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賢良 405章 不走便不走
妾本賢良
長劍穿透了席蓉的身體,可是她卻沒有當即死去,眼中帶著極大的恐懼緩緩的歪倒在地上,那臉上可怖的笑容,還有眼中猶疑,似乎現在的痛苦都抵不過她的驚訝:怎么可能?
席蓉身材嬌小,年紀在家中雖然不是最小的一個,卻極得兄長姐姐們的寵愛與關照;就算到他府上做客,也因為她的嬌小甜美很得長輩們的喜愛,無形對她偏頗幾分;后來年紀漸長,她學會了運用這一點:她不是楚楚可憐,而是有著幾分孩童的純真極易讓人生出憐愛來。
就憑此,她做錯事情向來受罰的是旁人不是她;她的伎倆無往而不利,可以說集了萬千寵愛于一身,就算是對她生氣了也會因為她小而原諒她三分。
今天,如蕭家父子、太皇太妃等人,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而為她說情,但不能否認他們都認為席蓉應該不是故意為之;可是她偏就遇上了鐵石心腸的晉親王,在他的眼中席蓉不是小孩子——有哪個小孩子知道在茶里下那種藥?
而且,晉親王的心中只論對與錯,席蓉做得事情錯就是錯了,應該付出的代價絕不會因為她長得比旁人小些就會得到饒恕。
席蓉在死前掙扎著,兩手努力的向司馬云那邊虛抓了抓,嘴里喃喃的說了句什么卻無人能聽得清楚;她到死,眼睛都是睜著的,圓圓的眼睛里全是不甘。
司馬云所處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席蓉的眼睛,被嚇得花容失色轉頭并擠在司馬玉的身邊,連嘴唇都有些哆嗦;她,聽說過平君死得樣子,而現在是親眼看到自己的手帕交死在眼前,心猛得縮在一起。
太皇太妃的話沒有說完,一句“好皇兒”戛然而止,就看著席蓉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雙手猛得捏住晉親王的肩膀,看著席蓉那張嚇人的臉半晌,忽然搖晃著兒子吼道:“為什么,你為什么非殺了她不可?本宮的吩咐你為什么不聽?”
晉親王跪在地上看著他的母妃,緩緩的伸出手把太皇太妃的手自身上扳下來:“兒子,是為母妃好。如此,才能絕了所有人的心思。”
太皇太妃看著他:“我懷胎十月才生下你”
“兒子也是在為母妃好;”晉親王的聲音低下去,只有他和太皇太妃兩個人聽得見,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兒子是在救母妃。”
皇帝不是傻得,蕭家更不是傻得,太皇太后更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母子:為什么,他的母妃就不懂呢,眼下天下大定,皇帝不管有沒有失德之處,但他的龍椅已經坐穩;再說,現在的皇帝有他的母妃算計,難道他成為皇帝后就不會有人來謀算了嗎?
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比去爭那么一把大到無法倚向任何一邊的椅子不強?他不會容他的母妃再胡為下去,更不可能任由丁家的老狐貍來利用他的母妃。
太皇太妃盯著自己的兒子,忽然一掌狠狠的打了過去,清脆的響聲使得眾人都愣住了;就連正在落淚的席巡撫都吃驚的抬頭。
“你,鬼迷心竊,連生母的話都聽不進去?”太皇太妃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言罷恨恨的看一眼紫萱:“為了這么一個婦人,你連母親都不要了,好,好得很”她打完起身扶著宮人厲聲道:“擺駕”
她轉身上車揚長而去,對死在地上的席蓉沒有再看一眼,也沒有對席巡撫多說一個字;人已經死仇便結了下來,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區別?再說了,她的兒子敢殺人家的女兒,就有應對之策何勞她這個母親操心。
晉親王保持跪姿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站了起來,臉上紅通通的指印微微凸起:“走吧。”他的臉上還是冰冷的,可是卻讓紫萱看得心中一酸。
但是母子之間的事情外人不好多說什么,不要說是朋友就算是夫妻也不便說得。
墨隨風和水慕霞等人誰都沒有說話,甚至都在看了一眼晉親王后沒有再多看一眼;反倒是錢老國公過去拍拍晉親王的肩膀:“走,到我府里去住幾天吧?少字天佑成親你不送賀禮,人卻不能不到。”
眾人翻身上馬,席巡撫奔過去攔在紫萱的馬前:“你帶人來搶親,如今害得我侄女死在當場,你們就想一走了之不成?司馬兄,你們司馬家就打算咽下這口氣嗎?”。
司馬玉原本就有氣的,自然也不想就這樣讓紫萱等人離開;可是他招惹不起水慕霞,因而剛剛才壓著氣沒有移動腳步,如今看到席巡撫向紫萱發難,當下就明白過來:席家同樣不敢招惹晉親王。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朱紫萱帶人來搶親,也不會發生這么多了;當真讓朱紫萱就這樣離開,他們兩家的臉面要往哪里放?
