聲“郡主”,又看看于清瑤,似乎是很為難的樣子,可其實也只不過是要作出個樣子。寶林再喚,她就立刻退了回去。
寶林哼了一聲,瞪著于清瑤,直接問道:“你真去勾引林家哥哥了?你好歹也是個規矩人家的女兒,怎么這么不知羞恥”
冷冷地睨著寶林,于清瑤用眼角瞥著廳那頭的席上。那面的席上,也不知是誰說了個笑話,一眾貴婦笑得歡暢,似乎根本沒人留意到這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目光微閃,于清瑤也不答寶林,眼睛一抬,盯住后面架上吊著的那只綠毛鸚鵡。那只鸚鵡,想來是之前拿來給陳靈兒看的,就吊在一只金環上,爪子上還拴著一條細細的銀鏈。
雖然是動了心思的,可于清瑤一開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她的意念才傳出,那只鸚鵡就忽地一下飛了起來。
事發突然,連于清瑤自己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寶林察覺出不對,錯愕地回頭。可才回過頭去,那只綠毛鸚鵡已經撲了過來,竟是筆直地沖著她梳得整齊的發髻抓去。
寶林駭了一跳,卻已經閃避不及,被那鸚鵡一爪子抓散了頭發。尖叫出聲,寶林顧不得頭發,只是立刻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生怕被鸚鵡抓到臉。還好,這鸚鵡只在她頭上停了一下就飛了起來。竟是返身直沖著陳靈兒撲去。
饒是陳靈兒一向膽大,這會兒也被嚇住了。用雙手護住頭立刻往后退去。那只鸚鵡還要撲去,可腳被銀鏈系著,根本就飛不遠,只是忽扇著翅膀,“嘎嘎”地叫了兩聲,一團暗綠色的稀泥一樣的東西,當空落下,無巧不巧的,正掉在寶華郡主的頭上。
原本還在發怔的寶華郡主一聲尖叫,雙手亂揮著去撥弄頭發。雖然忙了好一陣子,可是沒有把頭上的東西抹掉,反倒讓那綠色的鳥屎自頭發上滑到額前……
“啊……”瞪著手上抹到的鳥屎,寶華一聲尖叫,完全顧不得淑女應有的風范。竟是直接抓了桌上的茶盞,狠狠地砸向那只綠毛鸚鵡。
心中恨到極點,她卻忘了茶盞里還有殘茶,這一丟,茶水飛灑,連著茶葉梗,落了她一臉。而那只綠毛鸚鵡卻“嘎嘎”地叫著,輕松地避開茶盞,在那茶盞砸在正往外跑的陳靈兒頭上時,更是叫得歡了。
一時間,原本還算寬敞的廳里亂成一團。幾個千金小姐,護著頭,捂著臉,尖聲叫著。一群丫鬟、婆子亂哄哄地要上前護著主子,或是獻殷勤地去抹她們身上的污漬,竟是沒有一人想起先去抓那只綠毛鸚鵡。反倒任那鸚鵡亂叫著,又趁亂飛了好幾泡稀屎,讓好幾個丫頭都中了招。
這邊亂成一團,原本在說笑著的長輩們自然也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往這邊走來,又有充作半個主人陪著客的薛王妃和蘇夫人大聲呼喝下人過來幫忙。
于清瑤低著頭,抿唇淺笑。卻趕在眾人走近之前,推開扶著她的柳絮,大聲叫道:“先抓住那鸚鵡不是系在吊環上的嗎?抓那銀鏈啊”
被她一提醒,趕著向主子獻媚的丫頭們也回過神來。那個叫嫣兒的跳起身來,幾步趕上前去,抓住銀鏈,大力往回收。那鸚鵡掙扎得厲害,撲梭著翅膀,打在嫣兒的臉上,翅膀尖掃過,就帶出一道血痕。
嫣兒一聲驚叫,卻不敢就這樣撒了手。還好有一個婆子趕過去,幫著她一起把那只惹禍的鸚鵡制服。
被茶盞打傷了頭的陳靈兒,捂著頭,一把推開扶著她的丫鬟,指著那只被眾人抓住的鸚鵡,大聲喝道:“這扁毛畜生,連主子都不認識了,真是該殺”
“可不是,這樣的扁毛畜生,留來何用?”寶華沉聲說著,可眼角卻是瞥向陳靈兒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大概在心里恨上臨陣逃開的陳靈兒了。
如果不是陳靈兒逃了,那死鸚鵡拉的鳥屎,大概就是掉到這死丫頭頭上了吧
陳靈兒也是機靈,一看寶華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遭人恨了。當下,氣焰就有所收斂,反倒松開捂著頭的手,哀切地低泣道:“我的頭好疼……”
可不是要疼,雖然沒出血,可那額上,可是腫了好大的包。雖然一半是遮在發際里的,可光是露出的這一點,已經嚇人了。
走過來的蘇氏,看清陳靈兒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再看兩位郡主,也是一身狼狽。不由得大罵:“你們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居然鬧出這樣的事來,真是沒用……”