司馬玉也搶上前去:“輔國郡主,我們四家結為兒女親家,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憑什么帶人打上門來?此事你不給我們個說法豈能讓你這樣離開。”
紫萱聞言挑起左邊的眉毛來:“你們要說法?”
司馬玉和席巡撫重重的點頭:“郡主當然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此事就算到了哪里公道也是要給得。”他們完完全全的占住了道理,這次就算了是到皇帝面前理論也不用怕紫萱。
紫萱回頭看看墨隨風等人一笑:“他們要說法呢,要什么說法?”
“搶親的說法唄。”錢天佑大大咧咧的道:“喂,你們是不是想要我們來搶親的說法?”
席巡撫指著席蓉的尸首:“還有我侄女……”
紫萱看一眼晉親王:“你可以去報官的,到時候官府肯定還給你侄女的死一個說法;如果你們不去報官,你們席家的女兒就是暴斃而亡,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席巡撫氣得臉色鐵青,事情的確就是如此——人是晉親王殺死的,可是他們席家想要名聲的話,不想席蓉死后還擔個污名,就不能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公之于眾;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能說,那連她今天成親的事情也不能說,更不用說晉親王殺人一事了。
這個啞巴虧他們席家吃定了,不然席家就要拼著名聲不要來為席蓉討個公道;先不論到時候晉親王會落個什么責罰,就為了一個女兒席家肯搭上他們的名聲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因此紫萱才說得那么理直氣壯:你們席家的女兒是暴斃。
司馬玉倒不關心席蓉的死,心知糾纏那事最終也是他們世家倒霉:“搶親之事郡主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司馬家和蕭家可是有婚書在得。”要揀著占理的事情說啊。
紫萱有些為難:“你們當真非要說法不可?此時時辰真得不早了,我看不如我們各自回去宵夜、早些安歇的好;我們累得不輕,司馬大人也乏了吧?少字”
司馬玉氣得上前扯住了紫萱的馬頭,而墨隨風、水慕霞和晉親王等人都沒有動,甚至是雪蓮都端坐在馬上也沒有過來阻攔的意思;司馬玉抬頭盯著紫萱:“此事,我們司馬家不怕見官,而席家的事情同我們司馬家也無關。郡主想以此來逼我們退讓是絕無可能,定要給我們一個公道才成。”
紫萱手里拿著馬鞭,輕輕的拍打在左掌心上:“那,司馬大人想要什么樣的公道?想要慕霞和你們司馬家的姑娘成為夫妻,這事兒我可做不得主,你可以移駕去和慕霞談。”
司馬玉看一眼水慕霞:“我們司馬家的姑娘要嫁什么人不成?就算是進宮也不是不成,為什么非要某個人不嫁?”他說兩句話挽一挽司馬家的臉面,然后一緊馬的韁繩:“郡主你要親給我們四家賠罪,此事就此揭不過提。”
他說完和席巡撫交換了眼神,兩人所要的就是挫一挫紫萱的銳氣,長一長他們世家的威風。
“只要郡主對我們四家各行大禮,再備一份厚禮的話,我們席家也愿意從此不提此事。”席巡撫的話說得很漂亮,但是此話當真答應下來,就有紫萱受得。
什么叫做行大禮?這里面的道道就多了,按著賠罪來說至少也要請幾個德高望高的長者、或是高位之人做見證;到時候紫萱就是在眾人面前丟人了,被他們世家當眾踩在了腳下。
紫萱聞言想了想對碧珠道:“這要求嘛倒也算不上什么,對吧?少字”碧珠很配合的點頭,紫萱用馬鞭點了點在司馬玉的頭:“就這些了?”
蕭老太爺看著紫萱:“郡主,你去吧。以后,好自為之。”他居然同意讓紫萱就此離開,根本不追究他的園子被燒、孫子親事也被攪的事情。
席巡撫回頭看過去:“你們蕭家原來打得這主意,正好就讓你們家的長子和輔國郡主雙宿……”
“啪啪”幾聲響,就見席巡撫的臉也腫了,頭上的帽子也掉了,甚至連頭發都被人扯掉了不少。
墨隨風很不滿的瞪水慕霞和晉親王:“你們一人左臉一人右臉,讓我往哪里下手?”他甩了甩手:“也不知道這廝多久沒有洗頭發了。”
席巡撫還想大叫時,紫萱的馬鞭兜頭就抽了過去,把他抽翻在地上:“嘴巴放干凈點兒。”教訓完她伸了伸懶腰:“你們要得公道也不是不能談……”
司馬玉立時讓席巡撫老實些聽紫萱說下去,反正要報仇并不急在眼前,只要輔國郡主能答應下來,就有讓她哭也找不到地方的時候。
“但也要搶親搶成了才能談是不是?墨兄、天佑姨父,你們還不搶,人家都來要好處了,我們白來一趟豈不是太委屈?說什么也不能空手而歸啊。”紫萱忽然翻臉,給了司馬玉兩鞭之后,一提韁繩就沖向園子。
不讓她走?她還不打算就這樣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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