她這邊喝斥,那頭寶林也在叫:“把那只扁毛畜生拎出去丟進湖里淹死它……”
“寶林,”薛氏皺了下眉,雖然有些不悅,可到底眼前的不過是族侄女,她這個做嬸娘的不方便出什么。也就只喝令道:“還愣著做什么?快扶了群主和小姐們去梳洗……”
身子一轉,她的目光落在于清瑤身上,只一打量,便笑道:“清瑤倒是幸運,只是鞋子臟了……也一起去吧叫寶林她們找出沒穿過的鞋子,先委屈一下……”
“怎么說得上委屈呢?”于清瑤身子一福,恭聲道:“我……還是不去了……”
薛氏目光微閃,也知道于清瑤在意些什么,還待要說話,那一直落在眾人之后的李夫人,卻忽然出聲道:“我那里倒是有一雙新做好,還未上腳的鞋,若是于小姐不介意,不如就穿我的吧”
這一句話說出來,不只是于清瑤愣住,就連薛氏也愣住了。于清瑤抿了抿唇,自然不好口出拒絕之詞。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位府里的,到底該算是長輩,她若是推辭,就未免太過沒有禮貌。
薛氏垂下眼簾,靜了數息,就拉著于清瑤笑道:“既然李夫人一番好意,清瑤就跟著她去好了。說起來,趙國公府里,可都是好東西呢”
于清瑤眼睛一亮,不由得又多看了李夫人兩眼。難怪這些人都高看了這位李夫人一眼,原來竟是趙國公府的人。
只是,她可和趙國公府沒什么瓜葛啊?這位李夫人到底真是一番善意還是……
心中猜疑,面上卻不顯半分。于清瑤笑著對薛氏點了點頭,算是感激她的提示。便跟在李夫人身后走了出去。
恭平王府,在前朝就是一座王府。幾代經營,內里風光自然比安樂侯府更美上三分。
單只那繞過整座園子的回廊,就已經很是別致。抬眼,瞥著梁上那一副副精美的圖畫,雖然并不能認全都是畫的什么典故。可總好過這樣沉默地跟在陌生人的身后。
似乎也覺察出自己太過沉默了,李夫人回過頭沖著于清瑤一笑,淡淡道:“屋子里著實太悶了,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
只一句話,卻讓于清瑤松了口氣。就算李夫人未必全是為了她,可聽這話,大概也不有什么對她不利的地方。
這樣沉默著,又走了一段路,李夫人才又道:“你剛才……很是鎮定啊安樂侯府千金果然是不俗。之前有恭平王世子妃,現在又有小姐你……”
“小女子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敢和我姐姐比。”于清瑤微笑著,側過臉去看這位以妾室身份,與眾貴婦同席的女人。眼中充滿了好心。
雖然前世,她也算是小妾爭寵的犧牲品,可是她這個曾作為正室的人,卻對妾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感。說到底,她也是庶出的,她的生母也是個妾……
只是,不知道趙國公府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由一個……
見李夫人睫毛微顫,似乎是要抬起頭來,于清瑤忙收回目光。可李夫人卻還是笑了:“我家國公雖然已過弱冠之年,卻還未曾娶妻。所以,這些事情,只好由我代勞了……”
臉上一熱,于清瑤只覺得羞愧難當。忙笑著補救:“想來趙國公是很寵夫人的。便是……誰又敢輕看夫人半分呢”
李夫人微微一笑,既不似因她的奉承而得意,也不曾現出半分難堪之色,只是淡淡道:“我家國公,對誰都好的……”
垂下眼簾,于清瑤真是不好再接下去了。所幸李夫人只是笑著,并不再說話。剛才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感慨罷了。
因這次來的多是通家之好,除了女眷外,還有在外宅里吃酒的男客。所以恭平王府一早就備了客房供客人使用。這客房,卻是在內宅與外宅之間。從回廊繞到角門,再走過一座竹林便是。
跟在李夫人身后,繞過回廊,才到角門下,于清瑤便忽然抬起頭來,側過臉去,她頓住腳步,忽然問道:“夫人可曾聽到?”
“聽到什么?”李夫人訝然回眸。
于清瑤抿了抿唇,不好說什么,便只是微笑。
穿過竹林,走過園子,踏上石徑,走近一座掩于花木之間的院落,隱約的,傳來一縷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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